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夏維朵向前一步,噴頭燃氣引火,她對着漆黑的通道就是一頓掃射,烈焰熊熊瞬間點亮了黑暗中隐藏的猙獰面孔,它們退到遠處挑釁的龇着淌着黏液的尖牙。
控制火焰的距離有限,但這巨大的能量和光亮足以逼退它們,它們懼怕這光和熱的力量,又不甘心就這樣被逼退,于是被激怒的暴屍嗷嗷的通道對峙中,它們中的一頭突然俯下了焦黑的身軀,紅色的瞳孔映襯着火光,像雙眼燃燒着火焰,如利刃的暴牙顫抖的打磨着,咔咔的從喉嚨裏擠出了一絲低鳴,趁着夏維朵節省火焰機油點射的空隙,四肢着地快速的朝着隊伍撲來。
然而,當它靠近時,夏維朵敏銳警覺的把強大的火焰從噴頭發射,火焰裏夾帶着機油裹在它的身軀上,它在離隊伍幾米遠的地方倒地哀嚎,身上每一寸肌膚都燃着火焰,火焰阻止了它前進的步伐,它像無頭蒼蠅般亂串,撞在水泥牆上,然後就地抽搐,很快哀嚎聲消失,它保持着它最後掙紮的姿勢,像雕塑般任憑火焰裹滿全身的每一個縫隙,這樣死亡的姿勢在夏維朵的眼裏是一件藝術品,打從它持起噴槍成爲清理隊員的那一刻起,她已經沉溺于感染者死亡最後的身姿。
燒成灰的暴屍成了通道裏的火炬,借着光亮,也讓跟随在夏維朵一側的江岸偉更加清晰的看清了那些隐藏在通道洩洪層裏的影子,它們慢慢的後退。
江岸偉瞄準那些探出光亮處的腦袋,子彈狠狠的敲着它們暴露在光亮中的腦門。
誰也不知道這通道裏有多少感染者,除了身形怪異黝黑的暴屍外,會不會有其它更令人害怕的感染者,不管如何,盡快離開這裏是每個人心裏唯一的共識。
夏維朵的額頭滲出了熱炎餘威逼迫的汗水,即使沒有護目鏡,她依然死死的盯着前方光點。
她前進一步,隊伍便在她身後跟着向前邁一步,江岸偉和槍管站在夏維朵身後兩側,痕遠捧着掃描儀,青紅在小玲和小麗的攙扶下站中間,彈頭壓在最後,防止暴屍越過大巴橋的缺口。
這樣的陣型在水泥層裏緩慢的移動,他們小心的跨過燃燒的暴屍屍體,清理着腳下水泥地的屍菌黏液,跟着夏維朵的步伐緩慢朝着未知的出口前行。
通道上出現了一些輪廓的影子,在夏維朵火焰下,它們的形狀越發清晰。
那是幾個褐色的行李箱,拉杆還立着,其中幾個歪斜的掀開在過道裏,裏面的衣物散落一地,随着夏維朵火焰噴槍的開路,它們瞬間便被引燃。
通道裏濃厚的刺鼻味道,卷着黑色的濃煙越過每個人的頭頂朝着身後的大巴橋的缺口彌散。
一側的槍管,卻突然深深的呼着氣,他盯着那些燃燒的箱子,仿佛通道裏彌漫的熱氣讓他無法呼吸。
他立在原地,彎腰舒着氣息,額頭的汗水滴落在忽明忽滅的通道上,夏維朵失去了一側的機槍武力掩護,她停下了腳步。
跟在身後的隊伍也因爲槍管的停滞,而留下逃離的步伐。
“槍管,你怎麽了?”夏維朵感覺到一側的遲疑,她側頭問道。
“我。。。覺得無法呼吸。”槍管順着氣息說道。
通道裏猛的響起一陣咆哮。
彈頭急忙從背後越過隊伍,他扶住彎腰喘氣的槍管問道:“兄弟,你沒事吧。”
“我。。。沒事。”槍管回答,他擡頭看着夏維朵站在光亮中的身影說道:“那是影子。。。來自于黑暗,誕生于黑暗的影子。”
他的聲音沙啞顫抖,彈頭發現了隐藏在他眼裏的恐懼,這是他從來沒有發現過的。
打從進入中央基地,被安排在一起,槍管總是油裏油氣,一副身懷本事才走到這裏的态度,雖然看上去瘦憋憋,但是槍法确是了得,而今在這通道裏,彈頭扶着槍管的肩膀,感覺到他微微的顫抖。
“哥,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彈頭說道:“我們不知道通道裏還有什麽,走,兄弟我扶着你,有組長和隊長開路,什麽影子也會無處隐藏。”
“我不能讓火焰耗盡在這裏,槍管,你行不行!?”夏維朵喊道。
槍管喘着氣,一手輕輕的拍着彈頭扶着肩膀的說,低聲對着夏維朵說道:“什麽行不行,男人最怕說不行。。嘿嘿。”
槍管支起身子,點了點頭,彈頭順勢扶了他一把,很快便又歸到隊伍的隊形中。
“壓低身子,我看你是被煙霧嗆暈了。”夏維朵說道,見槍管又回到身側,便帶領隊繼續向前挺進:“壓低身子,盡量不要吸入煙霧。”
通道漸漸的打開,毫無生氣的水泥灰色,那些黑色醜陋的臉孔瞪着一雙紅色的眼睛,時而被火焰光亮點亮,時而隐藏在黑色中。
暴屍們被逼退着朝着通道深處退着,它們的吼叫聲越來越低沉,燃燒的暴屍屍體成了漆黑通道裏的燈源,黑煙沒着通道的頂部,朝着大巴的缺口湧着,李博士步履蹒跚的咳嗽着。
盡頭出現了幾個綠色箱子的輪廓,它就安置在通道的一側,亮光清晰的映出了箱子上噴繪的圖案。
“停止開槍!”江岸偉命令道:“夏組長,縮回你的火焰射擊距離。”
夏維朵急忙調整火焰距離和強度,收回了火苗,黑暗瞬間層層撲來,吞噬火焰的光芒,把黑暗又帶到衆人腳邊。
“江隊長!這樣的火焰距離和強度,如果暴屍撲來沒有緩沖區,身上的火焰可能會連累到我們。。。”夏維朵不明白江岸偉的指示,但她相信這絕對不是無意義的命令,直到他把手上槍械的射燈燈光聚集在前方一堆木箱上,光暈顯現出了這些綠色箱子上的圖案。
“那是?”夏維朵因爲火焰強度的減少,眼睛也很快的适應了前方的黑暗,她看見了江隊長燈光停留的箱子,這一望,她驚出了一身冷汗。
“那些箱子看上去像易爆物。”江岸偉說道。
“看清楚了嗎?”夏維朵問道。
“至少箱子上的圖案是,我不能冒險它被引燃,即使威力不大,在這樣狹小的通道裏威力會成倍遞加,而且可能大壩也會破損更嚴重。”江岸偉說道。
“可是隊長,如果沒有火焰的震懾力,這些暴屍根本不怕子彈,它們會跑來,不惜以死對抗子彈。”夏維朵擔憂的說道。
果然通道裏開始響起了悉悉簌簌的聲響,暴屍的咆哮随着黑暗快速蔓延而蘇醒。
衆人安靜的屏息,傾聽黑暗中怒吼的低音,走廊擴大了效果,耳膜也跟着顫抖。
“關掉火焰噴槍!”江岸偉持起機槍,打開照明燈,他當機立斷的命令道:“我們必須闖過火藥箱的範圍,槍管和彈頭,子彈可得長眼!”
這是孤注一擲的決定,任誰也無法保證,唯一慶幸的便是,他們的江隊長發現前方的可疑物,在夏組長的火焰還未波及到之前,像這樣的幸運降臨還不止這次,在成分不明的情況下,通道溫度的改變可能會引然爆點,他們不想把自己的好運氣用完。
夏維朵果斷滅掉噴槍燃火,打開噴槍前置射燈,眼前的通道模糊一片,沒有火焰的沖擊,煙霧慢慢的擴散開來。
“走!”江岸偉和槍管帶頭朝着火藥箱快速前進,夏維朵和痕遠跟在身後,青紅在小玲和小麗攙扶下,快速的跟進,而彈頭則押在最後。
一聲怒吼,那聲音仿佛在耳邊,如此近,近得仿佛一轉頭就能看見暴屍的利齒貼在鼻前。
隊伍的腳步快速的移動,前方藍光搖曳着焦點。
當他們跑到火藥箱處,還未舒口氣,江岸偉的射燈下,黑色的影子瘋狂的卷來,槍管驚恐的看着自己投射的光芒,就好像照射出去的燈光被影子削成碎片。
夏維朵急忙翻看身邊的火藥箱,裏面裝着用溫火炒熟的木屑,幾箱柴油,還有一堆疊放的農用硝铵化肥。
她沉沉的松了一口氣,擡眼看了一下江岸偉,若不是他敏銳的觀察力,在火光之中遠遠看見堆砌的木箱标志,火舌一旦靠近,任何星星之火都可能引起毀滅性的結果。
“不是**。。!”夏維朵舒着氣,快速的檢查一側的火藥箱喊道:“是原始物料!木屑和硝铵化肥!”
“是土**,大壩的缺口估計用這些弄出來,看來我要早點離開!”江岸偉舉起槍,朝着黑暗中逼近的陰影射擊,這時候他越發沉着冷靜,他不想讓子彈打在不該逗留的地方。
“彈頭,能帶上一些嗎?”夏維朵問道:“不要混合,隻做燃燒。”
彈頭撐起射燈,快速的照耀着兩旁的物料,這些土炸藥配方已經用得差不多了,有些箱子是空的,彈頭拾起兩桶油,用鼻子聞了聞知道那是柴油。
“找到一些柴油。”彈頭回答,他把槍背在身上,雙手騰出來提着它:“我隻想确定它是否有用?”
“就它,現在我們也沒時間搗鼓這裏的配方了,提着它走。”夏維朵說道。
槍管配合着江岸偉在前方開路,直到。。。
暴屍那張黑色猙獰的臉孔再次清晰的映照在他的射燈之中。。。
他停下來腳步,放低了槍頭,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他使勁的搖晃着自己的腦袋,看着江岸偉正在激戰的背影,他聽不見子彈的聲音,也聽不見影子的咆哮,他感覺到衣服上有一雙手在扯着他的衣服,并且不斷搖晃,他擡頭,光亮晃過她的臉龐,是夏組長,她的嘴巴一張一合。。。但是聽不見聲音,她背後驚恐的李博士還有。。。
他仿佛看見道路的兩側長滿沒膝的黃蒿草,遠方天空漆黑得可怕,烏雲裏裹着暴閃,它在孕育着電閃雷鳴。
他持着槍坐在副駕駛裏,他的前方是一輛漆着厚厚一層紅漆的武裝裝甲推車,他的背後是幾輛改裝的油罐大卡,裏面裝載着轉移的機器設備,看上去就像幾輛裝甲武裝過的消防車。他看着風吹着黃蒿像起伏的浪潮,直到轟鳴聲躁動着耳膜,提醒它注視遠方的閃電,滴滴答答的雨水開始從天空落下敲打在車窗上。
槍管杵着槍,警惕的掃視着窗外漆黑的景色。
“收到信号,東南方向有不明雲層向我們這裏推進,正在排除天氣原因。”
對講機裏傳來聲音:“A1收到,那不會是該死的水母雲層吧。。。那方向不是被清理過了嗎?”
槍管和握着方向盤的司機對了一眼,轉頭對着車後坐着的隊友說道:“有雲層跟着我們,朝這裏過來。我們的路線沒有偏離。”
黑暗車廂裏,隊友警惕的睜着眼睛,他們中有人快速移動到車尾,望着身後緊緊跟随的裝甲,他擡頭透過兩車的縫隙望着漆黑的天空。
天空如潑墨一半,模糊玻璃的雨滴讓他努力白費,直到閃着白光的閃電照亮夜空,他的眼神追補着天空的痕迹。
“看不出東西。”那人望着夜空說。
衆人轉頭盯着他,沒人寄希望于肉眼,他們更願意聽對講機的報告,因爲前車有對空雷達輔助。
“我們必須停止移動。。。”A3裝甲貨運車發出了信号,聲音嘶嘶的從對講機裏發出。
“A1領頭車,我們必須停止前進,我們移動的速度比不過它們。”槍管發出信号,他擡眼望着夜空,烏雲在閃電的爆閃中翻江倒海。
“不不不。。。”前方領頭車拒絕到:“我們車子和輪胎,甚至車軸都漆上了紅漆,水母雲算什麽。。。”
“我注意到你的車速,是否減速應對風險。”槍管建議到,他不太确定這東西是否真能阻止天上水母的腐蝕,但是車速過快卻可能陷入另一重危險,他思緒左右爲難。
“别擔心。”領頭裝甲車回到:“GPS顯示,我們行進的道路前方有個隧道,我們會趕在那該死的紅雲來之前。”
槍管松了口氣,但是又隐隐覺得不安:“沒有其它的路?”
“除非你想爬山。。。”對講機嘶嘶的鳴着。
槍管再次擡眼掃向天空,他叮囑着駕駛司機保持和前車的車距,目光投向前車方向,漆黑的大山橫在眼前。
“我們準備進隧道了!”車上的對講機發着信号:“現在我要放下鏟子,一邊烤它們一邊鏟掉。”
“收到,我們在後面,保持車距,提高警惕。”
槍管看着漆着紅色漆的領頭車駛進隧道中,那隧道仿佛一張大嘴,一口吞噬它。
前車慢了速度。
槍管感覺到輪子正凹凸不平的行駛着。
嘭!
一聲巨響,槍管急忙一手抓住扶手:“系上安全帶,領頭車正在清障,注意兩側障礙。”
“後車保持注意保持車距,隧道一切正常,隻有幾輛車子堵在裏面。。。”
嘭!
又一聲巨響,槍管警惕的看着領頭車的車尾,它是一輛改裝過的重型裝甲,車頭的改造讓它能輕易的推撞前方的障礙。
嘭。。。
槍管的眼睛掃過車窗外,一輛燒毀的車子被推到隧道一側。
車隊緩慢的前進,每一次撞擊,沉悶的聲響都會讓他們心裏一陣。
“還有一公裏才能出隧道口。”前車彙報:“目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槍管轉頭看着駕駛員,他已經滿頭大汗。
然後,車隊慢慢的停了下來,當槍管發現主駕駛位置上的司機踩下刹車踏闆的時候,他便預感到不妙。
紅色的車輪停了下來,領頭車就在他們車頭幾十米位置,燈光照出了隧道地面上黑色的灰燼,燒毀的車身,融化的輪胎。。。還有面目全非的屍體殘肢。
“領頭,爲什麽停下來?”槍管抓起對講裝置問道。
“前方有屍菇。。。現在是時候檢驗下防腐漆了,不過,爲了安全起見,耐心等我們用烈焰清路吧。”
槍管按掉對講裝置,聚精會神的盯着車窗,領頭車開始緩慢向前,依稀的燈光開始蔓延到隧道頂部,弧形輪廓顯現出來,那是火焰。。。
槍管所在的車子也慢慢跟上,後車也保持距離慢慢靠近。
“我們還有多久會到目的地。。。”有人問到。
“大概。。。還需要2小時。”
突然槍管感覺到車子被什麽東西撞擊。他轉頭看着司機,司機沉穩的慢慢跟進前車。這樣的碰擦在他看來可有可無,車隊所有的車子都是特殊裝甲,稀有防腐漆,包括輪胎,它能阻止黏液的腐蝕,這樣的防腐漆,就裝在他的車子和身後跟着的5輛油罐車改裝的裝甲上。
而這些紅色如血一樣的東西,将要秘密運往臨近基地。
火焰在推進,車子在慢慢的跟進。
水泥地上盡是灰燼,黏液裹着火焰。槍管看見了燃燒着的屍菇,像融化的岩漿一樣,火焰嘶嘶的燃燒,它們快速的萎縮,滋滋地冒着黏液。
巨大的紅色車輪從它們憋屈的菌幹上碾壓而過。
“你說,我們車上的這些東西,夠他們混進玻璃裏造出蒼穹罩和紅房,關住那些感染者嗎?”
槍管警惕的看着車窗外,并不回答身後的發問,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哼,是關住我們自己。。。”對講機裏有人回答:“蒼穹計劃嘛。”
車身上傳來了幾聲響聲,這下所有人都聽見了,傳來聲響的不在車身側面異物的碰撞,而在車頂上。
“A3。。。”槍管抓住對講裝置問到:“你們後面看見我們車子上有什麽異常?”
“我們在你屁股後面,看不見你車頂。”
槍管暗自的罵了一聲,他警惕的持着槍,擡眼看着車頂,然後他的目光透過車窗玻璃,瞟向了隧道的頂部,那裏隻有火焰微光的輪廓映襯,他按下了車頭強燈,掃向隧道頂部。
隻見,隧道頂部挂着一顆一顆暗紅的菌囊,菌絲布滿隧道的弧形頂部,那些菌囊如水滴一般懸挂,有些已經爆裂開來,露出三瓣幹枯的菌囊。
“天啊。。。”領頭車的對講信号嘶嘶的響着:“你們不會發現前方是什麽,它似乎未成型,你見過這樣的女王嗎?又小又黑。。。”
隐隐約約,槍管看見了前車強光下照耀的東西,它撐開了紅黑色透明的菌帽,隧道似乎無法讓它生長,它毫無那些恐怖的巨型紅色女王的氣勢,倒像發育不良,長期缺乏營養輸入的女孩。
“燒了它後,就出隧道了,還有一個好消息,如我預料般,水母雲層已經越過我們上方。”領頭車說道。
“A1,我們發現隧道頂部有東西!”槍管急忙說道,所有車子都聽見了槍管的話,他們開始打開強光燈,掃着隧道頂部。
“那是什麽?”領頭車問道,他們也發現了頭頂上密密麻麻的水滴狀菌囊。
“不知道,但至少。。。它們沒動靜。”其它車回答。
槍管觀察着菌絲,那些菌囊掉在上方,但是菌絲卻沿着焦黑的隧道壁蔓延而下,最終它們彙集的方向是領頭車的前方,那株黝黑的巨型屍菇。
“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A1領頭車說道:“我裝的東西和你們不一樣,後面可是滿滿一罐機油,足夠燒它三天三夜了。哈哈。”
槍管隻看見領頭車前方騰起的火焰,巨型屍菇在火焰下嘶嘶抖動,槍管聽見了隧道裏沉悶的聲響,他凝神靜聽,感覺大地在微微顫抖,咻的一聲,還來不及眨眼,突然揚起的紅色觸須像無人把持的水管一樣,閃電般的四下甩開。
啪。。。
儲蓄尖端朝着焚燒它的領頭車甩去。
“這家夥真兇。。。來吧,再多些火焰!”熊熊的火光照亮了隧道穹頂,那些斷掉的菌絲,燃着火焰,冒着黑煙,密密麻麻的水滴菌囊快速的抽動着。
突然菌囊從隧道頂斷開菌絲,掉落在地上,那是一個個肉球樣的黏糊糊的東西。
“什麽鬼,掉在我的車頭前,該死,我看不見。。。”領頭車喊着,因車身高度盲區,他努力俯視車頭下方。
槍管打開車身各側車燈,瞬時所有車都打開了車燈,強光讓隧道燈火通明,甚至通過後視鏡都無法睜眼。
“呆在車廂裏。”領頭車發出命令:“該死。。。該死。。。”
他的聲音開始顫抖:“設備顯示。。。油罐有個缺口。。。什麽時候。。。是觸須甩的嗎?這又小又醜的東西力氣還真不小,還好不是主油罐,是。。。?”
槍管已經忘記了他有沒有聽完這段話,他的視線随着地上幾條清晰快速靠近的火舌,他随即下意識的用手遮住了臉,一陣白色的亮光。。。還有震耳欲聾的爆炸。
沖擊波把車子朝後推開,火焰掃過防爆玻璃。。。
不知道多久,微弱的光芒像星星之火一樣飄渺散落,他側頭看着駕駛室裏的司機,他耷拉着雙手,挂在位置上,防爆玻璃被深深的嵌入了金屬闆,正好削了他的腦袋。
他努力的适應眼前的景物,仿佛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遠處那微火就是燃燒的前車,原來他們被沖擊**離了一段距離。
好在車内的空氣應急過濾系統依舊轟轟的運行着,雖然聽那聲音哪裏出了故障,但降溫裝置緊急遇熱啓動,車廂的溫度悶熱,卻撿回一條命。
槍管迷迷糊糊的擡着眼,身後悉悉簌簌的微弱聲音傳來,盡管爆炸厲害,但是這輛改裝裝甲車卻阻止了更爲嚴重的毀壞。
槍管卸下安全帶,下意識的摸着槍,摸了幾遍,終于摸到了,他擡眼看着前方領頭車的焚燒的火焰,焦黑的隧道裏巨型屍菇早已成灰,水泥地上也隻有黑色的灰燼,他試着按下自檢裝置,卻沒有任何信号。
地上有顆菌囊冒着青煙,外表焦黑如碳,爆炸的沖擊波把它們推向未知的地方,但有一顆就在車前,冉冉的冒着青煙。。。
“沒事吧。。。”
“發生。。。什麽。。。”
“領頭車。。。”
疼痛讓每個人無法說清一句完整的句子,槍管摸了摸胸前,好歹這安全帶系得結實,他拾起對講裝置,卻發現已經失靈,他開始在一側摸着槍,當他摸到冰冷的槍柄時,他才感覺到死裏逃生的幸運,他回頭說道:“拿起武器。。。”
安靜的隧道裏傳來了槍聲,衆人屏息。
“是A3他們。。。”
“什麽事。。。”
“我們要離開。。。離開這。”
槍管無法移動到駕駛室裏,因爲金屬闆橫在駕駛位置上,那是領頭車的一部分零件。他開始試着解開安全帶,卻發現按鈕卡死了。
“給我些能解開安全帶的東西,随便什麽。。。”
身後的隊員開始在漆黑的車廂中摸索着。
“啊!”後面有人失聲尖叫着,槍管知道,他一定找到了駕駛員的腦袋。
車頭的黑色菌囊慢慢的裂開,一雙漆黑的布滿尖銳如錐指甲的手掌扣着車頭的金屬闆,劃出令人雞皮疙瘩的聲響,它擡起了腦袋,黝黑如碳,隻有那雙眼睛閃着猩紅的色彩,這眼神不似燒焦的人,它突然撲了過來,如黑影一般,跳到擋風玻璃前,撕扯着原本已經裂開紋路的玻璃。
它深紅的眼睛仿佛融化在漆黑的隧道中,黑色的皮膚是它最好的僞裝。
有人形容感染者充血的眼球,那顔色形容成血色或者更爲貼切的地獄的顔色,現在,爬在擋風玻璃的暴屍,就這樣隻見一雙紅色的眼睛,正在盯着他。
影子。。。
槍管的腦海裏閃出了這個曾在廣播上聽過的名詞,來自那些毀滅深重的城市裏,紅色和黑色交織成死亡的樂曲,張牙舞爪的在城裏奏鳴。
他瘋狂的扯着安全帶,那該死的按鈕。。。
又一頭躍上了車窗,它像黑暗的影子幽靈一晃而過,又一頭。。。
槍管已經愣在那裏,直到後視鏡突然亮起強光,後車突然瘋狂開車朝着槍管的車追來,幾乎一瞬間,強大的撞擊推着他的車前進,車子歪斜的朝着隧道壁撞去,終于一側的輪子離開了地面。
隧道裏隻剩下喇叭的持續轟鳴,燈光瞬時滅了,連火焰也慢慢的熄滅了。
車箱車門原本在第一次爆炸中搖搖欲墜,第二次的撞擊讓它磨蹭着隧道的水泥壁,扯開了一個縫隙,哐铛一聲滾落了。
黑暗中,槍管依然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還有。。。車廂内隊友的尖叫,影子融入黑暗中,滑進了車廂内,這該死的。。。安全帶。
影子暴屍的低吼仿佛就在他的耳邊,如此貼近。
射燈在隧道裏鎖定着移步而行的暗影,衆人的腳步也在快速的移動,離開堆積火藥的範圍。
青紅隻感覺到雙腳忽而停而不前,忽而快速的前進,刺鼻的味道讓每個人喉嚨幹裂,槍聲讓所有人警惕。
身邊喘息的是李博士,青紅聽出了她的喘息,帶着隔膜的腔調,被黑煙附着的幹咳。
“看清楚了,它們來了!”江岸偉的射燈開始在隧道裏快速的捕捉,而這一次,通道裏的影子似乎狡猾無比。
槍聲驟起,子彈卻似乎失去了原來該有的威力,當攔下了兩頭暴屍後,另一頭卻忽然擲地而起,朝着一側失去掩護的槍管撲來。
那紅色的眼睛,結滿黑色焦痂的幹枯臉孔。。。
江隊長調轉槍頭,對準迎面而來的暴屍一陣掃射,那具屍體就躺在腳邊不遠處。
“槍管!”江岸偉大聲的吼道:“你究竟在幹什麽!”
“兄弟。。。”彈頭拍了一下槍管,槍管卻似乎被什麽東西吓到般,一陣驚恐的回過丢失的魂。
他渾身已是冷汗直冒。
“這時候你究竟在幹什麽?”江隊長罵道。
“槍管,你究竟怎麽了?”夏維朵問道:“從剛才開始你就像丢了魂?你不會是個慫貨吧?”
“我。。。”槍管回答:“對不起,我。。。”
現在無法追究他的失誤,江岸偉明白時間不能浪費在這裏,他需要快速的離開爆炸點的範圍,盡快在煙霧墜下,空氣被抽幹或者溫度升高之下離開,呆在這裏的死法不止一個。
隊伍小心且快速的在黑暗中前進,槍聲幾乎沒有中斷過,彈殼叮叮當當的掉在通道的水泥地上,子彈的聲音在通道裏被無限的擴大,終于鏽迹斑斑的樓梯出現在江岸偉的射燈之中。
“出口。。。”江岸偉示意到:“在前方,看見那些鐵梯了嗎?”
“彈頭,你和我斷後。。。”夏維朵回答:“到了那裏可以解除危險,沒有火焰槍掩護,光憑子彈我們寸步難行。”
夏維朵點燃引火,朝前噴出火焰:“姐憋屈了一段路,現在算是出了口氣,江隊長,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出口。”
“你們沒事吧,李博士,痕遠?”
“沒事。。。”痕遠喘着氣回答:“儀器上那些東西還在我們前面。”
“數量多嗎?”
“它們聚在一起,我看不出來,但是似乎不多,而且奇怪的是它們并不活躍。”
江岸偉手中的射燈朝着鐵梯照射,這是一條蜿蜒曲折的樓梯,梯面是簡單的幾根鐵條焊成的立面,扶手處也是簡易的鐵條,上面漆着油漆。
“夏組長,彈頭,你們小心。”
“放心,你們先上,我和彈頭掩護。”夏維朵說完,示意彈頭把提着柴油倒在前方通道路面。
江岸偉上了扶梯,李博士跟在身後,痕遠小心的踏着梯面,青紅慢慢的跟在身後,她未能适應她腳下盤旋而上的梯子,小玲和小麗卻慌張的拉扯着她,這一路走得艱難。
“好了嗎?”夏維朵問道。
彈頭摸了摸被煙熏成的灰頭土臉:“好了。”
夏維朵朝着地上的柴油噴火,火焰像海浪一樣層層遞進,仿佛在通道裏鋪上了一層火焰地毯。
“這能阻止他們一段時間,走吧,我們上樓。。。”
通道的溫度開始爬升,空氣似乎被火焰榨幹了一般,呼吸聲時起彼伏,咳嗽聲混響在通道裏
槍管低頭沉默不語,彈頭經過他身邊拍着他的肩膀:“哥,沒事吧,我打前鋒。”
“夏組長跟來了嗎?”痕遠回頭望,樓梯下一片火海,夏維朵捂住鼻子正在上樓,她的臉孔也早已經黑了幾圈。
“彈頭,呆會上樓後,我們兩打前鋒,讓夏組長斷後。”江岸偉說道,他看了一眼槍管:“你就跟在李博士身邊。”
“我知道。”彈頭回答,看了一眼沉默的槍管。
“沒有火焰震懾,這幫龜孫子是不會消停的。”夏維朵的額頭已經滲出了汗水,她在衆人身後說道。
很快,隻剩下9人的隊伍已經前行到了樓梯口,夏維朵移到樓梯前,朝着盡頭亮出了火焰。
這是一片空曠的區域,在盡頭處,一株黑色的剪影孤零零的立在那裏。
“是。。。”江岸偉超着那裏照耀,它的菌帽閃着黑色的反光,菌絲和儲蓄纏繞成一株樹的模樣,菌帽頂住了水泥頂,像是渴望破土而出,卻又沒有力氣般,垂頭喪氣的等待枯萎。
當他們的眼睛随着江岸偉的射燈從菌帽移向頂部時,衆人頓時倒吸了一口寒氣,脊椎似乎灌入了冰水。
“融合者?”夏維朵慌張的低聲問道。
李博士搖頭:“不是它。。。是女王,看樣子未成型。”
“頂上是什麽挂着?”夏維朵皺着眉頭輕聲問道:“是菌囊?”
“該不會枯死了吧。。。”彈頭也壓低着聲音問道:“會不會有孢子?”
“影子。。。”槍管擡頭用恐懼的眼神看着:“那些裏面裝着影子。。。别驚動它,要不。。。它們會掉下來。”
江岸偉把燈光掃在槍管臉上,他攤開手掌遮住了刺眼的光芒。
“我算記起來你說的故事了,看來我們都沒有聽全。這一路。。。别告訴我你怕黑!”江岸偉把燈光移到衆人頭頂,那上方也挂着幾顆。
槍管額頭冷汗不斷滴下,他沒有否認。
“如果這些是大壩的工作人員或者是奉命引爆大壩的人,那麽影子就是藏在菌囊裏,紅色女王可以感染活人成爲暴屍,而它似乎在休眠。”
“屍菌是個完整的生态系統。。。女王通過屍菇和暴屍的養分供給,會逐漸強大,一旦成型,就會擺脫菌絲移動自己,在沒有任何資源的情況下,依靠水源也能活命,我想它。。。隻是改變自身适應黑暗,或許它還不夠強大。”
李博士說完,原本幹燥疼痛的喉嚨裏沖進一股黑煙,她捂着嘴巴咳了起來。
聲音在空曠的壩内回響,小玲和小麗急忙迎上去,一邊拍着她的背部,一邊卸開背包拿出一瓶水。
衆人寸步難行的靜靜的立在那,沒有人低聲說話,咳嗽聲似乎被無限放大。
“沒事。。。咳。。。”李博士啞着嗓子說道:“我本來肺部就有。。。問題。。。這裏讓我。。。”
夏維朵似乎聽見了什麽聲音,她朝着剛上來的樓梯往下望,通道的火光漸漸微弱,被火光映襯成巨人般恐怖的鬼影投射在牆上,正聚集在地上燃燒的柴油後低鳴。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夏維朵着急的說道:“樓梯下的柴油,一旦燒完了它們會沖上來!”
“煙霧似乎也朝着上頭冒了,盡量别吸入黑煙。”江岸偉拉起衣領捂住鼻嘴。
痕遠卻望着遠處那一動不動的黑紅色女王,那裏傳來了樹枝枯裂的噼啪聲。
手裏的儀器顯示着,那些聚集在一起的微弱信号,就是從這一層散發出去。
“你們看,它在動。。。”痕遠緊張的說着。
槍管瞪着眼睛艱難的呼吸着,他看着頭頂上的黑色菌囊,呼吸的聲音越來越大。
“各位别急,我們會找到出路!”彈頭說道,把眼神投向他的隊長江岸偉,他正在召集的用射燈掃射着女王前能離開的通道。
李博士止住咳嗽憋着通紅的臉盯着燈光下如枯死的女王,然後她擡頭望見了一顆搖搖欲墜的菌囊。
“該死。”江岸偉快速的把燈光超着四周照去,希望能盡快尋找到離開大壩内部的通道。
“在那!”彈頭把射燈超着前方照去,綠色的出口标志就在前方。
此時,頂上懸挂菌絲如水滴一般的黑色菌囊突然啪嗒一聲,掉在了前方。
它像懸崖的落石毫無征兆的落在不遠。
夏維朵舉起火焰噴槍,點燃明火,槍管卻汗流滿面的壓下她的火焰噴槍,他喘着粗氣,艱難的說道:“組長,别燒。。。”
夏維朵疑問的望着他。
槍管吞了一口氣,幹着嗓門說道:“别吵醒它。”
他望着遠處像棵老樹的女王,解釋道:“它醒了。。。上面都會掉下來,大壩裏也許不隻一株,如果下面有影子暴屍襲擊我們,那麽大壩的夾層裏還有一株,我們驚動了它。”
夏維朵望着那顆如黑色巨蛋般東西,在轉眼看着槍管,滅掉了明火:“如果它出來,我會燒死它。”
“槍管,不管你經曆了怎樣的恐懼,現在我們都在一起,振作點兄弟。”江岸偉低聲說道。
他沉沉的舒了口氣,瞳孔裏注視着災難的源頭,女王如樹的身姿。
李博士又是一陣放聲大咳,而這個時候頂上的菌囊一個又一個的輕輕動着,啪!又是一個掉在了不遠處。
“我們必須離開!”江岸偉低聲命令道,隊伍開始快速的朝着出口标志的方向跑去。
啪!
又是一個,它掉落的距離就在小玲附近,那黑色的像布滿瘤疣和筋脈枯枝表面的菌囊,就歪斜的砸在她一側不遠,她尖叫了一聲。
噓!
但是來不及了,槍管顫抖的立在那裏,頭頂上劇烈扭動的菌囊,仿佛自己還在那條運輸紅漆又黑又長的隧道,耳邊似乎回蕩着隊友被黑暗悄然吞噬的畫面。
不對,那畫面漆黑一片,影子就融化在裏面,黑暗中不知不覺被削去了腦袋,啃噬着眼睛。
“槍管!”彈頭拉着他的胳膊:“快走!”
槍管就這樣被拉着快速地跟在衆人身後,出口标志那有一扇門,推開它出現了向上的水泥梯。
當所有人進入出口通道的時候,身後噼裏啪啦的如石頭砸落的聲音,小玲和小麗攙扶着李博士,努力邁開沉重的大腿,痕遠關上掃描儀,死命的狂奔。。。
出口的大門就在那,一扇圓形轉輪的鐵門在水泥梯的盡頭。
江岸偉旋開大門,一股冰冷的寒氣卷進了通道中,陽光刺眼明媚,所有人深深的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它像薄荷的清新一樣侵入心扉,把渾濁的毒氣排除體外。
李博士渴望的呼吸着。。。
彈頭卻四下張望,他問小麗道:“青紅呢?”
小麗瞪大了眼睛四下張望,蒼白着臉看着李博士銳利的目光,小玲也急忙回頭,她哆嗦的說道:“剛才李博士她。。。”
“我扶着博士。。。跑的時候。。。天啊。。。”小麗看着李博士,她說不出一句話。
“江隊長!”李博士啞着喉嚨拉住江岸偉:“不能落下她!絕對不能!”
“我們沒打算拉下她,是你們落下她。”夏維朵望着慚愧低頭的小麗,正想說幾句,痕遠擋在了夏維朵身前:“姐。。。她不是故意的。”
“她興許已經死了!”夏維朵沮喪的責備道:“說一定要帶她走的是你們。”
“我下去找她,我們從那跑來到現在也不過十幾分鍾,她應該沒事。”彈頭正想轉身,夏維朵拉住了他,輕聲說道:“裏面溫度正在變化,那些土炸藥随時可能因爲通道的星火引燃爆炸,假若不是,還有女王。。。”
“半小時。。。”彈頭看着夏維朵和江岸偉說道:“我會盡快回來,你們按計劃進行,半小時内我沒有出來,你們先走。。。”
“你想清楚了,她不過是個幸存者。。。”夏維朵輕聲說道。
“我們不也是。。。”彈頭反問。
夏維朵的手還是沒有松開,她望着彈頭的眼神,煙霧迷蒙的臉孔,卻隻有眼睛格外明亮,她冷笑了一聲移開目光,松開拽住胳膊的手指。
“半小時。。。”夏維朵說道:“我和隊長會啓動車子等你,半小時後你沒來。”她轉頭看着李博士和兩位助手,他們似乎萬分焦急的等待着消息:“我們就先走一步。”
“我知道!”彈頭回答。
“給!”夏維朵卸下火焰噴槍,交到了彈頭手上:“面對狹窄的地方,它比槍好用,我們去找車,這裏不能久呆,半小時。。。”
“放心組長。”
“我和你一起。”江岸偉說道:“你一個人不行。”
“老江,你不能下去,找車子是你的主意,也隻有你會弄這些東西。”夏維朵阻止道:“還有三個人需要你保護,現在我們必須找到一輛車離開這裏,等彈頭回來立即出發。”
彈頭沒在等待江岸偉指示,他重新進入了通道,夏維朵随及旋上了鐵門。
“我在這裏等候,江隊長,按計劃尋找車子,痕遠,槍管你們跟着江隊長走。”夏維朵說道,從腰部掏出一把短手槍:“我相信他能救那妹子上來。”
李博士蒼白的臉分明在哆嗦,她敞開喉嚨呼吸着空氣,在她布滿煙塵的鏡片後,那雙眼睛重新回歸銳利,她站起了身,走到了低頭不語的小麗前,攤開手掌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聲音讓衆人心裏一驚,小麗捂住了嘴巴不敢吭一聲。
“李博士。。。”夏維朵急忙安慰道:“不怪她。。。當時。。。”
“你們兩可以丢下我!但是。。。不能丢下她!”
她搖頭掩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李博士,你怎麽了,你在說什麽?”
“我那兩位助手愚蠢,你告訴那兄弟,死了也要把屍體扛上來!”李博士說完,顫抖的看着江隊長:“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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