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菲扭動方向盤,越野車轉過彎來,外環線出現在兩人面前:“看吧,我說什麽了?”她的心裏很得意,表面上卻隻微笑看着楊威。
占一回上風不容易啊!
郊區的車輛密度比起市内來已經松得太多了,隻是若架車穿行路線必然曲曲折折,還得躲避活死人,因此越野車仍然沒下人行道。
楊威眨眨眼睛,呆了一呆:“好吧,是我錯了。”他倒是光棍,認個錯又不能少塊肉,反而讓人覺得真誠,守着錯處死不承認看似保住了面子,其實丢的是人品。
眼前的外環線是雙向八車道,沒修理的半邊路上堆滿了車龍,另外半邊正維修的路面被彩鋼闆封閉了。幾台高大的工程車從彩鋼闆上面冒出個頭,零星地有幾處彩鋼闆被撞開,看得清裏面剛鋪好的青黑色瀝青路面。
那幾台撞進去的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堵塞半條街!
任菲意外地驚奇,想不到這個猥瑣的胖子還有些優點,她也不答話,尋了個空隙把車開進了彩鋼闆圍住的半條街上,這下不用再擔心上下人行道會磕壞底盤,雖然還有零星的路障,卻難以影響車速。
楊威看一眼時間:十四時三十七分!就是說隻剩下一個多小時的活動時間。他又拿出了地圖,從圖上看,他們必須繞過四分之一個外環線才能到達北邊出城的高速路:“還得多長時間才能開到加油站?”
“你還是先想辦法解決油桶吧,路上加油站有的是,沒必要非得到高速入口的那個。”任菲擡手指了指側前方,一家加油站出現在楊威眼裏,紅色的标志很醒目。
楊威一想到自己手裏隻有那一隻不大不小的油桶,你一陣洩氣。
電影裏不管車走到哪兒,後面肯定跟着一輛油罐車,但是讓他上哪找油罐車去?就算找着了,誰會開?再說裏面有沒有油還是兩說。
“要不先停一下,我去把桶灌滿,有點是點。說不定加油站裏能找到油桶。”楊威建議,他不想放過任何機會。
任菲根本不甩他:“你用什麽灌?加油機得用電才能把油抽出來,你用怎麽辦?用手捧還是用嘴吸?消停點兒吧,滿街都是車,從車裏抽油比你進加油站簡單得多!出城前把油箱加滿,夠咱們跑到下一個城市了,再說半路上還有村鎮……”
她的話沒說完,可意思十分清楚。
如果路過的村鎮沒被感染,兩個人就逃出升天了,根本不必再爲油不油的操心,若同樣是疫區,那就随便找台車抽就是了。
疫區若是不止A市的話,半路上因爲感染病毒而變異的司機肯定不少,還愁找不到車麽?
楊威瞄了一眼後面,那台車還跟着:“咱們的時間不多了,盡量趕在四點之前出城。”後面的理由不說任菲也明白。
想想一旦錯過了時間,被大群大群的活死人圍困,即使任菲明知道活死人不可能撓壞越野車的外殼,仍然不寒而栗!
要是能搞一輛裝甲車就好了!任菲恍忽間覺得這台車實在太脆弱,弱到不能給她安全感。
她雖然沒看過生化系列電影,可多少聽說過一點,實在很擔心活死人突然是化出其它變異體,到時候再想跑就難了。
任菲突然間一驚,T病毒肯定是人口越密集的地方威力越強!從這一點上說向北到B市絕對不是個好主意!
雖然B市是省會,防衛力量肯定比其它地方強得多,可防衛力量強病毒就不傳播了?沒準那裏的疫情比A市還要嚴重得多!
在這種情況下再奔向大城市絕對不是個好主意!但是楊威一心想逃出疫區回到父母身邊,他絕不可能放棄北上的想法。而自己呢?隻想從這場突如其來的瘟疫中活下來而已。
任菲左思右想,怎麽都覺得楊威今後的方向危機重重,跟在他身邊的結果會怎麽樣?
淑女不立危牆之下!
任菲心裏有了主意,慢慢地盤算起來。
前面已經到了彩鋼闆牆的盡頭,一台壓路機撞倒了一片鋼闆,任菲一腳踩住刹車,輪胎與地面狠狠地摩擦,拖出幾米長的黑色焦痕。
楊威一點防備也沒有,額頭“咚”地一聲撞在擋風玻璃上,眼前撞得金條亂飛,狠狠地瞪着任菲:“你幹什麽?”揉揉額頭,好像鼓了不少,竟然撞出包來了。
天知道自從不用再穿開檔褲之後,他有多久沒撞得這樣狠了。
他的眼睛怎麽瞪其實都不大,看起來就像隻發育不良的暴怒青蛙。
任菲下巴點了點前面散了滿地的彩鋼闆:“彩鋼闆鋒利得很,你想讓我就這麽開上去,輪胎直接切碎麽?”說話間後面的那台車又跟上來了。
壓路機直接壓倒了鋼闆牆,鋼闆邊緣都是硬生生撕碎,斷口支棱着沖向各個方向,還有不少連接鋼闆的大号螺帽豎直立在地上,讓楊威想起電視裏的阻車釘。
“那怎麽辦?你想讓我搬開它們?别鬧了,我哪搬得動?”楊威這點自知之明還不缺,“還是退回去吧,找個破口鑽出去……诶?有了!”
“什麽?幾個月了?男的女的?”任菲完全是習慣性地下意識說出這幾句話來,平時說提太溜了。說完才發現自己和楊威好像沒熟到這種程度!
楊威詫異地瞪了她一眼,想不到任菲還會開這種無聊的玩笑,随口囑咐她等着,下了車手腳并用地爬上了壓路機。
他想幹什麽?開走它?任菲忽然覺得自己的血壓有點低,就憑他那兩下子駕駛技術,還能玩得轉這個大家夥?她趕緊發動汽車往後退了一段安全距離。
後面的車看出她的意思,也跟着退了一段。
壓路機上有鑰匙但沒有屍體,楊威也不琢磨司機是被感染了還是别的什麽,一屁股坐上壓路機駕駛坐,開放式的駕駛室居高臨下視線良好。
他看着四個操縱杆,想起了村裏的拖拉機,扭動鑰匙啓動了奪路機,大家夥發出柴油機特有的噪音轟鳴,一股黑煙從壓路機側面噴出來。
楊威扳動第一個操縱杆,壓路機突然開始往後退,兩個巨大的滾輪下彩鋼闆吱嘎作響。他趕緊把操縱杆複位,再試其它操縱杆的作用,幾下研究明白,壓路機轟鳴着向前開去,留下一地壓得扁平的彩鋼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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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屬于六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