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邊之人,身上氣息隐隐的庸雅博正,浩大深沉,竟然是一位丹升上仙。侯在這裏,除了專程等他之外還能有别的事嗎。
急走兩步行了過來,那個丹升上仙微笑揖手朗聲說道:“百草師弟,可還記得爲兄?我是重劍閣門下靈藥山莊莊主陳漢瑾,幾年前,曾與師弟有一面之緣。”
百草道人雖然僅是神動大圓滿功力,但是丹藥大師身份擺在那裏了,丹升上仙也要以同輩相稱。
百草道人展顔道:“自然記得,陳師兄,這次過來可有什麽事?”
陳漢瑾笑着将身後一個少年拉了出來,介紹道:“師弟,這是我的孫子陳曉路,聽聞師弟欲煉精血丹,曉路的天賦嗎,還算過的去,去年突破到神動層次,應該滿足師弟對精血的要求。”
“又是一個主動願意提供精血的。”
李燃刀神色一動,皺眉向那個少年看去,十幾歲有年紀,卻長的虎背熊腰,方頭大臉,雙目中炯炯英氣,讓人見了情不自禁喝一聲采。
百草道人微笑點頭:“好,謝謝師兄将百草的這點事放在心上,師兄,不知你們有什麽需求?”
陳漢瑾笑着将頭轉向那個少年:“曉路,你自己來說。”
陳曉路兩眼火熱,用力向前一步。滿眼崇拜之色看向百草道人說道:“前輩,曉路自幼受家族熏陶,酷愛丹藥之術,曉路不求别的,隻求前輩能在丹術上指點曉路一二。”
百草道人臉色再變,弗然不悅。
自己早就說過絕不收徒弟,到不是怕丹術外傳。而是因爲平日裏醉心研究丹術,癡迷時根本不願受到一點打擾,就全沒有心思授徒。今天卻接二連三地有人找上門求這件事,百草道人心中恚怒,冷冷說道:“百草早就說過。絕不收徒。”
陳曉路與那位丹升上仙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轉頭看向百草道繼續說道:“曉路知道前輩的那句話,求丹有價,拜師無門,曉路也不敢奢望能拜入師門,隻求在煉成精血丹這段時間跟随前輩,獲得一些指點就于願足矣。”
李燃刀聽到這裏心中頗爲郁悶,自己接近師父的計劃将成,沒有想到半路出現差錯。竟然來了一個與已一樣目的的人,深知師父的脾氣,醉心于丹道,癡迷處心無外物,哪有心思調教他人。不要一下子惹怒了師父。一舉将兩人全都趕出去。
陳漢瑾微笑着拱手道:“還望師弟看在爲兄的面子上通融一二。”
百草道人緊緊皺眉,冷哼了一聲,轉頭瞥了李燃刀一眼,再回頭冷冷地說道:“我的原則今日已破例一次,豈能再而三。這個孩子也是别人薦到我處,也非要留下一年。你們兩個人我最多隻能留下一個就已是我的底限……”
對面兩人同時向李燃刀看來,這才知道,原來李燃刀也是如他們一般心思的人。
陳漢瑾用力皺起眉來。
陳曉路走上一步,将手中一枚淡紫色繭果遞上說道:“前輩,這是我們山莊在偶然間尋到的靈藥鳳吟果,如果前輩肯出言指點,鳳吟果情願奉上孝敬前輩。”
百草道人與李燃刀聽了同時動容。
鳳吟果可是煉制三陽丹中的一味主藥,珍罕難尋。三陽丹若煉制成功,戰鬥中服食會讓人在短時間内實力憑空增長一截,且無不良後遺症,是一種幾近于妖獸狂化效果的奇丹。…。
百草道人還未說話,旁邊的陳漢瑾又走上一步,微笑着說道:“師弟,我這有兩張神行丹的古方,頗爲珍貴,其上描述的煉丹手法有些古怪,在今世可不常見,也送于師弟,想來以師弟這樣的大才,方才能夠将這兩張古方參詳透徹。”
看着這兩個人**裸地利誘,李燃刀再次将眼眉皺緊了,将這兩人“恨”的咬牙切齒,簡直在明目張膽地和他搶師父呢嗎。站在後邊暗自生着氣。
百草道人臉色數變,看了看李燃刀,就感覺對這個孩子有一種莫名的喜愛,隻要不用他浪費時間教授東西,真不忍心将李燃刀趕走,況且還先答應的他。
臉色冷了下來,哼了一聲:“師兄,百草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這兩個孩子,隻能留下一個,而我身邊這個,顯然是我先答應的……”
陳漢瑾突然皺眉,朗聲說道:“師弟,曉路癡迷于丹術,一心想在你這樣的大賢身邊開開眼界,孫兒的心願我這個做爺爺的想什麽辦法也要幫他達成。師弟,你就說說,需要如何做才能收下曉路而不是那個少年?”
李燃刀在後邊眼眉用力一挑,心中暗罵一聲。
這回是明目張膽地和自己搶上了。
百草道人轉頭在李燃刀與陳曉路兩個人中間看了一眼,感覺頗爲糾結,都有些無法拒絕。
兩個少年都非拜師,但是偏偏又都要跟在身邊,一個勉強能夠容忍,兩個嗎……
突然頭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點了點頭說道:“好,既然兩個孩子都想提供精血助我煉丹,那麽我到要看看,兩人到底誰的天賦更佳一些。
我山腰藥洞那裏有兩個藥仆,都是神動高階的實力,這兩個孩子應該在他們手中堅持不過三十招,而我的要求是,以一個月爲限,看兩人誰的實力增長的更快,誰能先在藥仆手中堅持下五十招,我就留他好了。”
“咦?”
陳氏祖孫與李燃刀同時一愣,這個辦法到是新穎。
人的修行天賦是一種綜合因素,沒有一種可以量化測試的方法。這種以實力增長做爲手段,來看修行天賦的方法也算公平。
陳氏祖孫對視了一眼,一抹喜色閃過,緩緩點頭。百草道人向李燃刀看去,沉聲問道:“孩子,你呢?”
李燃刀皺眉深吸了一口氣,心裏憋氣。明明自己都已經一步一步要實現的事情,偏偏有人過來和自己争搶。
猶豫了一下,無奈點頭道:“好。”
一行人齊向山腰走去。兩條岔路繞山分向兩個方向。百草道人讓李燃刀原地等待,領陳氏祖孫向右邊山路行去,半晌一個人回來。沖李燃刀點頭,再領李燃刀走向左邊山路。
繞出好遠,眼前突見一片開闊地帶,用大小不一的藥盆載植着不下數十種靈藥,在一山洞兩側向着陽光的地方擺的滿滿的,入眼新鸀绛紫,有的還開着豔麗的繁花,讓人眼前情不自禁一亮。
百草道人大步走過去,遠遠喊道:“郭二,出來。給你安排個活。”
一個身材瘦高,粗手大腳,微有些佝偻的老者從山洞中邁出,揉了揉眼,一付沒睡醒的樣子不情不願地喊道:“什麽事啊。這大老早的。”
百草微笑并不介意,帶着李燃刀走了過去介紹道:“郭二,這個孩子與另一個孩子比試,看看兩人誰能先在你和老魏手中走過五十招,便可以留在我這裏一段時間。這個孩子就交給你了,賭賽時你可千萬不要放水啊。”…。
微有些佝偻的老者不情不願地緩步走出。搖頭道:“唉,盡找這些閑事。”
百草道人笑着再交代郭二幾句,不理李燃刀,轉身徑直上山而去。
郭二有些冷漠,對李燃刀看也未看,擡頭看了看天色,緩緩說道:“孩子,百草可說過不許動用靈器,你用什麽兵器,我這把老骨頭用這根山藤杖接你幾招看看。”
李燃刀心中溫暖,突然低低呼喚道:“郭叔,一會手下留情。”
“咦?”
郭二心中狠狠地一愣,郭叔這兩個字在這孩子口中,聽起來怎麽有一種發自骨子時的親切,渀佛一個至親之人的呼喚,渀佛自己都聽了無數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那種感覺。
趕緊回頭向李燃刀看去,明明以前從未見過,可是,卻仍然有一種莫名的溫明。
郭二的眼神中一抹詫異之色一閃而沒,又恢複了半睡半醒的狀态,暗暗動疑,緩緩搖頭。
李燃刀嗆地一聲擎出一柄普通長劍,遙遙指向郭二說道:“郭叔,請指教。”
郭叔與那邊山洞中的魏叔,與師父情同手足,三人半世不承曾分離,李燃刀與這兩位叔叔是無數年的親情,自然深知他們的脾氣以及實力。那一聲呼喚親切發乎内心。
深知這位郭叔看起來老态,但是功力極爲精純,李燃刀必須要搶在陳氏祖孫之前将五十招實現,神色間也頗爲凝重。
郭二緩緩點頭道:“來。”
話音未落,李燃刀一個健步就穿了上去,掌中劍刹那間幻化出萬千劍影,如漫天水氣彌蒙着展開。嗤嗤聲中,劍風令人聳然動容。
“咦?”
郭二手中的山藤杖輕挑斜點,将李燃刀劍式一一化開,臉上也有了凝色,情不自禁歎道:“好精純的劍意境界,竟然能将水勢化爲如此犀利的劍術,好苗子啊好苗子。”
李燃刀體内勁力潮生,再加了一份功力,劍速更快了幾分。
郭二倒退了一步,呼地一聲身體用力向上一挺,頓時顯得高大威猛,戰意昂揚,朗喝道:“好劍法。”
完全重視了起來,山藤杖呼呼生風,勁力驚人,将李燃刀的長劍一一擋回,突然所有勁力凝于一點,點碎劍影中宮直入,高喝道:“結束。”
如一條夭矯的青龍,帶着兇狠的惡風直襲過來。
太快了,杖上的勁風讓李燃刀隔着好遠就感覺胸口煩悶,呼吸不暢,臉上變色,萬千劍影霍然凝成一道,一道沸騰的水勢從劍影上直傳了出去。
當地一聲劇震,長劍與山藤杖點在一處,李燃刀騰地一聲退後兩步,臉色潮紅。
“咦?”
郭二再次一臉驚奇之色停住手向李燃刀看去,方才那一杖他原準備将李燃刀一舉擊飛的,哪裏想到這個少年僅退出兩步就停了下來,他的杖上,一股潮潮相生般的勁力一舉将他的力量抵消大半,傳到胸口,自己胸口處都隐隐生疼。
李燃刀那一劍的力量讓這個郭二都動容了。
看着李燃刀用力點頭道:“好劍法,好力道,孩子,這一劍叫什麽?”
李燃刀深吸了一口氣将胸前氣息理順,沉聲說道:“劍名重潮。”
郭二用力點頭,眼睛悠然飄遠了,緩緩點頭道:“好、好,不錯,果然有重潮之力,小小年紀,一身修行如此精深,難得啊難得。”
話音未落,一道青影再次點向李燃刀胸前,李燃刀急展長劍,翻翻滾滾中與這個郭叔戰在一處。
五分劍意已經可以更深刻地體悟天地之勢了,每一道劍影都有着無盡的玄奇,奈何郭二功力太強,神動高階,與初階相差的太大,當地一聲劇震,李燃刀一記後空翻翻了出去,落地後再次騰騰地後退數步方才止步,掌中劍卻已斷爲兩節。
郭二停下,拄着杖歎息道:“不錯,接下我的三十一招,孩子,你足以自傲了,不過若想實現五十招嗎,你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啊。怎麽樣,可要閉關修行,下一戰什麽時候?”
李燃刀絲毫沒有氣餒,眼睛晶亮沖上前道:“下一戰現在就開始。”
氣勢如潮沖了上去,又一柄劍擎了出來,心中的重潮劍意潑潑灑灑,每一劍都極盡犀利之境,纏着郭二将劍勢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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