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豫州邊境。
嵩山靠近豫州、壽春兩地之間,但凡後世人絕不會對這個名字陌生,就像是絕不會不知道五嶽一樣,不管是武俠迷也好,還是非中原人也罷,多多少少也都聽說過這個名字。
而曆史上,自從袁術稱帝之後,雷薄、陳蘭就是在此地爲山賊。
嵩山的總面積約爲450平方公裏,又分爲少室山和太室山兩部分,共72峰,最高峰峻極峰高達米。
當然了,此時的嵩山當然不能與後世相比,但嵩山地處中原,東西橫卧,古稱“外方”,夏商時稱“嵩高”、“崇山”,西周時稱嶽山。公元前770年平王遷都洛陽後,以“嵩爲中央、左岱、右華”,爲“天地之中”,稱中嶽嵩山。
海拔最低爲350米,最高處爲1512米,主峰峻極峰位于太室山,高米。嵩山北瞰黃河、洛水,南臨颍水、箕山,東接京都汴梁,西連九朝古都洛陽,素有“汴洛兩京、畿内名山”之稱。
于奇異的峻峰,宮觀林立,故爲中原地區第一名山。更是傳聞有神仙相聚對話的洞天福地。《詩經》有“嵩高惟嶽,峻極于天”的名句。
但無疑在此刻的亂世,這綿延澎湃的山脈,已然是此刻聚集盜寇之地。
畢竟在三國這種紛亂複雜的亂世當中,唯一能避世逃難的就是深山,而這也無疑成爲了雷薄、陳蘭二人的天然避居之所。
因爲山岩陡峭,地勢高險,故此時不時也有途徑的肥商有來無回的。
便是這一刻,嵩山背面,此刻的山寨之中。
黑漆漆的屋子,獸皮爲椅,燈油爲燭,零星的火光隻是照耀了屋内依稀的角落。
這是一個大堂,也是山上的山寨總堂,同樣是雷薄和陳蘭平日裏議事的所在。
山寨的人,平時都已雷薄爲首,陳蘭爲副,整個山寨從上到下算下來不下一千人,這些人無疑都是曾經跟随雷簿二人的士兵,但這一刻已經同他們一起,安居在嵩山的北面山頭,當上了打家劫舍的山賊。
不過俗話說盜亦有道,雷薄倒是比其他的山賊不同,畢竟也算是軍營出身,故此隻打劫一路上的奸商,其他如老百姓之類的,就一概不搶不殺。
但這樣下去,剛開始還挺好的,然而久而久之,這山寨的生活就越發過的清貧起來……
甚至最近連很多兄弟的肚子都填不飽了。
況且在亂世,餓肚子的感覺又怎能舒服呢?
“伯興……看來我等真是熬到頭了,這幾日兄弟們都吃樹葉和樹皮,若是再搶不到好的東西……看來我等就死在這裏了。”
昏暗的大堂中,陳蘭疲憊身軀撲通坐在了地上,對着座位上的雷薄如是氣餒道。
主位之上,此刻雷薄同樣面露菜色,也是歎着說道:“要不……明日讓大家抄起家夥……去山中再打打獵……應該能撐過這一個月的……”
陳蘭頓時再次苦笑,“山中鳥獸早就被我等打光了,就算還能打到……這一個月後呢?山中飛鷹走獸早晚消失一空……到時呢?到時我們怎麽辦?呵呵,唉……”
三個月來,在亂世中,山賊的日子似乎也不怎麽好過,原本雷薄、陳蘭想要過一個快意的生活,但似乎現實本就是殘酷的。
“那又如何?難道還要回到袁術那老兒的帳下?哼,就算是我雷薄餓死!也絕不做此等自掘墳墓之事!”
當下冷哼了一聲,雷薄顯然還有些氣憤……
“唉……要是紀靈将軍在……那就好了,也不至于讓主公稱帝……令我等……呵呵。”陳蘭同時苦笑着。
似乎三個月了,這兩二人還是對一些事情耿耿于懷一般。
但其他人卻不知道的是,雷薄、陳蘭是在紀靈死之後才對袁術心存不滿的,而其稱帝也隻是加快了他們離開的腳步而已……
“現在說這個還有何用?袁術妄自稱帝!已經不是我們的主公了……唉……倒是你說得對,要是紀靈将軍在,我等何須淪落到這種地步……”
“不然,我等去投靠他人如何?”突然在這時,正當雷薄暗自氣餒之際,陳蘭卻是當先說道。
“投靠?呵呵……”但還是苦笑着,雷薄說:“投靠誰?現在我等這幅田地誰還會收留我等……與其如此……還不如回到壽春,反攻他袁術一道……也算是與此人正式撇清關系!”
“攻打壽春?談何容易……别忘了我們隻有一千人……”陳蘭也覺得無可能。
便是此刻,雷薄、陳蘭二人頓時再次氣餒的歎着氣。
“報——!!!大當家!!二當家——!!大事不好了——”
就是突然,大堂外一個衣着獸皮的小兵當即跑了過來,邊跑一邊還大喊着。
“混賬!!何事如此驚慌!?”雖然面露菜色,但雷薄依然皺眉大喝起來。
這時,來到二人跟前,那小兵卻顯得有些驚慌,上氣不接下氣的吞吞吐吐,“不、不、不好了……不、不好了——!!”
“不急……慢慢說。”陳蘭也看出了不對。
便是此刻,隻見那小兵猛然大聲說道:“山、山下——!!!聚集了好多大軍!!好多好多人——!!!似乎來者不善——!!”
“什麽!?有多少???”
此刻也顧不得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雷薄頓時大驚的從座椅上起身,神情驟然大變。
“有好幾萬……而、而且……”
“而且什麽??你快說呀!!”一旁的陳蘭也焦急的喊着。
那小兵道:“而且似乎還是沖着我們來的……”
“你說什麽???”
一時間,隻見那話音落罷,大堂之中,就連先前異常淡定的二人,此刻再也淡定不起來了。
同時,山腳下。
“什麽!?!?君侯你要孤身上山?”
山腳下,中軍陣中,所有人包括曹德在内,一時間都顯露出一副震驚之色。
便是身爲老爹的曹德,望着此時一臉肯定的曹信,第一個擔心的道:“安民……那可是賊寇,你這孤身前往……未免也太驚險了……”
曹信此刻很堅決,還是搖了搖頭。
沒錯,曹信要一個人去,也必須一個人去。
曾經的他無不是在兩軍陣前分出勝負,而且更是在兵力相當的情況下在沙場上分高低,但此刻不同,自己的兵馬有八萬人,此刻的他想要用其他的方法去跟雷薄這些人談談。
“君侯……這到底是爲什麽?”
此刻,就連後軍管理辎重的劉翊也跑了過來,一臉不解的問道。
微微一笑,望着此刻衆人的擔心,曹信倒沒有任何的猶豫,“你們放心,我自有把握……我隻有這樣,才能讓雷薄、陳蘭這二人心服口服……”
“那讓我陪君侯去一趟吧……”周鲂此刻搶先說話起來。
“好好好,這樣也好。”曹德也是附和道。
但此刻,曹信還是拒絕了。
“不可,這不是兩軍交鋒,我帶着誠意去見雷薄、陳蘭這二人,我此一去既不會帶一兵一卒,亦不會帶黑鐵去……你們的擔心我知道,但我說了,我自有分寸。”
“可……雷薄二人冥頑不靈怎麽辦……要是他們對君侯你不利……”
這次說話的是趙雲。
“那老子就帶兵鏟平了這山寨!!!”周鲂這時還是性格最沖的一個。
“胡鬧!!”冷聲怒罵一聲,瞪了一眼沖動的周鲂,曹信歎了一口氣,随即看向了一旁的曹德。
…………
但無意間的,正當此時,中軍陣中同時兩個陌生的人影摸了過來……
而看那樣子似乎正是甄宓和孫平,并且此刻二人就在曹軍中,這麽注視着曹信……
“父親放心,欲滅袁術,那就相信信兒一次……信兒此次孤身入寨,非一時氣量作祟于心……”
這時,曹德也終究欣慰的點了點頭,“好吧,我相信你,畢竟連丞相也器重你……我又有何話好說,那……小心些。”
“好。”默默的點着頭,曹信如是笑着,便是陡然話鋒一轉,“傳我将令,全軍不得靠近山寨一毫一分!一概退出五裏不得進犯!違命着斬!”
山間的風陰瑟瑟的,在此刻的深山顯得異常的壓抑和肅冷,但此時承受着樹林濕氣的影響,曹信獨自向着山上的山寨邁步走去。
便是此刻在衆将的眼中異常的詭異,就更别說是曹德了。
“哈哈哈哈——!!!”
突然間,四聲大笑随即在深山中傳來,這明顯是曹信的聲音。
然而就在軍隊之中……
甄宓與孫平同時望着這一刻,倍加難以置信,難以相信一個八萬大軍的統帥,竟然會孤身前往不到一千人的山寨中……
而且還不帶任何的兵器和護衛。
就是此刻在甄宓的眼中,這一切越發的詫異起來,随着曹信的那幾聲大笑。
這股從對方的身上,第一次感受到的血性之氣,也同樣渲染了此刻的甄宓……
讓後者的眼神越發的不平靜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