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灑落在一處郡府别院當中,透過一顆槐樹的枝幹,抽象的映出斑駁的光點,照射進有些陰暗的屋子中。
屋内,有兩個人坐在靠近窗戶的一角,相互跪坐着,而二人的面前正好擺放着一個棋盤,一張簡易木材做成的奇怪棋盤,以楚河漢界爲分化,上面不時還擺放着諸多比圍棋黑白子還要大很多的木制棋。
“主公,今天就是出兵的日期了,按照曹公的吩咐,今天爲止必須要出發。”
賈诩一邊抿了一小口清茶,一邊将一個卒子往上走了一步,方才似是極其滿意一般,微微一笑。
曹信此刻面色很是平靜,望着這後世才出現的棋盤,全神貫注的下着棋,忽然聽到對方這話,眉頭又是一皺,淡淡的詢問起來:“汝南現在有多少黃巾賊了?”
賈诩道:“據探報,已經聚衆一萬七千餘了,汝南黃巾的聲勢越來越浩大,估計這就是李典、樂進二位将軍着急的原因吧。”
手中拿着一個馬,曹信聽到這裏,頓時有些舉棋不定,随即似笑非笑的走了一步,當下搖頭道:“黃巾賊才兩萬人……還是太少了。時機看來還未成熟……”
眉頭不禁一挑,賈诩目光瞥見面前的棋盤來,雖然表面上是在看上面的棋局局勢,然而内心裏卻對曹信的這句玩味十足話語,頗有些好奇起來。
“難道主公不想攻打汝南?”一句話,賈诩随口問了出來。
曹信搖了搖頭,笑道:“打,爲什麽不打,上頭有令不但要打,而且還要看怎麽打。”
賈诩臉色略微一愣,此刻看到曹信這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仿佛又是回到了大半年前,那個運籌帷幄的樣子,當即不禁有些動容。
這時,将這一切看在眼裏,曹信再次笑道:“這棋局不同于戰場,但能反映出一個棋手的大局應變,然而往往一個當局者善迷,旁觀者善清。”
“當局者善迷,旁觀者善清?”神情略微一怔,賈诩将這一句反複喃喃自語了一遍,頓時點了點頭,方才又看了看棋局,卻是突然一笑道:“主公,我赢了。”
“額……”就在這個時候,曹信同時看到面前的棋盤,隻見上面的帥已然被對方的一馬一車堵得死死的,當下頓時一臉苦笑的道:“我說文和,你這家夥倒是學的蠻快的嘛!”
含笑着将一碗茶水飲了兩口,賈诩這時笑道:“主公發明的這象棋,布局獨特,棋盤局勢瞬息萬變,在下倒是極其喜歡,呵呵呵。”
正如賈诩說的,曹信将後世的象棋按照記憶,命韓英做了一個出來。
其實象棋很久以前就有了,隻是不知道具體的發明年代,有的說是神農氏,有的也說是炎黃二帝時期,也有說是周武王伐纣時期發明的。
但更多的說法還是舜,因爲舜有個很壞的弟弟叫象。象因爲在牢裏很是寂寞,故此舜爲了不讓象太過于孤獨,就做了象棋這種東西。
而春秋時期,楚辭裏也有對象棋的描寫,更有孟嘗君下象棋的故事,但是這些象棋都是原始的象棋,規矩繁雜且布局亂七八糟,大多先手占據絕對的優勢,簡單一句話,就是這種象棋bug太多,普及度幾乎跟三國時期的豆腐一樣,而後世的象棋更多是唐代時期流傳下來的,有楚河漢界之分,也就是現代的象棋,故此很是公平,也很容易上手。
曹信微微一笑,見對方很對這東西感興趣,不禁說道:“等過些天,我叫韓英多做幾套,到時給你送去一套就是了。”
“如此甚好!”眼眸中頓時閃過一絲光芒,賈诩笑着點了點頭。
時間緩緩到了中午時分,二人就這麽說說笑笑,偶爾欣賞着窗外的風景。
“主公!”
半晌,突然門外傳來一聲急促的腳步聲,也随着這一聲呼喊,許三頓時從屋外大步走了進來。
“主公,李、樂兩位将軍又來了,這次他們說非見主公不可!”
此刻的曹信神情有些一怔,随即微微一皺眉,方才一臉笑意的看了看身旁的賈诩。
說道:“文和,看來這二位真是急了。”
賈诩這一刻同時笑道:“這是當然,按照曹公的命令,主公本應該今日就出發的。這二位也是在情理之中。”
點了點頭,曹信無奈的笑道:“也罷,叫他們進來吧。”
許三當即應命而去。
也就在不到一會兒的功夫,門外頓時幾聲急促而焦急的腳步聲豁然傳來,此刻卻是但聽這步伐的聲音,就足見對方有多麽焦急了。
“将軍!你到底何時出兵!!”一進門,李典就似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面紅耳赤的大喊道。
而身後的樂進也同時臉色難看,望着這一刻一臉悠閑的曹信,兀自不悅起來。
臉上當即浮現出了一絲笑意,曹信這一刻看着面前的二人,叫許三關上房門,方才與賈诩對視一眼,輕笑道:“二位,何故如此發怒,呵呵,能讓本将軍聽一聽嗎?”
李典頓時面色赤紅,看到這裏,一股怒意不胫而走,不禁斬釘截鐵的質問道:“将軍,我隻問你一句話,主公命你一月整頓之後出兵讨伐汝南,是也不是?”
點了點頭,“是。”
這一刻,李典突然看到一旁的棋盤,頓時再次大聲怒道:“那我再問你,此刻汝南黃巾賊勢愈演愈烈,将軍還在這裏玩棋作樂,是也不是?”
“是。那又如何。”曹信這回更是笑着點了點頭。
不禁冷哼一聲,樂進這一刻當即冷眼一眯道:“那又如何?将軍!身爲一方主将,主公命令早已下達,爲何不立刻執行,反而玩物喪志,這豈是一個主将該做的事情?”
賈诩這一刻,眉頭不禁微微一皺,卻是沒有說話。
而這一刻,曹信看着面前二人的憤憤不平,卻是絲毫未怒,相反突然心平氣和的正視着二人,平靜的說道:“那……我這回問你們一個問題。”
“将軍請問!”腰杆挺得筆直,李典、樂進二人此刻面對着前者的直視,絲毫不畏懼,一副秉公辦事的模樣。
這一刻,曹信淡淡的說道:“我隻問你們,這次主公命我爲征讨汝南的主将,是也不是?”
突然一愣,李、樂二人頓時面面相窺,随即點了點頭。
看到這裏,曹信突然語氣沉冷,冷眼一眯道:“那這次讨伐汝南,是不是都要聽我的?是也不是?”
二人再次點了點頭。
“既如此……你們退下吧……”
突然一句話,令二人頓時有些摸不着頭腦,這樣似是糊弄的話語,二人當然不會罷休,而剛要怒聲說話之際。
卻是前者的話語,再次傳來。
“我已快馬送信給主公,請主公再給我一些時日,如果我現在出兵,隻有一成的勝算,但如果我一個月後再出兵,必定勝算更大……”
“哼,将軍這是在欺我等無知嗎?一月後黃巾賊勢必定又是大增,這一月來,敵軍已從八千人擴充到一倍有餘,将軍不趁敵軍兵少時出兵,難道等敵軍十萬時,我們才出兵嗎?”
雙手在這一刻緩緩抓了抓自己的臉頰,這一刻聽到這二人的質問,曹信當即有些不耐煩,卻是邊搖着頭,一邊喃喃的道。
“要我說多少遍……時機未到,時機未到啊……”
一句話,李典、樂進二人同時一怔,随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在此刻盡皆疑惑起來。
“爲什麽又是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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