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最終實驗體
林小溪面對着羅秘書坐在密室床邊的兩側,中間是那隻剩一身皮囊的許市長,他躺在床上,睜着眼睛,隻能看見黃色的天花闆,聽着兩邊人細碎的談話。
林小溪手裏拿着一瓶香水,她垂着頭,在空氣裏有一下沒一下的噴着,空氣中混合着一種奇怪的味道,爲了掩飾這個房間裏,從床上發出的怪味。
“他真的能完成任務嗎?”羅秘書焦急的問道:“時間不多了,如果還沒有得到該有的消息,中央基地就會派人來拿,到時候就完了。”
林小溪搖了搖頭,她緩緩的說着:“也許他能成功,我知道他愛着那個女人,雖然和他們隻是短暫的接觸。”
“可是,他受傷。”羅秘書說出了擔憂。
“你還能從這個基地裏找出比他更好的人嗎?我親眼看見他的勇敢,談不上厲害但卻比你口中說的人強百倍。”林小溪哼了一聲。
“希望,他能殺了他們。。。我已經派出基地裏最後的部隊,隻留着一些保護着松嶼基地,隻剩下這些人了。。。”羅秘書情緒低落的說着。
“若不是因爲你不讓他們進來,事情也不會如此複雜!”羅秘書開口道。
林小溪擡起了眼睛:“因爲我?”
“如果不是你不想放他們進來,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當時如果打開大門的話,事情就不是這樣了,你和他們的私人恩怨,讓這個基地陷入了危險!”羅秘書抱怨着說道。
林小溪面無表情的擡頭看着抱怨他的羅秘書,她輕輕的冷笑了一聲,然後又繼續的噴着香水。
她開口說道:“一切都在怪我了。。。我有什麽權利不讓他們進來,你也逃不了責任。”
“我不是怪你。。。”羅秘書緩了緩口氣:“隻是想,如果放他們進來。。。”
“别在說了。。。”林小溪打斷了羅秘書的話,她站了起來,摸着自己的額頭,然後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着,末了,她盯着羅秘書說道:“我知道,是我錯了。。。”
羅秘書突然沒有了話語,林小溪立在他的面前,盯着他的臉,那眼神仿佛在哪裏見過。他異常的熟悉這個眼神,自從林小溪在他身邊的時候,雖然微笑着,但是始終出現這樣的眼神。。。
是的,羅秘書突然想起來。。。這個眼神就是當時他被逼着強健林小溪的時候,林小溪望着他的眼神。
不對。。。
羅秘書有些退縮。
“算了。。。也是我不好。”羅秘書也站了起來,想要走過去安撫林小溪。
林小溪憤怒的甩開了羅秘書的手。
“好吧。。。算我錯了,這個時候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如果我的軍隊成功了,我們還能繼續呆在這裏,如果失敗了。。。也隻有一個辦法。”
林小溪平靜的站着,臉上突然喪失了一切表情,她沙啞着聲音問道:“還有。。還有什麽辦法?”
羅秘書轉頭望着躺在床上的許市長。
“他一定很想見見他的父親。。。”羅秘書說:“如果基地徹底淪陷,基地就不會派人過來了,我隻是個秘書,基地淪陷的責任不在我身上,隻會在許市長的身上,他的父親應該也會替他兒子開脫。。。所有的官宦之家都是如此,所以,隻有少數的人能夠逃出去。”
林小溪轉頭望着床上那堆厚厚被子蓋着的許市長。
“你的意思是說,把基地淪陷的消息告訴中央基地嗎?”林小溪問道。
“雖然基地還未徹底淪陷,隻要進入地下方格的基地成功,就不用這個計劃,如果失敗,那麽隻有毀了這裏。”羅秘書沉重的回答道。
“毀了?”
羅秘書點頭:“松嶼基地一旦失守,就隻能啓動這個計劃,自動毀滅系統,爲了防止屍菌在這裏大規模的繁殖擴散,這個系統就在紅樓的控制中心裏。”
林小溪瞪着三角眼,她聽見這個消息一時無法接受。
“如果毀了。。。那麽我們怎麽逃出去?”林小溪焦急的問道。
“基地的地下停機坪裏隻剩下一架飛機,所有的飛機都出去了,但卻沒有回來,這架飛機是留着最後用的。。。這個事情也隻有我和許市長知道。如果基地失守,那麽許市長可以逃出去,隻要他逃出去,也可以順帶捎上我們。”羅秘書說。
林小溪問道:“那麽,逃到哪裏去?”
“薛嶺山中央基地。”羅秘書說道:“這架飛機不用駕駛員,隻要啓動無人駕駛裝置,系統就會自動導航并鎖定中央基地的停機坪。。。”
林小溪冷笑了一聲:“你在開玩笑。。。”
“信不信由你,隻是。。。啓動這架飛機需要許市長的聲音激活,任何錄音設施都無效,同時還需要指紋,以及連線中央基地對話。。。”羅秘書低下頭撐着腦袋說道。
林小溪搖了搖頭:“你真是在開玩笑。。。”
“讓他醒過來吧。”羅秘書說:“不要給他注射剩餘的藥物,也許24個小時後就可以開口說話了。”
林小溪沉默着。
“他應該想回去見他的老爸,所以他一定會讓飛機啓動,這一點我們不用擔心他不配合,他是個怕死之人。。。隻是跟着到了中央基地後,我們還真是麻煩了。”羅秘書說着。
“這一點也不麻煩。。。”林小溪輕聲的說道:“在飛機快降落的時候。。。”還沒說完,她停止了講話,她看了看床頭,然後湊過羅秘書的耳朵:“基地一定不會歡迎一個屍菌感染者。”
羅秘書聽後擡頭,看着林小溪的臉孔,這個女人究竟腦袋裏裝着什麽詭計。
“可是問題是,哪裏去弄屍菌的病毒?地下方格失守,再說需要特殊的容器才能采集,現在我們弄不到這些,萬一弄不好,我們自己也會感染。”羅秘書悄聲的說道,他對這個計劃很迷茫。
“你還真是笨。不知道你是如何爬上市長秘書這個位置。”林小溪坐了下來,拿起了一支煙,羅秘書急忙幫她點燃,空氣裏混合着香水和惡臭還有香煙的奇怪味道。
“當啓動飛機後。。。”林小溪比劃了一個割喉的手勢,然後望向床上:“到了薛嶺山後,就說感染了。。。他們會理解我們,不會帶着一個屍菌感染者到那裏的。”林小溪輕聲的說道。
羅秘書思考着點了點頭:“這個方法。。。我看行。。。”
他露出了微笑。
林小溪低下了頭,對着桌上的水晶杯敲着手裏的煙屑,她擡頭看着羅秘書,眼裏裝着不可察覺的厭惡。
她搖了搖頭,用力的掐滅了手裏的煙,然後轉頭看着床上的許市長。
“現在需要弄一根結實的繩子活着手铐什麽的,在找一架輪椅,不知道基地有沒有這樣的東西,如果可以,再吃點什麽。。。”林小溪說:“肚子也餓了,再說,許市長也需要補補力氣了。”
“我會給你帶上來的。”羅秘書說完,轉身離開了密室。
林小溪盯着那密室的大門關閉,久久的望着那扇大門,然後走到許市長的身邊,許市長的眼神正害怕絕望的盯着林小溪。
“哦。。。我可憐的寶貝。”林小溪嬌聲的說道:“你一定受了不少苦,想不想回家見爸爸?”
許市長瞪着布滿血絲的眼睛看着林小溪。
“我會讓你好起來的,但是你要聽話,基地如果守不住了,被那三個人毀了,你一定不想死在這裏吧,我會帶你回家見爸爸的。”
說完,拿起邊上的布條,輕輕的擦拭着許市長流出的眼淚。
“我都已經告訴你了,你哭了的話,妝就會花的,這些妝用完了就沒有了,聽話。。。”
*
部隊快速的從紅樓前的鐵欄杆道路邊快速的穿過,那鐵欄杆電網裏的火焰微弱的燃燒着,黑色的煙霧升到了紅色的蒼穹頂部。。。
似乎有一絲光亮從那紅色的蒼穹頂部透進,那是黑色的烏雲撇開的陽光。
它們正在散去。
久違的一絲陽光灑在了紅色的蒼穹頂上,這個景色讓前進的隊伍不由自主的擡起了頭。
陽光下的基地一片寂靜,除了他們自己的腳步聲。
他們回過了頭,繼續朝着前面跑去,在白樓前,兵分三路,一路進入了白樓内部,朝着地下方格的電梯門前進,一路在廣場通往内大門的丘陵邊,進入了地下停機坪,還有一路一直朝着前面跑去,一直跑到了紅房前停了下來。
進入地下方格有兩條途徑,電梯門和地下停機坪早已封住的通道。
但是還有一個方法,就是破壞紅房的紅色玻璃,這樣可以直接通到地下方格的B1檢查室。
紅房是檢驗進入基地的第一道關卡,那些幸存者進入基地後都必須經過紅房,高科技的檢查設備可以确保這些人在經過紅房的時候,不會讓帶有屍菌病毒的幸存者離開。
那間有着一把椅子的紅房檢驗室,它的對面玻璃的一頭,就是地下方格的檢驗室,這間檢驗室連接着一個通道,這個通道連接着地下一層。地下方格的B1層。
包括物品收納室。。。
羅秘書想到了任何能進入地下方格的途徑,并且兵分三路進入地下方格,無論用何種辦法,都必須殺死裏面的入侵者。。。控制地下方格。
炸彈一枚一枚的黏在了紅房的紅色玻璃上。。。
還有白樓裏的電梯合閉的金屬門上。。。
地下停機坪裏一堵漆着綠色油漆的牆壁上。。。
*
B3實驗體檢驗中心實驗體保存室
紅色的玻璃方格裏,小辛正蜷縮在牆角裏,她的手臂上布着幾個深深的針孔傷痕,當她醒來的時候,這些舊傷就會添出新的傷口。
她害怕看見那些從紅色方格隐藏的洞孔裏噴出的嗆鼻煙霧,那會讓她四肢無力的癱在冰冷的紅色玻璃地面上,她看見過從那方格邊伸出的機械長臂,往她的手臂裏注射着黑色的東西。
這就是那些傷口的來曆。
有些記憶卻無法想起,除了疼痛,除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此刻,她淩亂的短發貼在了臉頰上,目光注視着從紅色方格頂上玻璃外投射下來的光線,她睜着毫無生氣的眼睛,她的嘴裏隻能哼出斷斷續續的歌調。
親愛的愛人。。。
紅色的眼淚。。。
。。。
這個紅色方格裏她隻能聽見自己的聲音,是那樣虛弱無力,嘶啞蒼白。。。
她慢慢的擡起了眼睛。
視線被玻璃外的動靜吸引了。
她曾經記得最後一次醒來後,看見這個大廳裏那些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員,正聚在對面的印着三葉草大門邊,他們似乎被困在這裏,這些人試圖打開這扇門,卻無法做到。
她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這幾個研究人員相互交談着,表情恐懼絕望,驚恐,他們互相擁抱,他們哭泣,所有的這一些都在玻璃外的世界。
小辛無法聽見外面的聲音,就如同他們無法聽見裏面的聲音。
他們在堅持着想要打開大門,用盡了所有的辦法,他們憤怒絕望的扯斷了電話線,他們敲開了天花闆頂的通風口,在這個大廳裏也許還有另一扇門,小辛看着這些人經過她所呆的方格邊,從她看不見的地方沖去,而後,又看着這些人無可奈何的回來。
他們呆坐了多久,小辛已經不關心了。
現在,小辛的視線突然被吸引住,她透過了紅色的玻璃,看着外面紅色的世界。
實驗體保存室大廳的天花闆已經打開了,有人疊着椅子攀爬了上去,而在此時。。。
旋轉門打開了。
門口出現了三個陌生人的輪廓。
然後,小辛看見已經攀爬到了在天花闆上的人突然掉到了地上,天花闆冒出了一陣陣的煙塵,煙塵過後,紅色的液體順着那被打穿的孔洞滴在地上。
掉下來的人,臉孔朝着小辛望着,他已經無法動彈,他已經死了。
人群在瞬間的停格後,開始朝着這個半圓形的大廳奔跑躲藏,但是,他們能跑去哪裏呢?
他們躲藏在儀器台下,躲藏在椅子下,他們甚至跪在這三個陌生人的面前。
是的。。。
小辛看見的是槍,那三個陌生人中的一個,毫不留情的對着哀求的人腦袋裏開了一槍。。。
她閉上了眼睛,眼淚流了出來。
她能想象外面的世界,此刻一定一片寂靜。
小辛害怕的縮着自己的身體,重新讓自己蜷縮到了紅房的角落裏,那個不被方格射燈照耀的縫隙裏。她害怕,恐懼,她用手環繞着自己的身體,露出了驚慌的眼神,看着紅色玻璃外,這三個紅色輪廓的陌生人。
“安全了。。。”宏剛說道。
胡川望着地上的屍體,退到了儀器台邊,他擡起了他的鞋子,看見了他一路後退留下的血腳印。
“這裏就是實驗體保存室了,如果沒有記錯,地圖上顯示還有一條通道可以連接這裏。。。”青紅還未說完,她的大眼睛瞪着前面的方向,那裏似乎有什麽吸引了她的注意。
宏剛警惕的舉起了槍,胡川也朝着那裏望去。
隻見一面巨大的如同魚缸般的紅色方格,坐落在大廳的半圓形拐角處,方格裏,燈光和黑暗的交界處,一雙驚恐的眼睛正看着他們。
它是獨立的,而且裏面還有一個穿着白色連裙的女人。
“這究竟是什麽鬼東西?”青紅輕聲的說道,她朝前走去,擡腳跨過屍體:“你們看見了嗎?裏面。。。是個女人?”
“是不是和上面一樣的,你說的實驗體?。。。”胡川跟在青紅和宏剛的身後,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說出這樣的話。用到實驗體這樣的詞彙。
青紅和宏剛走到了這扇将近五米高的連接基地天花闆頂部的紅色玻璃方格前,裏面的女子朝着角落裏又縮了回去,仿佛一隻受傷的小動物般,她的眼神裏充滿了害怕和恐懼。
青紅仔細的看着她,看見了她手臂上的針眼傷口,看見了她*着的雙腳。
“這是個實驗體。”青紅說道:“可是。。。爲什麽單獨放在這裏?”
宏剛随手從那紅色玻璃方格的門邊摘下了實驗體筆記和研究資料,因爲這些就挂在紅色方格的門邊顯眼的位置上,就如同B2裏的L号大門内的實驗體一樣。
宏剛翻了幾頁,然後驚訝的對青紅說:“她似乎被送來沒有幾天?”
“我看看?”青紅接過了宏剛手裏的筆記翻了幾頁,然後把筆記本轉交給了胡川。
胡川接過了厚厚的筆記和研究資料,他不知道自己該丢掉還是拿着。
“我看見了筆記上的試驗日程一欄,她已經被這些研究人員動了手腳。。。”青紅說道:“她也許被這些人注射了屍菌病毒,就如同我們在B2裏看見的一樣。。。”
宏剛輕聲的歎氣着。
青紅擡眼看着玻璃裏的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也看着青紅。
然後,玻璃裏的女人突然沖向了玻璃邊,青紅後退了一步。
她用手用力的拍打着玻璃。嘴裏大聲的講這話。
然後她的眼淚不停的流着。
沒有人聽到她在說什麽,因爲無法聽見。
青紅冷冷的看着那在玻璃裏對着她嚎咆大哭的女人,她的手一下一下的垂在了紅色的玻璃上,仿佛花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慢慢的,她跪在了玻璃地闆上,搖着頭,手依舊拍打着玻璃。
“她希望我們放她出來。”宏剛歎息的說着。
“我知道,但是我們不能這樣做。。。”青紅說:“她是實驗體,我們不能同情她。也必須一起清理了。。。也許對她來說是解脫。”
“她叫小辛。”胡川插了話,他突然臉色蒼白的朝前走去,站在了紅色的玻璃前看着裏面這個女人,唯有一束光線照耀在她早已經削斷頭發的臉孔上。
“小辛。。。”胡川喊在嘴裏,他激動的拍着玻璃,然後瞪着眼睛仔細的瞧着她。
玻璃裏的女子也似乎發現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似曾相識,她從地上爬了起來,移動到了胡川面前,和胡川面對面的對視着。
然後她笑了,她的嘴巴裏在呼喊着,她的嘴裏在喊着胡川的名字。
“是她。。。”胡川激動的轉頭對着青紅和宏剛說道:“是她。。。”
青紅和宏剛訝異的看着胡川。
“你。。。該不會認識裏面的人?”青紅問道。
“我在屍菌爆發前,收到了她的請帖,她是我好朋友的女朋友,她爲什麽在這裏?”胡川說着。
宏剛和青紅沉默了。
“放她出來。”胡川喊道:“放她出來。”
青紅冷冷的站在了一邊,搖了搖頭:“她是實驗體,已經被感染了。”
胡川看着玻璃内那個流着眼淚的女人,他低下了頭。
“難道沒有别的辦法嗎?”胡川沉痛的說道:“我們不是還有黑色疫苗嗎?”
“沒有辦法。。。我不會貿然打開紅色方格,這樣做我們都有危險,而這個儀器我們誰也不會用。”青紅說道:“你見到了她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紮滿了針孔,如果我沒有猜錯,她或許我們身上攜帶的這個疫苗的最終實驗體。”
胡川低着頭,他不敢再看小辛的臉龐,他流着眼淚,突然放聲痛哭。
青紅說:“對不起,胡川。。。她已經不是你認識的人了,她已經感染了屍菌,和那些關在紅色方格的實驗體一樣,我們無法幫她,時間不多了,既然進來了這裏,就好好看看另一個通道在哪裏?”
宏剛歎了一口氣,他示意青紅先别打擾胡川,青紅點了點頭,和宏剛越過了這扇紅色玻璃朝着另一頭半圓形拐彎走去,他們找到了一扇門。
“這樣就複雜得多了,我也不知道如何做了,通道越多,我們就越難防守,清理隊員也許可能從任何一個地方進來。”青紅說道,宏剛點了點頭,他們兩人在交談着,而胡川卻依舊在那方格前低頭哭泣。
“他沒事吧?”宏剛轉頭看着紅色的方格問着青紅。
青紅搖了搖頭:“誰也不希望看見自己的朋友變成這樣。。。讓他好好哭一哭。”
“這樣的見面真是殘忍啊。。。”宏剛沉重的說着,聽着胡川的抽泣聲,忍不住又是一聲歎息:“我們真的不能放她出來嗎?”
青紅搖了搖頭:“我們的疫苗隻有一隻。。。再說了,她被關在了這裏已經有一段時間,疫苗隻對初期才能起到作用,這是何所長說的,我瞄見了她的資料上一欄,她已經被動過幾次實驗。我們的疫苗對她已經完全沒有任何作用了,我想我不會冒險把這個東西用在她身上。”
宏剛轉頭看着紅色玻璃的一側,歎息搖頭。
胡川看着玻璃裏的女人,那女人擡起了流淚的眼睛,嘴裏在說話。
“小辛,我聽不見。。。”胡川輕聲的說着,并且搖了搖頭。
那女人把嘴巴慢慢的張合着,想要讓胡川讀懂她的意思。
而在這個時刻,突然從四面八方響起了悶響,頭頂上的燈光,忽然一閃一滅,那聲音仿佛從地上傳來,又仿佛從地下延伸,那不是爆破的聲音,更像是呐喊聲。
胡川摸着紅色的玻璃,感覺到了震動,玻璃裏的女子也一樣,她呆呆的望着胡川,顯然她也感受到了輕微的震動。
宏剛的心裏突然一驚,這個來自四面八方的聲音,讓他想起來了在噩夢中遇見過的聲音。
緊接着,輕輕的一聲悶響響起,青紅的目光對着敞開的三葉草大門正對着的實驗體大廳,她的眼睛裏閃現着恐懼和慌張。
“聲音在大廳裏,我聽見了。。。”青紅開口說:“不在這個房間裏。”
“這個聲音不是爆破聲。”宏剛皺着眉頭說道:“不是爆炸聲,你想想,爆炸的威力會波及這裏嗎?這裏是地下三層。。。”宏剛仿佛思考着這個異常熟悉的聲音,那是他印象深刻的,把他從噩夢裏驚醒的聲音,他突然擡頭看着天花闆,他看見了天花闆上那滲着血的,被他的槍擊成如同馬蜂窩一樣的通風口。
“是在實驗體大廳外,宏剛,我感覺到了,怎麽可能不傳播到這裏?有一條通道原本從這裏連接到基地的地下停機坪,你沒有聽到何所長說嗎?相信我,我聽見了。”青紅說道:“他們就要進來了!”
青紅指着遠方大廳的正對面那漆着白色光滑油漆的牆壁:“你聽。。。爆炸聲從那裏來?”
宏剛開始猶豫着,青紅是不是真的聽見了聲音,難道她聽見的聲音和他聽見的不一樣?
宏剛還是舉起了槍,他快步的跑到了青紅所指的地方,青紅跟在了他的身後。
他們面對的是一堵大牆,這面牆壁區别于這個大廳裏所有的地方,就是密密麻麻的儀器挂滿了房間裏的任何角落,但唯獨這個地方什麽都沒有挂。
“基地的隊員也許就要進來了。”青紅搭着胡川的肩膀安慰道:“也許你該找個地方躲起來。。。而這個女人,如果你不想讓她繼續受苦的話。”
“我明白你的意思。。。”胡川抽泣着:“讓我自己來。。。”
嗯,青紅點了點頭,歎息的轉身和宏剛離開了這個房間。
胡川望着這個瑟瑟發抖的女子,他的眼睛轉向了紅色的按鈕。
這個按鈕會把玻璃格子裏的女子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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