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響起的,是突擊步槍的清脆槍聲,随後是凝固油料在火藥氣體的推動下脫膛而出的輕響。最後也是最沉悶的響聲,是6輛獵鷹型突擊車安裝在車上的重機槍,在連續射擊時,所發出來的,殘酷的,無情的,毀滅性的嘶吼。
1.7毫米機槍彈足以洞穿普通的牆壁甚至薄鋼闆。
那隻蜘蛛擁有着堅硬的幾丁質外骨骼,這讓它的肢體變成了緻命的兇器,也讓它擁有了強大的防禦能力。
它是極爲強大的掠食者。
普通人是絕對沒法空手殺掉這樣一隻怪物的,即便是用刀或者短矛,即便是用口徑的輕武器,也同樣不行——它有着近似轎車尺寸的龐大身軀,肌肉強壯,感知敏銳,動作敏捷,能迅速且悄無聲息的行動,周身覆蓋着天然護甲,足以提供良好的保護。
在近距離,它擁有着天生的殺戮本能,隻要幾下就能把一個成年人撕成碎片,或者對其體内注入一股腐蝕性的毒液,令其整個融化。在遠距離,它能夠噴射出帶有毒素的塊狀蛛絲,像一支能連續發射子彈的自動武器,隻要傷口見血,就會立刻作用于獵物的身體,将之麻痹。
白敏先前用霰彈槍發射的彈丸,有部分突破了它的天然護甲,但這隻是激怒而非真正的傷到了它。那名列兵以生命爲代價發動的最後一擊,也隻是傷害到了它的感知能力,還遠不足以對它的生命構成實質威脅。
就連列兵們手中的突擊步槍,大都隻能在它那一身有斜面的幾丁質外骨骼上,留下一些大大的創口,真正造成的傷害相當有限。
這隻蜘蛛的到來有效的驅趕走了那些巨型蚊子。
它們在食物鏈中處于不同的階層。
蜘蛛身上沒有可供巨型蚊子吸食的血液,巨型蚊子更無法用口器攻破它的幾丁質外骨骼,而蜘蛛則可以在蚊群中肆意獵食。
既然留下也讨不到任何好處,它們自然而然的,選擇了退卻。
這直接決定了那隻蜘蛛将要面臨的命運。
不再受到巨型蚊子的牽制,原本留守在獵鷹型突擊車裏的列兵們,得以從車裏鑽了出來,操縱車炮台上的重機槍,一同朝它射擊。6支重機槍,每秒都有幾十乃至百發子彈,從槍口中傾瀉而出,朝着那隻還在盲目的不停打轉的蜘蛛飛了過去。
每一發命中目标的1.7毫米機槍彈,都能徹底撕裂那隻蜘蛛的幾丁質外骨骼,狠狠的鑽入到它的身體内部,造成巨大的創傷。
由于它大的有些畸形的腹部,相對來最容易瞄準,理論上又很有可能是它的要害,所有的列兵,幾乎都把那個位置,當成了首要攻擊目标。
噗噗噗——
面對如同暴雨般襲來的槍林彈雨,那隻蜘蛛毫無還手之力。
它的腹部布滿彈孔,大量綠色的體液從傷口中噴了出來,其中還夾雜着破裂的組織。一種帶着香甜氣味的粘稠液體,也從某個被子彈撕裂的腺體中,灑了出來,剛一接觸到空氣,便迅速凝結成固體。
從列兵們開始集體開火,到現在的短短幾秒鍾裏,就有數百發各類子彈擊中了它的腹部,完全擊碎了那裏的幾丁質外骨骼,将裏面柔軟的肌肉和内髒統統攪爛。即便是經過了一次減速,大口徑彈頭依然攜帶着可怕的動能,足以穿透沿途的一切,制造出高度緻命的空腔,給它造成了極爲嚴重的傷害。口徑子彈更是可以從傷口中進入其體内,繼續擴大戰果。
就連八條強壯又堅硬的肢體,也在這種飽和火力打擊下,被肢解爲若幹段。
“停止射擊。”
白敏下達了這個命令,端着霰彈槍,靠近了那隻還在輕微抽搐的蜘蛛。由于失去了太多的體液,肌肉也嚴重受損,它無法拼着最後一口氣逃走,隻能匍匐在原地。
該死的怪物。
想起指揮官還在戰地醫院裏接受搶救,生死未蔔,白敏就覺得咽不下這口氣。她将槍口在那隻蜘蛛的腦袋上,連續扣動扳機,将滿滿一彈倉的霰彈,全部射進了那顆醜陋的腦袋裏。當然,原本還在苟延殘喘的它,經過這番摧殘,肯定是死透了。
不顧靴子上會因此沾染到蜘蛛的體液,又在那具已經被子彈撕成碎片的屍體上重重的跺了一腳,狠狠的将其碾在鞋底,反複踐踏,白敏才覺得心裏舒服了。
嗅着空氣中那股濃重的香甜氣味,她忽然覺得手指有些發麻。
與此同時。
趙陽被放在一架擔架上,送回到了位于基地内部的戰地醫院裏。他口不能言,倒是還能聽能看,想着自己居然成了戰地醫院的第一位患者,感覺有些莫名,又是喪氣,又是慶幸。
還好先建成了戰地醫院……
幾位軍醫用各種醫療設備,全面檢查了趙陽的身體狀況,仔細測量了他的每一項生理指标。高媛不知何時已經穿上了一身白色的軍醫制服,也站在軍醫們中間,偶爾提出一兩句意見,而且往往都能在問題的關鍵之處上。
軍醫們的造價比基層軍官還要昂貴,他們的能力也是相對等的。
完全不同于思維死闆的列兵們,甚至比基層軍官的頭腦還要靈活,幾位軍醫就趙陽的身體情況,語速很快、吐字清晰的交換了意見,群策群力,試圖找到他變成這樣的原因。她們的語氣中依然沒有任何感情成分,隻是在處理問題的能力上,顯得更有邏輯,更知變通。
造價便宜的護士們則沒有這麽厲害。她們隻是沉默的站在旁邊,按照軍醫的指示,不時遞上一些将要用到的零碎和器械。
連眨眨眼皮都覺得很費勁,趙陽心裏很是慶幸,自己之前把軍醫和護士們,都設定成了女性。
不管怎麽想,像現在這樣被一群女性醫護人員診斷和照料,肯定比躺在一群人高馬大的壯漢中間,要舒服得多。
基地制造的人員的身體素質,基本都處于理論最優狀态。
比如,列兵們的身材,就個個都是肌肉發達又不至太過臃腫,又強壯又精幹,綜合平衡了耐力和爆發力,看得趙陽總忍不住想去摸一摸自己略微凸起的腹,自卑之情十分明顯。
“……所以,應該是神經性毒素。”
就在趙陽躺在搶救室裏胡思亂想的時候,高媛已經确認,指揮官之所以會出現這些症狀的具體原因。幾名護士拖着一台帶滾輪的大型儀器,走了進來,用兩根特殊的針頭,戳在了趙陽的雙手桡動脈上,一邊在源源不斷的抽血,一邊在把血液重新輸入體内。
醫學領域不是趙陽擅長的專業。
反正不管是高媛還是那些軍醫們,都不會害自己,趙陽幹脆既來之則安之,不去想她們到底在幹嘛,專心看着天花闆,等待治療結束。
他的神經已經完全麻痹了,倒是省了打麻藥的功夫。
除了感知能力暫時還沒有受到影響之外,全身上下連一絲知覺都沒有,别是針頭刺入皮肉,就算是直接截肢,他也感覺不到什麽。
戰地醫院的醫療水平,遠遠超出了趙陽認知中關于的醫院的概念。一台台他叫不上名字的設備圍繞在他身邊,一會有針頭戳在身上,一會又開始往體内輸入一種閃着熒光的藥物,一會頭上和胸前都被連上了細密的管線,軍醫們在旁邊忙忙碌碌,看起來治療過程十分複雜。
閑來無事,趙陽隻好支起耳朵,聽着軍醫們之間的交流。
過了大概十幾分鍾,又有一些受傷的列兵,被送到戰地醫院裏。他們的症狀和趙陽類似,都是身體不同程度麻痹,得到的治療,也和趙陽正在接受的那種相當近似。
罪魁禍首無疑就是那隻蜘蛛。
趙陽這麽想着。
也不知道它後來怎麽樣了。是逃走了,還是被幹掉了?
“毒素可以通過血液或是呼吸道起效……非常高效,普通人無法承受。”
“……需要淨化整個血液系統中的毒素殘餘,還需要更大劑量的解毒劑,恢複功能。”
“如果要得到高效解毒劑,必然需要得到毒素的原始樣本來進行反向分析……但沒有生化實驗室,也就無從談起……”
軍醫們的交流簡潔明了,其中沒有摻雜任何感情成分,單純的就事論事,商讨着該如何進行治療,還順便讨論了一下該如何制作專用解毒劑的問題。她們邊讨論邊治療,動作麻利的處理好了每一個患者。從某種程度上來,這些絕對不會在工作中摻雜個人感情,隻會全力去思考如何處理問題的軍醫,才是最好的醫生。
經過若幹個時,趙陽的身體,終于慢慢恢複了知覺。
他還是覺得四肢的肌肉有些僵硬,關節動作不太靈活,走路姿勢有别扭,臉部表情也怪怪的,不過軍醫們保證,這隻是暫時性的。少量殘餘在體内難以去除的毒素,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自然消失,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
其他列兵們的情況也是如此。
不管是聞到了那種香甜的氣味,還是被塊狀蛛絲的碎片滲入血液,在得到治療後,他們都能徹底痊愈。
除了1名被蜘蛛活活撕扯開身體的列兵,已經無法搶救了之外,其餘在戰鬥中受傷的列兵,都因爲戰地醫院的存在,活了下來,并在痊愈後依然具有戰鬥能力。(天上掉餡餅的好活動,炫酷手機等你拿!關注起~點/公衆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衆号-輸入dd即可),馬上參加!人人有獎,現在立刻關注dd微信公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