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劉冕有些恍惚的點頭,心中暗忖現在的太平公主,不過是個沉醉于男歡女愛的富家女。她雖然聰明且有權謀,但并沒有醉心于權勢,隻想脫身于紛争之外與薛紹過上隻羨鴛鴦不羨仙的小日子。
曆史上的太平公主,莫非也是這樣身不由己的被自己的母親,扯進了一場驚濤駭浪你死我活的奪嫡之争當中那爲何她最終又沒有被立爲國儲繼承天下
費解費解詭異詭異
劉仁軌的神情也變得有些迷惑,自搖自頭的道:不過,太平公主最終能否被立爲國儲,那也不是太後一廂情願就能一個人說了算的事情。禮制名分教條,這些東西她不能不顧及。現在我也隻能是推測,太平公主被立國儲的機會要比她的那些兄弟們要大。但是太平公主也有一個緻命的弱點:她的聲望太低勢力太薄。能否勝任國儲一位,還有待考驗。所以,太後在這件事情上必定傷透腦筋,朝局也會因此而有些不穩定。此攻彼讦爾虞我詐,一場你死我活的鬥争已是無可避免哪冕兒,你有沒有尋思過,你自己該站在怎樣的立場上
劉冕緊鎖雙眉思之再三,方才說道:孫兒以爲,一但太後登基。李氏皇族就将成爲覆巢。池門失火殃及池魚,不可與之走得太近;武氏子侄等輩是太後一起提拔起來的新貴,不可沖突得罪,但同樣不能深交。因爲孫兒感覺,太後似乎對武承嗣武三思等人也不盡然是全盤的信任。相比于李賢這些親子,武承嗣等人的關系還疏遠了一層。太後不可能不防備他們的野心。但凡上位。皆是如此。古往今來父子相殘的事情,也不少了。
很好很好,你能明白這些,我就真地放心許多了。劉仁軌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連連拍着劉冕的肩頭,李氏不可攀附,武氏不可得罪,但同樣不可深交。不過冕兒。有一件事情你始終不要忘了我問你,我老劉家的根,在哪裏
劉冕微覺驚訝,思索片刻後心頭一亮,拱手道:祖父大人在太宗朝時步入仕途,累受李唐皇恩。我老劉家的根在李唐
很好做人不能忘本哪劉仁軌略有點激動起來,一隻大手重重的握住劉冕地肩頭。時局如此,爲求生存委曲求全也是沒奈何的事情。但是,我老劉家身爲李唐之臣,切不可做出數典忘祖的事情來。太後登基後,很有可能會對李唐皇室之人揮起屠刀。冕兒,我要鄭重的告誡于你:你就是放着這官兒不做了,手上也不能沾上半點李家之人的鮮血
是孫兒一定恪守祖父大人的訓誡劉冕鄭重的拱手應諾,心中也多少有點感慨:我曾一度以爲劉仁軌是個有點膽小怕死的牆頭草。原來在他内心深處,仍然堅持着自己地立場和信念。隻不過,他比裴炎駱賓王這些人靈活圓滑懂得順應時勢。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有着底線和原則,這就夠了他不像我這樣來自一千多年後,知道大體的走向但誰又能否認,他的内心深處也苦苦念着複唐二字
劉仁軌慨然長歎一聲:悲哀啊我李唐基業,眼看着就要淪入他人之手了。這一場驚天動地的變革,近在眼前。冕兒,無論如何你要冷靜低調,先留得有用之身。縱然委曲求全,也無可厚非。将來如果有那麽一天,你一定要力圖光複李唐神器這樣。我老劉家的人才有臉面去地下面見大唐的先帝才不會被後世子孫唾罵啊
劉冕心頭一震,沉聲應道:是
劉仁軌,終于說出心裏話了原來,他也一直行走在無間道哪
隻不過,他畢竟是這個時代地人。有着他的局限性。忠于李唐力圖光複。就是他最終的理想。我的理想雖然與之殊途同歸,但期間多少有點誤差。但這些都不重要了。對于複唐的理解。他不可像我這個21世際的來客保持一緻。
劉仁軌感慨一番後長長籲了一口氣,表情也釋然了一些,微笑道:你是我劉仁軌的孫子,不會差的。将來能建下多大的功業,老夫會在地下拭目以待。老夫能跟你說的,差不多都說了。目地,無非是不想讓你誤入歧途壞了性命。但身爲堂堂七尺男兒,當有抱負與理想,也不能失了操守與德性。冕兒,爺爺和你說了這麽多,你自己總結一下,有哪些要點
劉冕略作尋思,拱手道:爺爺的話中要點,無非幾點:其一,認清形勢站對陣營,先要保得性命。其二,不可與李氏走得太近,不可得罪武氏并與之深交。其三,立志複唐
很好。劉仁軌贊許的點頭,你現在是四品千牛衛中郎将了,官不大,也不小。最大的一個好處,是在太後身邊當值,一般的人想折騰你也會投鼠忌器。說穿了,太後就是有意讓你成爲她的心腹。這是好事。隻你你能按爺爺給你交待的要點去行事,可力保一切無虞。爺爺的爲官之道已經告訴你了,兩點:忠,忠于時局;愚,大智若愚。說來容易,做來卻是很難。你須細細體會方能深悟。
謝謝祖父大人耳提面命,孫兒定然不敢忘懷。
好了,這話說得差不多了,老夫這魚卻是一條也沒釣上來。劉仁軌樂呵呵的笑道,爺爺就盼着你回來,跟你好好的說這番話呢現在說完了,心裏也舒坦了。冕兒,你折騰了這幾年,難得有個空閑在家裏歇息,就不要到處跑了。一月地假期,就在家裏歇着吧,也不要随意外出鬧出什麽動靜。你師父薛讷目前也在長安,你可以把他請到家裏來,繼續練習武藝。
冕接過了劉仁軌手中的魚竿将他扶了起來,轉念想了一想說道,祖父大人,不知太平公主夫婦現在何處孫兒在洛陽時沒有見到她。
劉仁軌略作尋思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悶在家裏一月不出,也沒見過誰。前段日子聽說她和薛紹去了郦山行宮遊樂,估計現在也該回來了。如果洛陽沒有,那就肯定在長安。冕兒,你是不是想去見一見她
孫兒的确有此打算。劉冕如實說道,爺爺也說了,李氏與武氏的人都結交不得。這太平公主,卻是百無禁忌。而且,她之前還多少幫過孫兒的忙,彼此也略有點交情。我現在回了長安不去拜會一下,恐怕有些于理不合會讓她不高
嗯,言之有理。要想爲官,先要學會做人。劉仁軌點頭道,太平公主喜好錦帛與香料。你稍後到西市逛一逛,準備一些禮物去拜會拜會。就算柳氏與韋團兒這兩個盯梢地将此事告之太後,卻也無妨。太後心中或許還會對你有所嘉許。
那孫兒稍後就去準備。
祖孫倆回到了前宅,劉仁軌已恢複了老頑童地姿态,聲如奔雷的大吼道:劉俊劉俊你兒子回來了,你自己躲哪裏去了
劉冕聽得暗自好笑,其他地仆人丫鬟們也快要被逗樂了。仆人老張急忙過來攙着劉仁軌回房歇息,邊走邊像哄孩子一樣的說道:太公别動怒,小心氣壞了身子。老爺和夫人不是去大慈恩寺替太公請香祈福去了嗎太公如何就忘卻了。
燒炷香要那麽久嗎,莫不是去了洛陽白馬寺往返幾千裏你們要好生伺候我那孫兒,不然都叫你們好看哼劉仁軌漸行漸遠,隐約還能聽到他的抱怨聲。
劉冕不由得笑了起來。老爺子的演技,還是如此精湛。
待劉仁軌回到了自己房間,韋團兒才怯怯的從客房裏走了出去,心有餘悸的道:将軍,老太公不會真要将婢子趕走吧
不會。劉冕略自笑了一笑,說道,團兒,你随我去一趟西市。我要買一些花粉錦緞,你來幫我挑選。
韋團兒頓時面露驚喜之色:好呀将軍但有任何差譴,婢子都樂意效勞
劉冕心中有點惡作劇的暗自一笑:要是差譴你和我後母柳氏pk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