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靠近易京的荒涼地界。ww..com
“二公子……慢些……二公子!你倒是等等我呀!”
易京外大概七裏地,兩個孤獨的身影緩緩向這戰亂彌漫的地界移動着,俨然不顧即将步入的地方,到底有多麽的危險。
“呵呵,才走了這麽幾趟就走不動了?我看你呀……還是多多鍛煉的好……”
前面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妖男,這裏爲何要說妖男?因爲此人的氣質非常不一般,比之巅峰時期的諸葛亮也不遑多讓,樣貌俊美如妖不說,甚至比之諸葛亮來也更多了幾分妖異的氣息,就算比之賈诩也不遑多讓,甚至少了一分的正氣、多了一分邪氣的感覺。
身後的則是一個書童模樣的少年,滿身大汗就像是一個拔了毛的落湯雞,整個人的狀态與前面的妖異青年,仿佛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什麽叫這麽幾趟啊……二公子!!我們這一路從河内一直北上,走遍了冀州各地不說……還跑到這幽州來……唉,我可真就走不動了。”少年書童頓時癟着個臉,一臉油盡燈枯一般的訴苦着。
然而,前面的妖異青年倒是沒有理會對方,兀自望着前方的景色,笑着,“冀州河間郡,乃是我祖高陽帝之子重黎故土,我此次無非是想要去看一看,不過聞之幽州一地又有戰事……呵呵呵,自然要趕來看看熱鬧了!”
那青年一臉的笑意,手中還拿着一個黑羽扇,不時悠悠閑閑走着,看着。
可就是後面的書童,臉色越發的發苦了。
“二公子?額……爲何停下來?”
似是走了幾十步,猛然間看到前者走着走着,突然身子沒由來的一停,此時的書童頓時欣喜意外之餘,也不禁好奇的詢問起來。
“你看看那裏……”沒有當即回答,頓時指了指遠處,前面的青年頓時冷眼一眯,說道。
書童很不解,随着前者指示的方向望過去,頓時看到了一個山谷。
确切的說……那是個大峽谷,而且似乎很窄,兩山絕壁相隔,就像是老天爺一斧子……将一座山劈成兩半一樣,甚至山頂高達百丈。
“二公子……這又怎麽了……”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異常,那書童不解的搖了搖頭。
卻是此刻,那妖異青年半晌沉默之後,終于開口起來……
“此處地勢決絕,彷如兩界之山……阻遏南北之重……真是個好地方啊……若我司馬懿此刻有兵……呵呵呵呵……”
說到這裏,那青年隻是如此妖然一笑,俊美的臉畔不乏閃過一絲智芒。
不過……就是身後的書童,聽得越來越糊塗了……
而此時的另一邊,正好對面的一處山坡上。
還是昨天的山坡頂,還是獨自一人坐着,還是讓旁人……難以理解的發着呆,曹信呆呆的坐在濕滑的草皮上,望着前方的大峽谷,這一看,似乎又是看了一整天的樣子……
可見還是老樣子,曹信此刻旁邊,還是放着兩個飯菜,早飯和中飯,而且又是涼透了,一個筷子也沒有動過,就像曹信望着那大峽谷一動不動發呆兩天一樣……
在張颌、高覽二人的理解中,或者說……在後軍待命的兩萬兵勇的理解中,此時曹信的舉動,已經看作是一種又一波發瘋前的沉寂期……或者可以說是暴風雨前的甯靜更加妥帖一下。
但今天,顯然沒有人再來打擾曹信了……因爲在此刻山坡下的營地中,正緩緩傳來激烈的怒罵聲。
“張颌!!記住你的身份——!!我等是此次兩翼護軍!受主公重托攻打易京的,此刻豈容你說三道四——!!”
高幹是個一向穩重内斂的人,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并州刺史,袁紹最倚重的大将之一,也是袁紹的外甥,不過此刻的他,倒是與淳于瓊一起,有些氣憤的望着張颌的營地。
“兩位将軍……儁乂兄并非此意啊,兩衛将軍切勿動怒……”
營地門口,高覽擋在怒氣沖沖的張颌面前,向着高幹、淳于瓊二人連番的道歉。
現在……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營地外,高幹、淳于瓊兩位大将沒有照例繼續攻打易京,反倒是在此刻各自帶領手下五萬人虎視眈眈的站在張颌營地的門口,雖然此刻二人身上灰頭土臉的模樣,但看起來卻是異常的憤怒。
自然,似乎更加憤怒的……還是後軍主将張颌。
“哼,元才将軍、仲簡将軍……”
元才是高幹的表字,而仲簡則是淳于瓊的表字。
此刻當下讓高覽退開,張颌頓時一臉憤憤不平的說道:“你二位三月攻打易京……咫尺未進!還折損了兵甲三萬!怎麽……現在主公怪罪下來……反倒要将罪責扣在我二人的頭上?”
“哼,汝此話是何意?”高幹頓時臉色通紅,怒聲說着……然而一旁的淳于瓊卻是下意識的神情不自然。
“什麽意思?呵呵呵……”沒有将這二人的變化放在眼裏,張颌此刻冷笑之間,當即一揮手,“帶上來!”
幾名身材魁梧的親兵,此刻在高幹和淳于瓊的注視下,頓時将一個同樣是袁軍打扮的士兵帶了上來。
看這樣子,似乎是一個小校,不過對方真正的身份明顯是信使。
卻是毫不知情的高幹,看到這一幕,頓時怒然道:“張颌!!汝好大的膽子!!汝竟然劫了我等給主公的信函?”
而這一刻,站在高幹一旁的淳于瓊嗎,神情更加不自然了。
“呵呵呵……信函?”冷笑着,此時就連一旁的高覽也有些氣憤起來,張颌同時陰冷的道:“那還請将軍明示!此信函所說内容??”
“自然是我等三月率攻不下,主動向主公告罪了……”高幹說到這裏,語氣也少了幾分底氣,不過說的還是非常的實在的,“此信函是仲簡将軍代筆,可有意義?難道你張颌将軍想要羞辱我等敗軍不成?”
“哦……原來是仲簡将軍代筆……呵呵,難怪了……”此刻,沒有立即回答高幹的話,張颌反倒是冷冷一笑,望着一臉陰晴不定的淳于瓊,頓時冷笑不止。
而此刻,高覽同樣一臉陰沉的掏出信函,交到了高幹的手中。
“将軍且自己看看罷……”張颌如此冷笑着。
看到這裏,似乎高幹也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突然拿過信函,望了望一旁臉色古怪的淳于瓊,便是當下也不猶豫,拆開來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卻是這一看,不看還好,一看此信差點沒讓高幹氣過頭。
“淳于瓊!!!匹夫!!汝這小人怎地如此卑鄙!!險些讓我誤會了張颌将軍——!!”
高幹雖然是袁紹的外甥,但很多人都知道,此人雖不是以忠厚出名,但早年成名的他,甚是不屑于做下三濫的伎倆,平生也是非常痛恨小人,此刻哪裏還能平靜下來。
而那信中,滿滿都是掩蓋自身的敗績,将全部罪責都推托給了張颌、高覽二人,說什麽他二人身爲後軍貪功阻撓自己,還說什麽極度妨礙大軍部署,這樣的罪名,顯然袁紹看了自然是會被誤導的。
“我……這……”頓時被揭穿,淳于瓊的臉色也有些挂不住了,不過當下眼咕噜一轉,“此……此人胡說,這信我根本沒有寫過……這……這都是張颌你這賊人栽贓嫁禍……想要竊取攻打易京的機會而已……”
“哼哼,好你個仲簡,到此時此地還要狡辯!!”見對方竟然抵賴,張颌此時暴怒之餘,當即走到那被俘信使的旁邊,厲聲喝道:“你說!這信!是不是淳于瓊這厮要你送去冀州的?”
“我我……”當即面容恐懼,那信使被架在一旁,頓時有些求救的望了望淳于瓊。
“噗呲……”
突然。
就在這個時候,一支利箭猛然貫穿那信使的喉嚨,令對方瞬間倒在了血泊當中。
“淳于瓊!!汝爾敢!!”突然怒目而視,張颌、高覽二人此刻同時惡狠狠的看着淳于瓊,隻見對方正好拿着個強弓,顯然是對方做賊心虛。
不過,還沒等一旁的高幹反應過來。淳于瓊接着冷笑着,“分明是你二人賊喊捉賊,這信使我并不認識!隻怕是你二人的心腹親信,想要誣陷于我!”
見到二人越發怒視着自己,淳于瓊繼續道:“你二人不就是想要借此機會想要攻打易京嗎?呵呵,也不怕告訴你二人,我等正有此意,易京防守堅固非常人可以攻陷,勸你二人還是早早收回這個打算!好好做你們的後軍殿後!”
“哼,有何難哉,一個月内我必破易京!!!”卻是這一刻,張颌陡然怒聲說了出來。
然而話音剛落的同時,張颌竟然也是大驚,沒有料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原本隻是被氣的,但這一句說出,明顯連一旁的高覽也很難接受,就連對面的高幹、淳于瓊二人……更是後面的五萬大軍,也似乎議論紛紛起來。
半晌,高幹搖頭苦笑着……
“張颌将軍……你……你切莫大言不慚啊……一個月?你、你真有把握?”
“不不不,這不是儁乂兄說的,是……”連忙捂住張颌的嘴,高覽上前搶話道。
卻是突然在這一刻,望着高幹的凝重和淳于瓊的冷笑。
後者同時下意識的……
“這話……是、是那曹信說的……”高覽這時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