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病倒
第二天一早,昏沉沉的任菲被一陣冷風吹醒,揉揉模糊的雙眼,任菲迷蒙地雙眼發現駕駛座已經豎起來,胖子正拎了油桶油管和斷線鉗準備下車。
“你幹什麽去?”任菲吃力地擡頭下意識地問。過了一夜,她肩膀和腿上的傷都不疼了,左右肩背上好像糊了什麽東西一樣,右腿幹脆半點力氣也使不上,就像丢下下半截一樣。
楊威嘴角翹了翹:“沒事,昨天跑了不少路,從這台車裏抽點油。”
任菲還想說什麽,可腦袋一陣天旋地轉,擡起一點點的腦袋又重重地摔回枕頭上,她覺得腦袋裏像養了一窩鑽來鑽去的水蛭般地難受!
這種感覺,很熟悉。
楊威“嘭”地關上門,把油桶和油管放在一邊,拎着鉗子走到貨車的車廂邊,擡頭瞅着車裏的活死人。
平頭貨車裏的活死人竟然還趴在窗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車窗上趴了整個晚止,它看到楊威,指爪不住地撓着玻璃,兇悍異常。
“你還挺執着!”楊威呲牙裂嘴地做個鬼臉兒,躲在側面猛地拽開車門,撲在車窗上的活死人直接從車裏大頭朝下掉出來,狗搶屎式一頭杠在地上,摔了個四仰八叉。
楊威靈活地一跳避開活死人,狠狠地将車門推上,趁仰殼的活死人還沒爬起來,趕緊跑到另一邊,準備照樣子拽開車門拿到車鑰匙。但人生充滿了意外,計劃不如變化快,他用力拽動車門,沒想到開門的把手動也不動,他整個人差點吊在車把手上,車門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一點開的意思都沒有!
楊威一陣愕然,怎麽副駕駛那邊的車門沒鎖,這邊的車門竟然鎖得死死的?
他不知道活死人多長時間能爬起來,不敢耽誤時間,直接掄起沉重的斷線鉗,“嘩啦”一聲砸碎了擋風玻璃,拉起鎖芯用力拽開車門,探身拔了鑰匙跳下車。
拿鉗子的本意是他覺得這家夥夠沉實,準備對付活死人,沒想到先在這兒開了張!
楊威拿到鑰匙不從前面走,反而從後面繞回去,他停在車尾小心地探出頭,看到地上的活死人已經爬起來,正往前面走。
胖子穩穩心神咬咬牙,目光對着活死人的脖子瞄了又瞄,掂了掂鉗子,貓着腰蹑手蹑腳地跟上去,心裏一遍又一遍地演練着狠狠掄斷活死人脖子的動作,胖胖的身體竟然輕巧的像一隻貓!
小心地靠近活死人背後,楊威雙手抓了鉗子挺直了腰就想掄,可活死人緩慢的腳一停,突然間轉過身來!
楊威頭皮發炸暗暗叫糟,心髒突地一聲蹿到了嗓子眼兒,到現在爲止,他隻和隔壁的張老頭有過這樣近距離、中間無障礙的接觸!
緊張的胖子幾乎是下意識地使足了力氣,把腦子裏計劃了幾十上百次的動作使出來,一鉗子掄在活死人的脖子上,“咔叭”一聲骨頭斷裂的脆響,活死人的腦袋斜了個正常情況下絕對不可能達到的詭異角度,伸向楊威的兩隻爪子像斷電的機器人一樣僵在半空。
楊威知道砸中了,卻不敢看結果,按腦子裏的設計,一擊命中目标,連鉗子都松手不要了,直接蹿出幾步跑開四五米遠才有心思觀察第一次主動進攻的戰果。
鉗子“當啷”掉在瀝青路面上,活死人的瞳孔似乎承載了千百萬年的怨恨一樣死死地盯着楊威。
楊威經曆了這段時間的磨練,對活死人已經不那麽懼怕了,促狹地沖它晃了晃鑰匙,倒退着回越野車邊拿油桶。
他退着走是因爲不敢确定活死人脖子折了算不算死透,怕萬一活死人再提溜着腦袋跑來抓他!
不過楊威顯然杞人憂天了,活死人的頸椎被破壞,被病毒侵害的神經無法再控制全身的肌肉,不甘不願地“撲通”一聲倒下了。
楊威長出了一口氣翻翻白眼兒,暗罵:抽個油也得費這麽大勁,真他奶奶的晦氣。
開了貨車的油箱,抽滿半桶油加進越野車的油箱裏,回頭又抽了多半桶,不想貨車沒箱竟然空了!
等加滿越野車的油箱,油桶裏隻剩下小半桶汽油。
他的目光又落到旁邊那輛轎車上,但轎車裏根本沒有鑰匙,他又不敢用鉗子敲油箱,興好悻悻地放棄,把小半桶戰利品放到越野車後廂,拿出昨天用剩的多半瓶酒精,小心翼翼地從側面靠近倒下的活死人,憋住氣,眼睛死死盯着活死人,摸索着把敲碎活死人脖子的斷線鉗撿回來。
退開幾步喘了口氣,楊威這才發現從活死人的角度看,正好能從後視鏡裏瞅見身後的情況!胖子狂叫晦氣,用酒精給鉗子消了毒,然後才放心地把鉗子帶回車上。
坐回駕駛坐,楊威咂咂嘴,拿起瓶水灌了口,仔細地漱漱嘴裏的汽油味兒。
任菲有氣無力地叫了他一聲說:“胖子,我發燒了。”她的聲音有一點啞,沙沙的。
楊威一口水吐到窗外:“你全身都是傷發哪門子騷?”他平時和朋友們鬧習慣了,渾話脫口而出,說完了才意識到情況不對,直着眼睛愕然問,“你說你發燒?”
任菲昏昏沉沉的根本沒聽出楊威話裏的意思,“嗯”了一聲算是答應,聲音小小的。
胖子仔細一看,她的臉上帶着不自然的暈紅,嘴唇幹幹的,像缺水的稻田。摸摸額頭,他的大手卻沒能感覺出燙來。
“你可真麻煩!”楊威小聲地嘀咕抱怨着,從她的腳底下拉過背包,翻出體溫計甩了甩直接塞到任菲的胳膊底下說:“自己夾住!”說完又開始翻找退燒藥,一邊翻還不忘數落任菲:“你說你,我準備了那麽多藥,自己一樣沒用上,全用到你身上了,合着我全是給你準備的!我告訴你說,你要是再出點毛病,我可收你藥錢了啊!”
他找出了幾粒撲熱息痛喂任菲吃下,又拿酒精抹了抹她的額頭,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才從任菲的任命底下抽出體溫計。
楊威轉動體溫計,水銀柱頂端停在三十八度四,還好,燒是發了,可還不算高。他想不起來發燒需要注意什麽,把任菲那件警服上衣蓋好,又脫了戰術馬夾,把自己那件沾滿汗臭的上衣脫下來加蓋一層。
這樣應該行了吧?胖子覺得她現在最需要的應該是一床暖和的被子!而且他不知道任菲是因爲着涼還是因爲傷勢惡化才發燒,可這個時候,到哪裏去找醫生?
解決一樣是一樣吧!楊威決定走一步算一步,啓動引擎向前開去,兩隻眼睛像雷達一樣左左右右一個勁地尋摸。
任菲頭暈歸頭暈,可意識還算清醒,引擎啓動的噪音驚動了她,躺在椅子上順着頭上的車窗向外看,正看到一片陰霾的天空。
“陰天了?”剛喝了點水,她的嗓子不那麽幹澀,聲音好聽不少。
“嗯。”楊威的技術還不熟練,眼睛緊盯着前面的路不敢分心,昨天奪路狂奔時的狀态不翼而飛。
都說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裏,昨天傍晚明明霞光燦爛,一早起來卻陰雲滿天。
任菲心裏一顫,擔心地說:“今天不出太陽,溫度高不起來,活死人不會躲起來,你現在上路,和昨天晚上走有多少區别?”她一着急,腦袋竟然清醒不少。
“區别大了,晚上最顯眼的是車燈不是引擎響,白天就算車聲吸引活死人,也沒燈光那麽誇張!得了,你知道那些都是我教的,我怎麽可能冒險?”楊威嘴上這麽說,心裏想的卻是剛才單獨幹掉一隻活死人,不知道這算不算冒險!
“再說,要是一會下雨,水聲就是最好的掩護,活死人聽不出多遠,更看不清楚,比青天白日的到處跑安全多了。”其實他也拿不準雨水對活死人有多影響,但活死人怕熱,就應該不怕冷才對!
怕熱的原因是體内失水,那雨水會不會給不懂喝水的活死人補充一部分水分?楊威腦子時突然冒出個令人驚悸的念頭,随即又被他自己否定了。
就憑活死人的嘴從天上接水嗎?能接多少?還是說它們的皮膚和兩栖動物一樣能吸水?
“現在下雨了麽?”任菲側耳傾聽,沒聽到雨滴打在車上的聲音。
“還沒有,不過七月份本來就是雨季,最近連着幾天放晴很少見,這次少說也得下個兩三天吧。”越野車經一個路口,這是一條通向北方的公路,楊威卻沒轉彎,而是仍然沿着外環路往回走。
任菲看不到外面的情況,還當車已經離開了市區,簡單的幾句話耗盡了她不多的精力,心思安定不少的她沒多久就在越野車規律的轟鳴聲裏睡着了。
楊威把車開向通向市内的路口,遠遠地停下來,踩刹車挂上空檔,舉起望遠鏡四處觀察。
外環路隻有和市内主要道路接通的地方才繁華一點,這兒的店鋪不少,他現在要找的就是賣被褥的地方——可什麽樣的店能賣這種東西?床上用品店開到這種地方來不賠死才怪!
其它的店鋪還有賣這些東西的嗎?他想不出……诶?楊威的眼睛突然一亮,望遠鏡停在一間店面上,不大門臉前晃蕩着三五隻活死人,狹窄的牌匾上赫然寫着幾個大字:勞保用品店!
就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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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大家就一點想法也沒有麽?我手裏的精華好多,一個星期一個星期的全爛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