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威一動筷子就直奔紅燒肉,不想他的筷子直接和蔣平的筷子撞在了一起!緊接着薛寶國的筷子了加入了争奪!
楊威甩開腮邦子一通大嚼,一盤子紅燒肉有大半落進了楊威的肚子,再跑到司務長那裏打菜時,半盆紅燒肉已經見了底……真是個意外的發現,原來不光他自己吃得下,真正吃不下的隻有極少數人,隻不過大家很默契地誰也沒表現出來——誰也不會和自己過不去,軍人的心理素質再差也不會差到全吃不下的程度,隻不過大家都以爲别人吃不下,所以才都忍着!
楊威這一桌大概就隻有于雷一個人是真的吃不下,可也強忍着吃了些東西,最後真的被大家按住,蕭宇和着菜湯又給他灌下兩碗飯才算拉倒。
平均下來,哪個桌上都能攤上一個吃不下需要硬填的,一時間跑的叫的躲的抓的熱鬧非凡,食堂裏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混亂過。
虧了餐具都是不鏽鋼的,不然光是打碎的盤子碗就夠司務長哭一陣子的。
“楊威?”任菲站在食堂門前,看着一片混亂的場景絞着兩隻手不知所措,食堂裏的混亂由于她的到來,像暫停的電影一樣突然間止住,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任菲,看得她混身不自在,臉紅成了蘋果。
可她還是直視每一束目光,堅定地在人群裏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
通訊連全是女兵,平時不準男兵進,她隻能自己抽時間出來找楊威。
不知道哪桌上沒擱好的盤子“當啷”一聲摔在了地上,大家頓時警醒過來,亂哄哄地恢複正常……美女面前,精力過剩的大兵們都想表現出自己與衆不同的一面,同時也有不少人仔細地琢磨楊威是哪個,全連也才百多人,沒聽過這個名字啊!
營區裏倒是有女兵,可當不住狼多肉少,再說也不允許男兵和女兵之間談戀愛,看到個漂亮女兵,大家的反應确實有點誇張了。
任菲邁步走向蕭宇他們這一桌,她沒發現楊威,但發現了正像土匪一樣往于雷嘴裏灌最後一碗飯的蕭宇!
“楊威呢?”任菲俏生生地問。迷彩的效果不光是能融入背景之中,當一群穿着迷彩裝的人湊在一起的時候,想從中挑出指定的人也是件麻煩事。
蕭宇一回頭,指着桌上唯一一個埋頭大吃的背影說:“在那呢!”
“謝謝!”任菲展顔一笑,頓時迷花了無數眼珠子——誰又能想得到她就是大家口耳相傳的那個把老娘兩個字挂嘴邊的幸存者?
她坐在楊威身邊的空位上,笑了笑說:“我還擔心你吃不下東西呢。”
雖然兩個人根本說不上分開,可楊威總是覺得沒她在身邊就少點什麽,他把最後一塊紅燒肉搶到嘴裏,大嚼着沖蔣平嘿嘿一笑說:“早晨倒是真吃不下,現在好多了……你都知道啦?”他拍拍圓滾滾的肚子,這才是吃飯啊!這麽多天了不是煮糊糊就是煮方便面,能吃上頓真正的飯菜,真是賽過神仙的感覺。
任菲輕輕低下頭,咬着嘴唇說:“你忘了我在什麽地方嗎?那兒的消息靈通得很。不光你們的事……”她湊到楊威耳邊,“發現人吃人的不止你們這一組,有一組人……直接槍斃了吃人的幸存者,下命令的排長已經被關了禁閉,全組都要作檢查……”她聽說這樣的消息之後,心像飛了一樣飛到楊威身邊。
如果不是楊威救她的話,留在A市的她最終會怎麽樣?會成爲食人大軍中的一員還是成爲他人口中的食物?隻怕後一種可能遠遠大于前一種可能吧。
任菲湊到楊威耳邊的動作直接導緻了一群大兵的嗚嗚怪叫,她的臉都紅透了,可腦袋堅決不多離開一丁點兒——她絕對不會因爲别人的看法影響到自己的決定,現在兩個人不能整天在一起了,她要用自己的行動表明立場!
于雷就差點直接槍斃了秃頂男人,楊威倒不覺得有什麽可意外的,但感染區裏人吃人已經成爲普遍情況了麽:“有多少組發現類似情況的?”他沒有任菲那樣敏感,兩個人這樣相處很正常——雖然他同樣覺得任菲的表現讓他很有面子。
這還不到一個月呢,就算家裏儲存的糧食不夠吃了,還有超市呢?還有糧店呢?他不想相信感染區裏已經道德敗壞到如此地步——他是跑出來了,可感染區裏不知道多少人還在生死線上掙紮,他們的處境又豈是他想得到的?
“我怎麽知道?”任菲嗔怪地白他一眼,“有一件都能說成十件八件的,我能确定的就你們這組和那組關起來的。”
“幸存者呢?找到多少知道嗎?”楊威不死心地問。
任菲想了想說:“好像有二十幾個吧。聽說你們帶回來的四個人,一家三口被隔離了,還有個單獨關起來,好像等什麽上級的指示呢。”
“你們兩個,自己找地方說悄悄話去吧,别在這兒刺激我們這幫單身漢!”蕭宇不合時宜地站出來打斷兩個人的對話,“趕緊讓開,别耽誤我們收拾食堂!”
“就是就是!”不知道多少人一起七嘴八舌地贊同蕭宇的話,楊威納悶地掃了一眼:“用得着這麽多人收拾?”
“你管那麽多?”不知道誰呲了他一句,因爲和任菲的關系楊威犯了衆怒,所有在場的大兵幾乎都把憤恨的目光投在他的臉上——就算心有所屬的,也不耽誤他們湊個熱鬧,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他們要是知道任菲說的是什麽,楊威想的又是什麽,還能哄得出來才怪。
任菲趕緊拉着楊威就跑,留下一路起哄的聲音。
任菲的時間不多,營區又沒什麽地方可去,楊威把她送回通訊連,囑咐她有什麽消息盡快通知他之後,兩人就分開了。
下午的氣氛總算輕松了點,楊威跑去找軍械員取了步槍,和大家一起窩在宿舍裏擦槍。軍械員對他一個人有四支槍腹诽不已,但楊威帶來的三把槍不屬于這裏,那本持槍證也不知道爲什麽沒收回去,說起來還少領了一把手槍呢。
蕭宇一邊擦槍一邊教他怎麽拆解組合槍械,通過蕭宇的嘴,楊威才知道槍号并不是單獨的,一把槍的槍号,不光是槍的号碼,而且除了彈匣之外,槍上的每個零件上都刻着同樣的号碼,在擦槍的時候千萬别拿錯了零件,把不同号碼的零件組裝在一起。
槍上的槍号楊威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可還頭一回聽說所有零件都帶編号!不由自主地每擦一個零件就看上一眼,想不到一支槍裏還有這麽多道道,真是長見識了。
晚飯後,任菲再次找到了楊威,她把楊威拉到沒人的地方說:“我打聽到了确切消息,帶回來的一家三口因爲吃的是活死人肉,現在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感染,所以已經隔離,說是要觀察一段時間,直到确定他們的體内沒有病毒,不會引起感染爲止。”她知道楊威的腦袋好使,
“那個秃頭呢?怎麽樣了?”聽到任菲這麽說楊威懸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點,活死人已經不算是人了,那一家三口隻能算是受害者。
任菲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秃頭說那個人是他的老婆,是活死人抓死之後他才吃了她。莊子已經沒了,現在除了知道他吃的不是活死人外,全都死無對證。但是所有人都懷疑他說的話,現在還沒拿出意見,但是事件經過已經上報,聽說人轉交司法部門缺席審判,然後基地執行判決。基地發出去的文件措詞非常嚴厲,我覺得他活不了多久了。”任菲心裏有說不出的惱火,這叫什麽人?老婆死了不知道好好埋葬竟然……竟然……
她實在無法想像秃頭男人究竟有多麽的……她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這個人的下作。
“他不會有好下場!這是感染區第一個食人案例,吃的還是結發妻子,案件性質非常惡劣,已經超出了食人本身。”楊威想了想分析給任菲聽。
“所謂槍打出頭鳥,先不說他吃的到底是死人還是活人,現在感染區裏的社會秩序已經混亂到了極點,要重新恢複正常的秩序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也不能當成一陣風吹過就算,等重新控制住感染區之後少不了秋後算賬。
不管是爲了維護法律還是爲了殺雞給猴看都需要嚴厲處理這個男人,爲今後的類似案件提供一個可以依據的經典案例!”
他喘了口氣繼續說:“感染區裏還不知道有多少類似的情況,難道就因爲理由充足就可以吃人?就能放任一群關鍵時刻以人爲食的惡魔回歸正常社會?”
楊威的臉上掠過一絲陰雲,心裏像壓了一塊石頭。
任菲點點頭,同意了楊威的說法,心裏多少輕松了些,又告訴楊威那個下令擊斃幸存者的排長如何處理還在等待上級的研究結果,隊員則由基地内部處理,處理意見是紀律處分。
楊威不大懂這些處分判決什麽的是什麽意思,聽過就算了,
兩人說了幾句閑話,因爲基地裏實行宵禁并管制燈火,天黑前任菲必須回去,沒說幾句任菲就不得不離開了。
————分割————
死沒狀态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