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提着一個人——是楊侯!"
"他赢了!"
商船上傳來一陣歡呼,望着水面的人影,臉色爆發一陣莫大的欣喜和悅色,楊侯乃水賊首領,他輸了,便代表此戰可以結束了。
與之相反的,賊寇船上一片哀嚎,那些留有一絲期盼的水賊,見狀,不由心灰意懶,面如土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多年叱咤的大當家,竟然伏誅了,而且,還是在水中,這無異于一個莫大的諷刺。
他們跟随楊侯多年,當然知道,楊侯的依仗和所長,令人驚奇和詫異的是,如今他卻死于他最擅長的水戰,終日打雁,今日卻被雁啄瞎了眼睛,害了性命。
蕭紫洛見了,微微一笑,心中卻震驚不已,但又強自忍住,提着劍,繼續追殺賊寇,勢要将之一舉擊滅,爲民除害。
夏宇速度很快,提着楊侯的屍體,一下子躍到一艘賊船上,手一甩,将冰冷的屍體,仍在甲闆上,賊衆定睛一望,見楊侯臉色蒼白如紙,夾雜着淡紫,雙眼泛白,顯然已是褪盡生機,死得不能再死了。
"大當家死了,大當家死了——"
"怎麽可能,大當家可是先天強者啊,怎麽會死在一個毛頭小子手中——"
一幹水賊徹底驚慌起來,眼見楊侯被擒,卻不知已是身死,當下心中的期盼,徹底化作虛無,雙腿發軟,不由漾起一抹絕望的神色。
"你沒事吧,受傷了嗎?"蕭紫洛淩空而渡,衣袂飄飄,缱绻似仙,飛到夏宇跟前,關切的問道。
夏宇與楊侯大戰,施用了些許計謀,把楊侯擊殺,但與強者對戰,稍有遺漏,便會萬劫不複,夏宇乃巅峰強者,内力雄渾,但比之強者來說,依舊有不少的差距,也受了不輕的傷,戰後,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不可。
夏宇搖了搖頭,朝自己掃了一眼,不由苦笑,衣服披散,頭發蓬亂,往下滴着水珠,幾處刀傷觸目驚心,深可見骨,往外流着血,被水浸泡,顯得發白,看似十分的可怖。
蕭紫洛見其皺眉,暗吸冷氣,不由緊張起來,連忙挪步環視,看到冷冷傷痕,不由抿嘴驚呼,心疼不已,臉上溢滿了緊張,這應該很疼吧。
"痛嗎?"蕭紫洛關心則亂,緊張兮兮的樣子,看得夏宇不由莞爾,也感動不已,這妮子,自己曾受重傷,也不見其這般擔心過,真是愛煞老子了。
"痛。"不說還好,這麽一說,一陣劇痛,如浪潮一般,一波接一波的沖擊他的感知,讓其臉色發白,咬緊牙關,強自忍住。
蕭紫洛急了,美眸冷冷瞥着,甲闆靜卧的楊侯,隻想将之碎屍萬段,一陣冷意,讓夏宇禁不住打個冷噤,便拉住她的小手,道:"别生氣,沒什麽大礙,先将他們解決了。"
"嗯!"蕭紫洛玉頰略微泛起淺淺的绯紅,好像三月桃紅,又如晨間朝霞,絢麗卻不豔麗,恰到好處的美。
夏宇心頭一跳,暗暗又吸了一口冷氣,這麽多天來,二人相處親密,夏宇趁此機會,當然不會放過,便死纏爛打,甜言蜜語,各種油腔滑調,将蕭紫洛迷得暈乎乎的,拉拉小手的事,也沒少幹,但古代女子向來保守矜持,若不是某男無恥下流,沒臉沒皮,屢戰屢敗,卻越挫越勇,将蕭紫洛的防禦攻破,恐怕拉一下她的小手,她都會提劍前來,滿船上追殺夏宇。
默默叫苦,都說老子紅顔知已不少,身邊都是紅粉佳麗,國色天香般的女子,可如今老子,還是處男一枚,光看不能吃,真是狗血的很。
另一艘船,一群賊衆中間,一個精瘦的中年漢子,見楊侯、童彪和華文,全部身死,不由精光一劃,閃過一抹兇戾,冷冷一笑,如今群賊無首,正該自己出手才是。
他叫崔鐵元,是一名巅峰武者,一直在楊侯手下,郁郁不得志,觊觎權勢多年,卻又始終突破不了,心中嫉妒不已,便苦悶着,等待出頭之日,如今楊侯一死,自己的實力,可穩居剩餘的水賊之首,若能逃得此難,自己再聚集一些弟兄,雖規模不抵之前,但至少可縱橫鄱陽湖。
心中一亮,便大喝一聲,催促船員,趕緊架起帆布,四向奔逃,不給對方徹底摧毀船隻的機會。
"崔鐵元,什麽輪到你來指揮了?"野心之人,永遠不會少,特别關鍵時刻,總會有人出來奪權争利,見崔鐵元發号施令,頓時走出一人,陰陽怪氣的譏诮道,語氣溢滿不服。
這個人,是楊侯的義子,名曰楊玉,平日裏嚣張跋扈,爲非作歹,指揮幫衆不知禍害了多少姑娘,武功修爲雖然臻至後期武者,但卻少有出手,難成大器,楊侯這麽一死,接權的本該是他,統禦其餘的水賊,也是順理成章的。
"少當家!"崔鐵元一愣,倒是沒想到,還有一個少當家,他沒來由的一凜,繼而,又冷冷一笑,暗想,如今楊侯身死,楊玉已無靠山,自己爲何懼之。
"還知道叫我少當家嘛。"青年男子倨傲一笑,而即又冷冷一哼,橫目冷對,喝道:"滾一邊去。"
他得意洋洋的揚着下巴,趾高氣昂,見衆人噤若寒蟬,不由一喜,心中暗道,父親大人,你就安心的去吧,你的一切,都會是我的,包括你的妻妾,你的手下,嘿嘿,想起楊侯的數位嬌豔無比的妻妾,禁不住升騰一股邪火,便大呼一聲,"走,回鄱陽湖。"
崔鐵元掠過一縷精芒,不禁攥緊拳頭,身子一晃,不顧一切的朝楊玉襲殺而去,"給我去死!"
"少當家小心!"一旁的賊衆,全然沒料到,崔鐵元會發難,此舉是想将楊玉擊殺,當下幾名在楊玉身旁的武者,見了,面色一變,趕緊迎上來,将崔鐵元攔了下來。
楊玉吓得滿面蒼白,頭頂發麻,雙腳發軟,癱倒在地,滿額大汗的望着崔鐵元,驚慌而又憤怒的道:"崔鐵元,你大逆不道,竟對我出手,快殺了他。"
一語之下,四周影動,一連殺出五六人,拿着利器,嘶吼着殺向崔鐵元,崔鐵元臻至巅峰武者,離先天不過半步之差,微光一閃,一拳轟出,将殺來的幾名水賊擊飛,強力無比,賊衆紛紛變色,拿着刀,不敢向前,面露懼色,誰會沒事找死?
"快上,快上啊,誰殺了他,我讓他做二當家,賞銀千兩!"楊玉見架勢不對,靈機一動,開出令人難以拒絕的價碼。
果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賊衆聞言,眸中熾熱,又鼓起勇氣,進行沖殺。
夏宇瞥了瞥,隔壁船上的景象,不由暗暗好笑,臨危之際,還有心思争權奪利,不錯,真心彪悍。
他嘿嘿一笑,身子一動,神色凜冽,冷眸一掃,拿起一把劍,對着求饒的賊衆幽幽道:"想活命嗎?"
"想想——"一群水賊眼睛一亮,趕緊應道。
他将劍扔下,冷冷道:"每人留下一隻胳膊。"
"不...不行,我甯願死,也不會自斷——"水賊話沒說完,一道氣勁飛出,将其心髒擊碎,死不瞑目。
"嘩!"
衆賊吓得滿臉豬肝色,渾身顫抖,幾欲哭爹喊娘,見對方說殺就殺,毫不手軟,有如地獄惡魔般,心中不由冷至冰點。
"數三聲,再不自斷手臂,殺!"
夏宇戾氣滿面,殺人者,人恒殺之,出手屠戮無辜百姓,樸質漁民,罪不可恕,且這麽多年來,這些水賊,哪個人手中,沒有幾條人命,沾滿了淋漓鮮血?
"一"一個數字,冷幽幽的殺氣,讓一衆水賊,噤若寒蟬,面帶死氣。
"二!"夏宇面無表情的繼續報數。
"我來!"
終于走出一個漢子,他咬緊牙關,一隻手臂與卿卿性命,幾乎沒有可比性,漢子出來,拿起劍,手起劍落,一條胳膊落地,鮮血噴濺一地,慘嚎着倒地悲呼着。
夏宇隻瞥了一眼,又掃向其他賊衆,漸漸的,一個又一個的水賊走出來,效仿前者,手起劍落,不久,甲闆上,便留下了四十多隻手臂。
蕭紫洛冷冷望着,并不做聲,二人沉默,繼續轉戰另一艘船,再次演繹斷臂。
......
"他們要來了,快逃啊。"
"他們是惡魔,我們完了,完了..."
夏宇不停的轉換身形,一艘接一艘的,一些膽小的,不敢跳船,便留在船中,等待他的刑罰——斷肢!
他毫不留情,像一個明察秋毫,一視同仁的判官,大則五六十的老者,小則十幾歲的少年,全不放過,一言既出,不從者,立斬不赦,毫不贅言。
幾百的賊衆,因被蕭紫洛殺了一個來回,屠戮了近百餘人,一些被迫跳船,也超過百餘人,如今船上僅剩兩百餘人了,夏宇輾轉一番,已經隻剩一艘船沒光臨了。
這艘船,已經揚起船帆,朝下遊逃去,崔鐵元和楊玉的大戰,已經落下帷幕,崔鐵元以強悍的實力,擊敗一衆水賊,不等楊玉反抗,便把他徹底擊殺,奪得大船的控制權。
"快,快!"崔鐵元心中振奮,隻要逃過此劫,那便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誰也阻擋不了自己。
"若是大戰一起之際,你們能齊心合力,化整爲零,四向逃竄,我可能奈之不何,如今,已爲時過晚了。"夏宇輕輕一笑,淩波而渡,身子輕盈如蝶,卷着巨浪,落在船側。
"還是我來吧,你受了重傷,還是别亂動。"蕭紫洛憂心忡忡的望了他一眼,見其點頭,問:"該如何處置?"
"賊心不死,就全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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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