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夜。首發南方軍區指揮中心依舊燈火通明,撤離的線路蔔糧然什龍不絕。組織撤離的戰士們水米未進,忍着饑渴不斷地轉移陣地,動員居民撤離。
因爲時間已晚,許多人家已經進入了香甜的夢鄉,撤退的速度有下滑的趨勢,戰士們按照計戈小預案,多點同時動員,統一指揮分波次分時間放行,努力保證撤退計劃順利完成!
這是和時間賽跑。和生命賽跑,容不得任何疏忽大意。
堅守崗位的軍人們注定要渡過一個不眠之夜。
“報告!”
“講!”裴揚疲憊地坐在椅子裏揉着眼角,身上一陣陣地乏力,他畢竟不是年輕人了。
“司令,您必須休息,不然的的
“屁!我他媽不是讓你在外面呆着嗎,誰讓你進來的!”裴揚閉着眼睛破口大罵,直接打斷了軍醫的話,毫不留情。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情況嗎?最近神經繃得都快斷了,一直吃不好睡不香。
他衰老的身體内積累的疲累幾乎達到了極限,怕是再不能這樣熬下去。可他是軍人,南方軍區所轄的所有地區全面進入軍管狀态,所有的行政官員不論級别全部臨時歸屬軍區領導,這種時候可能離得開他這個一把手嗎?
軍醫梗着脖子,硬是頂着裴揚的怒火反駁:“您有您的職責我有我的職責,我的職責就是要努力保證您的健康!”軍醫已經勸了四五次。可裴揚硬是命令軍醫不準再進入指揮中心!如果不是現在的情況需要每一個人發揮作用,軍醫非讓他關了禁閉不可。
“屁話,再苦再難,還難得過萬裏長征?出去!”裴揚頭不擡眼不睜。抓緊每一分鍾的時間閉目養神。
就算把他這條命搭上了又能怎麽樣?死得其所!
他當了一輩子的兵,甯肯死在這兒,也不想庸庸碌碌地死在醫院的病床上!
軍醫筆直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像一根石柱。
裴揚長歎一聲,放緩了語氣:“行了,你下去吧,真到我不行的時候你再來援救也不遲。去吧他搓了搓自己的額頭,剃成平頭的白發如果深秋的黃葉。
軍醫的嘴動了動,可最終還是選擇尊重這位老人的選擇,沉悶地說了一個字:“是。”人卻沒有走開,默默地站在一邊。
如果是平時他還能找其他的軍區領導試着勸導勸導,可現在除了司令之外,其它人全部靠前指揮,和戰士們一起投入了撤出民衆的行動,軍區說得上話的高級軍官一個也沒剩下,軍醫隻能站在一邊,随時準備履行自己的職責。
裴揚根本沒發現軍醫沒離開,他支着腦袋閉目養神,雖然生理上的困倦不斷地提醒他不能再這樣挺下去了。可腦子裏塞滿了計劃和進度的他根本睡不着。
“報告!”一個參謀一溜小跑沖了過來,軍醫網想阻止參謀,參謀就已經先喊出了聲。
“講!”裴揚迷迷糊糊的精神猛地一振。
參謀詫異地瞄了軍醫一眼,放低了聲音報告:“司令,保密線路,總參的電話!”
“什麽!”裴揚猛地跳了起來,急速的運動讓他的心髒一陣狂跳,跟前冒出一片金光,可他根本顧不上這些,急沖沖地接起電話:“我是裴揚”。
聽筒裏一陣寂靜,接着一個好聽的女聲說:“聲音頻率吻合”。
“裴揚,我是甯偉。”電話另一頭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直奔主題,“撤退的情況怎麽樣了?”
裴揚心中一陣驚喜交集,總參謀長問撤退的情況怎麽樣了而不是指責他的擅自行動,難道說已經肯定了他的做法?想到這兒他的兩眼放光。所有的疲憊仿佛突然間不翼而飛:“參謀長,從六點十三分發布命令到現在,外圍居民已經撤出八分之一他一點也不意外參謀長怎麽會知道自己這裏的情況,軍區能通過衛星得到的情況總參完全能夠同步信息
電話對面的總參謀長就是前幾天從感染區内獲救的甯老”的親生兒子,不知道甯老是不是發揮了他強大的影響力。
“八分之一?就是說你需要兩天兩夜的時間才能把人員撤出去?感染區的擴散速度呢,你心裏有數沒有?。甯偉的聲音猛然間嚴肅了許多。
“是兩夜一天!”裴揚糾正說。現在他滿腦子都是撤離計劃,所有的情況都在腦子裏面徘徊,“如果按二級感染區現有的擴張速度,後天早上感染區邊界将到達撤離線。!”
撤離不斷進行,感染區同樣在不斷擴大,一旦進入感染區撤離階段。撤離工作的難度将千百倍的增加,誰也保證撤離的車上不會突然出現感染者?
“老裴呀,我知道你盡力了。但是你能不能再想想辦法?鐵路方面已經安排好了,立即從各地向感染區周邊派出客運,丁。民航方面也做出了承諾,我可是把所有能想的辦,法都然丫,你一定要加快進度!”
甯偉突然說出這句話,裴揚大喜過望,兩天的時間,半個國家的列車都能趕到感染區!怎麽能不讓他又驚又喜?
“我一定盡最大的努力!”雖然總參的行動有點晚了,可總比沒有動靜強吧?
“還有什麽困難都說出來,馬上解決。”
裴揚奇怪,今天這是怎麽了?一向石佛一樣沒動靜的總參吃錯藥了?心裏這樣想嘴裏同樣沒閑着:“有,太多了,頭一個就是災民的安置問題,撤出去的車隊根本沒有個具體的目标,接收地、吃飯、喝水都是問題!”
“你放心,沿途的市縣都已經接到了動員令,将最大限度的提供支持一他們必須一直向北走!實話告訴你說吧,國家已經秘密發布了緊急動員令,第二道和第三道隔離線正在成形,如果感染區的擴大得不到有效控制,國家将放棄南方,所有人員撤到零度等溫線以北!按錢教投的方案,隻要挺過這個冬天,所有的活死人都會自然死亡,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如果感染區隻有一個城市,那麽封鎖将十分的容易,如果感染區有幾個城市,封鎖的困難将以幾何級數擴大,而封鎖三個省的範圍。需要多少人力物力的投入?這樣大的感染區邊界押直了又有多遠?
如果說再建立一條封鎖線,投入的人力物力又需要多少?而且這一次還是動物傳播爲主,根本防不勝防。
甯偉的意思說白了就是對活死人,對吞噬病毒進行一場波及半個國家的堅壁清野!這樣重大的決定肯定不是總參有權做得出的。
“明白!”裴揚神色凝重,錢教授的計劃報給了總參,沒想到竟然真的指揮了國家的決策,“第二點就是燃料,雖然我們已經控制了所有加油站,但是很難說能不能支撐到後天早上,最好能通過鐵路運輸一部分油料。”
“沒問題,還有呢?”
“錢教挽,”突發心肌梗塞,已經犧牲了。”
“什麽?犧牲?”甯偉詫異地反問。
他的詫異并非毫無來由,犧牲這兩個字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犧牲與因公殉職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比如在出差時遇到車禍,屬于因公殉職,可絕不屬于犧牲!
在當前的情況下,犧牲幾乎就是和烈士劃上等号的一個詞,問題是心肌梗塞算烈士嗎?
裴揚把錢教授的情況向甯偉大略地介紹了一遍,甯偉立即答複說:“這麽說血清成功了?好,馬上派專機把實驗室送出來,日的地另行通知。另外,實驗室是在南方軍區的範圍内,由南方軍區上報書面材料,其他的我來辦!還有嗎?”
“有,感染區裏的部隊怎麽辦?還有邊境上的部隊!”感染區内的部隊執行的是救援任務,命令沒撤消之前,他們還不能撤出來。
“感染區裏的部隊”憑自願,可以撤出來也可以堅守,感染已經爆發了二十八天,感染區裏的活死人挺不了多久了。邊境上的部隊已經得到了撤離的命令,唉,國門大開呀。”甯偉感慨地說,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今後事态怎麽發展很難預料。
“放心吧,小鬼子要是敢來。先讓他們嘗嘗吞噬病毒的招待!”裴揚倒是信心十足。
感染發生前,周邊幾個國家的兵力異常調動就引起了國家的警覺,但是誰也說不清爲什麽幾個鄰國的行動如此的一緻。
見招拆招,國家不得不向邊境加派部隊與敵方形成對峙狀态,國境線全面進入一級戰備狀态,各地預備役部隊同期進行了大範圍的動員。
直到感染爆發後,事态才漸漸明朗,除感染發生前的之個國家之外。其它鄰國幾乎同一時間向邊境派出大批部隊!當時的感染區範圍還情況也沒現在這樣嚴重,加上誰也不敢保證敵國不會趁機入侵,于是大量預備役進入戰時狀态開赴邊境,國境線就此進入全面對峙狀态。
那時同樣有人提出以核武器一了百了的解決感染區,可一來當時對病毒的威力估計不足,隻當是類似鼠瘦的高危病毒,另外一旦動用了核彈。核輻射就會在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内牢牢地将所有地區污染,對水系和生态系統的影響無法估算!
如果知道會變成今天這樣的情況,恐怕當時絕大多數人會放下反對票。雙手贊成以核彈抹去感染區吧。
“還有問題沒有?”甯偉再一次問道。
“有!”裴揚說,“西邊的行動。有進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