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冕騎着馬兒晃晃悠悠的往寶城走去。雖說這一天下來都忙碌得緊,可劉冕絲毫不感覺得累,反而比當初天天在同心閣裏犯閑時來得有精神。
去到衛所找人一問,馬敬臣果然不在,看來又是出去風流快活了。到宿舍找到他的鬼混同黨之一打聽消息,差不多得知他又是去了清荷莺菀。
劉冕不禁好笑,這馬敬臣還真是王八瞪綠豆對芙玉那老娘們看對眼了,可别損在她手裏。心下一尋思,本不想再去清荷莺菀見到芙玉,但一想,爲人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我又沒幹出什麽對不住她的事情,怕什麽呢再說之前她有求于我,如今我也該正面推辭掉才算幹脆,免得她日後再作糾纏。
于是泰然的朝北市而去。
日暮西沉,北市上開始熱鬧了,很有點21世紀大城市步行街的味道。往來的人群很綢密,沿街的店鋪開得正熱鬧。朝廷前不久剛剛收回了宵禁令,北市成爲最先恢複熱鬧的地方。劉冕來到清荷莺菀,由于今天穿着一身便服倒也不打眼。入得店來四下一看。四方坐榻邊都坐着喝酒聊天地男女,也沒什麽人注意到他。一個小丫鬟上前來點頭哈腰道:公子有何吩咐可有相熟的姐妹,是否要喚來伺候
我找人。劉冕尋思了一下。幹脆道,找芙玉,你們的莺姐兒。
小丫鬟仰頭打量了劉冕幾眼: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就說劉冕來找。
那小丫鬟一聽劉冕二字,慌忙矮身就拜:劉公子恕罪,婢子有眼不識泰山請公子随婢子到後院雅房奉茶。
劉冕心中略感驚訝,看來自己僅僅來過兩次倒是小有名氣了。點了一點頭,随那小丫鬟往後院走去。來到一間雅房前。小丫鬟推開門請劉冕坐了進去。然後就去請人了。
劉冕走進去四下看一眼,一間布置得很精緻地房間,地上鋪着一層蔑制的地榻,踩上去松軟舒适。四方壁闆刷得油亮頗顯幾分古味,卻又不失清雅。
劉冕走到矮幾邊坐下,心中尋思着一會兒應對芙玉的說辭。就在這時,側門被輕輕拉開了,一道粉紅的靓影閃現在他面前。
黎歌劉冕不禁有點驚訝。怎麽老娘沒來。女兒來了呢
黎歌依舊戴着面紗,頭高高的束起。穿一襲粉紅的襦裙。她的身裁個子比較高挑,款步走來時宛如一弱柳扶風般優雅。
劉冕目視這個女子走到自己身前坐下。她地眼睛中,頗有幾分複雜地意味。
将軍好記性哪,還記得小女賤名。黎歌淡淡道,今日想必是個大吉之日,早知如此黎歌就當焚香沐浴恭迎将軍大駕光臨。
劉冕信然的笑了一笑:姑娘莫要冷嘲熱諷。我是來找你母親談事情的。
将軍好不多疑。黎歌見故友來訪特意前來侍奉恭維,将軍卻當我是冷嘲熱諷。黎歌也不急惱。不帶一絲煙火氣般的說道。将軍就如此讨厭黎歌嗎
說不上讨厭。劉冕揚了揚嘴角無所謂的笑一笑,也談不上喜歡。
黎歌微然怔了一怔。略露不快的皺眉看了劉冕一眼,輕歎一聲道:将軍倒是個實誠人。不像某些登徒浪子,見面就是甜言蜜語哄騙胡弄。敢情将軍也把黎歌當成了風塵女子般看待,對嗎
我對你沒有特别的看法。劉冕依舊無所謂的微笑,就算有,我對風塵女子也沒什麽偏見。
黎歌地眉頭再次皺起,單眼皮的大眼睛凝視了劉冕片刻,站起身來道:看來将軍地确對黎歌沒有好感。黎歌實在太過自作多情了。告辭說罷,袅袅然就朝外走去。
劉冕沒有絲毫出聲挽留的意思。他此來的目的,也不過就是爲了和她們母女劃清界限,這種時候完全沒必要多生枝節。
黎歌走到門口略停半步,回頭看了劉冕一眼,飄然而去。
劉冕現,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許的幽怨和愠意。隻是,她的眼神遠比自己見過地任何風塵女子都要清澈,全不是那種做作出來地清純。片刻間,劉冕心中微然一動,心忖莫非我真的是疑心太重唐突了佳人
可是隻過了一秒,劉冕就在心中作一暗笑:算了吧,我可不想當什麽大情聖。這對母女神神鬼鬼,我離她們遠點保持點距離沒壞處。
過了一會兒,芙玉來了。遠遠就笑吟吟地打招呼:貴客臨門賤妾有失遠迎,萬望将軍恕罪
好說,請坐。劉冕随手回了她一禮,開門見山道:芙玉,我的好兄弟馬敬臣今日是否來了你這裏
馬将軍芙玉的眉宇間一閃即逝流露出些許失望神色,馬上又微笑道:的确是來了,正在另一間雅間裏喝酒聽曲。
稍後帶我去見他。劉冕說完後做一停頓。他知道,芙玉肯定會主動問起那件事情的。
果然,芙玉應下聲後就問道:将軍今日前來,莫非隻爲找馬将軍日前賤妾拜求将軍的那件事情,可有着落
還有販糧一事,我今日也來跟你回個信。劉冕不想拐彎抹角,直接說道,我幫不了你。
哦芙玉皺了一下眉頭,明顯的很是失望,但馬上又微然笑道:沒有關系。賤妾也不想強人所難,将軍也定有自己的難處。買賣不成情意在,希望以後仍然能和将軍做朋友。
好說好說。劉冕随口敷衍。
那請将軍随我來。芙玉起身,沒有絲毫不快的盈盈微笑領劉冕去見馬敬臣。
劉冕心中暗忖,這個女人的确很沉得住手。換作是任何人,總會要不死心的多加盤問幾句由此可見,她心術不淺
見到馬敬臣時,那貨已經喝得半醉,摟了一個标緻的小美人兒在懷裏一陣亂摸,嘴裏烏七八糟的喊着美人親個嘴,腰身肉真緊之類的糊塗話。
劉冕走過去沒好氣的拽了他一把,大聲一吼:馬老大
啊啊馬敬臣都沒注意到劉冕來了,這時被吓了一大跳。轉過頭來愣頭愣腦的看着劉冕:幹嘛
找你有事。劉冕哭笑不得的搖了一搖頭,示意那些姑娘們下去。芙玉也沒有多言,笑吟吟的招呼那幾個女子退了出去,還親自收拾了一下酒馔,替二人斟上酒水後識趣的退下。
馬敬臣瞅着劉冕嘿嘿的傻笑:兄弟,想不到哇你這麽快就學壞了。我說過了,清荷莺菀這地方不錯吧
少來,說正事。劉冕略作尋思,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去哪裏這裏多好呀喂,别扯啊等一下,我還沒付賬啊,身上沒帶錢馬敬臣使潑耍賴全來了。劉冕苦笑一陣,幹脆替他結了帳将他拽出了清荷莺菀。這一結帳可小吃了一驚。馬敬臣這貨也不知道在這裏賒了多少日子的帳沒結了,數目居然高達百餘貫。幸得劉冕出門時身上帶足了錢财,用一錠并不常用來交易的金子替他埋了單。
馬敬臣喜滋滋的雙眼直冒精光:兄弟就是兄弟呀啧啧啧還是兄弟好
劉冕将他拉到一家茶肆裏,叫了一間僻靜的雅室将他按得坐了下來,又好氣又好笑的道:馬老大,你現在怎麽混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逛窯子也賒賬,我真是服了你了。
老熟客了怕什麽。我堂堂三品大員,總不會少她幾個花酒錢。馬敬臣滿不在乎的拿起杯子灌下一滿杯茶,隻是可恨哪我都喝了不少于二十回花酒了,芙玉愣是沒陪我睡過一晚
劉冕不禁冷笑:你就是再喝二百回,她也不會上你的賊船的。
馬敬臣一激靈的看向劉冕:這話什麽意思
這個女人哪,心比天高城府極深,可不是你想像中的尋常莺姐兒。劉冕虎虎的瞪了馬敬臣一眼,警告你小心着點,别到時候被她賣了還幫着數錢
馬敬臣不可置信愕然的眨着眼睛: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