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猛沖
他還真開得動?任菲滿心地難以置信,楊威不光壓出了正面的道路,似乎覺得缺口不夠寬,還左右來回碾了幾次,壓得彩鋼闆吱吱嘎嘎地撕裂爆響,徹底打開了通道。
壓路機的高度足有三米開外,胖子坐在上面看得清楚,外面的路上車又多不少,不過集中在附近百米之内,再遠的地方路上突然間變得空空蕩蕩,找不出幾台車;回頭看,外環線就像一條珊瑚蛇分成一節一節,凡是有路口的地方都堵着一堆車,可沒有路口的地方卻很空曠!
他現在的位置正對着一條通往市内的主幹道,前面的車雖然不是一輛挨一輛,但也很密集,根本找不出一條能讓越野車直接通過的通路。
楊威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腳油門踩下去,壓路機排氣管猛地沖出一股黑煙,突突聲大做,直接沖前前面壓過去。
擋在正面的一台出租車被壓路機巨大的滾輪慢慢推開,滾輪與車體摩擦着,車身的外殼尖叫着扭曲變形,一個輪子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仿佛擠扁的握一樣嘭地爆開,吓了楊威一跳!
再這麽壓下去,這台車會不會爆炸?他不敢再壓下去,壓路機退了退,轉個角度從出租車的側面向前開,硬生生地擠開一條通道。
靠,他還玩上瘾了?這種馊主意也想得出來?任菲腹诽着瞄一眼後視鏡裏若即若離的外企車,發動引擎輕踩油門,慢慢開上布滿碎片的道路。
地上的鋼闆已經壓扁了,可速度快的話難保不出意外!等車挪出了彩鋼闆圍牆,任菲這才發現彩鋼牆外的情況,明白楊威爲什麽非得開壓路機。
甚至前面還有台被擠碎的車裏伸個隻活死人的上半身,破破爛爛的衣服上還沾着幹枯的血迹,幹癟的臉上挂着一隻擠出眼眶的白眼球,另一隻眼眶裏全是眼白,隻有瞳孔顯出一點黑色。它笨拙地伸着手努力抓向任菲,爪子敲在車窗上,咔咔地響。
任菲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額頭冷汗密密地滲出一層。她強忍着不看它,壓着胃裏翻湧的酸液,拼命地不讓自己想那隻活死人,敲擊聲慢慢地從前向後,後視鏡裏夠不到車的活死人五指大張着伸長了胳膊,張大了嘴像是要嘶吼,卻什麽聲音也沒發出來。
任菲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胸膛劇烈地起伏着,背上的襯衣已經濕透了,黏糊糊地貼在背上。
她兩下脫下外衣,這才覺得舒服些。
楊威開着笨拙的壓路機硬頂出一條路,沖出車群後也不停下,小心地爬着扶梯跳到地上,任由壓路機自己一個勁地住前開。
任菲莫名其妙地把車停在他的身邊,想不通他這是爲什麽。
壓路機的速度是不快,可胖子同樣不敏捷,這要是什麽地方刮進鐵輪底下,還不直接壓成人肉薄餅?
楊威急沖沖地跳上車,焦急地催促:“快開車!”說完就是一愣,呆呆地眨眨眼,趁任菲還沒發現問題,咳嗽着别開了頭。
任菲脫下外衣,汗濕的白色内衣根本就是半透明的,上半身誘人的曲線、嫩白的肌膚和内衣幾乎是不設防的展現在胖子眼前,楊威隻瞄了一眼就覺得血壓升高,特别是某個要命地的方。雖然舍不得挪開視線,可他還是強行扭開腦袋,隻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看——這樣能最大限度地避免被抓個現行。
任菲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走光了,眼睛一瞪:“急什麽急!趕着投胎啊你。”她把剛才受的驚吓全變成怒氣發洩到胖子身上。
她嘴上硬實,腳上卻不慢,松開刹車踩上油門,引擎發出沉悶的呻吟,車輪與地面摩出尖銳刺耳的噪音,飛快地竄出去……
不必胖子解釋,她已經能看到路兩側越來越多的活死人蹿出來,隐約間已經快包圍這裏!
楊威還在壓路機上的時候就發現大群的活死人從附近陰涼的地方竄出來,數量之多,已經不是幾顆催淚彈能解決。他馬上意識到這是壓路機巨大的發動機噪音惹的禍,但關掉壓路機就等于把自己困死在這兒,胖子這才在沖出車群後冒險跳下開動的壓路機,希望巨大的轟鳴聲能吸引一部分活死人的注意力。
“它們從哪兒來的!”兩側出現的活死人至少占據了四面米左右的路面,如果被它們圍住……任菲不敢想下去,一隻腳就像生了根,死死地将油門踩到底,速度表上的指針飛速上旋。
“我怎麽知道哪來這麽多?”楊威擔心活死人的包圍,眼睛不能不四處觀察,可任菲卻又像塊磁鐵,不斷地勾引他的眼珠撤離職守!
還有三百米!
兩側已經被活死人完全堵死,正面也出現了幾隻擋路的活死人,正向越野車的方向圍攏過來!
壓路機雖然吸引了一部分活死人,可絕大多數活死人還是找到了正确的目标。
任菲如同驚弓之鳥,仿佛又一次感覺到活死人的爪子抓在她的身上!
她臉色蒼白死死咬着下唇,把車速飙到最高,兩邊的活死人化成一道道模糊的細線,像一幅幅抽象畫般飛快地抛在車後。
楊威的心髒随着車速越來越快提得越來越高,他倒不怎麽擔心活死人,他更擔心任菲萬一失誤搞出車禍!
剩下二百米!
左右兩邊黑壓壓的活死人就像兩百不斷移動的牆,剩下的間距不到十米!越野車疾速行駛在這條窄小的直線空檔間,任菲能看清每一個閃過窗邊的活死人那可憎的面孔,她氣血上湧臉色腓紅,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向前,再向前!
楊威嘴唇幹得起了皮,他咽下一口唾沫,兩隻腳死死地頂住車底穩住身體,從身上的戰術馬夾上摘下兩枚催淚彈。如果真被活死人截住,怎麽也得拼一拼!
活死人可憎的醜臉一個個閃過他的眼前,胖子摸了摸腰上的匕首,突然懷念起自己那根粗陋的自來水管。
最後一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