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剛一行還有張隊長小心的朝着基地大門前進。
*槍的火焰燃燒着潮濕的空氣,也照亮了他們前進的道路。
四個人移動着步伐,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踩在松軟的泥土上,一不小心跌倒,就可能讓這個臨時組成的防禦支離破碎。
“看見基地大門了嗎?就在那架燃燒着的裝甲車那。。。天啊,你們不會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個怪物竟然用它的觸手刺穿了鋼筋鐵甲。”張隊長輕聲但卻異常清晰的說着,口音帶着濃濃的北方音,有着很深的卷舌腔調。
“看見了,那是大門方向。我清楚。”宏剛說。
“我不行了。”青紅喊道:“我的手很酸,而且我看着火焰的光芒太久了,我幾乎看不見我腳下的道路。。。”
張隊長擠開了胡川,對着青紅的後背說:“美女,讓我來吧,壓住扳機直到交到我的手中,我就在你身後。”
“謝謝。”青紅回過頭看了那張隊長一眼,也無法辨清他的五官,臉上的黑泥裹得實在厚,小雨也無法沖刷。隻有兩隻炯炯的眼睛可以辨認。
“我實在。。。又累又餓。。。”青紅歎着氣說着:“從小到大,還沒有這樣幹過重活。我想把噴槍交到你的手上是對的。我也許隻适合喝杯晚茶,翻一本書。。。”青紅邊牢騷的邊讓張隊長把手靠近她按動的扳機處。
噴槍成功的交到了張隊長的手上,他舉着噴槍在他面前的劃着半圓形的火焰陣型。
青紅揉着手臂退到了胡川邊上,她看見了胡川,怨恨的眼神盯着張隊長。
“你也想幫忙?”青紅看着挂着槍械的胡川,手上持着一把噴槍,那樣子就像商店的櫃台模特,她冷冷的說着:“你要想幫忙,你手裏不是有一把?”
這句話說完,青紅便不再理會他。
胡川低着頭,摸着手裏的白色噴槍,默默的踩着泥土,跟着宏剛的步伐。青紅怕張隊長跟不上他們,因爲他無法完全的照顧到後面的去向,于是用一隻手緊緊的抓住他綠色的衣角。
“你們來到這裏,也真是了不起。一定經曆了各種苦難吧。”張隊長說。
“是啊。”青紅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你和宏剛他們是怎樣碰見的?他遇難的消息傳到基地,認識他的人無不替他惋惜。。。”張隊長說:“他可是基地裏最優秀的人才啊,黃樓裏沒有人不認識他這一号人。。。”張隊長似乎對遇見宏剛充滿了無限的感慨。
“我們在。。。河門島裏遇見,當時。。。”青紅回頭看了一眼宏剛:“我不知道他有那麽了不起。”
“當心一點。”宏剛忍不住回話:“不留點心眼,隻會丢了小命,要說這些等到安全的地方。”
張隊長也就不再說了。
他們的腳步慢慢的接近大門,那大門邊燃燒的裝甲車火焰,成了辨識大門最好的光源。
越是靠近大門,他們才發現,眼前的大門比他們想象的都還要高大,就像一個巨人站立在這個黑土地上,俯視着這裏的一片廢墟。
那門是用金屬外加木頭構成,宏剛看着這扇宏偉的大門,完全沒有印象,這裏曾經是他呆過的地方。
“基地的一切似乎都變了?”宏剛看着那大門說道。
“是啊,從各個基地調來的材料,在兩個月左右的時間,就完成了整個基地的改造,死了多少人啊?你不知道?”張隊長說:“基地的紅色蒼穹玻璃,就花了幾乎所有工程的時間,但是綠區那裏就沒有那麽幸運。。。”
“這些全是綠區的人做的?”宏剛問。
“一部分。。。”張隊長說:“這段時間,每天都有難民來到這裏,紅色蒼穹是他們搭蓋的,而外圍卻是死刑犯搭蓋的,聽說從中央基地的監獄裏調來的,完成工程後,就可以成爲平民百姓。。。”
宏剛狠狠的罵道:“全是胡扯,根本沒有什麽死刑犯,這些都是基地的謊言。”
“你都知道了。。。?”張隊長說。
宏剛回過頭狠狠的看了一眼張隊長:“什麽都知道了,莫非隻有我一個人還蒙在鼓裏?你知道這代表着什麽?我們的手裏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
“我知道,可是。。。”張隊長想反駁。
“沒有可是。。。”宏剛打斷了他。
“我們要生存。”張隊長說:“要留住最後一些人,基地無法承受更多的難民,食物,水源,還有日用等。。。”
“我實在看不起你!”宏剛發怒着朝着四面噴射着火焰。
青紅夾在中間聽見了他們的談話:“喂,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呆會在說,宏剛,你剛才還說要小心一點,免得丢了小命,現在自己卻聊開了,這些話題已經沒有意義了,重要的是,如何讓我們安全。。。”
所有人沉默,隻有火焰噴槍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大火燃起的呼呼聲。
大門有着厚實的鋼筋鐵壁,在外面裹上了一層又一層密不透風的木頭。那裝甲車燒掉了一塊,露出了裏面的金屬。
那木頭塗上的防火漆還是有一定的用處,以那裝甲車燃燒的火焰速度,早就可以燒透這兩面大門的所有木闆,但卻是燒了附近一個小小的窟窿。
他們走到了大門的腳下。
那大門雖然被裝甲車撞擊,但卻絲毫沒有任何影響,除了那一點點的凹痕和燃燒的窟窿。
“大門爲什麽不開?”宏剛他們四人變換了陣型,背靠大門,面對着漆黑的廣場。
那黑暗無邊無際,唯一的亮光除了這裏外,還有右手邊他們剛才來時的追燈處。
青紅轉身面對着大門,她看着那破碎縫補的木頭,沒有一塊是完整的。到處都敲敲補補,她正想要用手去觸摸,張隊長回頭剛好發現:“不要用手去觸碰,你不會知道什麽時候有屍菌感染者企圖進入這裏。。。”
青紅急忙縮回手,擡頭看着那輪廓似乎已經融入黑暗中的大門。
“該不會是監視大門的監視器被撞壞了吧?基地應該看見我們到了門口?”張隊長說。
“是那裏嗎?”青紅指着大門頂端一個包裹着紅色玻璃的東西:“那個是監視器嗎?”
噴着火焰的張隊長急忙回頭看了一眼:“沒錯!”
“爲什麽不開門?”宏剛說:“基地如何對你說的?”
“基地同意我們進入,我聽見的。”張隊長說:“沒有道理我們人在這裏還不開門?”
“如果我沒有記錯,在原來的基地大門應該有聯系裝置,除非你們改造去掉了它。”宏剛說。
“你說得沒錯!”張隊長回頭對着胡川說:“你來接我手裏的噴槍。我去聯系基地。”
胡川愣了一下:“什麽。。。”
“接我的噴槍啊?”張隊長不耐煩的喊道:“你媽的傻了?!!”
青紅走了過去,接過了張隊長的噴槍,對着黑暗噴射着火焰:“你不用叫他,我來。”
“你們怎麽帶了一個窩囊廢!”張隊長罵道:“還能活到這裏?”
青紅疲倦的笑着:“他就是這樣的膽小,我也很好奇他爲什麽到現在還能活,所以說這個世界并不是公平的,不過,别小看這個膽小鬼,至少也救了我一命。”
胡川紅着臉,他受不起這樣的諷刺外加褒揚,他低着頭面對着無邊的黑暗,心裏異常的失落。
張隊長退到了大門的一邊,隊伍紛紛的往他去的方向移動,目的是爲了保護他。
“那怪物似乎沒有在靠近,我想受不了火焰的炙烤,已經怕了。”青紅說。
“我想這火焰還是有一定的威懾力。”宏剛回答。
張隊長拉開了大門邊柱子裏的一個缺口,那木闆被打開,露出了閃着紅燈的裝置。
“我是聯合張隊長,呼叫基地,請把大門打開讓我們進入。”張隊長呼叫着。
沒有人應答,他朝着胡川這裏張望。
“再叫一次。”宏剛回頭喊道。
“我們請求進入基地。”張隊長呼叫着基地的中心:“請把大門打開。”
羅秘書看着大屏幕,那監視器切換到了基地的大陸大門下,背對着大門有三個人正在大門前,張隊長在大門右邊的柱子那裏,擡頭朝着監視器張望。
屏幕下方的控制設備綠燈閃耀,傳來了張隊長的呼叫:
“呼叫基地,我們已經到達基地大陸大門這裏,請打開大門。”
那控制台的士兵回頭看着羅秘書,等待着更爲明确的指示。
羅秘書往着林小溪,她正坐在他的邊上,略微靠近,這個房間裏有六七個工作人員,都是士兵裝扮,但是林小溪似乎無視這些人的存在,她對着羅秘書輕聲的咬着耳朵:“告訴他們,任務失敗不能進入。”
羅秘書擡頭看了一眼等待請示的士兵,那士兵知趣的回頭。
“這裏的士兵都看着呢,這樣做不太妥當吧。”羅秘書輕聲的說。
“你告訴士兵,他們也許已經感染了屍菌,不能進來,外加現在外面那怪物正躲在陰暗的角落,如果開了大門,讓那怪物進來,該怎麽辦?”林小溪輕聲的說。
“這裏有你恨的人嗎?”羅秘書問。
林小溪看着羅秘書的眼睛,然後手放在他的手上,輕聲細語的說道:“相信我,如果你不想動搖你在這裏的地位,他是一個對這個基地有着仇恨的人?”
“誰?”羅秘書吃驚的說:“你怎麽知道?”他松開了林小溪緊纏着的手指。
林小溪縮回了手,微微的笑着,她的鳳眼瞟着大屏幕,指着屏幕下方的一個男人,對着羅秘書輕聲的說着。
“宏剛!”
羅秘書吃了一驚,他對這個名字異常的熟悉:“你說的是這個基地的隊長宏剛?”
林小溪點了點頭:“我在認識他的時候,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爲非常的悔恨,他親口告訴我,基地欺騙了他,用無辜者的生命當成了死刑犯使用,你說他如果進來了,會怎樣?”
林小溪看着羅秘書,羅秘書正在沉思。
“他是松嶼基地裏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們都以爲他犧牲了。”羅秘書搖着頭:“他不會那麽做。”
“那麽你就把他放進來。”說完林小溪倒向了另一邊的沙發依靠,和羅秘書保持着距離。
羅秘書突然啞然失笑:“如果是這樣,你也不至于恨他。你應該知道,如果我不開這扇大門,那麽張隊長也會被困在外面。“
“無所謂,我隻是來這裏的難民,是生是死也都不由我,想想我也真是放肆,我是什麽人,竟然對您發号司令,您才是決定的權威,一切您說得算。”林小溪的口氣突然緩和,繼而沉默。
羅秘書沉思了一會,屁股移到了林小溪邊上:“如果我不放他們進來,你。。。”說完張手就想揉林小溪的大腿。林小溪佯裝生氣的拍開。
“我說的話還算數,接下來是請您幫忙的時候。”林小溪微微抿嘴微笑。
“你果然不是普通女人,怪不得市長大人迷住你,你是個有頭腦的女人,比那些隻會哭哭啼啼的女子要好多了。我喜歡。”羅秘書說。
“那麽,這個小小的要求您能做到嗎?”林小溪問道。
羅秘書對着前面控制台的士兵發号司令道:“告訴基地外面,緊急情況,大門無法開啓,以防屍菌侵入和那怪物的威脅。”
“這。。。”那士兵爲難的看着屏幕。
“還愣着幹什麽,除非你也想出去溜達。”羅秘書說,他這句話說完,林小溪掩嘴而笑。
那士兵按動通話按鈕,對着基地外回複道:“基地收到,但爲了防止屍菌的入侵和怪物乘虛而入,基地的大門暫時封閉。”
“什麽!”張隊長憤怒的喊道:“開門!”
那對講機再也沒有傳送聲音。
“基地不開門了?”張隊長對着宏剛喊道:“基地回複,暫時無法打開此門,怕我們感染進入。”
“爲什麽!”青紅絕望的喊道:“不可能。。。不可能。”
“還有别的路能夠進去嗎?”宏剛喊道。
“沒有了!”張隊長回答。
胡川幾乎絕望的望着張隊長,青紅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千辛萬苦到達基地的大門,有可能就死在這裏了,想想,那些導彈都沒有能奪走他們的性命,那些屍菌感染者也都無法害死他們,而現在就要毀在人類最後的防禦堡壘這裏。
“再呼叫!”宏剛喊道:“如果不開門,等我們的火焰噴槍沒有了液體燃料,就無法支持了。”
張隊長不停的按動着呼叫按鈕,但似乎無濟于事。
“不行!基地似乎鎖住了。”
“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裏了。”胡川哽咽的問道。
*
“這下你滿意了吧。”羅秘書輕聲的說着。
林小溪沒有回答他,起身離開了控制中心,羅秘書見狀,後腳也跟了上去。
當羅秘書推開門得時候,看見了林小溪正靠在走廊的一端,那眼神還瞄了他一眼。羅秘書急忙走到她身邊。
“說吧!”林小溪開口。
羅秘書左轉右看,确定身邊沒有他不想看到的人,然後目光落在了林小溪的臉上。
“待會。。。去你房間。”羅秘書輕聲的說道。
林小溪微微的笑着,然後擡頭看着漆黑的烏雲,輕聲的說道:“我在這裏是沒有什麽地位的,今天你們還能喜歡我,明天也許就厭倦了,這個我比誰都清楚,你想想,這個基地,這個紅樓,肯定有無數向我這樣的女子,她們來來往往。。。可是都去哪了?”說完瞟了一眼羅秘書:“我在這裏也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你可别那麽說,許市長不就喜歡你這型嗎?”羅秘書說。
“那你喜歡嗎?”林小溪問道。
羅秘書把頭悄悄的靠近,然後輕聲的說道:“你知道嗎?那天。。。你和許市長在大廳你。。。你那肌膚。。。”
“下流!”林小溪罵道。然後轉頭看着羅秘書,他的臉色通紅,眼睛色迷迷的望着她。
“我知道你喜歡我什麽,放心,我會給你,也不會讓許市長知道,因爲對你還有我都沒有好處。”
林小溪略微沉思着,然後說道:“或許,你有事情需要我幫助?我想的,沒錯吧。”
羅秘書突然嚴肅的看着林小溪。
“你看出什麽了?”
林小溪微微一笑:“看在你今天答應我的請求份上,我可以幫你。”
林小溪沒有正面回答他,但她說的話卻讓羅秘書大吃一驚。
“放心。”林小溪輕聲說道:“這裏所有一切都是您在做主,我說的沒有錯吧,大大小小的事情,當一個秘書似乎委屈了。”
“噓!”羅秘書讓林小溪住嘴:“你知不知道我随時都可以讓許市長讓你離開這裏,或者用别的方法讓你消失。”
“你不會。。。”說完,林小溪說:“想除掉我的話,你就跟許市長說,在這個亂世裏,你想要得到什麽?我想要得到什麽?許市長。。。”林小溪冷笑着:“我想你不會真的願意這樣,吃他剩下的,幫他應付,我看見你的眼神和我一樣,不甘心。。。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我在化妝室等你,這段時間,你可以考慮除掉我,也可以考慮利用我。。。”
說完,林小溪踏着高跟鞋上了樓。
羅秘書默默的望着消失在走廊的林小溪,他心裏不禁起了一陣冷風,他唯唯諾諾的跟随着許市長,在這個基地裏,無所不勞。隻爲了在這個世界裏争得一個生存的機會。她是誰?竟然能看出他心裏所有的不滿和怨恨。這個來到這裏,被許市長寵幸還不到幾天的女子。
誰都可能消失在這裏,羅秘書知道,上個秘書就在兩個星期前秘密的消失,然後被他取而代之。
他是誰?
一個靠着嘴皮和拍馬屁的律師。在這裏成了一個市長的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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