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室裏操作台前,皇後菌感染者瞪着紅色的眼睛如木頭一樣端坐着,面對着所有顯示倒計時的屏幕,它的背後葵花密集一般的觸手慢慢的縮回了它的背部,背部泛着黑色樹枝般血管皮膚裏鼓動起伏後趨于平滑,隻留下八個黑色結痂的傷痕。
它紅色的眼淚滴落在胸前,腐蝕着這身黑色的衣服。
紅色的眼珠裏混沌着難于察覺的哀傷,但那瞬間,那縷遊絲般的記憶,和地獄血池般膽寒的紅,融成了一體。
它輸入了指令。
所有基地的紅歌導彈已經進入倒計時,每個基地爲了自身防止疫情的洩漏和無法補救的災難,都會啓動最終毀滅系統,而中央基地同樣有權限決定一個基地是否需要保存。
現在它啓動了所有基地的毀滅系統,除了留下兩座,松嶼基地和中央基地。
他的手指停在了毀滅這兩座基地的指令上方。
它像木頭人一樣呆立三秒。
閉上了深紅的眼睛,嘴裏吐出了唯一的一個聲音。
“。。。紅。。。”
但是很快,它又回歸于那吞噬一切的眼神,決然的望着它所觸發的末日景緻。
遠程紅歌自毀系統無法逆轉。
而所有的紅歌導彈也已經隻剩下埋入各大基地深處的毀滅系統。
它紅色的眼神貪婪的看着屏幕上的一切,在所有的資料中,他找到了它想要的東西。
機密:屍菌壁壘。。。
屏幕上閃出了人類最後聚集的主要地區,以及紅歌導彈計劃和已經毀滅的途徑,紅歌并非炸毀所有的區域,而是在這些疫情穩定區域還有各大基地之間轟炸出一個安全的緩沖區。
這些被紅歌導彈毀滅的城市成了一片片無人的廢墟,而在這些無人的廢墟裏,隐藏着人類幸存者控制的區域,屍菌壁壘或者各大基地。
犧牲重災區域的人,讓壁壘裏更有可能存活的幸存者們活着,這些城市大多已經被小範圍高大的厚重的水泥壁壘包圍,他們包圍兵工廠以及食物倉庫,研究室和博物館館藏,他們包圍政府大樓運作,甚至包圍水電站以及核電站。包圍各個資源的利用。
這也許是他們能夠想到的唯一組織疫情快速席卷的辦法。
厚重的圍牆依然在澆灌,他們在街道上澆築厚重的水泥屋頂和防護碉堡,它們在紅歌毀滅的緩沖帶埋下炸彈地雷,高壓網,火焰陷阱,他們在水泥高牆上架構導彈極強,人類隐藏在他們短時間構建的壁壘中。
這些數以千計的壁壘的,從屍菌爆發的一個月後開始,人類已經開始構建,他們把廢棄的大樓用水泥連接一起,包圍環繞成一個防禦區域,而這些壁壘,大多在疫情席卷來襲,已經着手準備。
這些壁壘或許是一座城市的一個區,或者一個小範圍,或着一個小縣城。
皇後菌感染者的目光開始搜尋着各大壁壘的位置和人口狀況。
它切入地下方格的系統,卻發現方格裏所有資料已經完全被抹除。
“不需要。。。人類了。。。”
它嘴角閃着一絲微笑,或許它能解讀這具皮囊裏嘴角上揚的意味,因爲它可以分解成數十種的解讀。
“現在,讓我看看這基地裏還有什麽?”它的聲音彙合着各種聲線,這些聲線詭異的合成了一種沉悶的低語聲。
皇後菌感染者搜索着視頻上的停機坪,它紅色的目光留在了基地裏唯一沒有起飛的飛機上,塔台信息出現在它的屏幕裏,那裏出現了第三停機坪第一跑道裏唯一一架待起飛信息。
它在武器系統倒計時封鎖前,把滅屍者導彈對準了它。
*
江岸偉連同李博士一行人從地下方格紅房出口離開。
外面依舊漆黑一片,冷清的燈光慘白的掃着電網範圍,不遠處的維修房黑煙依然騰起。
“好冷啊。。。”夏維朵呼出一口白氣望着死寂一片的停機坪。江岸偉朝着維修房望了一眼,那裏已經是一片廢墟,冒着黑煙,一夜的沉澱已經恢複了平靜。
孤立的一座座塔台上,除了凝結不動的追燈,能動的隻有彌漫的一層層薄如羽翼的霧氣。
“他們也許已經在飛機裏等待我們。”江岸偉回答。
衆人朝着空曠的第三停機坪環視。
“人呢?”李博士焦急的問道:“他們在哪?”
江岸偉指向電網一頭:“那裏是第一跑道,他們已經在那裏了,瞧,那架飛機就是,跑道燈已經亮起的地方。”
“除了跑道燈。。。那裏黑黑的,哪有飛機?”痕遠張望着。
“是有一架。。。”夏維朵也仔細的盯着:“但感覺飛機沒人,還是因爲這些電網阻擾我的視線,我沒看仔細?”
“不,他們在那上面,之前聯系過,就是它,你沒有看錯。”
衆人開始凝神細看,腳步在鐵網前緩緩的沿着鐵網編制的通道慢慢靠近,鐵網菱形的縫隙裏,黑暗中的停機坪,隐約一個巨大的黑色輪廓立在那裏。
“确定嗎?再次聯系他們,告訴他們我們已經在紅房出口處。”李博士吩咐道。
江岸偉點頭,按下聯絡按鈕說到:“我是江隊長。。。?”
他皺着眉頭望了夏維朵一眼,又重複聯絡道:“我是江隊長。。。”
“老江,什麽情況?”夏維朵察覺到江岸偉眉間的疑惑:“怎麽?”
江岸偉搖了搖頭:“聯絡器一點信号也沒有。”
“我試試我的。”夏維朵按下了聯絡器,衆人也開始試着自己的聯絡器是否有信号。
“不行。。。”痕遠皺着眉頭說道:“我的設備也已經沒有信号,估計衛星通話系統被關閉或者基站被破壞。”
“那怎麽辦?”李博士看了看表上的時間:“江隊長,你說隻等待到5點半,還有幾分鍾。。。”
“老江,你快看!”夏維朵指着黑色停機坪方向說道:“那邊有信号燈。”
漆黑的停機坪裏,那架黑色的飛機輪廓,一盞射燈朝着它們,斷斷續續閃着,江岸偉看出來了,那是信号燈。
“沒錯,是狙擊隊他們,他們用信号燈給我們發信号,他們看見我們了。”江岸偉命令道:“走,出發!”
一行人跟着江岸偉沿着電網走廊快速前進,他們的目标是離他們斜對面大約800米外的第一跑道處,那裏綠色的燈光正在指引着他們。
他們開始快速的移動腳步,防禦隊員前後夾着李博士和兩個助手,他們朝着那閃着綠燈的黑色輪廓奔去。
“過了這扇電網門,就快到了。”江岸偉說到。
步伐越近,飛機的輪廓也就越明顯,它隐藏在漆黑的夜色當中,飛機的舷窗遮闆都拉了下來,狙擊隊爲了防止燈光洩漏,現在,他們看見了幾盞拉開的窗燈,并且看見窗戶邊有腦袋在晃動。
“是他們!”夏唯朵興奮的說着:“狙擊隊已經登機了。”
“可不是。。。”痕遠喘着氣:“而且都沒過安檢。。。”
“我倒是擔心飛機師。。。”
“那你就别擔心啦,他可是。。。”
他們話還沒有說完,咻的一聲,空中閃過幾枚拖着火焰的導彈,它們在寂靜的夜空中劃出了刺耳的聲響,尾部的光亮在低空拂過頭頂的時候,照亮了每個人詫異的臉孔。
導彈從停機坪裏發射,徑直打向了狙擊隊所在的飛機上,那瞬間機身爆閃出一股耀眼的火光,緊接着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他們耳邊想起,一股夾着熱氣的巨大力量把他們推倒在地。
江岸偉的耳邊傳來嗡嗡的耳鳴,他仰倒在地上,看着前面被殘骸撕開的電網前,熊熊大火吞噬着飛機。
從艙門那掉下一個又一個全身着火的人。。。
又一枚滅屍者導彈接踵而至,擊在那閃着明爆的機身上,火光沖天再次瞬間映亮了整個停機坪,同時熱浪的炙烤融化附近的所有金屬質料。
“江隊長!”
江岸偉的耳鳴突然恢複了聽覺,他轉過頭,見是夏維朵拉着他的胳膊,她一面流淚一面拽着他:“江隊長,我們必須往回走。。。”
江岸偉愣愣的望着火光沖天的停機坪,他的眼裏裝滿了火焰,越發濕潤,火焰就越是強烈。
“不。。。”李博士掩住嘴巴喊道,她攤坐在地上,鏡片裏倒映着烈火的撕裂咆哮。
衆人也傻傻的看着,張着嘴巴,似乎這樣,心底的咆哮才能釋放出來。
“是滅屍者導彈。。。它襲擊了我們的飛機。。。”江岸偉說不出聲,他狠狠的低下了頭。
接連的閃出了幾聲爆炸聲,火焰讓每個人汗流浃背,黑色的濃煙滾滾的沖天,和漆黑的夜空混爲一體,夜空就像一道漆黑的深淵。“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我們要離開它的傷害範圍。。。”
江岸偉緩緩的站了起來,回頭掃過衆人悲傷驚恐的臉龐,然後他的目光搜索着其餘滅屍者導彈的部署位置。
“隊長,撤回紅房裏吧。”有人提議道:“是滅屍者導彈,是指揮室控制發射的,也許他們根本就不讓我們離開。。。”
李博士的臉色在火光的照耀下一片蒼白,這會正被助手小玲攙扶着緩緩的站了起來,她瘦削的臉龐有些驚魂未定,她聽見了撤回紅房的提議,說道:“江隊長。。。不能往裏撤退。。。”
“李博士已經設置了毀滅地下方格的系統。”一邊幫忙提着三葉草金屬箱的助手小麗說道:“還有不到20分鍾,紅房裏就會被高溫清理。”
她沮喪的蹲了下來。
“沒事吧。。。”痕遠移動她邊上:“有傷到嗎?”
小麗擡頭一看是痕遠,灰頭土臉的搖了搖頭:“沒事。。。”
她們都在努力的掩飾失去戰友的悲傷和死裏逃生的慶幸,也在努力抑制絕後餘生的心跳,複雜的情緒讓每個人的臉孔越發顯得平靜。
“我知道我們不能回去。”夏維朵情急的問道:“我們本來就是要逃離基地,我現在隻想知道哪個天殺的發射滅屍者導彈?”
她情急之下,抑制住發紅的眼睛,但是聲音竟然有些哽咽:“狙擊隊長他。。。”
江岸偉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難過。。。”
夏維朵舉目在黑暗中搜尋導彈位置:“天殺的小劉,天殺的指揮室!!!他不是告訴我們基地不讓使用滅屍者導彈嗎?還是根本不想讓我們撤離,可是飛機可是基地珍貴的财産,甯願讓一架飛機帶着胖子和暴屍,也不願意毀滅它。”
說完,夏維朵抱起了火焰噴槍:“我要去燒死這群指揮室的畜生,替他們報仇!”
“别鬧了。。。夏組長。。。”江岸偉的手掌輕輕的搭在夏維朵抽泣哆嗦的肩膀上:“我不相信是指揮室,在我們還沒有搞清楚時,不要意氣用事。”
李博士神情沉重,她憂慮的說出自己的擔心:“我認識的指揮室小劉,忠心聽于許部長的命令,從不敢違抗,也沒有份量多說什麽,至于許部長,也一直盡力保護基地的财産,何況他不是這樣的人,而且不是已經死了嗎?怕不是我們的人在那,我擔心是它。。。”
“誰?”
“我猜是。。。”李博士擔憂的看着四周:“江隊長,我們是否也處于滅屍者導彈攻擊的範圍。”
江岸偉搖了搖頭:“李博士。。。你不用擔心,已經沒有滅屍者導彈了,我清楚,而且我們現在所站的位置也是攻擊死角。。。”
“是什麽,李博士你倒是說啊!”痕遠着急的問道。
“皇後菌。。。”李博士回答。
“皇後菌?”夏維朵不可思議的說道:“不是,我還是懷疑那個天殺的指揮室小劉。”
“不。”李博士擺了擺手:“小劉可能已經死了。”
衆人盯着李博士,她在火焰的光芒下,瘦削的臉龐裏也有一絲困惑在遊動。
“它究竟要幹什麽?”夏維朵沮喪的問道:“你怎麽那麽清楚一定是它?”
“我還不清楚。”李博士側頭望着那堆燃燒的殘骸,她緩緩的說道:“我知道大家難過疑惑,并且害怕,和我一樣。但這裏不是解釋的好地方,江隊長,如何從第三停機坪離開?”李博士問道。
江岸偉從遊離的思緒裏抽身出來,看着身後大山處,啞着嗓子回到道:“那裏便是基地離開的其中一道門。。。隻是。。。現在我們能去哪?”
“如果是西門的話,我估計知道,從這裏離開到下一個壁壘200公裏。。。在山下,過了落紅鎮。。。”李博士回答,她沉默了片刻,看着江岸偉問道:“昨天從這裏出去執行任務的輪滑車是否停在這裏?”
江岸偉皺着眉頭:“如果您是問是否有輪滑車。。。”他搖了搖頭:“我所知道的是第二停機坪的北門那出去,我不知道執行什麽任務,但這裏如你所看,隻有幾架飛機,而且。。。沒有機長。”
李博士望着那個方向,歎了口氣:“那就隻能走了,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離開?爲什麽我們不能等待救援?”身旁的CM隊員說道:“最快24小時,最遲48小時,既然沒有滅屍者導彈,那麽救援還是有可能的,他們會派人接走我們,何況方格所長在這裏。”
“雖然我知道有安全撤離中央基地的人員。但是其它基地會對救援做出評估,這需要一些時間,我雖然在這裏,也無法保證一定會有救援,何況,剛才你們不是發現信号裝置已經出了問題?現在,我們也需要對我們的狀況做出評估,呆在這裏還是像我說的那樣離開基地。”李博士回答道。
衆人沉默的看着江岸偉,這樣的決定似乎隻有等他做出,他則默默的注視那團火焰和沖天的黑煙,表情悲傷的仿佛在憑吊那些曾經熟悉的面孔。
“痕遠,通信裝置能修理好嗎?”他從火光中回頭問道。
“修理或者重新打開聯絡系統并不難,也許是人爲關閉,也許是基站故障,我需要進入基地通信區域,不過基站散落在四周。排除故障需要一段時間,要先搞清楚是怎麽回事。”痕遠回答。
“我們沒有時間,也我們不能進去基地。”李博士回答:“我們不能死在皇後菌手上,在這裏等待通信故障排除,聯絡其它基地救援是不理智的,皇後菌可能已經控制了基地的每一個角落。”她接着轉身面向江岸偉,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鏡:“江隊長,你答應過我,會聽我命令?現在,你聽我命令,離開基地,我們從這裏步行下山前往下一個壁壘,這是我們活命的唯一機會。”
衆人看着江岸偉,等待他的回答。
江岸偉有些遲疑的看着西門方向,那裏是一片雪峰。
“基地建在海拔3000米左右位置,一面臨崖,一面就是山峰,我沒有走過,如果盲然出去。。。我擔心。”
“基地未改造前,外面的路我大概摸索過。”李博士說道:“這點你不用擔心。”
她望向那個鵝蛋臉的助手小玲:“對了,你帶了嗎?”
她點了點頭,拉開自己手上随身攜帶的鋁質刻着三葉草圖案的金屬箱,衆人急忙探頭去看,因爲李博士和兩位助手手裏都各提着一個,樣式一樣,大小大概一雜志,厚度也不過一本字典,隻不過她們三人都把這樣的東西裝進自己随身的背包中,如今小玲掏出了她的金屬箱,都說方格的東西吓人又新奇,她們急忙探頭看到底是什麽。
小玲不慌不忙的打開它,裏面有幾塊金屬版,痕遠一看就知道是資料存儲器,估計是方格的所有機密内容。
“我隻是突然想到也許會有需要,沒想到真的派上用場。”李博士自嘲的說道。
小玲拿出一個電子屏幕,小得隻有手機大小,充滿電,她露出好看的牙齒,解釋道:“這是李博士交代我帶走的基地周邊路線圖。”
“這是基地改建前的線路圖,現在不一定準确了。”李博士接過小玲的電子設備看了一眼:“就是它。”
李博士看樣子似乎松了口氣。
“李博士,以你對基地疫情的評估,我們現在要怎樣做。”江岸偉問道,衆人望着李博士。
“撤離飛機沒有了,基地面臨五級感染者入侵,我的建議是立即撤離,在皇後菌感染者還沒有大規模産生屍菌生态污染前。這是我們唯一活下來的機會,從這裏離開前往屍菌壁壘。”李博士堅定的回答,語氣有不容分辯之意。
“好。。。我們即可出發!”江岸偉命令道。
*
李博士望着東方遠處的群山,那裏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她整了整自己的黑色毛衣和套在外面的略顯長度的白色外套,顯然這樣的裝備并不夠禦寒,但卻沒有多餘的時間準備。
但她似乎不擔心這些,反而看着漸漸微白的天空:“今天不會下雪了,這樣的天氣,足夠我們撐到那。”
“江隊長,帶路吧,西門怎麽走?”小玲問道。
江岸偉帶領着部隊越過了第三停機坪的邊界,那裏最後一扇電網牆,他解開通道。
“隊長,你快看?”隊員喊道。
衆人回頭,透過白色的朝霧彌漫處,朝陽的第一縷金光正塗在身後的建築物和遠處紅色的三朵蒼穹罩上,黑煙的頂上是藍色清澈的藍天。停機坪兩股滾滾黑煙依然彌漫着。
但是,和這樣死寂的環境不搭的是。
數十枚遠程導彈從基地發射而出,陸陸續續的從A區蒼穹罩發射口,夾着閃耀的尾巴穿過頭頂的藍天。
“基地發射了導彈?”
“别看了。”李博士說道:“你們無法救基地,現在誰也不能當英雄。。。”
“它們射向哪裏?”
李博士神情黯淡,面色蒼白的低頭不回答,默默的推開解鎖的電網門,高山草甸起伏而起,再往前望,白雪覆蓋的針葉林,這道門的出口就在眼前這座山下,翻過這座山峰,才能下山。
“不知道,我希望不是我們其它的基地。。。”
“走吧!我們離開基地!“江偉岸關閉了最後一道電網大門,基地就在他們的身後。濃煙滾滾和黑色和遠處的紅色蒼穹罩,他們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這裏。
衆人憂愁着臉孔,默默的前行,昨晚一切都改變得太快,快得每個人的胸口都像壓着一塊大石,他們盡量不去想那些昨天還并肩而戰的戰友,有多少人嘗盡了苦難,來到這裏,唯一一個能夠安身的地方。
“我都記不住多久沒下過雪了。。。”夏維朵無奈的說道:“也忘記了,多久沒有爬過山。。。”
“基地一處在懸崖,一頭在着山下,其實基地就在山間。。。”
“會不會有雪崩。。。”夏維朵問道。
“不會,山峰不陡,最近幾年裏已經融化了許多流動冰層。”小玲轉頭解答。
“看着高,其實不高。。。”李博士說道:“如果沒有記錯,山的另一面有地堡,在基地改造前建造的,裏面應該還有食物和水,還有衣物。。。”
“我希望如李博士所說真有那麽一個地方。”痕遠說道。
“博士不會騙人。”助手小玲扶着她回頭說道:“博士說有就一定有。”
“聽說地下方格就是騙人進去裏面做實。。。”夏維朵跟在助手小玲身後嘀咕道:“這是騙人吧?”
“不許胡說。”江岸偉打斷她的問話。
夏維朵的臉唰的紅了:“不說就不說。”
“我們組長就那樣。。。”痕遠喘着氣說着:“李博士和江隊長莫見怪。”
“隻是大家都在傳說,趁這個機會問問而已。。。”夏維朵難堪的回頭望着滾滾黑煙的停機坪,她想找些話題好讓自己不去想發生的那些意外。
“毫無根據。”李博士回答,一臉凝重。
所有人面色沉重的看着前方,這個坡似乎爬了很久。
“圍繞中央基地有四個出口都有應急地堡。”李博士說道:“知道的人不多。”
“高山草甸處有條小路,在這。。。”李博士和小玲小麗兩個助手走在前:“我們可以慢一點,天黑前可以到地堡那。”
她回過頭最後看了一眼基地,毅然背過身,朝前走。
小麗扶着李博士,小玲在身邊跟着,看着手裏的路線圖,對比着眼前雪峰上的标識,低頭尋找若隐若現的小路。
他們警惕的前進,一行十二人,僵冷發紅的臉蛋顫抖着,嘴裏呼呼的沉重吐着熱氣。
失去手套的防禦隊員,凍紅的手指依然緊緊的握住槍械。
“好冷。。。”
痕遠跟在夏維朵身後,他的身子不斷的打哆嗦,還好,防護服能夠阻隔一些寒度。
“李博士。。。”江岸偉脫下自己的白色羽絨服,這樣的顔色顯然不适合戶外,地下方格一切都以白色爲上,江岸偉還是覺得以前見過的黃色的好看。他抖開衣服披在了哆嗦顫抖的李博士身上。
“李博士,你多披着一件,我長期在戶外執勤,這些溫度不成問題,倒是您。。。方格的白色應寒外套顯然不适合,所以,您得跟我們一起,如果迷失在接近頂峰的雪中,白色的目标可不容易尋找。”
“謝謝江隊長提醒,我身體大不如從前,也不如前幾個月,這裏我是來過的,山也是爬過的,當時沒有像現在這麽喘。。。都怪我,我忘了叮囑她們多帶一些,受慣了暖氣,一時以爲可以安全撤離基地,沒想到卻在逃亡在戶外。”李博士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我不能倒在這裏。。。到地堡,一切問題都可以。。。解決。”
他們不斷的在山坡處前行,高山草甸越來越稀疏,白色的積雪開始一塊塊的蔓延連接。
他們的腳印在上面開始越來越深。
小玲的步伐也越來越慢,她尋不住線路圖的小路和标示,隻能和虛弱的李博士讨論着前進的方向。
“山腰處。。好像有東西。。。”夏維朵眯着眼睛看那皚皚白雪處:“有東西在那。”
“看見殘骸,就是走對了路。”李博士說道:“我記得前天他們還提起過。。。”
所有人原地戒備,停住了腳步,朝着前方看,那裏是連接着另一個坡面,坡面處是被白雪覆蓋的小片針葉林,而那下面又是一處斷層懸崖。
在那之間的雪地中,一架完整的飛機斜靠在那,黑糊糊的燒焦樣從機身蔓延到機翼。
“是架飛機。”
李博士留步,盯着那裏看着,她欣慰自己尋到了對的方向:“那是一架想要闖入基地的飛機,他們報告方格在落紅峰下,就在我們行進的路線。。。我們從那裏發現了一具被燒焦的女人屍體,因爲沒有研究價值,就丢在那裏。”
“整架飛機就一個女人屍體?”夏唯朵反駁。
“的确是這樣。”李博士哆嗦着牙關說着:“我們會經過,從這裏往東繞,經過針葉林那裏,有路到山背:“其實用不了一天。。。如果路線沒錯,傍晚也許會到,這裏的日照時間比其它地區都長,我們都知道的。”
“希望如此,我們不能在山上過夜。”有人說道:“山上溫度可會凍死人。”
“這裏和基地差不了不多少,我們又不是登頂,你還沒明白意思?”有人回答:“在基地你怎麽不覺得冷?”
“多半也躲在有暖氣的地方,你不一樣?”
“隊長。。。”
江岸偉回頭看着壓後的隊員正在喚他,但是他卻面對着閃着紅色光芒的基地三個蒼穹罩位置,他慌張的回頭,嘴裏冒出的熱氣快速的融化在冰冷的空氣中。
“隊長。。。我好像看見了後面有幾個紅色的小點在移動。。。在那。。。看見了嘛?”
衆人停下腳步,回頭觀察。
江岸偉持起槍械命令道:“進入戰備,是暴屍!”
“正好。。。”夏維朵說道:“我正一股悶氣憋在心裏,燒了它們來取取火,給狙擊隊們送些陪葬。”
“你們兩個,保護李博士她們。”
“是!”
“至少,我們占據有利地形!”
“瞧見了嗎?有多少?”
“瞧見了。。。5隻。。。它們不凍嗎?”
“它們動作會比較慢。。。”李博士說道:“一旦溫度在0度左右。”
“慢。。。我看不見得。”
“接近射程,自由開槍!”江岸偉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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