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忍,就不忍。
趙陽自認爲算是脾氣好的,但遇到李天這麽無恥至極、飛揚跋扈、蹬鼻子上臉的家夥,他也覺得心頭的火苗燒成了熊熊大火,再也忍不下去了。
真覺得我是好欺負的軟柿子?
已經和‘前一世’徹底劃清了關系,趙陽雖然失去了眷戀和寄托,卻也因此變得無所顧忌,做事不需要瞻前顧後。他一沒家人,二沒帶不走的産業,三沒有軟肋在對方手裏攥着,光棍一條,要幹什麽也就幹了,大不了回頭把人員都傳送回基地裏,自己開着基地車跑路。
反正隻要有資源,要人有人,要槍有槍,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怕什麽?
經過喪屍爆發以來這一系列的事件,心态上潛移默化的轉變,已經顯著改變了趙陽整個人的性格。要是在他剛得到基地車的時候,在這種情況下肯定會更傾向于順從,甚至有可能會在威脅之下交出基地車的秘密。要不是經曆了王鵬和白河大學自救隊的事件,他多也就是會奪路而逃,不想和軍方發生正面沖突,不想把人得罪的太死,怕以後沒有活路。
至于現在嘛……
趙陽親手殺過喪屍,殺過變異生物,也殺過人。他有過數次差死掉的驚險遭遇,也目睹了許多人的死。他作出過一些英明的決定,避免了很多損失,也做出過一些糟糕的決定,承受了相應的後果。他曾經從喪屍手中救下了很多人,後來還不得不下令朝那些被自己救出來的人開槍。
如此一來,他的膽子越來越大,原本溫和又平凡的性别,也越來越‘叢林化’,覺得适者生存,不适者亡。加上有基地車在手,還沒有什麽後顧之憂,要讓他在這種情況下選擇忍氣吞聲,未免有些不太可能。
“你得對。”
“現在确實是非常時期,死人不算什麽。”
趙陽丢下這麽兩句,不再管對方作何反應,隻是朝站在車外的李天,還有那個中年人笑了笑,升起了車窗。
對一眼坐在旁邊,手裏已經抱起了突擊步槍的白敏囑咐了些什麽,趙陽心一橫,讓基地車後退一段距離,對準了那些職業軍人紮堆的區域,猛然開始加速。
因爲之前要威逼對方投降,大部分軍人都按照那個中年連長的指示,站成了一個密集的長方形隊伍,主要是爲了凸顯聲勢,展現己方的軍事實力。他們自信于己方的人數和在外面待命的坦克,根本沒有考慮過對方膽敢主動攻擊的可能。
基地車的自重恐怕有上百甚至數百噸。
這相當于好幾輛重型坦克。
它行駛的速度不快,一旦加起速來,卻威力巨大,無可阻擋。面對這樣一頭鋼鐵巨獸的沖擊,正常人的反應肯定是立刻躲避,但那些職業軍人訓練有素,不僅沒有急着躲避,還舉槍射擊基地車的輪胎,甚至有人發射出了早就瞄準好了基地車的火箭彈,準備将它擊毀在原地。
這種時候,趙陽隻得相信助手的法,相信基地車的堅固程度。他讓基地車保持直線,往人員最密集的區域沖了過去,一時間隻覺得基地車撞倒了若幹個物體,又直接從其上碾過。
輕武器無法突破基地車的防禦。
子彈射到基地車看似隻是普通橡膠制成的輪胎上,立刻被彈開,沒有留下一絲痕迹,那些射到車身上的子彈,更是除了零星的火花之外毫無建樹。
一枚火箭彈從側面擊中了駕駛室,趙陽甚至能看到它就在車窗外爆炸,在強光和巨響中開出一朵刺眼的花朵,而煙霧散盡後基地車卻毫發無損,就連車窗上都沒有出現任何損傷。更多的火箭彈從四面八方朝基地車襲來,濺起陣陣火光和濃霧,卻依然是白費力氣。
被基地車撞倒的人,就沒這麽幸運了。
操場上的地形比較開闊,隻有角落裏有兩棟灰土砌成的建築,在靠近圍牆的地方有一座簡易哨塔。大多數地方都十分平整,沒有任何障礙物能阻擋基地車的沖擊,也沒有任何障礙物能讓這些軍人們當做掩體,藏身于其中。
眼見這輛重型卡車強行突破火力網,朝人群中撞來,大部分軍人都在嘗試躲避,隻有少數過于頑固,或是過于遲鈍的人還站在原地,繼續朝目标射擊。
軍人們普遍都使用着5.8毫米口徑的自動步槍。這種自動步槍的技術含量更高,相比于趙陽的列兵們使用的大口徑突擊步槍,它的口徑雖,後坐力也,射擊精度更高,對血肉之軀的殺傷力不亞于甚至還要高于後者,但這些優勢對于基地車來都沒有意義。
如同真正的鋼鐵巨獸一般,速度加至極限的基地車,毫不留情的碾過了那些還站在沖擊路線上的人。如同被幾輛坦克同時碾過,被撞倒的人立刻不同程度的受了傷,有些人當時就死了,剩下的人全部失去了戰鬥能力。
僅此一撞,就造成了十幾名人員傷亡。
“全體進攻!”
駕駛着基地車橫沖直撞的同時,趙陽在基地車裏用擴音器喊道:“目标,所有非我方武裝人員!”
得到命令的列兵們果斷的開始射擊。
他們早就占據了有利地形,躲在簡陋但足以遮蔽身形的簡易掩體後面,得到命令後更是毫不猶豫,立刻開火,還紛紛投擲出了手榴彈。
最喪心病狂的是,基層軍官進行的戰術布置,将僅有的4名持有火焰噴射器的列兵布置在陣地的最前方。雖然因爲與敵人間的距離過近,有1名列兵還沒來得及射擊,就被來自對方的子彈射中,但其他名列兵都成功的将主武器發射了出去,條長長的火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交叉撒進了人堆中,頓時引起了一片哀嚎,緊接着又是兩次相同的攻擊。
火焰噴射器很适合用來對付**。
無論目标是變異生物,還是普通人類,效果都是一樣的。
軍人們身處在毫無遮掩的開闊地上,剛被基地車的撞擊沖散,又猛然遭遇到一陣狂風暴雨般的猛烈射擊,還得不到長官的準确命令,頓時大亂。
近百人的人數,居然被二十幾個人完全壓制,打的擡不起頭來,數秒内又有十幾人或是中彈、或是被手榴彈破片擊中、或是被火焰波及,要麽直接倒地不起,要麽慘叫着在地上打滾。
眼見雙方開始交火,處在交火線上的學生們尖叫着四散而逃。
時遲那時快。
從趙陽駕駛着基地車開始沖擊,到列兵們同時開火壓制住了敵人,前後也就半分鍾時間。
這……這就開戰了?
先前一直在進行威逼恐吓,看起來嚣張到了極,完全不把趙陽放在眼裏的李天,還有站在他旁邊的那個中年連長,見此情景,都有些懵了。喪屍爆發以來,仗着人多勢衆,武器精良,他們還真沒遇到過多少反抗,就算反抗,也沒有這麽明目張膽的。
大部分幸存者雖然也感覺到有什麽異樣,不過有軍方的身份作爲保證,以及必要時刻的用槍口相威脅,人們還是會順從的登上卡車,被送到所謂的安全區裏去。
像趙陽這樣彪悍到談不攏就直接主動開戰的人,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
終于還是中年連長先反應過來,大喊道:“殺!都殺光!”
“瘋子……簡直是瘋子……”
李天眼見軍人們像被收割的麥子一般大片大片的倒下,那張原本紅潤粉嫩的胖臉,頓時吓白了一半。他嘴裏喃喃的嘀咕着,朝後退去,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直到此時,中年連長才意識到,己方因爲輕敵大意,陷入了十分不利的局面。
過于相信軍方這個名号能帶來的震懾力,加上這個營地的守衛也沒有阻攔的意思,他竟然直接讓大部分部隊,都開進了體育場内部,還爲了氣勢,就在毫無遮掩的空地上擺出了密集陣型。而對方則全面躲在掩體裏,還占據了制高,能夠居高臨下的随意射擊。
因爲實際上并沒有做好戰鬥準備,軍人們基本都隻攜帶了随身的輕武器,大部分重武器都放在外面的汽車上。
有幾個士兵帶了火箭筒,但已經在之前阻擊基地車的時候用完了,從結果來看,隻是在白白浪費火箭彈。還有幾個原本就是擔任重火力手的士兵,把機槍也帶在身邊,在已經被壓制的狀态下卻難以還擊,隻顧着找掩體保護自己,無法提供火力支援。
重武器在汽車上……汽車……坦克!我們還有坦克!
中年連長顫顫巍巍的舉起對講機。還好,他雖然沒什麽膽識,能力又很平庸,好歹還記得讓坦克兵留在坦克附近,并派出了部分人員進行保護。
“他們反抗了!快把坦克開進來!”中年連長聲嘶力竭的大吼着。“特派員有危險!”
對對對,我們還有坦克,等坦克過來就赢定了,等坦克過來……
李天這麽想着,一步步後退,終于撞到了什麽人。他剛想轉頭就罵,卻發現堵在身後的人正是先前讓自己覺得欲火中燒的那個美人,頓時安靜了下來,乖乖舉起了雙手。
能讓他做出這種反應的當然不僅是一個美人而已。
起到關鍵作用的,是美人手中那支現在正在他額頭上的步槍,還有後面那群同樣全副武裝的彪形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