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信爲首,一衆幾萬人的大軍浩浩蕩蕩的行駛在通往都城的大道上,
此刻包括原先的主力軍,自然是從原先的八萬人經過兩個月的戰亂,如今剩下了六萬不到,但其中也适當包括了樂就、李典這些部下的人馬,還有壽春俘虜的成軍,重新又編制起來。
卻是人數不減反增,甚至還增加了兩千多士兵,已經算是一個非常成功的讨伐了。
“君侯啊,那劉景升世傳乃一君子,倒是果不其然,隻是此人比想象中還要奸猾許多。”與衆将意氣風發相比,劉晔與曹信在大隊人馬中并駕齊驅,一邊觀望着周邊的雪地,一邊道。
離此刻的許昌還有将近十幾裏的路程,看看天色似乎隻要半天不到的功夫就能抵達,但考慮到已經過了中午,所以打算接下來再過幾裏就要休息一下。
倒是周圍的環境,要真說起不同的一面,那就是比起兩個月前出發時的樣子,許昌已經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衣。
當即聞言,曹信也笑道:“畢竟是荊州之主,号稱八俊之一,自入住荊州伊始,就能在荊州地方豪強中穩坐權位,也算是個人物了。”(注:八俊亦作八儁,稱同一時代有才望的八人。然而在《後漢書?周舉傳》、與《後漢書?黨锢傳序》中皆無對劉表八俊的記載,故此劉表的八俊,應是當時鼎鼎大名的江夏八俊。)
“的确,劉景升坐擁二十餘萬水軍,精兵八萬,不過……隻是此人毫無野心。故隻一守門之犬爾。”這時,劉晔笑着說道。
同時微微點了點頭,曹信的目光,此時有意無意的望向了遠方,隻見遠處積雪開始褪去,道路也漸漸清晰起來。
“傳令下去,加快行軍,到前方三裏坡下,安營紮寨。”曹信想了想。向着劉晔吩咐道。
“諾。”
******
“母後……滿兒怕……”
此刻董貴人的内心很無助,非常非常的無助,原本随着劉和的良心發現,讓董貴人在最絕望最崩潰的時候,看到了一縷活下去的曙光。
但這一刻這對母子。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活路。
身爲皇室……必須該清楚自己是什麽下場……
董承先前的話,就如同一把冰錐,狠狠的刺進了董歡的内心裏,又痛又涼,這個隻有二十三歲,卻内心無比強大的女人,但直到這一刻。也終究熬不住了。
董歡不服,她更不相信,自己的命運是這樣的,隻能做一個皇家舍棄的附庸品。
可以說前者的一生。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忍受着家族專苛的皇室禮儀,爲的是應和董承的朝中身份,爲将來進宮做着努力。
曾幾何時董歡也曾希冀過,曾經在洛陽還是堂堂一才女的時候。董歡就憧憬過能當上皇後,但現實終究是殘酷無疑。皇後隻當了不到幾個月的時間,就随着何進的倒台,與劉辯從此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
自此,可已經整整八年之久了。
在冷宮的這些年裏,董貴人無時無刻都不在喊冤,無時無刻不在憧憬着希望,可就是每一次,這個披着叔父外衣的董國舅,一次一次将董歡逼入到絕境。
直至今日……
難道真要一死了之?
董歡長期掙紮在一個人的世界,就算是劉滿的降生也不能絲毫緩解前者的脆弱心靈,雖說是董貴人,但在那小小的子央宮裏,董歡一直扮演着寄人籬下的角色,根本一日也沒有得到了尊嚴。
是的,尊嚴!甚至是自由……
她恨董承,恨獻帝……甚至恨自己……但,這又怎樣呢?董歡隻是一個無助的女人,沒有任何人支持的女人,就算有一個劉和幫助,那又如何?董歡還是董歡,無能爲力的董貴人。
“滿兒……乖!随母後一起離開這裏,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以後……就永遠不要回來了……”
馬車一直在瘋狂的行進、逃離,随着那名唯一的護衛不斷在車頭驅使着,馬車中,董歡柔柔的将劉滿抱在懷裏,一陣的憐惜、甚至痛惜。
劉滿此刻就匍匐在前者的懷裏,小臉似乎微微沉睡,這幅面如卻着實純淨而毫無雜質。
“你和……你的父皇真像……”
看着懷中沉睡着的劉滿,此時的董歡苦澀的笑着、說着。
“賊人休走,快快停車下馬——!!爾等已無路可逃矣——!!!”
忽而,從馬車的大後方猛地傳來這聲怒喝,與之而來的,便是那轟隆隆的馬蹄聲。
“不好!竟然這麽快!!”那護衛正驅使着車輛,不斷用鞭子抽打着面前的馬匹,但聞聽這聲音同時臉色巨變。
不過比起前者的害怕,馬車内的董歡卻似乎沒有任何的反應,就仿佛剛才那苦澀的一笑,一直就那麽幹笑到現在一樣……
“殺——!!殺——!!”
面對着四下洶湧的喊殺聲……
“我母子……又何能爲力呢……”
不到一瞬間,遠處随着董承的瘋狂追擊,三百人的皇廷騎兵已經逐漸追上了馬車,面對着這一個情景,董歡卻是在沉寂良久之後。
突然在馬車内仰天哭叫起來。
這聲音很絕望,也很悲痛甚至蒼涼,就如同一個瀕臨生死邊緣的人,喊出最後的委屈一樣……
同時這撕心的聲音,也驚吓到了懷中的劉滿,從睡夢中蘇醒過來。
但就是這個一個聲音,半晌……
四下的喊殺聲卻詭異的不見了。
董歡喊出這如同絕望的嘶喊後,突然竟是感覺到了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終于……要死了嗎?”董歡美豔的姿容,翻過一絲凄苦來。
然而奇怪的是,時間過了很久,周圍竟也沒有任何的動靜,隻是隐約間感受到大地莫名的在震蕩。
但不可否認的,那追擊者們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或者說……突然變得安靜了。
這是爲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董歡一時間感到一絲奇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