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白雲漫天飄飛,正午的太陽時不時地躲進雲後,可日頭底下的公路仍然曬得軟了瀝青。
楊威慢慢地開着車,時不時地操作失誤,引擎不是一陣不自然地轟響就是突然間熄了火。
但是車開得再慢也有個速度,前面是B市郊區,楊威不等車靠近收費站,就直接一腳刹車遠遠地停下,抄起望遠鏡來仔細地觀察。
這裏已經接近城市,三三兩兩的活死人在路面和路下慢慢遊蕩着,附近的不少活死人發現了這台特種越野車,正搖搖晃晃地挪過來。
閉目養神的白旭很不雅觀地伸直了腿打了個哈欠,兩隻腳丫子正好伸到楊威身邊,她毫不在意地拍拍嘴巴含糊不清地問:“到哪兒了?”她經驗豐富,是操作失誤熄火還是主動刹車一聽就明白。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到B市了。
“已經到了,前面就是收費站。”望遠鏡裏的收費站有十八個收費亭,左邊的柱子被一輛大卡車直接撞上,已經塌了一截,右邊的情況好些,但是一溜車龍将通道堵得死死的,隻有最右邊的一個亭子前面沒有等待通過的車流。
“什麽情況?”白旭縮着腿直起上身,經過一上午的“食療”,她的體力恢複不少。
楊威把望遠鏡遞給白旭說:“你看,左邊肯定是沒法通過了,右邊有一條路,但是裏面能不能開動車很難說。”
白旭沒接望遠鏡,指着那條沒車通過的車道說:“我們的車隊從B市出來的時候這個收費亭上顯示系統故障暫停收費。高速收費站不管是什麽時候,都是進的多出的少,裏面的車肯定沒有外面多,怎麽也能開過去。讓我來!”她沖楊威一擺手。
楊威也明白自己的技術不适合在複雜地形上開車,摘下車門邊的步槍換到副駕駛座。他不熟悉B市,更不知道目的地在什麽地方,但軍事基地什麽的不都在荒山野嶺麽?白旭說的基地竟然在市内,讓他覺得很好奇。
白旭啓動越野車拐向最右方的通道,任菲從後面慢慢爬過來,跪坐在小腿上瞅着外面,擔心地說:“這裏面沒有醫院和黑幫吧?”
白旭白了她一眼:“烏鴉嘴!”路上她聽任菲詳細地說了一遍逃亡的經過,知道她和楊威在高速入口遇到了什麽事。
這輛車在楊威的手裏就像個别别扭扭的小媳婦,淨出毛病,到了白旭手底下卻像馴服的烈馬,越野車一路開足馬力,聽到聲音聚集過來的活死人全部被她毫不遲疑地軋進車輪底下。
每當有個活死人倒在車輪之下,越野車就會輕輕地跳一下,任菲的心也一跳一跳地随着七上八下,眼睛一個勁地抽筋。
她開車的時候都是能躲就躲,不到萬不得已絕不主動撞活死人,白旭倒好,就怕活死人不上門,看着挨邊的,鐵定打方向盤繞一點距離将活死人撞入車下。
虧了這台車是軍用特種車,皮實得厲害,換一輛質量差點的,早撞零碎了。
楊威倒沒什麽想法,他親親密密地抱着步槍坐在逼駕駛坐上,看那架勢像随時準備出槍解決活死人!
任菲按了按腰上的左輪槍,心裏似乎安定了一些。
雖說絕大多數時候武器帶給人的安全感是虛假的,但畢竟也是安全感。
越野車在白旭的操縱下靈活地拐上收費通道,停用的收費亭欄杆已經放下,三個人的目光透過空隙看到收費站後面的公路左邊停滿了車,右邊的車卻寥寥無幾。
“習慣的力量真可怕。”白旭瞄了一眼堵塞的車流,飛快地換檔加油,越野車直接撞彎了收費站的欄杆沖進B市。
楊威不置可否,目光不斷地掃視左右,這裏和A市差不多,公路上到處是車禍、死屍、大片的血迹和飛舞的蒼蠅;附近燒毀的建築比比皆是,前面一座樓塌了半邊,燒成焦黑的巧克力色;遠遠地還有幾道煙柱緩緩升起,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失了火。
“那是什麽地方?”楊威盯着煙最濃的方向問,顯然再緩慢的火災也不可能燒上這麽多天,肯定是哪棟樓裏的幸存者一不小心點着了樓房。
“當我是神仙,能掐會算麽?知道了你有那個本事把火吹來了怎麽的?”白旭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打方向盤開上外環路。
B市不愧是省會,外環路左右的建築比A市多得多,街上的車也比A市多得多,但寬暢的路面卻沒有A市那麽擁堵,白旭隻需要躲開少量擋路的車就能一路開過去。
連過了幾上路口,不管車多車少白旭都沒有拐進市裏的意思,楊威忍不住問:“你……咱們的基地在什麽地方?”
白旭嘿嘿笑笑,很滿意自己的教導出了成果:“就在前面不遠。”
楊威舉起望遠鏡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遠遠地幾棟獨立的樓宇出現在晃動的鏡頭前,這幾棟樓與其它建築最大的區别在于樓頂上聳立着高大的鐵塔,鐵塔的高度最少有樓高的三分之一,看上去就像樓頂戴了個帽子。
“我還當基地在市區裏。”楊威放下望遠鏡說,他估計那個鐵塔就是用來通訊用的天線。
“前幾年是在市區裏,但是現在搬出來了。”白旭瞄了一眼後視鏡,越野車開過的地方,街邊的店面裏沖出無數的活死人,一群群密密麻麻地奔向街心,沖着越野車張牙舞爪。
她撇撇嘴,别過臉去狠踩油門,把車開得飛快,留下一道不斷擴散的尾塵,遠遠地甩開活死人群。可後面的甩開了,前面的還不斷地沖出來,越野車結實的前部撞得砰砰響,一個又一個活死人被撞得斜飛出去,直到越野車開過才殘破地落到地上。更多的活死人擠擠挨挨地四處遊蕩,時不時地撞成一堆。
越野車的車窗上星星點點地粘着活死人身上崩出來的粘液,打開雨刷一刷,頓時畫成一個扇面形的血迹。從沒見過這種場面的白旭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腦門上的青筋時隐時現。
她是軍人不假,比普通人果敢英勇也不假,但這和惡心不惡心是兩回事,面對大片大片螞蟻一樣的活死人,無論對什麽人來說視覺和心靈上的沖擊都同樣的震撼。
與此同時,她的兩隻眼睛慢慢地變得血紅,心底的憤怒像烈焰一般熊熊燃燒——她是一名軍人,這裏是她要守衛的家園,可怎麽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這還是她熟悉的那個B市麽?
基地越來越近,楊威舉着望遠鏡不斷地觀察,突然他放下望遠鏡說:“營區裏有不少活死人遊蕩,基地裏的人也被感染了!怎麽辦?”
白旭毫不猶豫地說:“沖進去,咱們隻要占據六樓的電台室就能和外面聯系上!”
如果不是她的臉色本來就很差,楊威這時肯定會看到她鐵青的臉色。
她不是不知道楊威有部海事衛星電話,但她用慣了電台,需要和上級通電話的時候直接打到總機就有話務員轉接,哪裏記得上一級機關的電話号碼?要知道這個基地已經是軍一級的大型基地,上級主管單位是南部軍區,大軍區機關的電話号碼哪個不用保密?她就是想知道也得有辦法知道才行。
楊威握着步槍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想想院子裏到處都是的活死人,他卸下步槍上的彈匣,從座位底下拿出了沉重的75發彈鼓卡在步槍上,心裏的底氣頓時壯了許多。
他的心思轉了轉,最終還是沒問出有沒有電的蠢話來,軍用設備哪種不是自帶電力的?
白旭瞅瞅步槍上難看的彈鼓,對任菲說“一會車開車院子裏,我和胖子想辦法進入電台室,小菲你自己小心,千萬别出車。”
聽了他的話任菲明顯地慌了神,一想到車外大群的活死人她心裏就發毛,可跟着他們倆一起比呆在車裏更危險。他不由地拽出手槍,死死地握在手裏。
“抓好!”白旭猛然扭動方向盤,越野車的輪胎與地面劇烈的摩擦,大号的車身在尖嘯中速度不變,開進院子直沖向主樓正門。
院子裏的活死人一下子找到了目标,紛紛向越野車撲來。
白旭一腳踩死刹車,性能良好的刹車瞬間鎖死車輪,巨大的慣性拉車越野車沖出二十多米才停住。
白旭不等車停穩,拽出腿上的手槍猛地打開車門:“下車!”她直接跳下車,車停下的同時,她沿着慣性的方向向前跑出十幾米,順勢沖向主樓正門。
楊威可沒她這份能耐,老老實實地等車停穩才端着步槍跳下車,剛下車他就後悔了,95式彈鼓是向右側偏偏着,讓他抓着槍前端的左胳膊十分地别扭,但滿院子的活死人已經開始向越野車的方向運動,他來不及上車更換,伸手抓住兩個彈匣,跌跌撞撞跟在白旭後面,邊跑邊用胳膊夾住步槍卸下彈鼓扔在地上,換好彈匣,總算輕松一點的胖子短途發力,可不管他怎麽跑也追不上訓練有素的白旭。
白旭撲到正門前向裏一瞅,前進的腳步頓時僵在原地倒吸一口涼氣。
玻璃門裏,至少三十幾個活死人聽到聲音一齊轉過身來,三十多張死闆的枯臉和六十多隻光剩下白眼珠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她,擇人欲噬。
白旭就像被三十幾隻餓狼盯上的羊羔,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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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寫完……自我感覺這一章寫得太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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