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高順此刻的境地,曹信又何嘗不知,自己的處境與高順不得不說很是相近,但是,這不代表曹信就會同情他,甚至現在的曹信真恨不得殺了高順。
“帶下去吧……”淡淡的說出這句話,曹信面無表情的看着高順,一臉的默然。
顯然曹信不想跟高順說什麽話,他隻是想讓對方間接的明白,你在呂布的地位,至于接下來的就等待他自己去想想了。
走在殘破的營陣内,曹信眼中到處是累累的屍體,其中包括并州士卒,更有跟随自己多日的兄弟們。
“損失了多少兄弟了……”走在衆将最前面,曹信臉色消沉的望着四周,低聲歎道。
“回将軍……損、損失了……”許褚有些吞吞吐吐。
“但說無妨。”
看了看典韋、賀齊等人許褚臉上閃過一絲艱難,當下道:“損失了一千弟兄……現在隻剩下三百多人了……”
忽然身體猛地顫了顫,曹信雖然想到了會是這個結果,但當真的聽起來,卻依然是如遭晴天霹靂。
“一千多名弟兄……”找了塊被鮮血浸濕的巨石,曹信默然的坐了上去,卻是一臉的孤獨,“子相啊……我真有點後悔了……”
“大人,後悔什麽?”劉翊的臉上同時沒有幾分色彩,顯然這時候的所有人,雖然赢了高順,卻沒有一個人顯得很高興。
“我後悔攻打高順,損失了這幫弟兄,倒不如回濮陽死守來的好啊……我曹信,對不起大家……”
“大哥這說的是哪裏話,怪就怪兖州那幫混賬,這麽多天了連個援軍都沒有!也沒見過他們打呂布啊!”
當下一臉的苦笑,曹信此刻慵懶的躺在巨石上,不禁說道:“兖州兵力空虛,各地郡守見主公不在兖州,必定紛紛傾向呂布這一邊,如我料不差,夏侯将軍這段時間是率軍平定内部叛賊,而其餘忠于主公的守将,莫不是死守,像濮陽的曹洪,兵力是最多的,但也隻有五千人,有些地方都是不到兩千守軍,甚至最少者守軍隻有三百人,這些地方守城尚且不足還能作爲我的援軍嗎?”
劉翊這時同時臉色沉重的接道:“不錯,與其說這些人攻打呂布,還不如說是等主公率大軍回到兖州之後,自己也占個守城有利之功,也好過冒失攻打呂布,而有丢城之罪。況且……大人這些天率領我們在陳留郡和東郡一帶活動頻繁,而且荀彧那些人又懷疑我等……”
“懷疑我等!?我們這些天……生裏來死裏去拼生拼死到底是爲了什麽??荀彧這個鳥人憑什麽懷疑我們!?”周鲂當即粗聲怒道。
“夠了!”一聲冷喝,曹信此刻頓時從巨石上站了起來,打斷了周鲂的話,卻是看着周遭狼藉的屍體不禁黯然苦笑起來。
“陷陣營真是厲害啊……沒想到奇襲成功,我軍幾乎也損失殆盡,高順真是名不虛傳……”
劉翊默然的立于曹信身後,看着對方頭一次露出茫然的樣子,心中也是不禁歎了一口氣。
自從陳留歸降了曹信之後,劉翊這些天在曹信軍中擔當了蕭何這般的角色,爲前者掌管軍隊日常繁瑣的辎重等軍務,而曹信平日裏也是視劉翊如蕭何一般的尊重,雖然劉翊自己才能有限,但生平第一次,前者令他有了歸屬感。
在這些日子以來,劉翊見識到了什麽是戰争,攻任城、打陽義、破張遼、滅高順……
區區兩千人馬,将十倍于自己的敵人斬盡殺絕,此等駭人聽聞的戰役,劉翊自己都不曾相信,然而現實真的發生了……自己還做了這些戰役的見證者,兩千人将呂布兩萬大軍十數天内依次殺的全軍覆沒,這一切的一切,誰又能知道,完全都是出自一個僅僅十八歲的黃毛小子,曹信的身上。
“劉翊……拜見主公!”
噗通跪在了地上,劉翊神情嚴肅的望着曹信,不是再叫“大人”二字,而是意料之外的叫起了主公來。
當下腦子一懵,突如其來的一幕,令曹信有些意外,“子相,你這是……”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周鲂參見主公!”
“賀齊參見主公!!”
“許褚參見主公!!!”
“典韋參見主公!!!!”
正當曹信爲死去的弟兄傷感的同時,身後衆将連連跪地,一時間不禁讓此時的曹信,一臉的嚴肅和疑惑。
這時,還是劉翊第一個率先說道:“主公,您還不明白嗎?這些天我等跟随主公你,連番克敵制勝,對主公的智謀勇略我等無一不服,此番,諸位都是誠心誠意想要效忠您的啊……”
“沒錯。”周鲂同時點了點頭,轉而大聲說道:“主公,從現在開始,從我周鲂開始,就叫你一聲主公,今生願爲主公馬前卒,此生當效犬馬之勞!”
“主公……”對于主公這兩個字,曹信第一次聽到别人這麽稱呼自己,卻是腦子一片空白,内心中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在慢慢升騰,非常奇異而溫暖,但又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感覺。
這時,典韋同時說道:“主公,我典韋起初雖不服你,但這些天,眼看着您斬張邈、滅侯成、殺宋憲、敗張遼,何其痛快!這段時日我早已對您心服口服,此番雖然損失了一千多名弟兄,但我們也擊敗了高順的五千人馬,更是斬殺四千有餘!此乃大勝大捷,主公又何須憂慮!?…………典韋自當誓死效忠主公。”
“是,我等也誓死效忠主公。”賀齊與許褚同時拱手大聲附和。
“我等誓死效忠主公!!!”
後方三百名弟兄在這一時刻,同時跪地呼喊,卻是一個個目光堅定的看着曹信,無不顯出敬佩之意。
曹信此時望着這一刻,雙手緩緩作揖。
“信,謝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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