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麗,小玲。。。記得我和你們說的話了嗎?”李博士把金屬箱塞進了随身背包,左顧右盼後悄悄的在兩人耳邊耳語道:“看來屍菌的威力在她身上還是有限。。。”
“李博士,這是不是就證明她是我們要的人?”小麗問道。
李博士拉上背包拉鏈,拍了拍背包,掩飾住鏡片後眼裏的欣喜:“她是。。。”
小玲和小麗也同樣的激動的看着李博士,她們幾乎說不出一句話,沉默許久後,小玲問道:“李博士,爲什麽不直接告訴他們?”
“告訴他們不是不可以,但是說服這個女人也許還需要下功夫,她的脾氣看樣子不是我們能夠掌控,真要她配合,還是要一定手段。”李博士擔憂的回答:“實驗體的心裏狀态一般不穩定,能考慮的大約也隻有自身。真要上升到犧牲小我的境界,普通人還不一定能做到,這需要慢慢建設她的心裏。”
“她的眼睛是怎麽回事?”小麗問道。
“那是我們爲了篩選她是不是痊愈者而做的簡單實驗,屍菌病毒并沒有感染她,這完全在我預料之内,她的眼睛會好的。”李博士回答,疲倦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那我們。。。”
“不過我肯定不會告訴江隊長我們在做什麽,讓他們知道痊愈者存在的事實不保險,一切都要等到到了壁壘再開口。”李博士輕聲說道,轉頭看了一眼門邊亮光處和隊友說話的江岸偉。
“我明白,李博士擔心皇後菌感染者?”小麗問道。
李博士點了點頭:“皇後菌感染者并不隻有闖入基地的那一頭,在一個地區成熟後,自然會有新的皇後菌出現。”
“那如果她知道呢?她如果知道我們在她身子裏注射。。。”
“她不會知道我們做了什麽,她隻是會認爲自己看了爆炸後的閃點亮光。。。到了壁壘後不管她願不願意,她都必須爲人類的生存做出犧牲,誰叫她如此特别。。。”
小麗和小玲喜極而泣:“一直以來,我們都在尋找。。。”
“是啊。。。如果她早些出現,也許可以扭轉局面。。。”
“那我們還需要繼續讓她保持狀态嗎?”
“不需要。。。隻要她一直纏着繃帶,她會覺得自己瞎了。。。我們能做的是,在這之前,盡量往我們随身攜帶的試管中抽取她的血液标本,金屬箱裏的試管智能調節溫度器,可以支撐我們到達壁壘。”
“這個任務交給我。”小麗回答。
李博士停止了說話,他們倆也默契的止住話語,江岸偉正在走來,身後的隊員們也都整裝待發。
“出發吧!”江岸偉命令道。
他們離開了地堡,關上了地堡的厚重大門,開始沿着落紅江徒步行走。江岸偉和方格助手小玲一起,尋着懸崖畔的路朝着前頭帶領着隊伍,他們的腳下是奔騰的落紅江水,卷着兩岸紅色的砂岩土層,滾滾的沖刷着河道的一切。李博士走在中間,費勁力氣的跟在夏維朵和一幹士兵的身邊,她攀爬着岩石,腳步艱難的移動着。痕遠就跟在身後,和小麗兩人無言慢慢的尾随着。在隊伍的最後,是彈頭和槍管兩個漢子,他們倆攙扶眼睛紮着繃帶的女人,她在兩人的攙扶下,雙腳機械的朝着前方走着。荒涼的兩岸看上去沒有任何危險,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被亂石打亂的小路,他們不得不互相幫忙着扶持。
青紅走得額外的艱難,好在她的方向由着别人決定,她隻管踏下腳下的路,在坑窪的地段,她能感覺自己是被提着往前走。
“我叫彈頭。。。”彈頭說道:“妹子,你叫青紅,對嗎?”
“妹子啊?你記得我的聲音吧,我叫槍管。。。”槍管也不甘示弱的說道,他賊眼看了一眼彈頭,眼睛裏仿佛在說:“你可别打什麽主意。。。”
“眼睛疼嗎?”彈頭問道。
青紅點了點頭。
“我說。。。你怎麽來到地堡的?而且還把好酒給喝了,要是緩一緩,也許哥還能陪你喝一杯呢。”槍管賊笑着。青紅沉默不語,她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自己的腳上,她能聽見一側奔騰的江水,感覺到腳下的碎石子,卻隻能借助兩人的力氣,朝着前方行走,這樣似乎不需要方向。
“眼睛看不見了,在這末世裏真是等于死啊。。。”槍管同情的說道。“你這個瘦子會不會說話啊。”彈頭回道:“青紅妹子你放心,我相信你的眼睛會好起來。”
“我怎麽不會說話了,不過你放心,哥會照顧你的,這末世已經害了很多人,好人壞人在末世來臨前就已經審判過了,就像一個過濾網一樣,最終留下的都是好人,就像我一樣。”
“槍管,你倒是說了句文绉绉的話。”彈頭諷刺道。“我這個粗人,哪會說文绉绉的話,這樣的女子在末世裏,而且又。。。長得那麽标緻。”槍管吞了吞口水,盯着青紅的衣服下起伏的胸脯看着:“萬一落到壞人的手裏。。。那還不被糟蹋了。”
彈頭一邊扶着青紅,一邊伸出一隻手拍了一下槍管的腦門,嘴裏咬着字:“你小子看哪裏呢?”
青紅隻感覺槍管抓住自己的手臂越來越緊,她明白他們兩在耳語什麽,她見過的人過目不忘,看過的東西印象深刻,一邊是槍管,一邊是彈頭,他們兩的模樣她早已經印在心裏。她除了聽他們說話,也在仔細聽前面人腳步聲,隻要他們還在,青紅就覺得放心,現在她也隻能這樣了。
“李博士說過了,到了屍菌壁壘一切都會好的,也許你能在那裏把眼睛醫好,說真的,如果你留在地堡裏,眼睛看不見,那一定活不成。。。”彈頭說道。
“到屍菌壁壘需要多久?”青紅問道。他們兩人相視一看,這小妮子終于開口說話了,而且聲音如此輕柔甜美,聽得他們兩人都快被麻酥。他們兩相視一笑,也許青紅逃跑打開地堡前的模樣已經深深的印在他們兩的心中,她就這樣笑着,笑得很甜,仿佛她眼裏看見的所有人,她都認識,并且喜歡,她的笑容讓所有人放下戒心,于是在她轉身後,她拉開了地堡的大門。背光的身影,烏黑如瀑布的長發被風一樣傾瀉的飄起。。。
“大約200公裏左右的距離到達屍菌壁壘,80公裏前方是落紅鎮,據說這段到屍菌壁壘的都是無人區,即使是落紅鎮也是一樣,随着大路被轟炸,居民也全部撤離,而且有些地方的半徑範圍在紅歌的毀滅中。”彈頭回答。青紅點了點頭。
“你爲什麽離開地堡,我說,你如果沒有離開,眼睛也不會瞎掉。”槍管問道。彈頭擠眉弄眼的使着眼色,他覺得槍管實在不會說話,哪壺不開提哪壺。“我聽說,你直視了爆炸的光芒?”青紅機械的跟着他們兩前進,她尋找到了她腳下的規律,鞋底下的路是亂石。
“你們誤會了,我不是逃,我隻是想回中央基地找一個人,很重要的人,他救了我。。。我要去找他。”青紅回答。
“男朋友?”彈頭皺着眉頭問道。
青紅搖了搖頭:“親人。。。”當她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她有些哽咽,但是很快她清了清喉嚨,不在說話。
“難怪。。。誰都有親人,也誰都沒有親人。。。不過你不該離開,我們隊長可是心地善良的人,整個中央基地裏就屬他人最好,你和他商量一下,也許能幫你找出來,況且,方格中心的人也在我們這裏。”彈頭回答。
“你們既然從那裏逃出來,就不會回去了,我知道。。。”青紅說道:“所以我自己一個人去,不想再麻煩别人。。。”
“那你去了就等于送死了。”槍管回答道:“先不說基地被自己人清洗,光是裏面的皇後菌入侵,都死了一大半。。。你沒有看見他的樣子。。。一隻醜陋的八角怪。”
“我要找的親人,他叫宏剛。。。”青紅說道:“不過即使他真的在基地裏,也不會使用這個名字。。。”
“宏剛?我們倒是沒有聽過基地裏有人叫這個名字,不管是不是在基地或者從基地撤離,他們都已經。。。”槍管還沒說完,彈頭急忙控出一隻手拍了他的腦袋,意思是别說了,青紅也沒有因爲被打斷的談話而繼續發問。
途中休息的時候,方格三人走了過來,對着坐在石塊上,一動不動的青紅問道:“眼睛疼嗎?”
青紅聽出了李博士的聲音,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感覺疼痛。。。這是不是很奇怪?”
“有沒有針紮的觸感,或者會不會癢呢?”小麗看了李博士一眼,立在一邊問道。
青紅搖了搖頭。“到了壁壘我們會爲你治療眼睛的,你相信我們,你會重新看見的,你這孩子就是倔強,基地我們都逃出來了,你卻要進去,還嘴硬的要求留在地堡裏。。。”李博士還未說完,便看見了夏維朵朝着這裏走來,她輕輕的拍了拍青紅的肩膀,說道:“你放心,我們會讓你看見的。”說完便和兩位助手讓開,坐在一邊休息,但是眼睛遠遠的望着她,沒有離開過。
“給。。。”青紅聽出了另一個響亮的女聲,那是夏維朵的聲音。“喝點水。”夏維朵說道。
青紅擡起手摸索,夏維朵不耐煩的把水塞到她的手裏:“省着點喝,我們也不知道走到那裏需要多久,這路看上去不遠,但沿着江岸走,沿途還是未知,知道嗎?”
青紅擰開水蓋,喝了幾口。“如果我是你。。。我應該會崩潰。”夏維朵問道:“這個時候眼睛看不見。。。”
“看不見死亡,死亡卻在你身邊,這樣的日子,睜着眼和閉着眼也沒有多少分别。”青紅回答道。
夏維朵嘴角微微上揚,她沒想到這個女人看得那麽開。
“我看錯了你了。”夏維朵說道:“你叫青紅對嗎?”
青紅點了點頭。
“夏維朵,中央基地第三停機坪火焰組長。”夏維朵自我介紹,自顧的喝了一口水,然後看了一眼遠遠的彈頭和槍管兩人,兩人朝着這裏看着,似乎在讨論什麽有趣的事情,一臉賊呼呼的,被夏維朵一看,兩人才假裝安靜下來。夏維朵冷笑一聲:“妹子,别怪姐沒有提醒你,雖然我同意你這個拖油瓶跟來,那兩家夥很是熱情,被吃豆腐可要叫出來啊。。。姐會來幫你教訓他們。”青紅微微一笑,沉默不語。
“我可不是開玩笑。”說完,夏維朵移動眼珠看着不遠處枯坐在岩石上的方格三人,她們的眼睛在對視那一刻急忙撇開。夏維朵不由得冷冷的笑了一聲:“妹子,還要提醒你一件事。。。方格的人好像對你有意思,她們感興趣的東西,不是殘了就是死了。。。”
說完便離開徑直朝着江岸偉走去。
江岸偉一聲令下,短暫的隊伍重新集結後,開始繼續逆流而上。青紅一路都不再說話,攙扶她的彈頭和槍管兩人也不在東一句西一句的亂扯,他們開始滿頭大汗,這一路的石塊比原先的更加複雜,隊伍常常停了下來,爲的就是攀爬而過,或者繞開路。很快,青紅感覺到隊伍的腳步停下了。
這一路上,耳邊傳來的落紅江咆哮聲就沒有消停過,而現在那聲音稍微的小點,似乎站在了一個高地上。
“是落紅水壩。。。”痕遠的聲音傳到了青紅的耳朵裏說:“就在下面,看見了嗎?”
隊伍停下了腳步,攙扶着青紅的槍管和彈頭兩人也停下了步伐,他們在觀察水壩的情況。紅色的落紅江水從大壩的一側卷滾着從大壩中間的缺口噴射着傾斜到大壩的另一側。
“大壩的中間。。。”夏維朵雙手遮住陽光,朝着遠處張望:“好像有些不對勁。”
“李博士可有來過這裏?”江岸偉問道,他皺着眉頭,所有人都看出了大壩的中段有一個V字形的缺口,而這個缺口沒有讓大壩因爲水壓而崩潰決堤,已經是意外了。
李博士搖了搖頭:“我知道有這麽一個地方,但是沒有來過,走過大壩就可以到達落紅谷的另一側,落紅鎮也就不遠了。大壩不在清理的範圍内,但它必須确保它的洩洪狀态。這樣的情況我真不得而知。”
“炸毀橋面,也許是希望切斷通往中央基地的路,李博士不是說過通往落紅鎮的路也一樣被毀,大壩也許也是一樣,慶幸的是,因爲炸毀橋面而不至于大壩坍塌。看來是一個了解大壩的人用的炸藥。但是,我們一樣過不去。”江岸偉觀察着,大壩上的兩側停了幾輛物資車,大壩前後的崗亭前,他們這端的隔離帶依舊完好無損,但缺口的另一頭,隔離帶卻被撞開。
“李博士,還有别的路可以過江嗎?”江岸偉問道。李博士搖了搖頭:“除了這裏。。。我真不知道。地圖上顯示最近的過江區域也在下遊,離這裏好幾百公裏。這江上也許有其他鐵索橋,但我不知道。”
“我們過去看看,也許能找到辦法過江,這個爆炸缺口隻是毀壞壩頂橋面範圍,看這規模不像太大,頂多炸到裏面的洩洪層,梯形混凝土壩身還是完好無損。”江岸偉命令道:“把你們的槍膛都上位!”
一行人緩緩的朝着大壩走去,漸漸的,青紅感覺到了她的腳步走上了水泥地上,這樣的感覺讓她瞬間覺得親切。彈頭松開了青紅的右臂,持起槍械,警惕的走着。江岸偉和夏維朵走在最前面,大壩的橋面上停着綠色的軍用車和貨車,它們擁堵在一起,不管任何顔色,都被蓋上了厚厚的灰塵,這些灰塵有可能是基地毀滅後帶來的塵埃雲,也有可能原本就停在這裏太久。
“可惜。。。如果能坐上車,也不用這麽折騰了,當初在考慮清理地區的時候,難道就沒有考慮過有一天咱們要步行麽?”
他們沿着大壩橋面走去,車子就整齊的停放在兩側,留下中間的過道。江岸偉和夏維朵警惕的觀察着每一輛車的狀态,就這樣隊伍走到了大壩的中心,那裏被破壞一個缺口的地方,這個缺口大約有20米寬。他們看着對岸,這個距離他們無法過江,對岸的壩上兩旁停着幾輛幽靈般的軍用運兵車。“我們過不去。”夏維朵說道:“這個距離我們無法過去。如果能過去,對岸有車,也許我們可以想辦法啓動一輛,管它路是好是壞,能少走一段最好。”
“不見得。。。”江岸偉緩緩的靠近大壩的橋面水泥缺口,他朝着缺口望去,這是一個V字形的缺口,落紅江就滾滾的擁擠的通過這道缺口,一股冰冷的寒氣從陰森的缺口底部沖了上來,他看見了一輛側翻的墨綠色的大巴車,正好卡在大壩缺口的中間。他擡頭望着對岸,那輛大巴一定是朝着基地方向開來,也許不知道大壩已經炸毀了一個缺口,徑直的沖下缺口,卡在縫隙之間。
“我們還有辦法。”江岸偉說道:“一輛大巴車卡在下面。。。”
夏維朵和彈頭急忙朝前幾步,踩着水泥斷層的邊緣,小心的探下腦袋,果然,在大壩漆黑的内部洩洪層區域,一輛大巴卡在了縫隙裏。“我們可以進入大壩内部工作區域,那輛大巴就在那裏,我想這倒黴的大巴車也許急于過江,沒有發現大壩缺了一道口,好在執行任務的人隻是爲了破壞大壩表面,而不是摧毀這座大壩,炸彈的範圍就在橋面上,它絲毫無法撼動大壩底下的梯形混泥土層。”江岸偉說着自己的見解。
夏維朵皺着眉頭,仔細的盯着這輛卡在兩側的十幾米長的大巴,它像玩具一樣側躺在兩側的廢墟上,車頭車尾卡在廢墟上,有些窗戶全部碎了,有些沒有,雜亂的東西掉在一側的完好的玻璃上,它的下面就是滾滾急于尋找缺口傾斜的江水。
“一個人都沒有。。。”夏維朵說道:“我看不見大巴裏有屍體。”
“興許逃出來了,也可能掉江裏了,要知道掉到江裏,這浪直接打沒了。”彈頭說道。
“如果下面安全,倒是可以用這個辦法,隻是不知道如何下去。”夏維朵擡頭尋找,終于發現了另一側的崗亭,崗亭後面有個水泥小建築,上面寫着禁止入内:“大巴估計卡在水壩橋面下三層的洩洪層位置,崗亭那裏的工作區域應該可以下去,我們下去後把大巴當作橋,然後再從另一側的崗亭上來。”
“組長真是英明神武!”彈頭誇道:“和我想的一樣。”
江岸偉把槍背好,說道:“橋面上看似沒有感染者的威脅,到了對岸,啓動一輛運兵車,我們在晚上前應該就能到達落紅鎮。雖然李博士說路面已經毀了,能走一段是一段,夏組長,叫其它隊員跟着痕遠,看看一側建築是不是發電站,如果能弄些電來。”
“是。”夏維朵往回走,朝着痕遠小跑過去。
“彈頭,你跟着我去橋頭看看那裏是不是能進入壩内。”
“是,隊長!”
青紅的周邊腳步開始紛雜起來,她聽見江岸偉的聲音,他正在和衆人商讨計劃,她能聽懂大壩缺了一個口,要通過它就需要進入大壩内部的工作區域,然後沿着被卡住的車子當橋過去。她聽見了那個叫痕遠的帶着東北腔口音的聲音告訴江岸偉:“大壩的電站被鎖死,這樣的門他無法打開。”
“我們不知道大壩洩洪層裏有沒有感染者,離開大壩的人關閉了大壩裏所有的一切,包括電,這是一個不得已的計劃,如果過不去,我們無法到達屍菌壁壘,現在,我們必須保持警惕,痕遠,你能掃描出來大壩内部有沒有感染者?”
痕遠快速的操作他随身的設備:“暫時掃描不到,也許沒有,但是還有一個情況。。。大壩的混凝土層太厚,影響了功能。或者,靈敏度不夠。”
“我們必須過去。”李博士開口:“我觀察了大壩橋面的狀況,暫時沒有發現屍菌感染的迹象。”
“痕遠,你跟在我身邊繼續跟蹤,如果有情況,立即彙報。”江岸偉吩咐道:“現在。。。”他望着大壩橋頭崗亭旁寫着紅字标語的建築:“我們準備進入大壩内部。”
*
崗亭的玻璃完好無損,上面蓋着灰塵,幾乎無法看見内部的模樣,邊上的水泥建築也隻有一人多高,他們旋開門閥,漆黑的鐵梯通到陽光灑不見的漆黑區域,那裏不由得令人心生寒意。
衆人打開槍上的照明燈光,灰塵在燈光下猶如白雪紛飛,衆人急忙後退一步确定那不是孢子的菌氣。江岸偉慢慢的下樓,踏着鐵梯,身後跟着拿着掃描儀器的痕遠,後面是夏維朵,李博士一行,青紅和槍管彈頭以及諸位弟兄。青紅的腳步在鐵梯上摸索,槍管的胳膊挽着她小心的往下,樓梯很長,耳邊傳來轟鳴的悶聲,空氣并不那麽沉悶,也許是因爲缺口的關系。
他們繼續挨個下樓,直到青紅的腳步朝着前方前行,她才明白已經到了車子卡住的那一層。這時她感覺到了冰冷的空氣卷着她的臉頰。
痕遠的掃描儀漸漸的描繪出内層的區域,紅色的斑點聚集在屏幕的一側,他停住了腳步,轉過了身子,望着衆人身後漆黑的區域。他的手在顫抖着,迎面跟來的彈頭問道:“兄弟。。。什麽情況。。。”
江岸偉和夏維朵停下腳步,看着痕遠背對着在幾步之遙的地方,他的手指着漆黑的地方,說道:“那裏面。。。有感染者。。。”
所有人回頭,燈光朝着痕遠指的位置掃去,漆黑的通道盡頭,什麽都沒有,漆黑一片,洩洪閘門的關閉,也讓這個區域成了黑暗地。
“怎麽了。”江岸偉湊頭看過去,痕遠額上的冷汗已經直冒。“隊長,剛才掃描儀顯示,這層的最末區域。。。感染者都聚集在那裏。”痕遠哆嗦的說着。
“朝我們過來?”夏維朵問道。
“沒有。”痕遠搖頭:“目前沒有移動的迹象,看樣子像是屍菇和其它一些東西混合的圖像。”
江岸偉的眼睛盯着那燈光無法照到的盡頭,那眼神讓李博士一行禁不住冷顫。“也許是大壩裏的人,也許是這輛倒黴車子上的人,如果他們沒有過來,我們抓緊時間過去,落紅江水的聲音能蓋住我們發出的聲響,隻要不發出巨大的聲音。”江岸偉說道。衆人腳步開始加快,痕遠趔趄了幾步,他們朝着缺口的方向前行,光亮很快讓青紅的眼睛感覺到,她雖然閉着眼,蒙着紗布,但是仿佛看見了眼裏的紅色。
混泥土石塊在眼前鋪成了一地狼藉,洶湧的江水在缺口下方奔騰,車頭就卡在這堆廢墟中,駕駛室的轉向盤清晰的映在衆人眼前,駕駛室的玻璃早已經掀開碎裂,車箱裏一個人都沒有。
江岸偉關上了燈光,這裏陽光從壩頂照射進來,露出的天空被混泥土石塊和裸露的鋼筋框着。
所有人盯着車牌看着。
“這是從哪開來的?天。。。離這裏将近一千公裏。”
“蘇鎮,從那裏,我認得車牌号。。。”
江岸偉觀察者車身,槍管的臉色卻蒼白無比。
“你沒事吧。。。”夏維朵問道。
“沒事。。。這車。。。是從我家鄉來的。”槍管說道。
衆人聽着不再發話,江岸偉怕了拍槍管的肩膀:“别想太多,我們準備過去。車是側躺着卡住,我們需要從頂上經過,注意那些沒有碎掉的玻璃,不要踩在上面,我們一個一個過去。”江岸偉說道:“盡量不要有太大的動靜!我先過去看看這車牢靠不。。。”
“隊長,小心。”夏維朵叮囑道,李博士一行早已經驚出一身冷汗。
江岸偉背好槍,騰出雙手,從邊上的混凝土塊攀爬到車頂上,底下紅色的落紅江水就在車窗棱下滾動,他小心的踩着車身的一側,很快到了另一端,他比劃出OK的手勢。夏維朵讓出了身:“李博士,你們三個先過去。”彈頭和槍管撐住李博士的身子,她爬上了車頂,蹲着俯伏前進。。。江岸偉在另一頭接住了李博士,很快,小玲,小麗,痕遠,夏維朵過去了,他們在缺口一頭望着對岸彈頭,槍管和青紅,以及另外4個弟兄。
“青紅妹子,接下去讓你過去,我們6個兄弟等你過去後再過。”彈頭開口說道:“這後面不知道有什麽東西,六把槍能讓你不慌不忙的經過,記住,俯伏前進,雙手探路,到了車尾江隊長會接應你,記住,車是側翻的,四個車輪在你的右邊,從車頂右側走,左側有窗戶,一不小心你會掉下去。”
“妹子,你放心過去,我們弟兄六個在這裏爲你守住。”槍管回答道。
“槍管,你先上去。”彈頭說:“她看不見,你拉她一把,她上頂了,你先到對岸。”彈頭說道。
槍管看着蒙眼的青紅,他面對着這輛來自自己家鄉的大巴車,快速的爬到了車頂,彈頭攜着青紅慢慢的走到車頭,槍管拉住青紅的雙手,彈頭一托,青紅上了車頂。車子嘎吱的響了一聲,碎石塊撲通撲通掉落江底。衆人屏住呼吸,對岸的李博士更是雙手捂嘴,她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如何挺過這段路程的慌張,她擔心的是青紅。
車子微微的一晃,嘎吱的聲響從車頭車尾接觸的水泥面上發出,青紅和槍管一動也不敢動,當車子穩住後,所有人深深的松了口氣。
“我們不能一起走,我先過去,你手放在這裏。”槍管握住青紅的一手把它放在前方:“這裏是駕駛室的車門位置,摸着前進,摸到邊緣不是車底就是窗框,記住。。。”說完,槍管快速的通過了車頂。青紅隻感覺一股寒氣和風從底下咆哮的落紅江水卷起直撲面而來,她顫抖着雙手開始摸着布滿灰塵冰冷的金屬,慢慢的移到了車子中央。
看着青紅慢慢移動,痕遠卻突然盯着掃描儀,這一側慢慢的顯示出紅色的閃點。他急忙轉身朝着他們即将離開的通道看去,儀器顯示,兩側都有感染者,而其中一個紅點,已經慢慢的靠近在對岸一側的江岸偉他們。
“隊長。。。我們這一邊。。。也有感染者。。。”痕遠轉身說道,望着漆黑的走廊。江岸偉急忙轉身,她已經無暇顧及車頂上的青紅,他對槍管和夏維朵說道:“準備。。。”他們盯着黑暗的走廊,痕遠喘着粗氣,李博士退到了江岸偉身後,他們站在陽光下,對黑暗卻無法一時适應。
直到痕遠慌張的說:“有一個。。。在我們前面。。。”江岸偉打開照明燈光,朝着漆黑一片的通道照去,卻什麽也沒有。
“它過來了。。。”痕遠顫抖的說着,江岸偉和槍管開始用射燈掃着,這一照,一張黑色的臉孔仿佛從黑暗中誕生,它張開尖牙利齒,咆哮一聲,伸出雙手伴随着哀嚎,快速地撲來。
“這是什麽鬼?”夏維朵超前一步,打開點火器,按下噴火扳機,火焰揉成一團裹在它的身上,它倒在地上撲騰哀嚎,這是一頭幹瘦無比的暴屍,身上的腐肉貼着骨頭,手上的利爪因爲幹瘦而顯得修長。它的叫聲回蕩在通道裏,很快火焰吞噬了它。
“它的皮膚是黑的。。。”槍管慌張的說道:“是。。。黑色暴屍。”
“黑色暴屍?”
“據說大停電後有些暴屍的身體結痂就是黑色的,它們隐藏在黑暗中。”槍管說着:“我見過的。。。它們。。。”
“兄弟!”江岸偉一手搭在槍管瘦弱的肩膀上:“有我們在。”
槍管眼裏的恐懼稍微的融化了許多,他持着槍戒備着。
“不管什麽顔色,反正都是暴屍,我們手裏的家夥足夠對付。”夏維朵打氣道。
而在這時,痕遠卻回頭望着對岸的彈頭一行。彈頭從痕遠驚恐的眼中讀出了恐懼,他持起槍轉身面對着黑暗的通道。痕遠手裏的掃描儀顯示,他的對岸那片紅色的區域,正向潮水一樣湧來。通道裏傳來地獄般的吼聲,由遠至近的哀嚎着。
“糟糕!”隔岸的江岸偉舉起槍,但是愛莫能助。
彈頭和弟兄們舉起了槍,打開了槍管上的射燈,那是一團一團黑色的影子,它們快速的奔來,當第一顆子彈射出去的那一秒,一團黑影已經移動在前,它黑色如碳的腦袋突然張開尖牙利齒,撲向了其中一位弟兄。
彈殼叮叮當當的掉在水泥地上,槍聲和落紅江的怒吼交織在一起,青紅顫抖的雙手慢慢的移動。
她的身後傳來了尖叫和哀嚎,緊接着,她聽見了車子滑動的聲音,她趴在車身上,車子在顫抖着,連隔岸也響起了槍火。
急促的腳步聲踩着大巴的金屬面突然快步的朝着青紅靠近,大巴無法承受一個人以外的重量,終于車頭方向向下一斜,青紅緊緊的抓住她能攀到一切。
然後一雙手突然用力的在她身後把她扶起來,青紅隻感覺到他有力的臂膀把她抱在懷中。
身後車頭的槍聲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地獄般的哀嚎,尖銳的利爪滑車車身,還有車頭前江岸偉和槍管的槍聲。
撲通撲通。。。
一隻一隻的暴屍跌入落紅江水,車身開始劇烈的震動。
“妹子,你先走一步。”
青紅聽出了是彈頭的聲音,而此刻她正在彈頭的懷抱裏,那瞬間,青紅感覺到彈頭有力的臂膀把她甩了出去。
轟隆一聲巨響,車子從縫隙裏跌落,車尾後密密麻麻一團的黑色暴屍連同大巴滾了幾圈,頓時淹沒在落後江紅色的江水中。
槍聲停住了,江岸偉望着對面猙獰的暴屍,它們呲牙咧嘴,睜着紅色的瞳孔,全身如燒碳一樣的結痂,十幾米的距離它們無法越過,它們挑釁的咆哮了幾聲,從陽光下隐入了黑暗中。
青紅哭出了聲:“彈頭。。。”
“妹子,你哭啥呢。。。我已經過來了,可惜留在那裏的弟兄全都。。。”
“隊長。。。我們這邊也來了。。。”痕遠說道。
夏維朵難過的抹着眼淚,提起了火焰噴槍:“這頭就由我的火焰來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