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許都,丞相府。
“仲達?你怎會到此?”
丞相府的内院當中,此時正緩緩傳來嬉戲之聲,而此刻司馬懿随之來到了這裏。
鍾繇此刻有些好奇的看着司馬懿,沒有料到對方會出現在這裏,但詢問的聲音似乎很小,看來是不想打擾另一邊的兩個人。
此刻,一旁庭院的石桌上,剛從陳留歸來的曹昂正與曹丕下棋,而且下的還是曹信發明的象棋。
“哦,在下是來向曹丞相告辭的。”司馬懿如是笑着道。
但這一刻本在觀望棋局鍾繇有些吃驚,畢竟在昨日的議政廳上,鍾繇同樣看出了此人的不凡來。
“仲達……你可是奉孝軍師的幕僚啊……怎麽,輕易就要離開?”
但這時,似乎司馬懿沒有立刻回答對方的話,走到一旁,兀自觀望着此時的戰局,小聲笑道:“這兩位……可是曹昂、曹丕公子?”
鍾繇此時點了點頭。“正是……曹昂公子二十二歲,曹丕公子十一歲……”
“哦……”
但似乎,此刻二人的對話并沒有影響曹昂與曹丕的下棋,看起來後者二人都下的很投入的樣子。
而此時的司馬懿也精心觀瞧起來。
但不消一會兒。
“呵呵,丕弟,看來你又輸了……”
“是……是兄長厲害才是。”
在此間司馬懿的眼中,面前的局勢很分明,曹昂完完全全的占據了優勢,而曹丕看似完全的不堪一擊,那棋藝就像是三歲小孩一樣。
此時曹昂憐愛一般的望着曹丕,如是笑道:“父親教導過,下棋猶如沙場,切記戒驕戒躁,丕弟也要銘記于心呐……”
“謝謝……兄長的教誨。”曹丕則恭敬的點了點頭。
“哎呀……呵呵呵,昂公子真是有長者風範,令鍾繇倍感刮目相看呐……”另一旁,鍾繇見棋局結束也不無贊歎的走了過來。
曹昂當下聽到這話,也同時苦笑起來,“先生過獎了,昂愧不敢當。”
曹昂的謙虛禮貌似乎在相府中已經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鍾繇也欣慰的點了點頭,但此刻,似是意外的,司馬懿猛然感覺到曹丕的身子卻異常的平靜和淡漠着。
便是此時,作爲身外人的司馬懿,頓時心中好奇起來。
另一邊,八萬大軍則浩浩蕩蕩的向着豫州而去。
“**!******……”
帶着滿滿的包袱,孫平屁颠屁颠的跟随在大軍的最後面,而此刻孫平也算是如願以償的跟随大軍出征,但跟是跟了,隻是當了一個夥夫而已。
按照曹信的話說,孫平太胖,受打擊範圍太廣,容易引起巨大的交通事故……放在隊列中,影響陣型的平整規範性。
似乎真是因爲太胖的緣故,孫平每一步跟随,都顯得倍加氣喘籲籲,而其額頭之上也冒出了細細的汗珠,然而這才隻是開始而已。
“********……”此刻,孫平依然邁着沉重的步伐跟随在後頭。
“喂!我說孫平!才走了半天的路你就不行了,看你額頭上的汗,嘻嘻……還不如本小姐呢!”
“娘呀!!!大小姐——!!你怎麽出現哩——!!!”
猛然間的黑影閃過,在隊列中孫平胖胖的身子險些掉隊,方才看到對方的容貌,竟然正是此前消失無蹤的甄宓。
“噓——!!小聲點你個傻蛋!!我好不容易才混進來的!!!”
卻是此刻的甄宓,一身與孫平同樣的夥夫衣裳,但看起來衣服比之還要大了一号,就是上身的**,很難被這裝扮所掩飾,顯然是不倫不類的喬裝打扮。
“大小姐……你怎麽跟來哩……”冒着一臉的虛汗,孫平頓時不解的苦悶道。
甄宓此時嬌笑一聲,“哼,那正規軍我廢了好大的力氣也沒能混進去……大軍臨出發前才賄賂了一個軍隊的夥夫……”
“額……”
此刻頓時望着甄宓那古靈精怪的笑臉,孫平一時間也毫無辦法,但此時似乎也沒有别的選擇了。
卻是前方。
“孝先,可打探到壽春的消息?”
烏風馬不斷發出一陣陣興奮的嘶鳴,不知是不是很久沒有看到曹信的關系,一路上似乎都在亂叫着,顯露出幾分高興的意味來。
此刻,随着大軍不斷在山道上行進,曹信一邊在大軍之中策馬而行,一邊向着身旁的毛玠詢問道。
這時,後者也同時反應過來,點了點頭,“是啊,君侯,剛打聽過了。”
曹信驚喜道:“快說來聽聽。”
毛玠此刻略微沉吟了下來,“據報……壽春袁公路,雖稱帝才四個月,而且剛遭到呂布、孫策、陳瑀的連攻,大敗而回,不過……大軍元氣未損,但最奇怪的是,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出在袁公路的身上。”
“繼續說下去。”一邊策馬前行,曹信如是說道。
又點了點頭,毛街道:“袁公路稱帝以後,變得更加變本加厲,不斷加重賦稅,還奢華無度,将其皇宮建造的無與倫比,更是強搶民女……每日每夜……都被宦官迷惑,不理朝政不說還迷戀上了一種瓊漿仙露的玉釀……在當地百姓中積怨甚深,弄得民不聊生。”
此時毛玠接着說道:“但袁軍尚有十萬大軍,此刻壽春亦沒有過多的民心散亂,這無非是靠着那所謂的大将軍,張勳的治理,雖然袁公路昏庸無道,妄自稱帝……讓很多配屬文臣武将棄之而去……但那張勳卻一直不離不棄,還每日死谏,希望袁術能早一日清醒……”
頓時聽到這裏,曹信方才歎着氣道:“其心可表……張勳也算是個忠義之臣……可惜、可惜了……”
卻是這一刻,毛玠又道:“不僅如此,此人雖對袁術忠心可嘉,但其治軍也頗有古名将章邯之風……治軍嚴謹,善于陣法,此人不可不防……”
同時點了點頭,曹信此刻倒是沉默下來。
此刻的他沒有再繼續詢問下去,而毛玠也已經說完了,但此時曹信聽到這裏,也開始掌握到壽春的情形來。
張勳這個名字曹信并不陌生,在三國初期,特别是像袁術這樣的人,唯一能讓曹信看上眼的,就隻有兩個人,紀靈與張勳。
但紀靈在去年已經死了,在徐州時,被張飛殺死,曹信曾還一度惋惜過,不過,幸好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張勳。
“君侯……不日我等就能出豫州,到時該往何處行進?”
從大軍的最前方,趙雲此時随即拍馬而來,當即拱手詢問着。
趙雲作爲曹信信賴的大将,自然是站在隊伍的最前方,而此刻,曹信也似是想到了什麽,臉上頓時一陣精芒閃過。
“可讓斥候打聽到了雷薄、陳蘭二将的消息。”
此刻,猛然間聽到曹信這麽一問,一邊的趙雲和毛玠卻頓時沒由來的面面相窺起來。
便是有些猶豫的,毛玠當先疑惑道:“君侯可是說……紀靈的副将雷薄、陳蘭二将?但聽說此二人在三月前已經離袁術而去了呀,似乎是不滿其稱帝……”
趙雲此時也道:“據傳,此二将似乎在嵩山一地落草爲寇……”
“果然如此……”如此冷冷一笑,曹信猛地雙目一亮。
“欲破張勳……非此二将不可,傳我将令,前往嵩山……收降此二将!”
這一刻,面對着二人的疑惑,曹信當先如此笑着。
時間,來到酉時下午。
快臨近了夜晚,此時的許都卻是剛剛開始熱鬧起來。
一間東城門的酒肆當中,司馬懿與身後的書童剛巧路過之際,前者竟是又看到了熟人。
“丕公子?”
是的,司馬懿看到的不是其他人,而正今天中午時分,看到的曹丕。
而相較于剛才,曹丕這時候也同樣在下棋……隻是下棋的對象,從曹昂,變成了某位士族大公子。
“二公子……怎麽了?我們還是趕緊出城吧……要是再晚今日就出不了城門了……”
就在身後的書童催促之際,司馬懿當先再次邁開了步伐,但是這方向,卻是朝着另一邊走的。
此刻悄無聲息的來到那二人的面前,此刻司馬懿再一次觀看者象棋的局勢。
卻是這一刻,司馬懿的身子猛地大震。
然後越發好奇的注視着曹丕,再仔細的看看了棋局……
身後的書童,此刻再次無奈的催促起來,“二公子,要是再晚出城……還要等明天,老太公在家裏也定是着急了……二公子……走吧,快走吧……”
猛然轉過身……
突然間,司馬懿這一刻頓時面向了那書童……
“我錯了二公子……”似乎也是背這瞬間的變故吓到了,後者連忙捂住頭不敢直視。
然而,此刻随之傳來司馬懿的聲音來。
“你先回去吧,并且轉告兄長和我父親,我司馬懿……不回去了!!”
“啊……啊??”
便是這一刻,司馬懿沒有再理會對方,更是沒有理會周圍的一切,兀自回過神來,重新望向了此時的曹丕……
卻是一個午時、一個下午。
就是在司馬懿看來。
這一前一後之間,曹丕的棋藝手法,竟是奇怪的,宛如判若兩人一般……
就如同這瘦弱看似平凡的身軀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