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暢躲在一棵巨大的參天葵樹上,渾身無法控制地顫抖着,他所在的探險隊已經徹底被打散了,如果不是他見勢不妙躲到了樹上,或許他現在的結局也跟樹下的那堆碎Rou差不多。
整個天岩森林的兵獸都瘋了,就連一些很難見到的高級别兵獸也浮出了水面,雖然蘇暢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但他對危險的敏感嗅覺告訴他,回城并不安全。
“難道是獸潮提前了?”
每五年一次的獸潮幾乎就像原子時鍾一樣準确,蘇暢從沒聽說過有哪顆星球的獸潮提前過,可是如果不是獸潮,那又是什麽讓這些兵獸傾巢而出呢?
坐在粗大的樹幹上,蘇暢低頭看着下面不時掠過的兵獸,他忽然發現這些兵獸似乎都向着一個方向奔跑,掏出了随身的定位儀看了看,蘇暢猛然一驚,這些兵獸奔跑的方向竟然是搏天城。
“難道真的是獸潮?”
蘇暢迅速接駁進了“窺天探險隊”的主通訊頻道。
“獸潮?哈哈哈哈!蘇暢,找理由也不用找這個吧?距離下一次獸潮還有一年呢,剛才聽你們小隊的人大呼小叫,該不是你們捅了哪個兵獸的老巢吧?”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已經提醒過你們了。”蘇暢忿忿地截斷了通訊。
其實,他也知道,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距離他們遭遇“琉璃幽靈獸”才短短的幾分鍾,所有的信息都還沒有反饋回去,現在要讓他們相信是“獸潮”的确很難,可是現在如果不相信,到時候可就沒時間相信了。
就在蘇暢猶豫是不是應該再警告他們的時候,一根泛着光澤的帶子輕輕卷在了他的腰上,當蘇暢察覺到戰甲有異,再想要開啓能量罩,一切都晚了,一條超過了二十米的夜靈蟒已經将他死死地綁在了參天葵樹上。
超過了三噸的絞勁瘋狂地擠壓着蘇暢的戰甲,記憶金屬戰甲的結合部不斷發出“咯咯”的聲響,好在蘇暢剛才是緊貼着樹幹,夜靈蟒在纏繞他時,将樹幹也一起捆綁在内,否則此時他可能已經成了麻花了。
“該死的!夜靈蟒不是隻有晚上才出來嗎?”蘇暢此時已是魂飛魄散,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想要拔出大腿旁的匕首,可是夜靈蟒的力量實在是太大了,非但匕首沒有拔出來,就連他微微可以活動的右手最終也被完全給綁死。
恐懼伴随着絕望肆無忌憚地向蘇暢侵襲而來,他的身體随着蟒身的不斷收縮已經深深地嵌進了參天葵樹幹中,不堪擠壓的戰甲開始慢慢變形,一些尖銳的棱角已經刺進了他的身體。
“完了!死定了!”蘇暢最終放棄了掙紮,閉上了絕望的雙眼。
在這生命即将結束的時候,蘇暢忽然覺得有些好笑,自從他決定成爲一名探索者以來,他就想到過死,探索者曆來就是所有職業中死亡率最高的。
他想到過被兵獸咬死,想到過被異生植物殺死,甚至想到過死在其他探索者的槍口下,但他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會在白天被一條隻在夜晚出沒的夜靈蟒絞死。
就如同在烈日炎炎的夏日被凍死一樣,夜靈蟒是一種絕不應該出現在白天的生物,陽光對它有緻命的殺傷力,如果暴露在陽光之下,它絕活不過十個小時。
但是它偏偏就出現了,雖然現在已經是傍晚,但整個天岩森林依然沐浴在陽光之中。
究竟是什麽原因讓夜靈蟒連命都不要,白天就出巢呢?
蘇暢不知道,他也沒時間知道了。
記憶金屬的戰甲已經完全變了形,戰甲最裏面的緩沖層緊緊地壓迫着蘇暢的身體,渾身的劇痛就像潮水般一浪高過一浪的席卷而來,蘇暢隻感到眼前一陣陣發黑,他知道,他就快死了。
就在這時,蘇暢猛地感到渾身一輕,眼前粗壯的蟒身迅速地遊動起來,這次不是纏緊,而是放松,夜靈蟒以最快的速度松開了蘇暢,順着參天葵的主樹幹纏繞而上,轉瞬之間就消失在密密匝匝的枝葉之中。
蘇暢依舊無法動彈,因爲他的身體已經深深的嵌入了參天葵的樹幹之中,但是他的意識卻很快的清醒過來,看到眼前已經空無一物,劫後餘生的狂喜頓時充斥了整個大腦。
同時,疑問也浮現出來,“是誰救了我?”
***
徐超赤裸裸地蹲在地上,想要找到一件遮體之物,可是醫療室裏有的隻是一些儀器和醫療器具,唯一的醫療艙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以他最終隻能找了一塊比較大的工具托盤,勉強擋住了自己的關鍵部位。
房門“嘭”的一聲被人推開,一件白色的大褂飛了進來,被徐超一把抓在手裏,他以這輩子最快的穿衣速度把大褂套在了身上,防止了春光外洩。
蘇逸川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着路青和滕雅琳,路青對于這個小家夥是不是穿了衣服倒無所謂,滕雅琳卻是先探頭一望,直到看到徐超身上的白大褂,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氣,不過臉上還是泛起了一絲微紅。
“呵呵!師傅,你們來啦。”徐超裹了裹松垮垮的大褂,然後用光腳丫将地上的工具托盤踢到了一旁。
蘇逸川狠狠地盯着他,沒有說話,路青則是笑嘻嘻地看着他,也沒說話,滕雅琳嘴巴倒是動了動,但她看了看蘇逸川的背影,然後吐了吐舌頭,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一時間,醫療室裏一片寂靜。
“呵呵,不知道是誰把我衣服扒光了。”徐大衰人開始沒話找話。
“說吧!你小子究竟有多少東西瞞着我?你是不是有狂戰士體質?發生在城外訓練場的事跟你有沒有關系?東方家族那小子是不是你殺的?還有你Ti内那個究竟是什麽東西?”
一連串問題問得徐超頭皮發脹,他眨了眨眼睛,盤算着應該怎麽回答,可還沒等他張口,蘇逸川又說話了。
“唉!”蘇逸川歎了一口氣,臉色也緩和了下來,“小超,不是我想知道你的秘密,而是這件事實在是太大了,東方家族的人已經在來搏天城的路上了,如果你真的牽涉在裏面,那我們就要早做打算,你是我的弟子,我不想你受到傷害,其他的你也不用說了,你就告訴我,這件事跟你有沒有關系?東方威是不是你殺的?”
“有關系,但人不是我殺的。”徐超回答得很幹脆。
對于蘇逸川這個便宜師傅,徐超确實還沒建立起足夠的信任,所以很多事他都不可能竹筒倒豆子抖落得一幹二淨,更何況他身上的秘密有些還超出了人類的認知,這些東西一旦曝光,蘇逸川會有什麽想法,還真的很難說。
不過,既然蘇逸川已經成了他的師傅,而且中間還有一個值得信任的滕雅琳,所以徐超并不介意适當的透露一些,一來可以增加兩人之間的信任度,二來也可以增加他在蘇逸川心中的份量。
不過在這之前,徐超需要了解蘇逸川的底線在哪裏,而這次東方威的事無疑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所以徐超有選擇的将整件事叙述了一遍,當然,風笑晨和“域能戰甲”他都沒提。
聽完了徐超的話,蘇逸川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這件事确實有點匪夷所思,誰會想到東方威是死于自己護衛的誤殺呢?
“你說你是一個人?”蘇逸川有些懷疑地問,“那肖楠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