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栓拉回來就沒頂回去,楊威一口氣悲憤地憋在胸前,險些吐血:空艙挂機!槍裏沒子彈!
胖子不甘地目光上下左右掃了躺倒在雨水裏的活死人幾遍,卻沒發現它身上有備用的彈匣。
有槍無彈,還不如燒火棍!他恨恨地将步槍掼在地上,塑料槍托底部的橡膠墊首先着地,“吭”地一聲将槍彈起來跳了跳,“叭”地倒在雨水裏,濺起的水花灌進了敞開的槍膛,也浸濕了楊威的鞋。
楊威抹去臉上的雨水,後悔一時沖動用盡三發子彈的同時,目光無意中落到了活死人腰間挂的軍刀上。
難道……上刺刀肉搏?這個想法剛冒頭就被他自己否決了。胖子還有自知之明,兩個點着的活死人絲毫沒人失去行動能力的迹象,他必須想辦法幹掉八個活死人才能争取到足夠的時間!
楊威的心裏懊喪無比,爲什麽他找到的唯一一把手槍是六四而不是五四?爲什麽那三個彈匣不是六四的?爲什麽這把步槍裏就沒有子彈?都說天無絕人之路,可接下來的路在哪裏?
耳中的雨聲時遠時近,活死人晃晃蕩蕩地越走越近,楊威打了個熱力逼人的酒嗝,兩朵暈紅爬上臉頰。
楊威眼神直勾勾地瞪着搖搖晃晃的活死人,扯出隻剩小半瓶的酒瓶,仰起脖子兩口倒進嗓子眼兒!
拼吧拼吧,拼死拉倒!胖子越想越氣,一股無名怒火猛然蹿上腦海,他猛地将胳膊一掄,空空的酒瓶“叭”地一聲摔得稀碎。
劣質的酒精一下子把胖子的血氣全引了出來!
俗話說酒壯英雄膽,胖子膽沒多大,爲了防備T病毒感染,他灌進肚子裏的酒着實不少。現在酒勁湧上大腦,開始影響他的理智和判斷力——最近幾次被活死人逼得險象環生,他心底的怒火早就積聚了厚厚一層!
他的酒量比起任菲可差遠了。
殘存的一絲理智告訴他絕不能赤手空拳,摸摸肩膀,沒找到那把不順手的斷線鉗,再左右拍拍,還是沒找到!
哪兒去了?他忘記了逼近的活死人,一心想找到個拿手的家夥,胖子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雨水中的步槍上,嘿嘿地笑:“就是你了!”
吃力地彎腰,楊威右手攥住步槍的槍管,把這支冷冰冰的步槍拎起來,左右搖一搖掄上兩下,卻覺得彈匣多出一塊有點礙事。
胖子軍訓時曾經打過八一式步槍,這把槍和八一式很像,但樣子現代得多,他伸手按下彈匣後的卡榫卸下空空的彈匣,這下直多了。
最近的活死人離他已經不到五米了,楊威看着它那越來越近的醜臉,突然覺得胸中一口悶氣不吐不快,胖子怒目圓睜,雙手握緊槍管像打棒球一樣舉起步槍,運足一口氣吐出開聲:“來吧——”
一聲怒吼,胖子不等活死人靠近,拖着步槍猛跑兩步,槍托“咯啦咯啦”地在地面帶起一溜水花……楊威直接面對活死人咬緊牙關一聲悶吼,照着活死人伸長的胳膊猛地掄起步槍。
步槍劃出一道虛影,槍托沾濕的水滴甩出一道扇面,“咔”地一聲脆響,活死人的一條胳膊拐成兩個折斷的弓形,面向胖子的活死人被這股大力掄得轉了半個身。
步槍去勢已盡,楊威想也不想地從左向右再次掄起步槍,笨拙的活死人簡單的意識裏根本沒有格擋這樣的概念,堅固的槍托狠狠地砸在活死人的脖子上,活死人脖子一扭,“咔”地斷了。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楊威滿臉的肉幾乎扭曲了,毫不客氣地一腳踹倒活死人,活死人遠比他想像的輕得多,被他一腳蹬出三米多遠,胖子大步沖向下一個目标沖,嘴裏不停地怒吼:“來呀,看咱們誰怕誰!讓你們追老子,讓你們撓老子,讓你們陰魂不散,我讓你們跟着我,我讓你們不學好……”
吼聲驚天動地,壓住了嘩嘩的雨聲,一串串水滴不斷地揚起,骨斷筋折的脆響連成一串,不斷有活死人倒下,卻沒有一個活死人再爬起來。
越野車上,三聲槍響震住了任菲,接着她的耳邊不停地響徹楊威的怒吼,她趕緊爬起來跪在後座上伸長了脖子往後看:透過水線滾滾的後車窗,她的目光緊緊地粘在那個披着不合身的雨衣,在雨中怒吼着與活死人奮力搏殺的胖子,漸漸地視線模糊……不知是因爲車窗上的雨水,還是眼裏的淚珠。
遇到胖子之後,吃的是他找的,穿的是他搶的,就連越野車用的油也是他弄來的,好像除了教會他開車,她就一直在拖胖子的後腿……這一次若不是她把車開上阻車釘,胖子用得着和活死人拼命麽?
她又一次想起爲護住她而慘死在活死人爪下的王亞龍和趙雲。
楊威狠狠一記槍托鑿在最後一個活死人的臉上,砸得它一個後仰,胖子掄起步槍轉了三百六十度,“嗵”砸在活死人的後腦上。半截槍托突然斷裂,堅硬的頭骨被這一記沉重的槍托砸出一道巴掌大的凹坑,活死人原本就死灰的眼睛更加僵直。
胖子手一松,步槍“叭嗒”掉在地上,活死人接着慢慢倒下,濺起一片水波。
楊威垂着頭,長長地出了口氣。
他的兩條胳膊像被卡車碾過一樣抖個不停,雨衣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活死人身體裏的紅黑色粘液。
雖然他刻意避免直接砸碎活死人的腦袋,可關鍵時刻又怎麽能留手?
雨下得越來越大,楊威搖搖晃晃地走回越野車,敲了敲車窗:“把酒精給我。”
任菲趕緊擦了擦臉把車窗放下,仰着頭讓雨水澆濕她的臉:“你說什麽?”從這個角度看楊威,高大而威猛。
楊威忽然間後退兩步:“把酒精給我,不要喝的那種。”他不知道身上沾的粘液有沒有傳染性,不能靠近任菲。
任菲怎麽看怎麽覺得楊威退開的兩步距離那麽得刺眼,情緒突然間變得非常低落,她悶悶地“噢”了一聲,趕緊從後面翻出醫用酒精遞出去:“就剩這一瓶了!”
楊威看看酒精瓶,指指蓋子說:“打開它,往車裏倒五分之一,随便倒在什麽地方。”幹掉八個活死人消耗他大量體力,捂在雨衣下的身體出了一身的汗,酒也醒了不少。他不想冒任菲被感染的險,先保證車裏的安全再說。
任菲依言在前後踏闆上各灑了些酒精,楊威這才接過她再次遞過來的瓶子,把後腰上的六四手槍連槍套一起摘下來遞過去說:“别接,一會我處理。給我找一套備用的迷彩用出來,還有内衣内褲和鞋。”說完把槍扔進車窗,手槍“咚”地一聲落在車裏的踏闆上。
他接過酒精瓶往地上一放,解下雨衣扔在地上,他身上半幹不濕的衣服一瞬間就被雨淋透了。
楊威一件件地脫衣服,任菲臉上一紅,馬上意識到楊威想幹什麽,飛快地從後面找出他要的東西,想想又多找了條毛巾出來,一起放在後座上。做好一切,頭也不擡地溜回前座,偏着頭死盯着那七台軍車,一台一台地仔細琢磨。
楊威把自己脫了個精光,衣服全都扔得遠遠的,連内褲也沒留下……楊威沒心情和任菲不好意思,小命比什麽都重要!
拿起酒精瓶,胖子往手上倒一點酒精,和着冷冰冰的雨水,從頭到腳的開始搓揉皮膚。他想把全身上下搓得滿是酒氣,确保病毒沒有可趁之機,可雨水不斷地沖刷讓他的努力毫無進展,最後隻得作罷,草草地将一瓶子酒精搓完了事……酒精搓沒搓遍全身不知道,胖子身上的灰泥倒搓下至少半斤有餘。
光着腳掂起腳尖走回車邊,凍得一個勁打寒戰的楊威急急忙忙地蹿上車,第一眼就看到任菲的後腦勺,第二眼看到的就是衣服上的新毛巾。
楊威趕緊拿起毛巾擦幹身上的水珠,先把内衣内褲套在身上:“行了,你轉過來吧。”楊威翻出一瓶白酒,用毛巾沾滿了蓋在手槍上,把手槍包了個嚴實。
這樣蓋一段時間,應該消毒了吧!
任菲回頭看到楊威的動作,自然而然地問:“你包裏不是有子彈麽?怎麽不多帶點?”
楊威詫異地擡眼瞅她一眼,也不計較她翻自己的背包:“三發子彈我全帶了,你看到的那些子彈大小不對,裝不進這把槍。”他套上衣服和褲子,寒冷的感覺慢慢褪下去,總算覺得暖和一點了。
“你就沒多找點兒?”任菲想起自己是在什麽地方碰到的胖子,猜也猜得出他爲什麽會出現在警察局。
楊威停下手裏的動作,歎了口氣說:“你當我不想嗎?這三發子彈是槍裏帶的,那三個彈匣是從死人身上拿來的。那間警察局裏,我唯一打不開的門就是槍庫。你不奇怪我打死那麽多活死人,還這麽平靜嗎?”他起身從後面拿出一塊巧克力含進嘴裏,先補充補充熱量再說。
他不怎麽喜歡巧克力苦巴巴的味道,挺想煮點熱食吃吃,但滿車的酒氣讓他打消了這個奢侈的念頭。
任菲驚奇地打量一遍楊威說:“我爲什麽要奇怪?活死人想要你的命還有我的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沒那麽幼稚。”
“那就好,”楊威含糊不清地說,“等一會,咱們再看那幾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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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提到槍的問題,這倒是我疏忽了,但我本來想的就是03式步槍,這種槍淋雨也能打響,但我不知道它有沒有空槍挂機功能,網上有說有的有說沒有的,我沒用過,按有寫的,大家别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