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這一幕,我心中忽然有種預感,那就是,金鈴吸食了妖血後好像正在進行某種變化。
如此一想後,我心中略感輕松,就在一旁靜靜的等待起來。
結果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之久。
當金鈴發出一聲歡快的嘶鳴,周身的血色符紋全部沒入皮膚不見,終于顯露出她的身形。
我仔細打量她全身上下一番,不禁有些驚訝了。
隻見這時的金鈴,雙目明淨清澈,燦若繁星,其内竟隐有一抹妖異的紅光閃過。
嬌軀也整整拔高了一大截,差不多到了我肩膀的位置,之前與豬妖搏鬥的傷口也都消失不見。
由于身體的突然增高,原有的衣服都已經被撐破,露出一雙雪白修長的大腿,再配上她那與豬妖搏鬥時弄亂的長發,顯得愈發冷豔起來。
忽然,我神情微微一呆,竟是發現她胸前的圓潤也比之前大了許多,若不是僅有的一片布料遮擋,險些呼之欲出。
“主人,您這般盯着奴家看半天了,可看夠了麽?”金鈴聲音蓦然在我耳邊響起。
我乍一聽聞此聲,頓時吓了一跳,臉上的表情也一下子就凝固住了。
“你……這怎麽可能,你怎麽能開口說話了?”我深吸了口氣,喃喃問道。
金鈴聞言,臉色頓時有些茫然起來,她低頭沉思了少許,說道:“奴婢也不知道爲什麽會這樣,或許是喝了妖血的緣故吧。”
我聽完臉色微微一沉,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我師父曾經多次告誡過我,法道侍女一旦恢複靈智就會出現噬主的現象,而以她目前能開口講話的情況來看,就很有可能恢複了一絲神志。
想到此處,我心裏一緊,金鈴的恐怖力量我可是深有體會,她要是打算弑主,我斷無活命的道理,當即不動聲色的将翻山印攥在手裏,慢慢的後退了幾步。
正當我暗中防備之時,金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語氣躊躇的開口道:“主人可有衣衫嗎,奴婢這樣子,有些不太習慣。”說完,她那妖豔的臉龐上,竟是露出一絲羞澀的表情。
我微微一怔,看了她一眼,随後從布袋裏掏出一件道袍,本打算上前親手遞給她,但是略一琢磨,站在原地不動,隔空抛給了她。
“謝謝主人。”
金鈴聲音甜美的謝了一句,将道袍輕輕披在了身上,嬌軀的無限春光頓時被遮住了大半。
看到這裏,我神色一動,金鈴舉手投足間的動作,充滿了說不出的優雅韻味,與之前大相庭徑,簡直比一般地名門閨秀,還要溫爾文雅,實在讓人難以相信,她竟是一隻僵屍。
金鈴從容的将道袍穿好,這才美目看了一眼,噗嗤一笑道:“主人,你往後退什麽?離我那麽遠幹嘛?”
“呃,這個……”我摸了摸鼻子,老臉尴尬,無言與對。
金鈴幽幽的說道:“謝謝主人給我取了金鈴這麽好聽的名字,我很喜歡,你大可不必對我心存戒備,想必你也知道,我被煉制成法道侍女時,神志就已被高人施法抹去,根本記不清自己生前是誰,這輩子隻能乖乖侍奉主人左右。”
我聽了這些話,臉上陰晴半晌,才長吐一口氣。
是啊,金鈴說的一點沒錯,倒是我自己多心了,剛才緊張之餘把最關鍵的東西忘掉了。
當年師傅在煉制金鈴的時候,爲了防止她記起生前的事情,特意施法把她的神志給抹掉,毫不客氣的說,她的大腦現在就是白紙一張,除了我這個主人,誰都不認。
這個時候,餘半仙,孫支書父子倆也跑了過來。
餘半仙一臉古怪的看了金鈴兩眼,随後伸手指着地上豬妖的屍體道:“雙喜,這畜生的屍體怎麽處理?”
“這家夥少說八百斤,不能浪費掉,要我說,咱們想辦法把它運回村子,肉至少夠吃一年的。”孫大壯一臉躍躍欲試的說道。
孫支書沒有說什麽,但是眼睛望着豬妖的屍體放光,顯然是和他兒子一樣的打算。
“哼!此妖的肉可不是那麽容易吃的。”
金鈴突然輕哼了一聲,身體一動,眨眼間便閃進了遠處樹林裏。
我們幾個不明所以,一臉茫然的互相對視了幾眼,就站在原地等待起來。
沒過多久,金鈴就從林子裏跑回來,手裏抓着幾隻寸許長,扭曲掙紮的蜈蚣,走到豬妖的屍體旁,将蜈蚣扔了上去,接着就聽見啃食之聲大起。
但衆人瞪大眼睛看了片刻,就看到蜈蚣突然一個個翻身而亡,原本灰色的身體竟瞬間化爲了墨綠之色。
“好厲害的屍毒!”我臉色微微一變。
“此妖生前以腐屍爲食,久而久之,體内産生了屍毒,可不是你們這些凡體肉胎能夠承受的。”金鈴的目光在孫支書他們身上一掃後,悠悠說道。
孫大壯撓了撓頭,疑惑的問道:“邪門,剛剛你都把豬妖的血喝了,爲什麽沒有中毒?”
“好了,大家趕緊回村子吧,此妖的屍體可不是咱們能享受的,萬一再跑出一頭豬妖,又夠咱們吃一壺的了。”我趕緊轉移話題道。
要知道,金鈴本就是一具僵屍,當然不會懼怕屍毒,豬妖的血液非但毒不倒她,反而對她來說還是大補之物,當然,這些都沒有必要跟他們三個解釋,以免驚世駭俗吓到他們。
于是,一幹人等收拾好帳篷等物品,随便打了幾隻小獸,就此下山返回了村莊。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日子又恢複了以往平淡。
不知不覺中,冰雪消融,萬物複蘇,漫山遍野一片綠色,大興安嶺的春天終于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