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賞下諸多寶物,價值海量,而且一下子,賜封靖王爲天下兵馬大元帥,掌管大趙百萬大軍!
不僅如此,還讓靖王兼任天武候一職!
兵馬大元帥,手持兵符,可調動大趙任意一支軍隊,連皇城的禁衛軍都能調動,故而,往往手持兵符之手,都是皇帝心腹之人。
而天武候,盡管僅僅位居候位,但一個'天';字,卻表明諸多問題,古時'天';字,或'第一';等字眼,往往非同小可,而當用來敕封的話,意義更是深重。
天武候,便是如此,這個候位,乃大趙治下,百候之首,連尋常的王爺,都不能與之相比,掌握生殺予奪大權,縱使斬殺王侯将相,隻要證據确鑿,便可先斬後奏,不會獲罪。
皇恩浩蕩,也莫過如此!
海德公公連連還禮,面露恭謹,絲毫不敢倨傲,"哪敢,哪敢,這麽多年,王爺風采依舊,不減往昔,此乃大趙之福,萬民之幸,可喜可賀。"
說罷,右手一揮,身後的漢子,端來一個金盤,裏面盛放着一枚将印和一枚兵符,以及一份賞禮清單。
司徒雄鐵一揮手,一旁的騰譽,向前接過,又退了回去。
靖王大手一擺道:"公公,路途遙遠,恐早已心疲,本王備薄酒幾杯,權當給公公接風洗塵,請!"
海德公公面露難色,連連罷手,搖了搖頭,長歎一聲:"給聖上辦事,縱使刀山火海,奴才也不敢抱怨半分,本來聖旨該應兩日之前到王爺府上,奈何半路遭遇暴雨,耽擱了路程,如今哪敢滞留,王爺美意,奴才隻能心領了。"
海德公公一臉爲難,靖王邀請與他,他自是高興萬分,如今靖王手握兵權,身份尊貴,能與之結交,攀談感情,他當然不會放過的。
靖王哈哈大笑,面露惋惜之色,但也不去在意許多,朗聲道:"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強留公公了,待到本王上京,定去拜訪一二。"
海德公公眸中劃過一抹喜色,當下點頭,道:"既然聖旨已宣,那奴才就不打擾了,王爺請留步。"
說着,便帶着一群人趁着月色離去。
"恭喜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待到海德公公身影消失不見,諸人又立時拜倒,齊齊高呼一聲。
"哈哈,起身!"靖王大笑一聲,心中大快不已,一下子變得精神萬分,豪氣無匹,一股雄心壯志,又回到心中,不由咧嘴一笑,道:"中秋佳節,豈能無月,騰譽。"
"在!"騰譽走出,铿锵一字。
"移駕清風苑。"
......
諸人随着騰譽緩緩行走,許多女婢打着燈籠,将路徑照的通亮,沒走多久,便到一處極其寬廣的空地。
此處,便是清風苑了。
清風苑,實際上,是一個很大的廣場,視野開闊,無甚遮蔽,位于王府東側,是賞月的極佳之所。
清風苑中,建築都諸多流觞之用的桌台,裏面流水潺潺,無斷絕之象,夏宇暗暗咋舌,這王府當真是極盡奢華,不但建築林立,裝飾豪華,且有諸多浮華之物點綴,風雅之事粉飾,不愧是王爺尊位。
此時,清風苑中,早已布置好許多圓桌,上面擺滿瓜果糕點,美酒香茗,衆人紛紛入席,擁群而坐。
夏宇和陸菲也尋了一個桌子坐下,而後,虎子和王落凱三人,也跟了上來。
"大哥,那個葉慕楓總是往這邊看,我猜他定是不懷好意,要不我叫人,把他永遠留在揚州——"虎子嘟囔一聲,眼睛劃過一絲殺機。
夏宇吓了一大跳,身子一顫,當下給了他一個爆栗,我暈,你以爲瑞王府世子說殺就能殺的嗎?
"你小子以爲瑞王是吃素的,你殺了他,我們都得死。"夏宇翻一個白眼,趕緊打住他的想法。
"我們把事情做的幹淨點,不留尾巴不就成了?"
"狗屁,你以爲那樣就能逃得一死嗎?葉慕楓死在揚州,那跟他有怨,瑞王絕不會放走一個,甯可殺錯,不可放過。"
一個王爺,手段幾乎通天,要是把他兒子殺了,他不發怒才怪,雖不會伏屍百萬,但若殺他個幾百幾千人,想必皇帝也不會說什麽。
虎子讪讪一笑,縮了縮頭,當下捏斷了這個想法,但又不敢的道:"難道我們就隻有等着他來殺我們不成?"
夏宇咧嘴一笑,道:"不急,放心吧,他目前不敢殺我們,就算敢,也不會親自殺出手的。"
他說着,往右邊看去,便見葉慕楓滿臉殺機的看着自己,葉慕楓見他看來,一派倨傲的樣子,嘴角勾起一縷殘笑。
夏宇撇了撇嘴,朝他比了一個中指,滿臉不屑,表示對他的強烈鄙視,葉慕楓見了,不由大怒,臉色巨變,卻不等他作出下一步動作,夏宇已若無其事的轉過了身。
既然已經得罪,沒有回旋的餘地,又何必隐忍,何必低頭?
這個時候,王落凱見陸菲手上拿着一卷畫卷,不由好奇起來,問:"嫂子,這是什麽?"
陸菲面色一紅,瞪了王落凱一眼,見對方笑眯眯,絲毫不知錯處,不由暗诽一聲,大哥也真是的,總與這些人在一起,都被帶壞了。
若是夏宇聽到了,定會淚流滿面,感動萬分,摟着她來個濕濕的吻,然後潸然淚下,大言不慚的說,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菲兒也。
至于躺着中槍的王落凱和廖峰,若得知後,立時吐血三升,搖搖欲墜,不甘倒地,哀嚎一聲,六月飄雪,便冤枉無比,死不瞑目。
嫂子,你這完全被愛情蒙蔽了雙眼,那麽漂亮湛亮的眼睛,怎麽會看不清事情的本質呢,我們才是被帶壞的那兩個,有木有,有木有!
"這是張大人送的,不知裏面是書法,還是畫作?"陸菲一語剛落,便惹來諸多人的注目。
王落凱和廖峰詫異萬分,難以置信的驚呼道:"是張大人的送的?"
夏宇汗了一下,癟了癟嘴,嚷嚷道:"又不是什麽好東西,叫什麽叫?"
至今,他可是大有怨言,你當了益州太守,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還讓我給你獻計,如今少爺第一次結婚,你就隻送一副話,也忒小氣了點。
王落凱和廖峰頓時啞口無聲,看夏宇跟看怪物一樣,吞了吞口水道:"大哥,你可知道,張大人的字畫在黑市炒到了多少?"
"多少?"夏宇一動,問。
王落凱伸出三根手指,吐出一句話來,"三十萬兩紋銀,而且隻高不低!"
夏宇眼睛一睜,一下子來了精神。三十萬兩一幅字畫?我嘞個去,這錢搶的也太兇殘了點吧,不行,等明天他走的時候,得讓他在畫上八九幅,借口就是,少爺我風流倜傥,玉樹臨風,才華橫溢,魅力無窮,搞不好在你沒來的日子裏,我就取了八九個媳婦,所以,多畫一點,當作綢缪之物。
心中嘿嘿這樣想着,這個時候,許多人都圍了上來,目光熾熱的看着陸菲手中的紙卷。
張元宗之名,大趙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有着大儒之稱,其才華,幾乎無人能勝,早年被稱作大趙第一才子,常常會得到當今聖上的盛贊,一度爲太子太傅。
他的文采絕頂,書法字畫方面的造詣,也奇高無比,但他常常不作,少有作品流傳出來,故而,造成如今千金難求的局面。
陸菲面色羞紅,見夏宇點頭,她才将畫平放于桌面,慢慢打開,頓時,紙卷上的畫作,呈現在了諸位的眼中。
夏宇定睛一看,隻見紙上所畫的是,楊柳依依的湖畔,微風漂浮,柳枝微斜,湖面寬廣,雖隻畫一隅,卻能以小見大,湖面波光粼粼,漣漪圈圈擴散,湖中央處,兩隻鴛鴦在嬉戲戲水,交頸相依,一副安詳溫馨模樣。
畫面柔和,線條分明,筆酣墨飽,刻畫入微,無論是楊柳,又或是湖面,一絲一毫,都躍然紙上,活靈活現,令人一看,彷如見了真物一般,瞬間可身臨其境,而一對鴛鴦,更是極盡着墨和渲染,姿态自然,動作流暢,得其神髓,将鴛鴦的神韻刻畫的淋漓盡緻,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至矣盡矣!
此等畫技,已登臨神技,臻至化境!
"好大兩隻鳥,長得聽漂亮的。"
正當諸人如癡如醉的欣賞畫作時,一個不适時宜的聲音,倏然打斷了他們的思維,諸人聞言,不由打了一個趔趄,差點沒暈死。
"大哥,這是鴛鴦,不是鳥。"王落凱咳嗽一聲,差點就将嘴裏的茶水給噴了。
"是嗎?"夏宇詫異的問。
諸人點頭,很鄙視的看他。
夏宇讪讪一笑,卻覺得這畫輻射出來的意思,暗合百年好合之意,不由暗暗贊了一聲,看來司徒雄鐵提前告知了他,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巧的事。
葉慕楓見了,眸中光芒一閃,冷笑一聲,沒想到張元宗也如此看好他,幾乎衆所周知,張元宗很少會送出畫作,更沒有将畫作送給一個毫無功名的年輕人的經曆。
如今看來,張元宗很是擁護夏宇。
他瞥了一眼身後的一個儒雅男子,男子會意,便走了出來,躬身一拜,謙遜道:"在下韋钰,常聞江南第一才子,才華橫溢,詩才冠絕天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據在下所知,張大人很少會送出畫作,公子能得其一,此乃萬幸,隻是此作,唯有畫象,卻不見附字,實乃憾事,如果公子能作一詩,将之完整,豈不美事一件?也讓我等觀摩公子風采,不知幸否?"
夏宇不知有恙,也起身回禮,方要拒絕,卻見諸人用是飽含期待的眼光看着他,不由身子一頓,奶奶的,怎麽有種被人視jian的錯覺?
不滿的嘀咕一聲,看到陸菲滿臉柔波,可憐巴巴的望着自己,不由哂然一笑,當初爲了安如雪作了一首詩,今日給菲兒作一首又何妨。
"既如此,不敢不從。"
說罷,從懷中掏出一支炭筆,便揮毫一動,筆走龍蛇,鐵畫銀鈎,而後四行飄逸清新,蒼勁有力的字,鋪滿留白處。
衆人定睛一看,不由呢喃吟誦出來。
"十裏平湖霜滿天,
寸寸青絲愁華年。
對月形單望相護,
隻羨鴛鴦不羨仙。"
*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