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第二日,白漸臣白知縣開堂審案,大堂的堂役們擊鼓三聲,以示開堂,白漸臣這才由後堂踱入大堂之前,坐在案前。
堂下有二十個衙役,站成兩排,手中舉着“肅靜”“回避”牌之類的,白知縣坐在上方,喝道:“帶犯人上堂。”
“帶犯人上堂。”下方的衙役互傳着,爾後依規矩辦事的衙役直去大牢,押着犯人來上堂。
且說這番由于犯人太多,毛府上上下下,足足有幾十号人,這還是除了那些家丁、仆從之類的才這樣少,不然更多。
毛府乃是本地大族,人丁興旺,因爲人數太多,所以典獄親自帶着手下的獄吏,押着這些人上堂。
一下子堂上便擠滿了人,熱鬧之極,這犯人一上堂,兩旁的衙役都是連喊三聲:“威武——”,這幫子衙役,本來還不算什麽,隻是被都頭張龍狠狠的操練過一陣子之後,又經過了幾場大戰,猶其是與毛漸榮,及毛府血拼,手頭上便是沒有沾上人命,也是血腥味極重。
這般血腥味極重的衙役喊起“威武”二字來,可是比以前威風煞煞多了,直把毛府的那些家眷給吓了一跳,心中先自膽寒半分。
其實這些家眷本來也就沒什麽膽子了,昨天晚上在大牢裏,可是被典獄李平子狠狠的招呼了一頓,該招的基本都招了。
便是那毛英偉,這個毛家販毒的首腦人物,也全招了,本來毛英偉沒有那麽容易招的,隻是,毛家的本來鐵壁死不認罪的防線中,出現了一個極大的漏洞。
毛家的二代子弟毛漸榮,這是個關鍵人物,手掌了販毒方面的相當多權利,不知有多少證據在毛漸榮的手中。結果這毛漸榮,被鑽地鼠用“以德服人”這招給吓慘了,什麽都老老實實的招了。
這毛漸榮一招,他毛英偉再不招,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再加上典獄李平之也不是軟的,辣椒水、老虎凳、用竹簽刺手指、燒紅的烙鐵在人身上烙印、先刺道傷口再加鹽之類的手段,典獄李平之手上可不少。
說起來,自從昨天晚上,由鑽地鼠口中知道白大人發明的這招“以德服人”之後,典獄李平之就相當的崇拜白知縣。同道中人啊,而且用的手法比自己硬生生的用大刑逼供還好得多,顯然,在刑學上,白知縣更在自己之上。正因爲如此,一心沉迷于用刑之學的李平子,現在是相當歎服白知縣,或者說有些崇拜。
閑話扯回,白漸臣坐在大堂之上:“首犯毛英偉,從犯毛漸榮……”這一下子念出去,就是一大批。
終于念完,白漸臣喝道:“毛英偉,這販賣宋律嚴格禁止的金丹,乃是大罪,你可知道。”
“回大人,小人知道。”毛英偉現在說話都沒啥力氣了,昨天被李平之整得太狠了,現在臉都在發灰。
“既然知道,那麽本官便判你斬首之刑,待得秋後處決。”現在人樁俱獲,毛英偉确實也玩不出任何的花樣來。
“毛漸榮,你亦是一樣,觸犯我大宋律法,本官判你斬首之刑,待得秋後處決。”白漸臣開始判着刑,一個一個的判過去。
毛漸榮不比毛英偉已年老,毛漸榮年青還想活下去:“大人,大人,還望榮小民一命,小民日後定當感恩圖報。”
白漸臣揮了揮手,示意衙役把他帶下去,懶得聽這人廢話,斬草要除根,不然春風吹又生,白漸臣可是記得這句話得緊。
“從犯……,從犯……”白漸臣是一個一個的審判過去,無有遺漏,審到那天涯劍客昆尚時,白漸臣冷聲道:“天涯劍客昆尚,從事販賣金丹業務,聚衆于本家院落當中吸食金丹,按宋律當斬。”
是的,昆尚最後被嚴刑逼供是招了一些,但是在宋律當中,從來都沒有什麽坦白從寬的道理,是多少刑便用多少刑。
昆尚臉如飛灰色,但是亦知道這回沒有辦法,無力回天,大俠大俠,當到老了,最後免不得挨上官府那一刀,此時的昆尚,相當的感歎,這一輩子看來自己是走錯了,走上了大俠路本來就是個錯誤。
公門才是王道,遠比大俠要強勢得多。且說天涯劍客被這樣判,在一旁的趙氏到是高興,她也是重要的證人之一,所以自然也在堂下聽審,聽得昆尚要完蛋,這位趙氏高興得很,她不但可以再嫁,而且可以接受天涯劍客那些家産。
白漸臣一個一個的審完,其實這一次,白漸臣也沒有做得多狠,開始的那些罪行重,按宋律當斬的全部斬掉,而其它的罪行輕些的,大多是發配邊疆,花費了足足一上午,才把這案子給審完。
當下白漸臣吩咐李酸才:“你去把這一次的案件,做成一份詳細的資料,送給上頭的宋知州宋大人,記得,要稱贊宋知州的栽培,當然,我們的功勞也不可少。”
這些是技術活,當然,對于李酸才這樣玩筆刀的老手文吏來說,也不算多難,到是現在,白漸臣發現自己手底下有用的文吏确實是太少了,看來得找機會招來幾個。
所謂的秋後問斬,隻因在宋朝有種思想,與宋人的自然神權有關,即順應天意。春夏是萬物生長的季節,而秋冬是樹木凋零的季節,象征肅殺。人的行爲包括政治活動都要順應天時,否則要受到天神的懲罰。
這斬殺犯人自然要在秋冬之季,順應天意。
好在此時便是秋日,說是秋後問斬,其實就是七天之後問斬,這一日,白漸臣并沒有親自到場去看,是由手下的都頭張龍,以及典獄長李平之兩人共同監斬的。
據說監斬的學問一定要選午時三刻,午時是指後世的中午的十一點到一點之間,午時三刻基本上指接近後世十二點的時候,這個時間,陽氣最盛,人的影子最短,按儈子手的說法,此時可以用旺盛的陽氣來沖淡殺人的陰氣。
據說去看監斬的有相當多的人,對于金丹,其實大部分的宋人并不知道那是什麽玩藝,道教、神話、各種傳說給了金丹各種外衣,迷惑性十足,讓普通的百姓,根本分不清誰對誰錯,但是,事實就是,有熱鬧可看,熱鬧這回事,人人愛看。
此時的白漸臣,正坐在縣衙後院,在沉思着,華山派那黑幫,是勢力雄大,但是在自己的地盤上也翻不起浪來,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華山派不是強龍,自己更不是地頭蛇,而是地頭龍。
如果華山派這黑幫要來尋仇,白漸臣玩味的笑了,自己至少有幾種方法,可以在自己的地盤玩死華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