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晨二點半,東方的天空測到泛起白肚白。明亮的啓照閃閃發亮幾片殘雲飄浮在東方的天際,映出片片暗紅。
還顯得有些昏暗的晨光裏。前指所有的戰士排成一個個整齊的方隊,伫立在後勤倉庫的院子裏。略有些涼的晨風吹不透身上厚實的軍裝。隻有晨露慢慢地打濕身上的軍裝。
楊威隻睡了兩個多小時,他的眼睛還不怎麽睜得開,站在隊列裏一個勁地想打哈欠。但身邊所有的人都默然肅立,他不得不強行把哈欠憋回去。
大清早的不讓人好好睡覺。把人都拉出來幹什麽?焚屍坑現在還不能用,怎麽也得到中午才能派上用場吧。
封閉區内的沖天大火并沒有燒多久,但坑内的餘焰卻慢慢地着到了現在。以至于所有的焚屍坑都隻用了一次。想等坑裏的溫度降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如果靠在火坑的邊上,滾滾的熱浪就會逼得人全身汗出如漿。
如果不是坑裏的燃料太讓人惡心,完全可以利用坑裏的溫度做出一頓豐盛的早飯。
後勤倉庫中的通道隻比卡車的寬度寬上一塊,根本不夠兩台車交彙而過。幾排戰士站在路的一邊。立即占據了半邊通道。倉庫外面的通道上隻有少部分戰士,更多的戰士排着隊站在空曠的倉庫裏面。
隊伍的盡頭,十幾個人走進了倉庫,直奔倉庫最中央的裝甲車,沉重而整齊的腳步聲敲在地面上,透着一股讓人說不出的疲憊。
周鎮民爬上裝甲車頂,四下掃視一排排的戰士,心裏突然間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難受,防毒面具下兩個一夜未睡獲得的黑眼圈越發地黯然,手裏提着高音喇叭深深地呼吸幾次才甩開了莫名其妙的調怅感,舉起高音喇叭。
“同”不,兄弟們!,小周鎮民臨時改了口,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說。“昨天晚上我一夜沒睡,想了很多,本來有很多話想說,但是當我站在這裏的時候,突然間發現說什麽都是多餘的,昨天晚上發生了很多事。很多出乎意料的事。現在,我在這裏發布一項新的命令,所有從感染區裏逃出去又被拉進部隊的人出列”。
隊伍裏的戰士們同樣一陣陣騷動,便長期養成的良好紀律讓他們全部一動不動地站在了原地,沒人交頭接耳。
楊威滿腦子的用倦瞬間不翼而飛,這叫什麽命令?他偏頭瞅瞅排在隊伍前面的大個子,正好楊海鷹也偏過頭來看他。楊威抿了抿嘴角。邁步出列走到了隊伍前面。
與此同時,楊海鷹也主動出列和楊威站在了一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莫不如光棍一點。
有了帶頭的,隊列裏左一個右一個走出了幾十人,原本整齊的隊伍露出一個個缺口,就像被老鼠咬過一般。
加入軍隊的戰士雖多,但隻有極少部分才有機會和楊威一樣進入作戰分隊,這其中更是隻有楊威一個人是軍官。
出列的人員默默地以楊威爲首列排頭站成隊列,周鎮民看着下面參歎了一口氣什麽也沒說。
下面的全是普通人,最多隻接受過學校裏的軍,能主動站在一起已經是這段日子裏各咋小班長努力灌輸紀律的結果,不必再對他們有過多的要求了。
“是獨生子的,出列!,小周鎮民再次命令。這下子大家更摸不着頭腦了。新加入的戰士與獨生子戰士根本沒有什麽地方能聯系在一起吧?
但隊伍中的少數人卻是神情一動,其中就包括了楊威在内,他突然間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這一次出列的戰士占了剩下所有人的三分之一,他們楊威打頭的長方形隊列後面站出一咋。咋小整齊的隊列,他們都是合格的戰士,沒有人浪費時間疑惑,行動速度遠比第一個隊列中的人員迅速得多。
周鎮民眼睜睜看着後面的隊伍裏隻剩下一半多些的人員,深吸了一口氣:“有沒有親生兄弟姐妹身患絕症的?有的站出來!”
隊伍裏三三兩兩地出列了寥寥幾個戰士,補進了前面的隊列中。
這下子不用說楊威也全明白了,《史記?魏公子列傳》中說:“父子俱在軍中,父歸。兄弟俱在軍中。兄歸。獨子無兄弟,歸養
眼前這一幕活脫脫就是一場現代版的信陵君選兵,隻不過由于計劃生育。部隊裏獨生子女的比例也非常的大,周團長能選出來的人員隻能占到全部人員的一半強。
這樣的結果早就在周鎮民的意料之中,雖然原本得到的卉勺二憑戰十自願,可發樣的命令一曰真的發布,軍心十州拙蝶雙做一團。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真到那時候能有幾個願意留下來?現在不是建國前,那時的戰士吃夠了苦,受盡了壓迫。不站出來反抗就隻有死。可現在呢?很多人當兵隻爲混個資曆,或者借着部隊當跳闆,究竟有多少人是甘心奉獻?在嚴格的紀律和服從的大環境能夠把所有人約束起來。讓他們擰成一股繩,可一旦紀律約束不存在了呢?
誰都有家人親友,如果将束縛戰士們的紀律放松了,會不會出現大面積的潰散?
他的心裏一點底也沒有,如果讓戰士們自由選擇,可能會出現大部分人選擇留下的情況,但也有可能出現大多數人選擇離開的情況!部隊不能亂,人心不能散。這一點是周鎮民的心理底線!所以才想出了這麽個辦法。
周鎮民沉默了片刻,再沒想出其它的理由,舉起了高音喇叭說:“兄弟們,根據軍區的指示,将撤出感染區内的一部分部隊!我的選擇大家都看到了,說不上公平!大道理我不說了,沒意思。給大家交個實底,感染區已經向周邊擴散,留下的熟悉這裏的環境,可能比離開的更安全。一會吃完早飯,出列的人員重新編組,向軍區撤離!我的話完了。
”
周鎮民走下裝甲車,帶着團部的軍官們慢慢離開,分成兩部分的戰士們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大家一時間都有點難以接受。
即将撤走的戰士們和準備留下的戰士們互相瞅着,心裏的感覺複雜無比。
“還愣着幹什麽?解散!”前面傳來周團長一聲吼,戰士們放松下來,有人喜有人憂,也有的心裏矛盾複雜。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兒的。
跟在周鎮民身後的參謀擔心地湊到他的耳邊說:“團長,這樣行嗎?咱們一沒登記二沒隔離,誰分得清到底哪些是耍撤走的哪些是耍留下的?再說。咱們這麽幹不是違反了軍區的命令嗎?”将在外軍令有所不授是一回事,故意抗命可是另外一回事,性質完全不一樣,在現在的緊急情況下,抗命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周鎮民的腳步略微頓了頓,接着又若無其事地往前走:“沒什麽不一樣的,我故意不分開他們就是給戰士們選擇的機會,想要留下來的一會不參加編組不上車不就行了?不想留下的,就讓他們冒充獨生子女撤走吧。還有,不光是戰士們,所有的軍官也包含在内,想離開的我統統不攔着。”
幾個團部的軍官同時愣了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說點什麽好。
大家都有檔案,再說都是一個團裏的戰友,誰不知道誰的情況?誰家裏有兄弟姐妹大家夥心裏一清二楚,如果說符合情況離開還算情有可原。若是冒充獨生子女離開和臨陣脫逃有什麽區别?
他們都是職業軍官,即使轉業也有一份好去處,對榮譽的看重程度遠勝于當幾年兵就不得不複員回家的普通士兵。如果就這樣走了,就會背上一生也無法抹除的黑點。
幾個人帶着或青或白的不同臉色跟在周鎮民身後,心裏打着各自不同的算盤。
周鎮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大實話,他不想留下戰士的人卻留不下戰士的心。
當場宣布願意離開的戰士可以撤出感染區和周團長的做法看起來沒什麽區别,但實際上産生的效果卻完全兩樣。
如果說他當時問的是誰想離開感染區,那麽整團人可能要站出一多半來!至于戰士們能不能猜出他的意思就不是他能顧及到的事了,有強烈願望想走的肯定敢冒險,不離開的亦然。
周圍的戰士們紛紛散去了,楊威站在原地,突然覺得有一絲迷茫,他昨天還絞盡腦汁琢磨怎麽才能離開,今天怎麽就能直接離開了?雖然還得到軍區報到,可他原本的目标就是到軍區打聽任菲的下落,根本就是順路的事。
可随後他的心就是一沉,周鎮民說感染區擴大是什麽意思?又爆發病毒感染了?爆發點在哪裏?
從軍區到六号基地需要四個小時的車程,想必軍區肯定還沒受影響吧,可是他不過是個少尉,能找得到那個大校嗎?
一輪紅日躍出東方的地平線,火紅的光芒撒上大地,映紅了楊威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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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又挂掉了”奉勸大家今後要是買筆記本電腦,千萬要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