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腳底踩着幹硬的紅土和碎石,隊伍排成了一條長長的細線,臉上的疲憊開始舒展開來,腳步也越發的輕松,他們的眼光注視着遠處,紅色山巒下那片若隐若現的水泥色的地堡建築,那是現在他們唯一的目标。
回首他們一路走來的路程,身後如王者一般穩坐紅河山谷,卻褐石白頂的薛嶺山脈,那些雪線溝壑,仿佛一雙雙天然雕琢的眼睛,居高臨下的注視着他們。站在谷底,已經望不見掩埋在山腰針葉林裏的飛機殘骸,也無法看見那立在懸崖上的中央基地,四周隻有風,嗚咽的風聲在耳邊呢喃。
他們的視線開始出現一個一個的樹樁,樹樁上的橫斷面似乎還留着新伐的木色,放眼望去,在視線所及的範圍裏,全是一樁樁的年輪,它們高出地面不過二三十厘米,切面的木色和這片紅土的褐色石塊混成一塊。
“改造中央基地時,這裏曾經有一片針葉林,基地用的木材物料也就就地取材于此。”
李博士低聲的解釋道,但沒有人對谷底一望無際的木樁好奇,隻是覺得走起來不那麽順暢而已。
那棟水泥建築漸漸的清晰的出現在衆人眼中,灰色,突兀的鑲嵌在紅色的一片片紅色的鹽田中,那不是一棟建築,依靠着這棟突兀的水泥建築兩邊,是一排排破舊的類似吊腳樓的木質屋子,看似李博士口中訴說的當地鹽田人家,隻是現在已經人去樓空。衆人開始聚集目光,提高警惕的用視線搜索一切可疑的地方,他們慢慢的接近以水泥建築爲中心的地堡。
這一棟簡單水泥建築,沒有窗戶,也看不見門,灰色的聳立在幾棟木樓中間,它看上去有三層樓高,像一面牆壁,也像一塊方形的岩石,這樣澆灌砌成的建築,一來提高建築時間,二來,減少建造成本,或許最開始就打算這樣建,沒有任何裝飾和色彩,倒是和破敗的四周木樓相映成趣。
他們的耳邊開始回響着輕輕的水流聲,若沒有側耳細聽,會分辨不出是山谷裏回蕩的風聲,還是水流的聲音。
“我聽見了水聲。。。”夏維朵側耳細聽。
衆人也聽見了,他們的目光開始搜尋,那水聲聽上去卻讓每個人的臉上洋溢興奮,也許幾個月密閉的空間生活,現在的水聲,讓他們一瞬間忘記了身處的難處和往日的痛苦,重回自然,也讓他們把失去同伴的悲傷放在心底,讓他們露出短暫的笑容。
“落紅江就在地堡後,你們看見的地堡不是坐落在山下,而是在懸崖邊,所以遠遠看去,我們隻看見了地堡和它身後的山巒,卻看不見橫在它們中間的落紅江。”李博士解釋道。
“我就覺得奇怪,以前聽說鹽田都是依靠江水而建。”有人說道。
“那前面一方方的紅色方塊,就是鹽田?”
“那是古鹽田。。。”
“該不會是咱們基地食堂裏吃的鹽吧,紅色的怎麽吃?”
“這你就不懂,聽說有個地方也盛産紅色的鹽,稱爲桃花鹽呢。”
李博士鏡片下疲勞的眼神卻沒有離開眼前的水泥建築,那似乎是她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歸宿。
“兄弟們,提高警惕。”走在李博士和她助手前的江岸偉回頭說道:“我們準備進入地堡範圍。”
所有人持槍戒備,他們快速的越過李博士和她的助手,集結在江岸偉兩側,腳步穩當卻悄無聲息的快速靠近水泥建築。
這是一棟沒有任何防禦措施的水泥建築,在它的範圍裏,見不到鐵絲路障,看不見任何隔離警示,也不見任何屍菌感染的痕迹。
小麗和小玲就站在李博士的身旁,痕遠也警惕的朝着四周望去,夏維朵持着火焰槍守護着他們。江岸偉一行快速的靠近地堡水泥牆下,然後分散到附近各個木樓前。
過了一會,他們向江岸偉比劃了安全的手勢。
“看來這裏沒有屍菌入侵的迹象。”夏維朵側頭對着痕遠和李博士說道:“不管如何,這裏将是我們今晚的容身之處,走吧。”
他們持槍警惕的聚集在了這棟水泥建築的門前,那是一扇厚重的大門,面對着山谷,不遠處就是懸崖峭壁,下面是夾着這山谷特有的泥沙,而攪成滾紅的落紅江水。
在峭壁的一塊木柱上,拴着一根麻繩系成的鋁制水桶,桶就放在一邊,裏面沉澱着紅色的泥沙,水色分層成清澈。
水泥建築的門面上也依舊鑲嵌着水泥闆。水泥的灰色和牆壁有些色差,倒也一眼便知。
“李博士,這是地堡入口?”江岸偉問道。
李博士點了點頭:“地堡的門就開在面江處,這棟建築當時隻用來當調度室和工人的臨時宿舍,地上三層,地下兩層,裏面的鐵架床也應該沒有動過,或許一些棉被也都沒有帶走。”
夏維朵望着這棟灰溜溜的建築,它更像一塊墓碑,而不是李博士口裏說的地堡。
“這更像一塊墓碑,隻是上面少了墓志銘。”夏維朵開口說道。
呸。。。
衆人轉頭看着口不擇言的夏維朵:“組長你嘴巴能不能吉利點,好歹這是我們要容身的場所。”
“就像是墓碑。”夏維朵堅持的說道。
“組長,我就不同意你說的。”痕遠說道:“你這樣說不恰當,真的。
“我才不管忌諱不忌諱,痕遠,你能用你的儀器掃一下裏面是否有感染者嗎?”夏維朵轉頭,對着同樣好奇盯着地堡的痕遠問到。
“組長,在地下停機坪你們火警噴水後,我可能需要檢查一下才能打開儀器。”
夏維朵白了一眼她:“你不是帶了三台?”
“三台都被水給噴了。。。我現在不能冒險打開。”痕遠抱歉的回答。
“難道你就不能拿一台防水的?”夏維朵繼續問道。
“千裏眼阿平那才有,他歸屬于第一停機坪,基地最好的配置在他那裏。”痕遠答道,轉頭看着立在隊伍後的小麗,隻見她的臉頰微微一動,眼睛瞧向痕遠的這裏,阿平是她弟弟。
“李博士。”江岸偉看着水泥石門問道:“爲什麽石門沒有門把?”
“江隊長,石門沒有門把,因爲需要從裏面推開,隻有裏面有門閥,當初來不及設計,況且電子鎖在當時緊缺,地堡厚度太厚,匹配的電子鎖需要定制,後來打算遷徙,也就沒有裝上去,如果我沒記錯,門面上有一凹形嵌合,可以掰開它。”
李博士這麽一說,所有人都開始留意這扇門,連助手小玲小麗也側頭張望,所有人離門也不過十步距離。
但是正因爲這扇門裏正是他們今晚栖息的安全之處,卻不由得令人警惕,這樣的感覺就像爆發初期,你敞開一扇門都不曉得是否同時開啓了通往地獄的門戶。
李博士見衆人猶豫,她踱步向前,部隊也警惕的随着李博士拉開防衛陣線。
“如果裏面有人,那麽門自然打不開,因爲隻有裏面有門閥,現在我需要你們幫我拉開它。”李博士要求道:“石門雖重,可是當初我一個人開啓它輕而易舉,隻是闊别幾個月,加上我現在提不起力氣,可别指望我還有兩個弱女子助手。”
很顯然,對于逃離跋涉而來,李博士已經筋疲力盡,她的話語裏透着一些些疲倦揉成的抱怨。
江岸偉挂上槍支,在石門一側的凹糟下用力往外拉,石門卻紋絲不動。
“老江。。。李博士剛才說過,她當時開門輕而易舉。”夏維朵說道。
李博士立在石門邊上皺着眉頭看着:“沒道理。。。”
“方向是不是錯了?”痕遠疑惑的走向前,加入已經有三人的拉門中。
“沒錯,我來過的,門在我離開前往中央基地前都沒有改造過,即使風沙雨淋,也不會太難開,畢竟這扇門除非有人在裏面,否則。。。”
江岸偉松開了拉門的手,他搖了搖頭,确定這扇門已經無法開啓。
“隊長,怎麽辦?我檢查過門邊,沒有門閥,這門可能壞了,或者卡在哪個地方?”
“李博士,我們按你的路線來這裏,竟然帶我們到一扇開不了的門前?”有人抱怨着。
“如果門打不開,我們就隻能在邊上的木樓裏過夜,夜裏不知道溫度會降到什麽度數。”
“我還期待着裏面有物資食物,能好好睡一覺,昨晚。。。”
夏維朵也疑惑的走向前去,試圖開啓這扇李博士口中的沒有鎖的門。
“這不是我們李博士的錯,她也不知道這扇門已經壞了。”小麗說道:“你們是Cm隊員,不會隻會站着抱怨,而不會想想辦法?”
“小麗說得沒錯。”痕遠也沖向前:“隊伍裏有沒有人攜帶炸藥,手榴彈什麽的?”
“什麽都沒有。”夏維朵替衆人回答了痕遠的問題,她也确信這扇門無法開啓,但是她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震驚的話。
“我懷疑,地堡裏已經有人了。”
所有人沉默的看着夏維朵,她蹲下身子,觀察着石門前的紅褐色沙土,那裏有一道扇形的痕迹。
“這扇門似乎被打開不久,裏面有人,正如李博士說的那樣,門隻有從裏面用門閥關上,所以裏面已經有人,并且用門閥拴住了,所以我們打不開。”夏維朵壓低聲音指着門前的門扇劃痕說道:“這就是證據。”
李博士移開腳跟,她盯着門邊的劃痕頻頻點頭:“雖說有些奇怪,但的确隻有這麽一個解釋。”
江岸偉也同意的點頭。
他們重新審視這扇厚重的地堡石門,腦海裏不約而同的閃着疑惑。
“那麽。。。誰在裏面?”
“會不會是。。。”他們後退了幾步,重新持槍戒備:“該不會是幸存者微笑組織?”
“不會是微笑組織。”李博士确定的說道:“這一帶沒有他們活動的痕迹,而且現在也無需太擔心他們。”
“老江,我們就這樣幹等着在外面讨論,裏面的人是活着還是死了都不知道,管他是什麽人,什麽組織,活着,也許還能進去,死了,那麽除非弄些火藥來,這門雖簡單,但内嵌門縫可無法下手,甭說把門閥給挑掉。”夏維朵已經坐在一邊,不耐煩的看着。
“即使是炸藥也不能輕易炸了它,地堡的水泥牆厚度加上裏面埋有鋼筋鋼闆,雖然是用來調度,但顯然建成了防禦設施。”李博士回答,她把目光投向了地堡的其它地方,她似乎在找尋什麽,她慢慢的沿着地堡的水泥牆踱步,很快,她停下了腳步,在不遠處的地面上,露出了一截三米多高的彎曲水泥建築,她靠近用手貼近這截水泥柱子,然後回頭對着疑惑的衆人說道。
“這是通風井,裏面的隔離防爆葉扇仍在運作,有人打開了電源,啓動了通風裝置。”
“這是個好消息,我還在想,裏面沒有窗戶,如果沒有電那不就是漆黑一片,而且估計會悶死在裏面,看來裏面真有人。”夏維朵說道。
“爲何不會是屍菌感染者?”痕遠警惕的補充道。
“是有這個可能,如果是屍菌感染者,這個地方我們可能需要遺棄,但我認爲,活人的機會大些,感染者不會開電源。”
江岸偉皺着眉頭:“人在某種環境下可是比屍菌感染者更難對付。”
“别想得那麽壞,這個世界上好人還是很多,災難來臨時候,黑暗也許大部分湧現,但不能否認,沉澱下來的也許是光明。”夏維朵樂觀的回答道。
“組長肯定沒有經曆太多挫折。”
“信不信我一槍燒死你。”夏維朵面對嗆聲,惱羞成怒。
“别争了。”江岸偉喝到,衆人安靜了下來。
“太陽就要下山了,不管活人也好,屍菌感染者也好,我們都進不去。”
“我記得地堡地下層有道應急出入口還未完工,也許可以試下。”李博士說道。
*
李博士領着江岸偉和3個隊員,沿着鋁制水桶的懸崖處朝着一側下坡,聞着紅色緩流的水聲,穿過幾處吊腳樓的木腳,那裏有一處紅土夯築的殘破樓房,木質主架已經和碎泥巴和在一起,邊上堆積成幾堆紅土和水泥,靠江處的鹽田就在不遠,裏面已經幹枯發裂,形成龜紋狀。
“就在這裏,地堡的應急出入口,還未完工,從這裏可以通往地堡的地下一層。”
“地堡究竟幾層?”江岸偉問道。
“地上三層,地下兩層均已完工,隻剩下這個通道。”李博士回答。
江岸偉看着隐藏在木樓廢墟前的這扇水泥石門,同樣門面上也隻有灰色的水泥闆,它一樣面江而立,但看上去隻是草草掩蓋。
江岸偉用眼神示意三個隊員,他們靠近水泥闆,費勁力氣終于移開了一人縫隙,一股黴味夾着泥土濕潤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們急忙捂住鼻息。
槍頭的射燈被打開,朝着漆黑的通道照去,它不呈現一條直線,而是蜿蜒曲折。
“小心屍菌感染着。”江岸偉叮囑道,那兩人點了點頭。
“李博士,我需要你告訴夏組長,讓他們隐藏在附近的木樓裏,我和三位兄弟先行進去試探,如果人數衆多,我們另想主意,如果裏面安全,那麽我會打開地堡的大門,如果裏面有屍菌感染的迹象,我們就需要放棄這個地方。”
“知道了。”李博士回答:“江隊長,地堡很簡單,地下兩層,地上三層,物資都在地下,當時的指揮室和臨時居所也都在地面建築,少許在地下。主發電機在大門邊,從這裏進去一條長通道,穿過通道就可以看見地下一層,地下和地面有一樓梯相連,裏面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上的門。”
“裏面有監視器嗎?”
李博士搖了搖頭。
江岸偉點了點頭,要求她離去前去和夏維朵會和,并且告訴他們的計劃。他示意三位兄弟做好準備,持槍警戒,悄悄的潛入地堡中。
*
這是一條狹長的通道,兩邊是紅色和褐色的土壤夯成的牆壁,粗糙不規則,裏面有濕潤的黴味,他們打開了槍械上的燈光,并且把燈光局限在自己腳下不遠的距離。
通道的盡頭有昏黃的燈光,他們看見了漆黑環境下一盞普通的燈泡垂掉在通道口的中間。
在這條通道裏,他們小心的跨過了一些沾滿發硬水泥的塑料桶,還有一些空置的來不及丢棄的水泥袋。
江岸偉停下了腳步,他已經走到了通道的盡頭,那盞燈泡就掉在他前方的頭頂上,一動不動,似乎還能聽見鎢絲通電後發出的絲絲聲,在它柔和的燈光照耀下,眼前就是李博士說的地下一層。
他開始提高警惕,如果有幸存者在裏面,也許會是比單一的感染者更令人不确定危險。
眼前是開闊的房間,沒有任何牆壁阻隔分離,一個空曠的隻有四面牆壁的房間,隻是這四面牆壁無法照耀到燈泡的光芒,隐匿在黑暗中。
燈下是一個圓形的小範圍,邊緣和黑暗糅合在一起,幾架雙層鐵架床映入他們眼簾,床上有簡單的淩亂且單薄的被子,枕頭,但是都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散在四周的是一處幹涸的水泥堆,水泥桶,一些工具,還有沙石和磚頭。
看來李博士說得沒錯,這是他們臨時居住的地方,在離開前依然在完善這座地堡,而最大的工程也許就是江岸偉進來的這條備用通道。
他們悄悄的走到了這盞燈光下,鞋子踩在地上,印出了厚重的鞋印。
在他們的鞋印邊,清晰的出現了一個光腳丫的印痕。
“隊長,你看。。。”
江岸偉看着這腳丫印痕,它似乎在這裏徘徊了一陣,然後腳丫延續的盡頭,江岸偉看見了黑暗中通往地面建築的樓梯輪廓。
“會不會是感染者。。。”
“你們兩在這裏尋找再下一層的入口,然後仔細小心檢查,我和彈頭到上面檢查地面三層,順便開了大門,一有情況,迅速撤離。”江岸偉低聲命令道。
“明白。”說完,他們兩人離開了燈光的範圍,江岸偉尋着光腳丫印沿着樓梯走到地面一層。
一層依然有一盞黃色柔弱的燈光,它的光照範圍下,依然是一排整齊的雙層鐵架床,除此之外,這一層似乎幹淨整齊。
燈光的盡頭黑暗處,一陣輕微的鳴響持續不斷,那裏閃着綠色紅色各種小燈,江岸偉明白那就是李博士口中所說的備用電源儀器,有人打開了它。
“大門就在備用電源那,這一層沒有人,你去打開門閥,然後回到地下一層,等待後面兩位兄弟上來,記住,到時我會來和你們彙合,在讨論具體計劃。”
“隊長你呢?”
“我再往上看看,他們一定在上面。如果是的話,我們也許不需要正面沖突,或者隻需要把物資悄悄移走就可以。”江岸偉輕聲回答,同時關閉了槍械上的燈光。
“明白,隊長。”
江岸偉悄悄的繼續往上前行,同樣第二層也亮着唯一的一盞燈泡。而這一層也同樣隻有鐵架床。
但是,江岸偉的耳邊卻傳來了輕微的聲響,他仔細側耳聆聽,似乎是一個人在說話,又似乎是一段。。。優美的旋律。
他繼續沿着水泥梯往上,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那是一段音樂,那是一首歌曲,是的,而且是一首英文歌。
他慢慢的探出了腦袋,觀察最後一層的狀況,如果在他們都不在地下,那麽最大的可能,他們就在這一層躲着。
同樣,唯一的一盞燈光下,鐵架床整齊的擺着,但是江岸偉看見了不一樣的東西,有張床邊歪斜的倒着幾個空酒瓶,散亂着幾盒鐵罐頭,床單淩亂的四處披散,他看見了一架黑色的卡帶機,那是乎已經是古董了,一頭插着電源,裏面正在播放着音樂。
鐵架床的下鋪躺着一個人,蓋着厚重的被子。
是的,偌大的空間裏就這麽一個人,它也許活着,也許死了。
也許是活人,也許是屍患。
江岸偉持着槍,慢慢的一步一步的靠近,他小心翼翼的跨過了歪斜的酒瓶,床上的棉被也漸漸的顯露出腦袋。
他把槍口對準它的腦袋,即使是大頭大肚之類的患者,江岸偉都能從容應對。
床上的人,側着身躺着,長長的睫毛在燈光的餘晖下,被拉成兩彎月亮映在白皙的臉龐上,一頭瀑布一樣的長發淩亂的散在枕頭上。。。
江岸偉松了一口氣,她不是感染者,他放下了槍,不可思議的看着這個熟睡的女人,她的臉頰上清晰的挂着淚痕。
而此刻,那架卡帶機上的音樂卻顯得柔和,映着這昏黃朦胧的光線,那清澈幹淨的聲音深情的唱着:
whenilookintoyoureyes每當我凝望你的雙眸
It‘slikewatchingthenightsky就好似看到了夜晚的星空
Orabeautifulsunrise亦如遠眺如那美麗的日出
There’ssomuchtheyhold他們都是如此的深邃
Andjustlikethemoldstars猶如那些古老的繁星
Iseethatyou‘vesofar我明白你也是跋山涉水
Toberightwhereyouare才來到你所在的地方
Howoldisyoursoul?你的靈魂曆經了多少的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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