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嶼基地内的警報長嘯着,在紅色蒼穹玻璃罩下鳴響着基地内的每個角落。
鐵欄杆大道上,由黃樓裏派出的CM部隊,分成兩路,大部隊整齊的向着基地大門前的廣場快速的前進,小部隊來到了紅樓下方,包圍了這棟建築物。
一聲恐怖的咆哮劃過了基地的紅色蒼穹玻璃罩,尖銳高分貝的吼聲,蓋過松嶼基地裏那安放在每棟樓前的警報器,那是令人膽寒的聲響,仿佛奏起了死亡交響曲般的和聲。
林小溪和小清在紅樓金色大廳外的走廊上朝着内大門的方向看去,那裏槍聲四起,對抗已經開始了。
在排除了警報聲音的幹擾後,遠方内大門前羅秘書命令臨時組成的防禦隊伍的密集槍聲也越來越稀疏,随着支援部隊快速的沿着鐵欄杆通道快速的跑去,在接近内大門廣場,紅房的邊上,不可避免的一場新的戰鬥開始了。
“怪物進來了。。。”陽台的衛兵慌張的用着手中的對講機在咆哮着,然後低頭看着紅樓下被衛兵包圍住組成的防禦圈喊道:“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保護許市長的安全!聽到了沒有!”
士兵的腳步聲如同戰鼓般,轟轟的震着林小溪的心房。
瞪着眼睛愣住的她,從這雜吵的聲音恍然清醒,她看着那些在走廊上來回奔跑的衛兵,看見了紅樓廣場前接近的CM隊員,她的腳慢慢的往金色大廳裏退去。
小清跟在她的身後,慢慢的随着她退進了金色大廳裏。
林小溪關上了大門。
她喘着慌張的氣息,愣愣的望着那扇厚重的楠木大門。大門外是喧鬧激烈的混亂,門一關,金色大廳瞬間安靜了下來,籠罩在無法言語的寂靜中。
“他們進來了。。。”林小溪從嘴裏輕輕的擠出這幾個字。
“沒事,有勞資在,勞資保護你。。。”小清說:“見過的屍菌感染者還不嫌少嗎!”
“他們進來了!”林小溪臉露慌張的說,她轉頭看見了小清不明所以的臉孔,突然鎮靜了下來。
“不對。。。”小清似乎也想起了什麽事情,他越過林小溪的背後,朝着那扇楠木大門沖過去。
“你幹什麽!”林小溪讓自己的聲音突然顯得冷靜,她對着正要打開楠木大門的小清輕聲說道:“你幹什麽!”
“小辛在白樓裏,現在怪物進入了基地,我要去救她過來!”小清說着就要打開木門。
“不準!”林小溪喊道,聲音幾乎歇斯底裏:“不準去!?”
小清的動作僵在了那裏,他回頭看了一眼林小溪。
“你不是說,你要保護我的嗎?我跟你說小辛是安全的,那個地方即使怪物闖入,也無法進去,白樓的地下方格是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可以向你保證。你不用擔心她。”林小溪閉着眼睛,努力的舒緩着自己的情緒,然後她慢慢的擡起眼睛,盯着小清的反應。
小清慢慢的把手松開了楠木大門的開關。
“你不相信我?”林小溪說:“爲了你們,我可是犧牲了很多。”
“我相信。”小清輕聲的說着:“現在基地裏除了我們三個人,我的好兄弟阿發,不知道在外面如何,小辛如你所說的生了病,身體虛弱,而現在我能相信的人,也就隻有你一個。”
林小溪緩緩的點了點頭:“你也隻能相信我。”
小清深深的深呼吸着,然後點了點頭。
而在此時,金色大廳裏的每一扇窗戶的窗台上,從隔層裏升起了一塊紅色的玻璃罩子,把窗戶封得嚴嚴實實。能聽見楠木大門邊上的按鈕機關閃動着紅綠交替的燈光。
“這是怎麽回事?”小清環顧四周,隻見所有的窗戶都被升起的紅色玻璃罩住,那材質就像是基地紅樓頂上那層紅色的蒼穹玻璃罩的紅色玻璃。
“我也不知道。”林小溪回答道:“也許警報響起後,金色大廳裏的防禦系統應該自動啓動了。”
林小溪一掃剛才慌亂的模樣,她走到窗戶邊,看着這些被紅色玻璃罩子罩住的窗戶,整個金色大廳裏俨然成了一個密室。
林小溪走到了桌子邊上,按動了放在書桌上的電話,不一會她低着聲音說起了話。
“羅秘書。。。這是怎麽回事?”
小清看着小溪,她的眼神在躲躲閃閃,聲音輕到無法再輕的地步,一邊說着話,一邊和小清對視。
“房間裏的防禦系統啓動了。。。我看見了。。。你那裏還好吧?”
“什麽!”林小溪吼道:“基地内的監視器發現他們進來了!我就說過他們不是省油的燈!”
“好。。。我知道。”林小溪挂上了電話,用手捋着頭發,她似乎被什麽煩心的事情困擾。
“怎麽了?”小清問道。
林小溪搖了搖頭。
突然想起了什麽,她走到了壁爐邊,按動了邊上的隐藏的一個密碼鍵盤,然後在大廳的壁爐邊上,翻開了一扇門,在門打開的那瞬間,密室裏所有的燈瞬間全亮了。
小清正在訝異與在這個金色大廳裏還别有洞天的同時,他瞄到了床上正躺着一個人。
“誰。。。在那房間裏。”小清驚訝的問道。
林小溪不回答他,而是徑直的走入房間裏,仿佛無視那個人的存在。小清站在壁爐邊,看着林小溪進入密室裏,然後在一邊的櫃子裏不停的翻找着。
接着從密室迎面走了出來,她的手裏拿着一把散彈槍。
“找到了。”林小溪把槍遞給了小清:“你應該會用吧~!”
小清接過了散彈槍,林小溪又轉身進房間,從房間裏找出了一個木盒子,放在邊上桌子上,打開後,裏面是一枚枚的散彈槍子彈。
“裏面的人是誰?”小清問道:“他在睡覺?”
林小溪臉色平靜的從那盒子裏把散彈槍的子彈挑了出來,交給了小清,擡頭看見小清好奇的表情,她微微的笑了笑:“這個人嘛。。。就是松嶼基地的主人,許市長!”
“他。。。他。。。在裏面。”小清的嘴巴張得如同一個圓圈。
“你放心,他現在是個廢人!”林小溪說。
“廢人?”
“就是因爲他,你進不了基地,你忘記了嗎?他生性**,這種人留着也沒有什麽用。”林小溪咬牙切齒的說:“不過他沒有死,因爲他不能死,隻不過是變成一個啞巴廢人而已。”
小清朝那房間裏張望着,林小溪按動了壁爐的按鈕,門又重新被關了起來,門縫和牆壁的壁花圖案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誰也想不到,在這個大廳裏還有一間密室。
“那麽你。。。”小清看着林小溪欲言又止。
林小溪停止了動作,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擡頭看着小清。
“和你想的沒錯,如果我不這樣做的話,小辛就會淪爲他的獵物。。。”
“什麽!!!”小清喊道:“他欺負了你,又想欺負小辛,把門打開,勞資要殺了他!”
“好了!”小溪也沖着他喊道:“不是和你說過嗎?這個人不能死,要死的話我早就讓他死了。我們之所以還能呆在這裏的緣故,就是他還活着,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無法理解。”小清說:“這樣對我朋友的人就要死!”
“我答應你,如果要讓他死,我讓你親自動手。”林小溪顯然不想再和小清争執這些無謂的事情,j即使說了,以小清的脾氣還有他的智商,他顯然是不會明白,林小溪白了一眼氣憤中的小清,她把子彈和武器交到了小清的手上,然後走到了窗戶邊,透過紅色的玻璃看着遠方。
“你說過要保護我的,我現在把武器交給你。”林小溪說。
“我會保護你,保護我身邊所有的朋友。”小清點頭道。
*
躲在哨塔裏的宏剛他們,屏住呼吸等着最好的時機。
那些咆哮聲和槍聲在那内大門的廣場裏響起,内大門的開啓,使得這個紅色蒼穹玻璃罩出現了一個缺口。
暴屍們紛紛的越過那基地橋,朝着守住大門的CM清理隊員奔去,子彈打在了它們的身上,它們的胳膊上,甚至擊中了它們的腦袋,停止了它們的行動。
朝前撲去的暴屍似乎沒來得及完成它們的任務,就倒在了地上,身後的暴屍瘋狂的越過同伴的屍體朝着他們撲去。
清理者拖着細長如死神鐮刀般的手臂,朝着基地橋邁進,它的背部孢囊已經完全發育,閃着紅色的汁液光澤,微微的起伏跳動,清理者在步行上了基地橋上,從它的背部抓起了孢囊,朝着基地内大門方向投射了一枚。
也許,暴屍在數量上還不足以對守門的CM隊員構成威脅,但是清理者的孢囊卻成了通向基地大門的關鍵所在。
暴屍們在孢囊的掩護下,呲牙咧嘴的四肢并用,咆哮的朝着那爲了躲避孢囊粘液的士兵撲去。
被孢囊打中的士兵,融化成了無法辨認屍體的粘液,他們痛哭的尖叫聲隻持續了幾秒鍾,然後全身慢慢的融化腐蝕,成了粘液裏孢子的營養基。
士兵們潰散開來,暴屍們趁着這個機會,撲到了它們面前,用尖銳的爪子撕開了他們的肚腩。
哀嚎聲蓋過了槍聲,槍聲越來越稀少。
清理者如死神般的腳步一步一步的朝着基地大門内邁進,基地橋上的鐵鏈欄杆,被震得咚咚的作響。
“隻要它進去了,我們就立即動身。”宏剛說。
“我擔心我們的武器不夠。”張隊長慌張的說:“就兩把破火焰槍,一把快沒有燃油了。萬一碰見暴屍和那怪物,該如何是好。”
“我們必須進去!”青紅說:“沒有别的退路。即使要死也要死在裏面。”
“我同意。”胡川說。
“外面世界已經變成了什麽樣子,你也看見了,我們現在是走一步算一步,隻要進去後,我們控制住白樓,就可以慢慢的打算後面的事情。”宏剛說。
“我同意宏剛的。”青紅說道:“外面世界已經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容身了,唯有拼死一搏。”
“那麽就如同你的計劃一樣,先進入白樓,然後到地下方格嗎?”張隊長幾乎咆哮的說。
他的模樣在黑暗中微弱的光芒中,變得令人壓抑,他的情緒幾乎崩潰。
“冷靜點,張隊長,你那麽大聲的說話,是要害死我們嗎?!”宏剛憤怒的輕聲指責着張隊長,所有人的眼光移向他,那輪廓漸漸的恢複了平靜。
“對。。。對不起。”張隊長吞吞吐吐的回答,他爲自己的失态感到抱歉。
宏剛繼續說下去:“那裏不受紅樓的直接管轄,所以是最理想的地方,可以說獨立于松嶼基地外。”
張隊長隻能點了點頭,事情的确如此。白樓直接受薛嶺山中央基地管轄,如果能夠控制住白樓,也許還能取得一線生機。
“好。。。希望如你所說的,到了白樓你們可以解開電梯大門。”張隊長抱着腦袋,蹲坐下一邊。
宏剛看了一眼青紅,青紅點了點頭。
“我能夠解開。”青紅承諾着:“我的專長就是電梯大門,因爲這是我的工作。”
宏剛微微的笑着點頭。
“你究竟是什麽人!?”張隊長松開抱頭的手,擡頭對着青紅說:“你能夠打開基地大門,我非常的佩服,現在你如果能打開地下方格的電梯大門,我就拜你爲師!”
“我不想收你做徒弟,因爲你還沒有這個資格。”青紅說道。
張隊長有點不悅,宏剛看見了張隊長的情緒,便阻止了兩人繼續談下去。
“清理者進入了基地大門内了,似乎被火炮攻擊。”宏剛說:“現在正是時候,我們要下去了!”
宏剛第一個跨到了哨塔的木梯上,他快速的沿着木梯爬下,然後躲在一旁的角落,看着基地橋方向,大門内橫着一頭怪物,那是清理者巨大的輪廓,火焰閃耀在它的身上,槍聲頓時如雷鳴般的轟鳴着。
胡川幫助青紅爬下了木梯,接着是張隊長,所有人都從那哨塔上下來,聚集在宏剛的身邊。
宏剛沒有任何想要朝着内大門移動的意思。
“青紅不是說過,基地控制中心可以解開大門的防火牆什麽的,時間不多,接下來怎麽做?”張隊長着急的問。
“不行。。。”宏剛的表情沉重,他搖着頭說:“你聽。。。”
槍聲從寂寥的一兩聲,變成了密密麻麻沒有縫隙的鳴響。
青紅蒼白着臉色,閉着眼睛。
“怎麽回事?”胡川問。
“基地的後援趕到了内大門廣場了,估計是這樣。”張隊長說:“也就是說,這些放進來的怪物,就要被完全滅掉了。”
“那現在沖進去!”胡川着急的說:“要不,呆會大門關閉後,就無法進去了!”
“你可以再解開大門的,對不對!”張隊長轉身對着青紅說道:“你不是開鎖專家嗎?”
青紅輕輕的搖着頭。
“你不是可以開門的嗎?”張隊長焦急的喊道,聲音突然加大,他的靠近把青紅逼到了基地牆邊。
“你别煩她!”胡川把張隊長推到了一邊:“你沒有看出她爲了讓我們進來,已經疲倦到不行了嗎!?”
“你這個小子,你什麽時候敢推勞資了!”說完一拳要揍到胡川臉上,但是張隊長的拳頭瞬間就被抓住,他回頭一看,是宏剛抓住了他的拳頭。
“我警告你,不準對我的朋友動手,還有,從現在開始,沒有你說話的餘地,要麻跟着我們,要麻自己離開!你必須要冷靜,如果你再不冷靜的話,我們所有人都會毀在你手裏,而不是這裏!”
張隊長瞪着眼睛,憤怒的放下了拳頭。他擺着腦袋,一句話也不說了。
“如果門關了,我便無法解開,因爲哨塔裏并不是控制中心系統,如果是,對我來說是小意思。”青紅歎着氣:“看來,隻能餓死在這裏了。。。不過也好,至少可以不用變成那些鬼東西。”
“青紅,這不是你的錯。”胡川安慰道:“如果要死,我願意陪你。。。”
青紅看着胡川,他的臉嚴肅,但卻堅定,他的目光閃爍,恍然之中,青紅突然發現自己原來不認識胡川了。
“謝謝。。。”青紅說着流下了眼淚:“我沒有想到後援那麽快跟上。。。是我不對。”
哼!
張隊長重重的哼了一聲:“或許是因爲你們,我才進不了基地的,一定是這樣,一定是你們!”
“如果你再說話,我就把你從這橋下扔下去!”宏剛那銳利的眼光讓張隊長突然安靜了下來。
遠處,那清理者趔趄的朝着前面邁動着步伐,它又扔出了一枚孢囊。
火炮在他的身上炸開。
然後,它慢慢的倒在了基地大門前。
所有槍聲停止。。。
“清理者被消滅了。”宏剛低着腦袋說着:“看來,我們必須再另想辦法了!”
“現在我們過去,告訴他們,我們是幸存者,我是張隊長,你是聯合隊長,他們一定會放我們進去的!”張隊長喊道:“我是基地的人,現在過去,也許還有一次機會!”
“不是叫你别說話嗎?”宏剛不耐煩的說道:“你要過去,你過去,看看他們會不會把你打成蜂窩。”
“我就不相信!!”張隊長喊道:“我就不相信!”
“基地是什麽樣的地方,你比我清楚。。。”宏剛實在不想接話了,每個人心情沉重,遠遠的望着那遠方,基地大門内的士兵開始舉起了火槍,朝着清理者噴射火焰,清理它的屍體。
嘻嘻囔囔的聲音從那門内傳來。雖然聽不見說些什麽,但士兵似乎對阻止了怪物入侵的成功而感到喜悅。他們依然把守着内大門。直到它關門爲止的這段時間。
内大門的開啓,讓這個密不透風的紅色蒼穹罩露出了緻命的縫隙。
突然,基地橋上伸出了一根紅色的觸手,它就像巨大的章魚爪子攀住了基地橋的鐵鏈欄杆。
“那是什麽?”胡川輕聲的說道:“基地橋上有東西。”
又是另一根觸手從那黑暗的深淵裏甩向了基地橋,而後幾隻觸手一起躍起,接着半截身體躍上了基地橋面,八隻爪子支撐着那黑色泛紅的半截軀體,從她的被燒得面目全非的胸膛上,露出了紅色的圓形孢囊,垂在心髒的位置。
她的五官已經無法辨認,手臂已經被燒斷了,下半身露出的八隻觸手盤旋在基地橋的水泥地面上。
她似乎聽見了聲響,槍聲。。。有人發現了她,正朝着它開了幾槍,内大門裏的士兵開始慌亂的喧嘩着,緊接着槍聲不停的響起。
怪物突然一躍,朝着那基地内大門撲了過去。
“不可能。。。”青紅說:“我已經把它燒死了,它掉到海裏。。。”
“八爪。。。”張隊長恐懼的說着:“我就要死了。”
“這是比那些東西更加的棘手!”宏剛說:“你看見了她胸前露出的紅色囊孢嗎?也許那是她的緻命點,現在終于暴露了。”
“我們該怎麽辦?”胡川問。
青紅冷靜的說道:“現在計劃照舊。。。我從來都沒有這樣喜歡過這些怪物。”
“你瘋了!”張隊長喊道。
宏剛轉過頭:“沒錯,現在就是機會。。。做好準備,跟着我進去,随時留意你的四周。”
胡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手裏的火焰噴槍,當宏剛下了命令後,這一行人快步的朝着基地橋跑去。
大門内雖然槍聲四起,但從基地橋的方向朝着内大門張望,似乎已經沒有任何的士兵存在。
八爪已經闖入了松嶼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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