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試驗
楊威一邊往外走一邊憤憤地想:這下可好,先是眼睛和耳朵,現在又加個鼻子,活死人活死人,還用得着看聽聞三樣都全了?
遠遠地小心繞過正慢步挪走的活死人,胖子走近了面包車。
三個人的屍體一個在下兩個在上摞成個鼓包,朝上的後背已經抓得面目全非,全身上下宛若淩遲般遍布大大小小的傷口,死者傷口裏新鮮的肌肉還時不時地抽動兩下;他們從車裏偷出來的東西散了一地,大片大片的血迹潑灑在屍體周圍,也灑在了滿地的給養上,星星點點的紅。
他的胃一抽一抽地,又要開始抽搐,他趕緊别開臉。
胖子歎了口氣,把沾滿了血迹的方便面火腿腸什麽的往三個人的身邊踢了踢,反正他不會開車,這麽多東西也拿不走,既然他們三個爲這點東西送了命,不如,就送給他們陪葬好了。
楊威覺得自己的心腸似乎軟了許多,他警告自己這樣不行,爲了生存下去,心腸一定要硬!一定要狠!絕對不能同情任何人!
可沾了人血的東西,讓我怎麽吃進嘴裏?他又在心裏小聲地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找到了這麽做的理由,楊威才心安理得地浪費起給養來,把他們拿到的所有東西都踢到了屍體身邊。看着三個人的屍體心頭不禁惆怅:說不定哪一天,自己也會像他們三個一樣爲了幾口吃的行險搶奪,最後讓活死人抓死吧?
相見就算有緣,還是行個善,别讓他們暴屍荒野的好。他回身打開車門,拿出兩瓶高度白酒擰開了蓋子。
他本想用這些酒制造一點燃燒彈,等吃的沒了好再到超市裏搶,現在有了催淚彈,還是送他們一程……嗯?屍體在動!
楊威吓了一跳,難道是死得不透感染了病毒?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三個人的屍體,突然發現,上面的兩具屍體把下面的那個人蓋了個八九不離十,難道,下面的那個人還活着!
三個人的死相太凄慘,楊威不過是大略的掃上一眼就挪開了視線,根本沒仔細觀察,現在越看越覺得有這種可能,他的心裏毫無來由地一陣驚喜,握緊了警棍小心地湊過去。
上面兩個人的屍體軟塌塌的,确實是下面在動!
楊威吃不準是不是感染了病毒,不敢冒險,看了看下面纏在一起的六條腿,找到了屬于下面那人的一條……是個女的?看得出這兩個男人盡力護住了她,但她的腿上還是劃着三道不深,卻極長的傷口。
兩個男人把女人保住得極好,胖子隻能看到女人的一條腿,他找到了女人腦袋的方向,小心地拔開上面的屍體,露出那女人的頭部。
楊威看到她就是一愣,這女的倒很漂亮,一雙大眼烏溜溜地圓,正畏縮恐懼地躲避着胖子的視線。
眼睛正常,沒變成活死人的白眼瓢子!
這女的還活着!楊雷左右用力,把兩具死屍拔拉到一邊,提着女人的胳膊把她拽起來,女人“啊”,地一聲,聲音清脆悅耳,手想捂腿上的傷口,卻又不敢捂上去,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楊威根本顧不上她疼還是不疼,粗暴地攥住她的肩膀,壓低了聲音:“你想死還是想活?”氣溫正在升高,附近的活死人被催淚彈逼開了,一時半會不可能回來,可若是楊威搞出的聲音太大,還是會把活死人吸引回來。
女人……女孩緊緊地咬了咬下唇,用上刀山下油鍋的表情輕輕點了點頭,因爲失血而顯得蒼白的臉上竟然冒出幾許紅暈。
這種時候這個胖子還能想到那當子事,應該能保住她的命吧。
胖子二話不說,扶着她靠在車另一邊的輪子上,女孩吓得花容失色:“就在這兒?”
“你還想去哪兒?”楊威毫不客氣,提了兩瓶酒回來說,“你受傷了,我也不敢保證你一定能活下來,不過,隻要你聽我的,活下來的可能性很高!明白了嗎?”
女孩有些茫然,漂亮的大眼睛看看這個捂住全身戴着口罩的胖子,又看了看他手裏的白酒,大白天的在街上,還想喝酒祝興?她的腿疼得厲害,可又不敢反駁胖子的話,橫下一條心,爲了活下去什麽都肯了。
楊威直接塞給她一瓶酒說:“喝下去,别問我爲什麽,如果你不想變成活死人,就使勁地喝,越多越好!”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一直知道酒精能殺滅病毒,可高濃度的酒精能殺死絕大多數病菌,究竟多高的濃度才對T病毒有效?既然這女的被抓傷了,不如趁這個機會試一試。
女孩聽了頓時一呆,怎麽和她想的不一樣?女孩一頭霧水,她本以爲這人圖謀不詭要占自己便宜,怎麽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不過眼前這個胖子的話倒是聽得明白,她也擔心自己被喪屍傷了,會不會感染病毒,聞言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捧起瓶子就猛地往嗓子眼裏灌。
楊威吓了一跳,這女的也太猛了吧?連咳嗽也不見一聲?他也不敢在女孩的身邊呆得時間太長,從身上摘下催淚彈就往邊上跑。
不做一點防備,他可不敢在這兒長呆。
催淚彈上有說明,這是一種兩用彈,可以投擲,也可以用繩子扯着立在地上,隻要一翻倒,就會自己爆開。
楊威拉上幾條絆線拴着催淚彈,圈住四周,活死人的步子邁不開,如果接近肯定能趟倒。
萬一這女的要是變了活死人,他也能躲到警戒線外面去!
拉完了警戒線,女孩已經灌下了一整瓶的白酒,除了臉蛋有點紅,眼睛卻還是那樣的清明。
楊威心裏那叫一個佩服,看女孩沒有開始變活死人的意思,這才又靠了過去,打開另外一瓶酒說:“别動,我給你清洗傷口。”說完,找了個正面面對女孩的方向單膝跪下來,一隻手按着女孩的腿,另一隻手舉起了酒瓶。
“忍着點兒,千萬别叫出來,不然引來活死人,我能跑,你肯定活不成。”說完酒瓶一歪,清亮的酒水倒在了女孩的傷口上,女孩頓時發出一聲悶哼,疼得臉色蒼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