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他奶奶的叫什麽事兒?”裴揚瞅着照片上熊熊燃燒的大火喃喃自語,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怎麽偏偏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問題?
實驗室剛研究出一批對救援行動有利的成果,可還不等付諸行動前方基地就讓人給端了,這他娘的叫什麽事兒?整個南方軍區前前後後在感染區裏搭上的兵力物資不計其數,但取得了什麽戰果?整個南方軍區淪爲笑柄!裴揚焦躁得整夜整夜的睡不塌實,睡了醒醒了睡,明明又累又困,卻要一夜醒來十幾回!
今天通訊一斷裴揚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兒上,對情況做了最壞的估計,可當猜測真的變成了現實,他卻根本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裴揚重重地合上文件夾,抿緊嘴角視線低垂,颌角因爲咬緊牙關而突起,突然咬牙切齒地說:“大意啊大意,軍人就不應該心存幻想!軍人就應該抱着最壞的打算上戰場!傳我的命令,讓所有還能聯系上的基地加強戒備,警惕不明車輛,馬上安排人手搜索周邊地區,十公裏範圍内給我掘地三尺,另外接讓距離淪陷基地最近的部隊派小分隊到那幾個斷了聯系的基地去,不管用什麽辦法,讓他們給我把情況摸清楚!最後,所有路段給我上哨卡,非重點路段直接埋地雷立警示牌!”
參謀微微遲疑,别的還好說,可在路上埋雷……
“還不快去?你還想再死多少人?出事有我頂着!”裴揚是真急紅了眼,第一次病毒爆發損失了感染區内駐紮的部隊,第二次病毒爆發損失了三十萬部隊,現在又輪到前方基地,下一次會輪到什麽?
“是!”參謀不敢再猶豫,戰時抗命可是要掉腦袋的!
媽的,媽的,媽的……裴揚的拳頭張了握握了張,額頭上的血管一根根蹦蹦地直跳,背動挨打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指揮室的大屏幕上模糊的畫面突然一變,一幅清晰衛星畫面出現在大屏幕上。
“司令,衛星恢複啦……”
“還用你說,老子看見了!也他媽不知道這衛星是人家的還是咱們自己的,再有這破事,不如趕緊把自己的衛星也打下來,還能少損失點兒!”裴揚幾步沖到指揮台前,“把六号基地給我調出來!”
無人機航拍的照片上隻有六号基地有明顯幸存者活動迹象,因此裴揚直接做了第一選擇。
屏幕上的畫面接連放大了兩次,六号基地清清楚楚地出現在屏幕上,燃燒的大火已經接近熄滅,火焰冒出的濃煙比照片上淡了不少,被火燒過的部分能看到無數高度碳化的屍體摞在一起。
人呢?裴揚仔細地在畫面上尋找,可根本看不出哪裏有活人活動的迹象!
“報告!”
“又報告,什麽事?講!”裴揚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
參謀調整大屏幕上的畫面,畫面縮小幾倍,幾個移動的方框從大到小圈住了目标:“司令……”
裴揚手一擺:“行了我自己會看!這是想幹什麽?”他的手指點在一輛不停地向東運動的舟橋車。
參謀瞄了屏幕一眼:“初步判斷這輛車是從六号基地出發,要沿着公路網向東,應該是奔C市去的。”
“C市?他大老遠的往C市跑個什麽勁?奔援一軍去的?媽的,亂彈琴,通知援一軍給我把這台車扣下!”裴揚的目光轉到六号基地通往B市的高速公路,屏幕下方是一隊十幾輛車組成了車隊,屏幕的中部還有一台單獨的裝甲車像落單的螞蟻一樣慢慢向下挪動。
“能聯系上這支車隊不能?”
“不能,六号基地的通訊系統故障,無法正常運行。”
“那就給我接六号基地前方指揮部,他們的通訊車應該還開着吧?”
“是,馬上轉接!”參謀把使命傳達下去,片刻的工夫主屏幕的畫面換成了周鎮民挺直的上半身。
“周鎮民,我是裴揚!”
“司令,我是周鎮民!”
“六号基地的情況你知道不知道?”裴揚直截了當。
“報告,不清楚!”周鎮民同樣焦躁非常,從十點通訊中斷開始就一直坐立不安,一直呆在通訊車裏等消息,沒想到基地沒聯系上,反倒是直接聯系上了軍區!
“有一支車隊正從基地的方向開過來,馬上把他們的通訊給我接過來!”裴揚的語氣裏不帶一絲轉圜的餘地。
“是!”命令就是命令,根本不容分說,周團長馬上命令通訊車搜索友軍信号。
通訊車時原衛星傳輸設備能夠直接和軍區聯系上,但其它設備卻遠遠不及基地裏的固定設備功率強勁,作用距離确實有限。
“長江長江我是黃河,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一套經典得幾乎是陳舊的呼叫代号從通訊員的嘴裏吐出來,在不知道對方代号,又不便暴露己方代号的情況下使用這種大路貨顯然是個不錯的選擇。(PS:這裏是我随便寫的,真實的情況如何呼叫并不了解。)
通訊車裏幾乎是立即收到了回應:“黃河黃河我是長江!”幹擾很強,通訊裏充滿了沙沙的噪聲,并不十分清楚,但足夠分辨對方說的是什麽。
周鎮民一把抓過通訊員手裏的話筒:“我是周鎮民,你是哪個!”
電台裏立即傳出一陣急切的聲音:“周團長,我是七連的項利!”電台裏隐約能聽到幾聲歡呼。
“讓車隊的指揮說話!”周團長知道項利,七連的中尉副連長,一個很精幹的小夥子。
電台裏一陣尴尬的沉默:“周團長,我是所有人裏軍銜最高的非專業技術軍官!”這句話的意思等于說他是實際上的指揮員!
現役軍官分爲技術和非技術兩種,所謂的技術軍官例如軍醫、或者機械電子專業,他們有軍銜卻不帶兵,在必須拿起槍戰鬥的情況下需要服從軍銜比他們低的指揮軍官領導!
周鎮民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項利,我現在把你的通訊轉給軍區,司令員有話要問你!”
“是!”
“項利,你們軍長呢?”裴揚早就切入了兩個人的頻道,一直旁聽兩個人的對話,現在直接插話就行了。
“趙軍長感染了……我親手送了他一程。”項利艱難地說。
通訊車裏的周鎮民沉默地放下話筒,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兒。
裴揚沒在趙傑的問題上多做糾纏:“六号基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人死如燈滅,趙傑的人生就在今天上午突然劃上了一個殘缺的句号,下一個又會是誰?
“我隻聽到一聲爆炸,之後基地裏的戰士和幸存者就開始大量感染,我們一個排的戰士正在裝甲車裏準備出發,躲過了感染,後來沖進主樓集合樓所有沒被感染的人沖出來……軍長本來要是送我們出發,沒想到就在我面前感染了!”
“你确定把所有的人都帶出來了?”
“确定!主樓八層以上才沒被感染,後面的樓隻有五層。”
那後面這輛車裏的人是誰?裴揚的目光盯住地圖中部那輛裝甲車疑惑地想。難道是另一台攜帶病毒,準備突襲前指的車?
“基地院子裏的火是你放的不是?”
“報告,不是!”
“周鎮民!”
“到!”
“叫你的人加強防禦,車隊後面還有一台裝甲車,現在還不能确認車裏是不是咱們的人,我馬上叫戰術導彈部隊瞄準它,這輛車進入通訊距離後用最快的速度确認他的身份,如果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就馬上通道導彈部隊摧毀目标!”
“是!”
“報告!”已經在旁邊等得有一會的參謀總算找了個空喊出這兩個字。
“講!”
“是!從六号基地向北的高速公路上發現一輛裝甲車,已經聯系過了,是我們的人,司機說是早晨在實驗室接上車的一個叫楊威的少尉,因爲路斷了過不去,那人選擇步行返回六号基地……司令,您看後面這台車會不會是那個楊威開的?”
“有可能,但是不能大意!什麽時候确定他的身份什麽時候再說。”
楊威?通訊區裏的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兵聽到之兩個字立即拉長了耳朵,她不是别人,正是楊威苦苦尋找的任菲!
離開實驗室那天已經是下午,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就把她送回六号基地,把她安排在軍區的女兵連住一夜——她們都是負責通訊的士兵,對感染區裏的情況很了解,所以不必在意任菲和她們在一起會洩露感染區的情況。
不想錯有錯着,任菲恰巧在那天晚上來了月事,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個月颠沛流離的影響,這一次比往常遲了十多天不說,痛感也比住日劇烈得多,疼得她捂住小腹一個勁在床上打滾,滿頭的冷汗甚至打濕了床頭上的枕頭!
經過軍醫确定她這副樣子需要休息,肯定不能馬上送回六号基地後,大校幹脆直接把她安排在通訊連裏,眼下她正坐在指揮室的通訊區裏旁觀演習通訊技術!
突然間聽到有人說楊威的名字她怎麽會無動于衷,雖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呆過的那個基地就是六号基地,可實驗室、少尉、楊威這三個詞聯系在一起,還會有其他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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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碼出來了,一夜沒睡……強推還剩下最後半天,苦笑……有位書友提了意見,我置頂了,請大家都看下,讨論讨論是不是多寫點主角之外的背景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