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信此刻冷冷的坐在陳英的身上,看着對方奄奄一息的樣子,臉上不禁閃過一絲戲谑來,卻是整個酒肆内鋪滿了血污與一地的屍體。
此刻的小二以及掌櫃都躲到了角落處,一個個臉色慘白,而酒肆外也似乎被這股喧鬧而吸引,人流頓時聚集在一起紛紛望來望去,甚至一些帶着孩子的,在看清楚狀況後馬上将孩子的眼睛蒙住,一臉的害怕。
“陳英公子……”
看着前者慘白而奄奄一息的神态,曹信在地上抓來一把血水,放在了前者的面前,“你猜這是什麽?是血!如果?知道什麽是真正地厮殺了嗎?”
典韋劉翊二人同時冷冷的注視着陳英,看到對方那漸漸泛白的死眼,竟是快要走到生命的盡頭。
曹信坐在前者身上,不禁冷笑道:“這個‘殺’字。可不是這麽輕易……就能說出來的。你說,對嗎?”
“何人如此喧嘩?讓開讓開!!”
突然就在這時,酒肆外的一陣呼喝聲頓時引起了曹信等人的注意。
“你、你們是什麽人!?”一個留着八撇胡的中年人頓時撥開了人群,身後還跟着十幾個衙役,卻是這人來到酒肆前,看到這一地的屍體和刺鼻的腥味,頓時臉色慘白的道。
“你是誰。”曹信的目光有些陰冷,然而似乎知道自己好像是鬧大了些,故此斟酌了一下,随即給典韋使了個眼色。
“大庭廣衆之下,殺人索命,你們還知道枉法嗎!?”那八撇胡子面容嚴肅,當即走到近前,卻是突然看到曹信和典韋,一股殺氣蔓延過來,心中竟是不免有些發怵。
然而大庭廣衆之下,還是壯起膽子,呼喝道:“你、你們可知道我大漢律法嚴明,殺人償命,你、你們誰是主謀?”
“救……救命……”陳英此刻被曹信壓在下面,然而其慘白的面容中,不禁透過一絲希冀來。
那八撇胡子大驚,似是還有活人,卻是不禁有些氣惱,剛要說話……
突然,感覺到面前出現一個巨大的身影,并且擋在了自己的面前,張伯又是一陣的奇怪。
卻是此刻的典韋豁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牌子。
“你說話小心點……這是我家曹信将軍……”典韋目露陰沉,冷冷的道。
牌子上赫然刻着典農二字,那小吏當即打了一陣激靈,卻是明白這“典農”二字後面的真正意義。
當然,‘典農’二字沒什麽稀奇。
可是在現今的兖州,在與曹信放在一起後,那……可就沒這麽簡單了。
“東、東、東東,東城校尉,張伯,見、見過曹信将軍……”那八撇胡子連忙跪在地上,當即吓得吞吞吐吐的道。
卻是身後的十幾名衙役也不敢含糊,一齊跪在了地上。
然而,那陳英卻看似抓住的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化爲了灰燼,隻留下那絕望的白眼珠……和胸口上不斷溢出的鮮血。
“你是東城校尉?”曹信這時抹了抹沾染鮮血的小刀,淡淡的詢問道。
“正、正是小人。”
點了點頭,曹信此刻兀自把玩着手中的小刀,冷冷的說道:“今天的這個事情,你都看到了嗎?”
眼咕噜當即滴溜兒一轉,張伯卻是突然一聽這話,連忙反應過來,“沒、沒看到,小人沒看到……嘿嘿嘿。”
突然一怔,曹信将小刀當即扔在了地上,怒道:“沒看到?你的眼睛是豬眼嗎?這大庭廣衆之下,倒下這麽多人!你沒看到?你這東城校尉是怎麽當的!信不信我撤了你的職!”
幾句話說的那小吏張伯一身的冷汗,卻是眼睛再次打轉,這才反應過來:“哦哦……小人該死小人該死,是這一群盜賊闖入酒肆内,正好被曹信将軍擊殺,爲民除害……嘿嘿,爲民除害!”
聽到這話,曹信無動于衷,眼睛輕佻,卻是看着那張伯,故作疑惑狀,“你是在跟我說話麽?”随即便是有意無意的瞥了瞥對方身後的人群。
下一刻将曹信的這個舉動看在眼裏,這張伯慌忙的從地上起身,快步走到人群當前,大聲吆喝起來。
“衆人聽着,剛才是有盜賊闖入,曹信将軍不想百姓受害,故此替天行道,斬殺了惡賊,實乃爲民除害!今日之事你們要大加贊揚,不可辱沒了曹信将軍的威名!!大家……沒事都散了吧,自有東城衙門處理,都散了吧,散了散了!!就說你!快走,别再看了!記住!!要多贊揚曹信将軍的威名啊!”
這張伯倒是個有意思的人,曹信隻是示意對方向百姓簡單的澄清一下,卻不想這家夥,還順帶拍了下自己的馬屁。
見人群緩緩散去,曹信放開早已氣絕多時的陳英,當即走到張伯背後,不禁笑道:“你倒是個激靈的人,也算是個人才。”
突然間聽到身後曹信的聲音,張伯當即吓了一跳,卻是見對方臉上的笑臉,下意識機靈道:“不敢不敢,還請問将軍,這些百姓……不不不,盜賊盜賊,這些個盜賊該如何處置?”
一聽這話,曹信卻是沒有急于回答,反而是目光炯炯的看着酒肆内依然坐着的瘋漢,忽然指着對方,不禁大聲道:“此人行爲古怪,本将軍疑爲盜賊同黨,将他給我關進濮陽大牢!!”
突然一句話,從曹信的口中赫然發出,竟是先前的那瘋漢似乎完全沒有料到一般,然而不消片刻三兩個衙役過去,一把便制服住。
“爲何抓我!爲何抓我!!我隻是個瘋子……”被幾個衙役架着,那瘋漢拼命地掙紮,卻是一名衙役找了塊布,直接堵上了對方的嘴巴。
“将軍,那這些個屍體?”
聽到一聲聲“嗚嗚”亂叫,曹信頓時放下心來,看着張伯,小聲在其耳畔,耳語道:“鞭屍,連他娘的認不出來爲之……”
說着,便是陡然哈哈大笑,向着酒肆外大步走去。
卻是隻留下了一頭霧水的張伯,以及原地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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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不知是因爲臨近深夜的關系,人群開始變得熙熙攘攘了起來,比起剛出門時的熱鬧相比,街道倒是寂靜了許多。
不過,就在這時。
“呼拉拉拉……”一聲聲轟鳴,緩緩在街道上震蕩,卻是突如其來的變故,紛紛讓路人感到好奇。
五千大軍集結完畢,準備開拔出城。東門的街道上,一大堆人馬分前軍、中軍、後軍,井然有序的前行着……
在這個慢慢長夜,誰都不知道這是在演哪出?
曹信帶着典韋和劉翊走在回郡府的路上,今天的夜晚倒是發生了許多事情,幾個衙役此刻随着張伯的吩咐,帶着先前的瘋漢,跟在曹信的身後。
卻是在同一時刻,曹信等人随即看到了前方隐隐有一大隊人馬正緩緩駛來,竟是曹信,第一個發現了熟悉的身影。
“子廉叔父?”
“哦?安民?何故在此啊?”曹洪緩緩臨近,同時看到了路邊的曹信來,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一閃而過,然而表面上還是笑臉盈盈的道。
“這應該是侄兒要問叔父才對,叔父這是要去?守城?”
“啊……這個……”曹洪剛要猶豫不決,卻是在身旁,一個騎着黃色戰馬的黃袍文士,當即冷笑着,插話道:“呂布大勢已去,曹洪将軍料敵預先,認定呂布必定想要逃離兖州,故此正準備集結濮陽人馬追擊賊子!!”
此話一出,所有人盡皆大驚,身後的這瘋漢更是眉頭一挑,露出一絲絕望來。
“你……你們說什麽!?”
然而此刻,一絲怒色同時浮現在曹信的面前,卻是聽到那黃袍文士的話,曹信當即看着曹洪,冷冷的說道:“叔父,你……要帶多少人馬?”
“五千……”
“五千!?那豈不是濮陽城守軍蕩然無存!!?”曹信腦中“嗡嗡——”一片,瞬間如遭晴天霹靂一般,目瞪口呆。
曹洪竟在這時笑道:“安民不是還有手下三百壯士嗎?何須如此大驚小怪。”
“三百人……呵呵三百人……”一聲冷笑,曹信當即露出一絲鄙夷來,“難道叔父認爲,我的這三百人能抵擋的住呂布的一萬大軍?”
“安民多慮了吧,呵呵,話說回來,還是多虧了安民!呂布大勢已去,況且主公不日率大軍便會抵達此處,料那呂布并不會攻打濮陽的!”曹洪此刻語氣有些不善的道。
“不可!你這是不顧三軍将士性命!此刻雖然呂布大勢已去,但敵軍情勢不明!在此危急時刻對方更有可能奇襲濮陽!!叔父你就這麽認定呂布不會來攻?你可知,料敵不周貿然出兵!乃是兵家大忌!!”
“曹信!!你知道你是在跟誰說話嗎?我可是你的叔父,就算你再怎麽有功勞!你現在隻是一個區區典農校尉,我可是濮陽太守!”
“曹洪!!!你這是在罔顧濮陽百姓的性命,你該當何罪!!”
曹信臉色漲得通紅,卻是與曹洪一般,兩眼怒視,竟是在一時間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來。
“将軍,時辰不多了,我們得趕快追擊……”然而這時,一旁的嚴象,又是提醒一下。
曹洪這才冷哼一聲,“哼,别以爲我不知道你的想法,這個功勞!我拿定了!!”
說着便是不顧曹信殺氣騰騰的目光,一夾馬腹當先一騎走向了城門。
然而此刻,不管是典韋還是劉翊都盡皆閃現出了一絲陰沉來。唯獨那瘋漢此刻怔怔的看着曹信,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曹洪匹夫!不足與謀!!!!”一聲怒吼,曹信赤紅色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恨,竟是一拳重重的擂在了街道旁的一處柱子上……
悶響一聲,留下了一絲深不可測的拳印……
“曹洪匹夫……貪功冒進,必爲呂布所敗……匹夫……匹夫,不足與謀…………”
“主公!?你怎麽了?你這是!?”典韋突然看到曹信這樣,趕緊上前,竟是看到此時的曹信,臉上有些艱澀。
“莫不是怒火攻心……傷口撕裂了!”劉翊的一句提醒,讓典韋頓時注意到,曹信胸口處正隐隐有血流湧出,似是先前無鹽一戰,留下的傷口。
一時間令典韋劉翊不禁臉色慘白。
“曹洪匹夫……曹洪匹夫……”
緊緊地握住再次崩開的傷口,此刻的曹信絕望的看着遠處緩緩開啓的城門,同時艱澀的從口中喃喃出來。
“完了……”
然而就在這時……
那瘋漢從開始到現在怔怔的看着曹信的一舉一動。
心中卻是在此刻。
不禁暗道。
此人若爲人主,兖州必定得以保全……可惜……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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