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你爲何現在才來!!!”
曹操看着方才來到面前的曹丕很是憤怒,看着一臉平庸的曹丕,曹操越看越是來氣,因爲曹丕跟這些兄弟們比起來,真的是太平庸了……
曹昂勝在仁德,辦事精幹,而曹彰從小便生龍活虎,天生大力、曹植呢?三歲就能誦讀完整的文章,更是到了五歲能輕松背誦一整本詩經,這兩個人自然是曹操非常疼愛的。
但這曹丕平日除了發呆,就是發呆,沒有任何的長處,這讓曹操很是無奈的同時,也越發的不看好起來。
此刻更是看到曹丕樣貌如此狼狽和懦弱,顯然曹操在此刻的面子上,很是挂不住……
“你快說,爲何如此……”見對方還是一樣的沉默模樣,曹操經此大敗心情本就不佳,此刻又是不耐煩的說道。
“丕……丕……”曹丕看了看曹彰這些弟弟們,當即吞吞吐吐之餘,頓時哭出了淚水來。
“丕本要去山邊解手……途中聞聽營中殺生四起……兒本想逃命……但、但知彰弟他們還在營中……丕甚爲擔心,就……就拼死回營……嗚嗚……無奈回到軍帳時……已被曹仁叔父救出,然丕當時不知……以爲失散……丕救弟心切,故不顧性命之憂,一直找尋……方才……方才到此…還、還請父相責罵。”
曹丕小小的年紀,深情并茂說的極爲的真誠且實在,一時間,雖然有些許的哭泣,但将來龍去脈說的清清楚楚,感動異常。
“哎呀哎呀……丕公子爲兄可比乃父,仁義如此,真是丞相的福分呐!”
“原來如此,丕公子置之生死與肚外,小小年紀能有如此風範,日後必定是個大賢之人呐!”
包括荀彧以及一些文臣,當即看到這一幕,不禁紛紛點頭感動起來,一時間,似是先前的敗仗都一掃而空了一般。
便是此時的曹操,仿佛看向曹丕身上的肮髒污泥都有些許的改觀,雖然語氣還是剛才的樣子,但不知不覺間也稍微有了一絲緩和。
“嗯……還算你盡了一絲兄長之德……嗯,去吧,去帶弟弟們洗洗臉。”
“是……是,父相。”
時間回到另一邊,邺城,市井酒樓。
酒樓大堂,第二天頗爲的人聲鼎沸,比起往日的平淡生意比起來,這一天往來的客人倒是不少。
要知道在城北這個地方,特别是市井這樣偏僻的酒樓,自然不能跟南城的英雄樓相提并論。
但此刻的生意,與其說生意很好,說是與英雄樓相提并論倒也毫不爲過。
原因不爲别的,就是因爲甄家的大小姐據說親自入住管理起酒樓的生意來。
其實這在旁人看來是難以理解的。
因爲一家城北的二層小酒樓并不是很大,而且酒樓也不是甄家的主業,更不用說這麽多酒樓當中,甄宓破天荒的主動管理起這樣一個地處偏僻的小地方。
但知道内情的人或許能找出一些名頭,就是兩天前自從一場大火之後,甄宓就索性撤掉了英雄樓的常住廂房,轉而是在這個小酒樓住了進來。
當然,這也不小的吸引了很多的士子書生來此地飲酒,一方面是想要看看前些天民宅的燒毀情況,而更多的還是想要一睹甄大小姐的芳容,想要給對方留一個好的印象。
不過甄宓似是也不避諱,這兩天直接做起了一樓大堂中的掌櫃,這顯然讓很多慕名而來的書生在一飽眼福的同時,更多了越發來到此地的想法。
但話說到這裏,還是有一些掃興的。
那就是在酒樓大堂中,一直坐在柱子角落處的瘋子,又髒又臭又大煞風景……
然而甄宓雖然是掌櫃,但似乎不怎麽管理酒樓的事情,則是一概交給幾個賬房,也沒有趕走這瘋子。
倒是完全相反的,坐在一樓櫃台前不時注意着瘋子的一舉一動,從早到晚時不時如此,似乎在觀察着什麽一樣……
這些書生起初都有些好奇這瘋子的存在,甚至是不适應,但是久而久之也大多習慣了,畢竟在美女面前也不好發飙,更不希望在美女面前失去了水準跟一個瘋子斤斤計較。
不過真有一些不長眼的書生,以爲自己是爲了甄宓而趕走這瘋子,但大多都被小二們趕了出來,顯然甄宓也很是憤怒一些書生們這樣,自取其辱的舉動。
而這也更加讓很多人确信,這個瘋子絕對不能惹……
隻是這麽一來二去,酒樓中就出現了一個可笑而且荒唐的一幕……
那就是甄宓淡定的站在櫃台中,獨自看着那瘋子的舉動發呆,而一群書生子弟随便點了幾個菜,就看着甄宓的舉動發呆……也不管甄宓有沒有瞧過這些人……
至于……這瘋子嘛。
“嘿嘿……嘻嘻……”
一群小童,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跟此時的瘋子……也就是曹信一起打打鬧鬧。
這些小孩倒是沒有什麽惡意,隻是單純的好奇,好奇前者的舉動,在酒樓的大堂中不斷嬉戲着。
“我要做丞相!你……”一個六歲大的小孩子,當即指了指神經兮兮的曹信,道。
“你就做我的天下兵馬大将軍,爲我南征北戰——!!”
小孩子聲音很大,大到整個酒樓大堂的所有人都聽得真切,小小的身軀好似威武。
“嘿嘿……嘿嘿嘿……”曹信傻笑着,看着那小孩,不時傻傻的鼓着掌,雖然精神失常,但很是開心的模樣。
而這時,另一邊的櫃台前,甄宓卻是看着這一幕,不禁美目失落,黯然的輕歎一聲……
甄宓原想……原想當日曹信沒有瘋,并且是有意暗示自己救人,不過甄宓覺得自己有些太傻了。
從昏厥當中蘇醒過後,其實甄宓也沒少逼問曹信,但對方還是那副神神叨叨的模樣,而且細想起來,當日曹信對自己的提示也并不是很明顯……
或許是誤打誤撞吧……
甄宓這麽想着,她此刻越來越覺得自己很傻,她更是覺得自己有點看不透眼前的這個瘋子侯爺了,雖然對方是堂堂的君侯,但在邺城這裏,無權無勢,空有名号,說實話如果袁紹不發話,對方也隻是個瘋子而已。
據說曹德不是也有些瘋了嗎?這些天甄宓倒是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錯了?
“嘿嘿,君侯來看看哩,你給我寫兩個兵法哩,教教我怎麽打張哩!”
“不過……似乎并不是自己一個人堅持,不是嗎?嘻嘻!”如此說着,甄宓倒是不覺好笑起來。
孫平這小胖子,最近經常在端菜之餘,一直拿着一個竹簽和一個毛筆,肥嘟嘟的胖臉跟甄宓一樣,一直往曹信這邊瞟,這毛筆據說還是孫平求了掌櫃好久,求了大約兩年才得來的,若是其中筆頭幹了,孫平就用舌頭舔一舔,而後再湊到曹信跟前,索要一些兵法的一段話……或者一個策略等等。
但結果呢?自然不用說。
每一次孫平都是無功而返,每一次又重裝上陣,随即又被曹信的一個大腳踹飛,或者一口吐沫掩面而退。
然而不管怎樣,曹信每一次再瘋癫,孫平還是固執的遞筆和竹簽,希望對方能哪根筋錯亂,教上自己一手……
自然,孫平是這麽想的……上次不是說了麽?孫平最喜歡做夢,做行軍打仗的夢、做出人頭地的夢。
“叫我一手哩,君侯哩……教我一手哩,一個字也行哩……”又一次,給一桌收拾幹淨之後,孫平再一次找到空隙,向着神經兮兮的曹信……求教起來。
這裏要說一下,三國的紙張很稀少,故此民間最常用的是竹子或者竹簽,比如上茅廁,這個時期的人都是用竹簽扣掉翔(請勿模仿),然後用竹簽反複摩擦。
在這個時代紙張更是如金子那般昂貴,很多百姓自然是用不起的,更不用說連高官貴族也舍不得用紙張上茅廁了,直到元代,蒙古人才不會管紙張不紙張的東西,直至影響到了後世……
不過在三國,用紙來擦屁股顯然是一種有神經病的行爲。
而此刻孫平向曹信求教的就是竹簽,不過……這竹簽也有些發黃,似乎是孫平經常上茅廁用的那個竹簽,簡單洗了幾下,還可以用。
“噗……”
一口唾沫,這一刻孫平再一次失敗的掩面而逃。
“大蛋,回家去!叫你别跟這傻漢再一起玩的!!”
當一群小孩子與後者玩的正高興時,幾個民婦頓時跑了進來拽着孩子們就往門口走,還一臉的鄙夷的望着後者曹信。
“嘿嘿……嘿嘿嘿……”傻傻的招着手,曹信依然坐在地上,自顧自的玩起了自己的頭發。
這顯然在此刻的酒樓中,已經成爲了稀松平常的事情,所有人都躲着他,所有人都已鄙視的目光望着曹信。
“咦?是左慈先生哩,你也下來哩?”
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此時邁着緩慢的步伐下了樓,但下到一半便莫名的停了下來,因爲此時的這老者正目視着角落處的曹信。
沒有理會孫平的詢問,左慈當即輕抖拂塵,竟是直接對着曹信,笑道:“貧道獨自飲酒,頗爲寂寞,不知君侯可否與貧道飲上幾杯?”
身子猛然間下意識的停頓起來,曹信傻笑着揪着頭發的樣子不禁呆滞了片刻……
而這一刻左慈老道同時上樓而去……沒有片刻的停留,也不知道曹信願不願意。
“嘿嘿,酒……酒……我要喝酒……”
突然如瘋子一般從地上跳起,在衆人皺眉恥笑之間,蹦着、跳着,曹信随即跟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