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元年,冬,冰花挂樹,便是江南,也是滿地銀霜,仿似到了塞外一般,江南風景,全被這晶瑩冰層所覆,水鄉風景,全如塞外一般,嚴寒逼人,路上幾乎絕迹。
崇德縣的白知縣和明華縣的李知縣兩位知縣在三裏坪會合,在聽到頂頭上司宋昭年宋知州已經率着兩千大軍,進發安定縣後,這兩位知縣哈哈一笑,白知縣說道:“這番安定作亂,宋大人進發安定縣平亂,我等自當跟随平亂,爲朝廷效上自己的一份力。”
李知縣當下也道:“白大人說得極是,出發。”
兩位知縣打的好心思,反正這番跟着知州幹,二千大軍可不是說假的,鐵定要把安定縣平下來,到時候跟着去,能分功勞是一點功勞,不能分功勞的話,好歹也是見見頂頭上司,混個臉熟。
二百多人的軍隊出動,不過數時辰,便到達安定縣的外圍,而此時,安定縣基本要被宋昭年宋知州給打下來了,完全是在最後的頑抗,二千大軍一擊之威,又豈是等閑。
“參見宋大人。”白漸臣與李知縣一同晉見了宋昭年,宋昭年完全是書生打扮,沒穿官服,四十多歲的人了,仍然顯得相當的英俊,頗有些儒雅之風,在城下看着城上,相當的淡定。
李知縣暗道一聲,這便是偶像啊,談笑間,牆橹飛灰煙滅。
而白漸臣心中卻道,手中可以輕松指揮二千大軍,這便是知州的權力,自己有朝一日,也定要坐到這個位置來。
“白縣令,李縣令不用多禮。”宋昭年淡淡的說道,看了一眼白漸臣,最近這白縣令在剿滅魔教上,很是立了些功勞,據說在東南王那裏也有些好評,自己到是要注意一番。
天寒地凍,瓦解普通亂民的戰鬥力更快些,而對于正規軍來說,環境影響則沒有那樣大。城頭的亂民們,不時的有道士走過,據說是鼓舞士氣,隻是城頭全是手拿棍棒菜刀之流,如何和下面甲盔齊全,手拿鋼刀的正規軍相比。
二千軍馬又是一次沖擊,基本損失都不大,便已經沖上城牆,這番在城牆上正規軍打亂民,基本上沒得打,刀刀染血,把城牆的亂民劈下城牆來,瞬間失守,大勢既傾,未經訓練的亂平也沒有再戰鬥的勇氣,旋即,局勢已定。
入城之後就沒有那樣文明了,這些官軍雖然不算兇狠,但是進城之後,一番搶劫是少不了的,當兵的不由自主的就有種兇狠之氣,看着這位是魔教的,那位也是魔教的,反正隻要想搶,就安個魔教的名義。
好在宋昭年是個書生,沒有做得太狠,僅僅是半個時辰便下令收隊,不再讓這些官軍搶劫,爾後是一大群一大群的人被抓了起來,皆是魔教之徒,這安定縣城中,還有一些仍被傳銷迷惑了的百姓在大口的罵着,但是馬上被維持秩序的士兵來一記狠的,現在的士兵可不會和你講人權什麽的。
“宋大人,綠龍真人帶到了。”有一衙役走到前對三對知縣行禮說道,三位知縣立即返頭去看,但見綠龍真人是一位面色蒼白的年青人,隻見他在囚車中還喃喃道:“眹乃天子,蒼天已死,綠天當立……”
“宋大人,這綠龍真人躲在枯井裏,本來我們是難捉到的,哪知這位,居然在枯井也喃喃的說道,蒼天已死,綠天當立,人太傻也沒辦法,讓我們一捉就捉到了。”那衙役說道。
宋昭年冷哼一聲:“這年頭造反也是能亂來的嗎。”其實宋昭年這一趟是大喜,這次真符派之亂,沒怎麽上報朝廷,但現在鎮壓下去了就可以上報,報喜不報憂,官場的慣例。
這一上報,功勞自然是大大的有,雖然最大的功勞鐵定在東南王手裏,但是宋昭年的功勞也定不會少,當然,像是白漸臣這種表現有功的,估計會提上一提,但是就算是提上一提,功勞也不少,封賞是大大的有。
宋昭年并沒有再停留,這年頭升官發财的事不去幹,還楞在這裏幹嗎。這安定縣的油水,已經早進了宋大人的腰包了,進國庫的隻怕還不到進宋大人腰包的一半。
至于白漸臣和李知縣,那是一點油水也分不到。想分油水,至少也要有相當的地位,白漸臣到是不可惜,若是自己坐到了知州的位置,自己也可以撈得這樣狠來。
當下白漸臣一揮衣袖,安定縣沒有油水可撈了,也不再停留,與李知縣打個哈哈,便自回崇德縣,這種冰天雪地的時候,沒有哪個願意呆在這裏受北風吹。
白漸臣自然也知道,自己在這次魔教作亂時一直在積累功勞,待得功勞積累得差不多,自然有官可升。當然,僅憑這一次的功勞,是絕對不夠的。
冰雪風卷龍騰虎嘯,聖公方臘獨立在果園中,此時的果園,早就一片冰霜,方臘站得筆直的,身上衣裳單薄的很,但是方臘并不感覺有多寒冷,身爲江湖的第一高手,方臘早已經寒暑不侵,還怕得寒冬來着。
“失敗了嗎。”方臘淡淡的說道。
“回聖公,确實如此。”滿面陰氣的書生陰懷柔,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方臘身邊,單看這身法,也絕對是江湖上的頂尖高手,更在林宏圖這種一流高手之上。
明教本來就是江湖第一大幫派,裏面的頂尖高手之多,足夠讓其它門派眼讒流口水。
“具體些的呢。”方臘說道。
“此次剿滅魔教,朝廷的反應還算迅速,主要是秀州知州宋昭年立的功,兩千大軍出發,給了綠龍緻命一擊,而且一擊絕命,這位宋昭年,到還算有些本事,不過他的手下到不算什麽精兵。”
“宋昭年,一方知州。”方臘尋思着。
“還有一位知縣,叫白漸臣,這次的表現還可以,擊潰了兩股兩千人的亂民,當然,這種可以僅僅是與其它腐朽到極點的知縣相比,其實也不算什麽出色人物,隻要稍稍在意就可以了。”
“這一次真符派雖然被鎮壓下去,但是目的達到了,朝廷這方的實力,與我們想象的基本一樣,沒有什麽可以被稱道的,換句話說,朝廷在東南方的軍力,根本不可以攔得住我們。”陰懷柔說道。
“這樣的話。”方臘的眉頭一皺:“命令真符派在其它地方的勢力不要鬧了,先給東南地區最後十個月的平靜,讓他們放松一下,然後我們一擊緻命,就這樣。”
“是,聖公。”陰懷柔悄然無聲的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