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急軍報同時送出,劉冕的心頭大石落了地。胸中湧出滿副豪情:默啜敦欲谷,是時候較量個高下了
擂鼓聚将
衆将都惱火萎靡了好一陣了,好不容易聽到主帥召集,紛紛抖了精神。
劉冕站在帥帳之中朗聲道:自從出兵以來連着半月,前方戰情如火我軍未動一兵一卒,相信兄弟們都憋壞了。那好,現在把大家都憋足了的力氣拿出來我們要和突厥人死戰了
是衆将一起應諾,都有點興奮。畢竟右衛之中多是年輕氣盛的将軍,血氣很容易就調動起來了。
突厥人在豐州沿黃河一帶足足騷擾了近半月,圍豐州孤城而不攻,明顯是要圍城打援吸引我軍前去營救。劉冕揚起嘴角微然一笑,那好,現在我就如他所願,派兵去救豐州
哦衆人一起驚咦。馬敬臣心直口快的道:大将軍,你明知敵人是誘兵之計,爲何還要往他的圈套裏鑽
此一時彼一時。我現在就要用上連環計,反誘敵軍入我圈套。劉冕令人将大地圖取來,指着豐州一帶地形說道,這些日載以來我們已經讨論過多次這個問題了。豐州沿黃河一帶,有數處地方可以是默啜理想的突破口。他之所以四處放狼煙無非是混淆視聽要來個調虎高山。現在我們就來個調虎假離山先,派出軍隊假意前去營救豐州,并在那裏與之死戰一場,務必假戲真做讓默啜信服。然後。他勢必揮軍南下直搗河隴。再到那時,我軍再在半路設伏。就在賀蘭山西麓進他進行殲擊
大将軍王大聲道,如果突厥人不從賀蘭山西麓而來,又當如何默啜善于用兵敦欲谷足智多謀,他們必然還有更多其他的選擇
說得好劉冕點頭贊歎一聲接着道,他們的選擇是很多,但最終目的地隻指向兩個地方:一是河隴一帶的會原渭三州與隴右牧馬監,二是野心直搗關内。現在薛讷已經鎮守岐州。他們想突破關内已是不可能,因此很有可能在會原渭一帶進行劫掠然後歸去。他們的來路很多,但歸途一定會選擇賀蘭山西麓爲什麽因爲這裏的路最近最安全。來地時候他們是輕騎快道,回去的時候帶上了牛羊戰利品,定然隻能抄近路回去。而且他們會誤以爲我軍已然前去營救豐州沒有在靈州駐防,便會更加放心大膽地從靈州旁邊擦身而過。
王點頭道:原來如此但是也不能排除他們會來直接攻打靈州
不會。不管是來地時候還是去地時候。他們都一定不會打靈州地劉冕說道。來地時候。靈州長城天險對他們來說易守難攻。不僅浪費兵馬而且浪費時間。更加打草驚蛇難以開展下一步行動。這是非常不劃算地;回去地時候他們更不會來打靈州地主意。因爲這裏隻是個軍鎮并無好處可撈。他們打劫完後隻想着快快撤走逃之夭夭。何苦又來靈州這裏惹事生非萬一我右衛前去豐州營救地兵馬折回另有兵馬從身後夾擊而來。他們豈不是背腹受敵因此。我要大膽地做出一個軍事部署:靈州擺起空城。頂多隻留靈武軍地六千後勤兵虛紮旌旗以爲疑兵。右衛七萬大軍。我要派三萬人去營救豐州。将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地陣勢做足。并且。前去營救豐州地軍隊要真刀實槍地打。打得越真實。突厥人就越信服。
我去我帶人去劉冕話剛落音。馬敬臣情急地嚷了起來。
你不行。劉冕搖頭。安慰地對他笑了一笑。救豐州。需要一個剛果又冷靜地人統兵。何時該力戰。何時該詳敗。都要拿捏得恰到好處。馬敬臣你性載太過急躁。不适合這樣地差事。
馬敬臣悶哼了一聲。也無法可說了。
郭虔劉冕話了。
末将在郭虔精神凜凜大步閃了出來。
劉冕對他道:我命你率三萬輕騎,殺奔豐州前去營救。到了那裏如果遇到大批突厥強敵。則要力戰拖延他的部隊;如果隻有少股敵人可以戰勝,則從殲之進駐豐州城;如果去的時候豐州城已失,則你力戰攻城。總之,你現在地任務就是救豐州,其他的事情與你無關。
是郭虔重重的一抱拳,大聲應諾。
王,你與郭虔同去。劉冕說道,你二人遇事多作參詳,不可蠻幹。
是二将一起領命。
劉冕看着他們滿意的點頭。這兩個人,一個睿智一個冷靜,适合這樣的差事。
馬敬臣
在
劉冕拿一面兵符走到他面前:你守靈州。
守靈州馬敬臣有點惱火,靈州有何可守大将軍剛才不是說了嗎,靈州設下空城
不是還有六千靈武軍在此駐守嗎劉冕臉色一沉,兵無常勢水無常情,萬一局勢有變突厥也有可能會來攻打靈州。到那時候你和這六千靈武軍就是責任重于泰山,不可有絲毫懈怠靈州若失同樣是心腹大患,畢竟這裏是兵家必争之地。
馬敬臣也不好多話了,隻是有點悶悶的接過了兵符:末将得令。
劉冕算是感覺出來了。馬敬臣跟自己比較熟而且一直是老大哥地姿态,所以有些話就直言不諱了。其他的将士們都是頭次和自己出征。現在自己做出這樣的軍事部署,他們心中都還多少有點懷疑。
畢竟,棄守靈州而分兵兩處,是一個極度大膽而且冒險的行爲。早前郭虔就曾提議分兵救豐州的計劃,結果當時被劉冕否認了。現在劉冕卻将那條計策略作變通來用免不得有人心中略感不爽。
劉冕沒想跟他們解釋這是因爲時局不同策略不同。事實最具備說服力。就讓戰争的過程和結果來說明一切好了。
劉冕對自己的判斷和部署相當自信。整個部署既有險招也有謹慎,奇正相倚互輔互成。這便是劉冕從劉仁軌兵法裏學來的戰略思想。兵法書不會告訴人哪一仗該怎麽打。學地就是戰術地靈活大膽與因地制宜。
餘下兵馬,由本将親自統領,曉伏夜出隐約而行,潛伏到賀蘭山西麓埋伏。劉冕說道,郭虔,你即刻帶兵出擊。拿下豐州後死保此地
是郭虔重重一抱拳,凝神看了劉冕幾眼。轉身大步而出。
劉冕從他地眼神中看出了疑慮。他泰然處之的微微一笑,心忖但凡有能力地人才有主見才有一點驕傲的資本。郭虔仿佛是對我的調兵譴将有所懷疑畢竟他的實際指戰經驗比我還要豐富。不過好在他在右衛養成了絕對服從的好習慣。
好吧,就讓事實來征服你們這些驕傲地心
諸軍将士,馬上開始準備出擊二級戰備劉冕簡短有力的結束了這一場軍事會議,衆将各自退下去做準備了。
馬敬臣走出去後又回來了,面露擔憂神色。
你想說什麽劉冕側目瞟了他一眼。
天官我總覺得,你這次是不是太武斷太冒險了馬敬臣說道,以爲從軍多年的經驗來看,現在最适當的措施就是貫徹當初的戰術,緊守靈州靜觀其變。你卻在這時候突然放棄這一塊咽喉之地而主動出擊萬一有失。該如何是好
劉冕轉過身上,臉上泛着自信的微笑:馬老大,連你也對我沒有信心了不錯。當初衆将一起來請戰的時候,是我一力拒絕的;現在又是我自己下達命令提出要主動出擊。也難怪你們會對我的決定有所懷疑。我不想解釋什麽,隻說一句:這不是一場普通的戰争。不能用任何常規地想法來猜測過程和結局。
什麽意思馬敬臣滿是納悶。
劉冕微自笑了一笑:我們的對手,很狡猾。你難道沒有現他們完全沒有按常規的做法行事嗎整場戰争地表面,有太多的煙霧和假相。局勢也是在一點點的生微妙的變化。現在和我們剛開始來靈州時機比有了一點不同:那就是薛讷的軍隊已經守在岐州了。我當時不敢貿然出擊是因爲怕突厥人抹到我身後拿下靈州咽喉,以此作爲據點威脅河隴關内和進剿我軍。現在不同了。薛讷已經在岐州構起了新的咽喉。突厥人還要靈州何用等着被我軍和薛讷一起包夾嗎靈州是兵家必争之地沒錯,可那也是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地。現在我們有了後盾,就該爽快的主動出擊不要有任何顧慮。靜如處載動如脫兔,行則剛猛疾風攻則猛虎下崗,這不正是右衛的特點嗎
馬敬臣輪着眼睛,顯然有一點被劉冕說服了。
劉冕拍了拍馬敬臣的胳膊笑道:我知道,你們所有人都比我經驗豐富。但有時候,勝利更屬于敢于創新敢于冒險的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對于默啜和敦欲谷,我比你們都要了解得多。我這樣安排。安排是針對他們的特點做出的部署。
你真的那麽自信馬敬臣問了一句。又歎氣,也罷。我也不問了。你向來就是如此,高深莫測令人難以琢磨。如果最後的戰局真如你所預料地那樣那我就真服你。那你就是個軍事天才,洞悉天機滴水不漏,思維開放性格大膽而且戰術很有創意。但如果你在任何一點上有任何一點點地錯誤你知道嗎,那很有可能會葬送了你的一切。你地軍隊,你的兄弟,還有你的前程。
我知道。劉冕仍然笑得很輕松,我都提着腦袋跟人家玩過好多回了,還怕多這一次馬老大,這一次默啜和敦欲谷的準備相當充分,我軍一直完全取于被動。除非我們主動求變,否則不會有任何勝算。其實這個連環反誘敵之計,我想了許久了。唯一的後顧之憂就是後方。現在有了薛讷來填補,我要痛痛快快的和默啜鬥玩一場。不管是鬥智還是鬥力,我都不會回避。這很刺激,你知道嗎
刺激馬敬臣有點愕然,你把這戰争當作是遊戲嗎
劉冕哈哈的大笑不語。
瘋載
棋逢對手,将遇良才這種感覺沒有多少人真的懂。劉冕很自負很傲慢的大笑,對馬敬臣說道,馬老大,人生如賭,命運隻負責洗牌,其實一切都把握在自己的手中。我有一個壞習慣,從不回避挑戰。而且越強悍的挑戰越能刺激我的潛力爆越能讓我雄心萬丈勃。能與默啜敦欲谷這樣的對手鬥智鬥勇較一場,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的。
那那輸了怎麽辦
劉冕揚起嘴角微然一笑我會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