“這顆丹藥名叫‘七日奪命散’,是鶴頂紅、砒霜、七步蛇等劇毒藥物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的提煉才煉制而成的。服下之後的七天内,如果沒有解藥,那就會穿腸肚爛,全身化爲膿血而死。你要保命的話,那就帶我們混進去!”
周世龍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粒漆黑,表面有些血線的彈丸來,對着眼前這投降了後金,名叫“佟養爲”的漢人冷聲喝道。
跟着也沒理會他的哀求,直接讓趙陽胡平兩人摁住了他,将取出的彈丸塞入了他的口中,摁了下去。
佟養爲身材矮壯,臉上的橫肉尤爲突出,也是條精壯的好漢子。不過既然能夠投降後金鞑子,自然是貪生怕死之徒了。周世龍自然知道了這個,因此不怕他不聽話。
即便他本身不怕死,但父母妻兒總歸是他的緻命之處。如果他死了,那家裏的父母妻兒該如何是好?親族又該如何?
要知道,後金這個時候雖然皇太極這個提倡漢化、大力推行滿漢一族親的大汗上了位,但後金政權中,從上至下,無不是滿人至高至尊。而且就算是皇太極本人,那也是滿人之上,死上一大批漢人在他眼裏那也是沒有什麽的。他本人死了,那他家裏的财産肯定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兜底抄了,妻兒被人淩辱,父母親族被人欺辱!
佟養爲臉色鐵青,但最後也隻嗫嚅了一下嘴唇就沒有吭聲了,跟着便開始照着周世龍的指示,帶着周世龍三人混進了鞑子軍中。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後金軍又正忙于圍攻趙率教的大軍,最後竟然一舉功成。
“看來不管在哪裏也是有後門可走的。你軍紀再嚴明,體系再嚴謹,到最後依然避免不了暗地裏的龃龉。”周世龍大是感慨了一下。
不過爲了以防萬一,他最後也沒敢讓佟養爲離得太遠,而是和趙陽一道将其夾在了中間,在他的右手邊;胡平則在了他的左手邊,他自己則是在中間。
四人并排而列!
“殺!”
震天的厮殺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
有人萬箭穿心當場斃命,有人身中流失墜馬斃命·····,一蓬蓬猩紅的鮮血激射而出,一塊塊被踐踏成肉糜的爛肉四處飛濺。
剛剛融化了積雪的潮濕地面,重新彙聚了一條條的水流,駭然全是人的鮮血。
血流漂杵!
周世龍冷下心腸,漠然的注視着眼前的一切。遠處,被團團圍困的趙率教,正嘶聲叫喊不斷,一遍又一遍的呼喝着部下跟随着沖殺而上。而他自己,更是起着表率的行動,披堅執銳,悍勇直沖。
身上的甲胄,此刻已是插滿了利箭,前胸背部,從甲胄上柳葉形的精鐵甲片縫隙中直插而入。整個人,遠遠望去已經成了一隻刺猬!
轟!
飛馳中,趙率教的騎兵沖鋒,終于和後金軍的方陣碰撞在了一塊。
刀槍交擊的金鐵聲,骨折、肉碎的凄慘恐怖聲,凄厲的嚎叫聲,馬匹嘶鳴長嘶聲····,瞬間爆發了開來!
周世龍遠遠望去,隻看見了一片如林的深寒兵器,一抹灑滿整個天空的血色迷霧。
“人間地獄!”
周世龍身心戰栗,腦海中最後隻剩下了這一個詞句。
“不能再等下去了,要盡快行動然後脫離此地。”周世龍始終警惕着的冷靜意識,這時發揮了作用,隻呆愣了片刻之後便即回複了過來,立即就将一幹負面情緒給壓了下去,剩下的隻有急急思索的理智。
趙率教沖擊的是中軍大帳,而經過對佟養爲這個漢人包衣的盤查,他已經知道了這次後金兵的領兵大将和一些大概的軍事行動。至于具體的行動,具體的目标,佟養爲也不知道,他雖然投降了後金,但隻不過是個漢人包衣罷了,哪裏能知道那些?
周世龍眯眼瞧去,遠遠就看見在中軍大帳中,那個騎馬伫立在一個小高坡上,滿臉麻子、面目粗狂的阿濟格,左翼後金軍的大統領,此刻正全身披甲,頭頂頭盔。最引他注意的,是那頭盔在之上的尖尖,高高的像跟避雷針似的。
而在阿濟格的周圍,則簇擁了一幹全身披甲的将領,打扮各異,但個個身形彪悍。再在這些将領旁邊,圍着了一圈又一圈的兵丁,布防嚴密,幾乎沒有一絲空隙。身披銀光铠甲的白擺牙喇兵,身披暗紅色盔甲的紅擺牙喇兵····,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周世龍暗中估計了一下,這些兵丁起碼不下于幾千之數。
“看來小說就是小說,演義就是演義,哪裏有什麽猛人可以單槍匹馬,在野戰中直闖敵營将敵方主将輕易割了頭顱的。如果真有,那絕對是對方的腦袋秀逗了,周圍空白一片的讓你用箭射殺。”
周世龍看完之後不禁輕輕搖了搖頭,放棄了暗中直沖後金中軍大帳的打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又過了一會,趙率教領兵已經沖進了後金的大陣中,拼命厮殺中在大陣中沖出了一塊空處,深深的凹了進去。
而周世龍趙陽胡平以及被他們夾在了中間的佟養爲,這個時候也身不由己的被擠了過去,朝中軍大帳近了一段距離。
另外在誰也沒發覺的情況下,周世龍四人還趁機多越過了幾個身位。
四人一直沒有吭聲,趙陽和胡平都是一切向周世龍看齊。佟養爲被逼投誠,不逃跑已經是最好的動作了,自然不會開口。
周世龍左看右看,都沒個人一起來商量一下,不由心急了起來。
在來這之前,他原本想的是喬裝後趁亂襲擊後金兵的首腦人物,由此來引起大混亂,趁機彙合趙率教,一同沖殺出去。但很明顯的,他太過于想當然了,嚴重的準備不足!
“該死,難道真的要準備第二個計劃,坐等趙率教身亡?然後再進行下一步?”周世龍暗罵了一聲。
不過,正當他沒奈何的準備宣布計劃取消,立即撤退的時候,突然想到了“嘩啦啦”的陣陣屬于旌旗獵獵作響時才能發出的聲音。
“啪!”周世龍懊惱得立即拍了一下大腿,暗道:“我怎麽能忘了這個呢。這樣的情形一發生,那可是戰争中的經典橋段啊!”
旋即,周世龍便轉過了頭去,指着遠處後金中軍大帳中的那杆特制軍旗,低聲對着趙陽問道:“大哥,你看那杆大旗!”
趙陽猶疑的點了點頭。
“能不能把它射下來?”周世龍跟着沉聲問道,一臉的冷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