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一個聲音在輕輕的呼喚着。
“你别吓我。快睜開眼睛。”另一個聲音在哀傷的呼喚着。
青紅慢慢的擡起了眼睛,先看見了宏剛急切的面容,然後又看見了胡川那模糊的哀傷。
他們兩的背景被黑色煙霧取代,那追燈剛好照亮了他們的臉龐,青紅慶幸自己的雙眼,能夠碰巧的看見同伴。
“她醒了。”宏剛開心的說:“青紅,你還行吧。”
青紅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直起了自己身體,關節酸痛無比。
這才感覺到,那細小的雨滴依然在臉上不停的劃着。
“你醒了就好,我和宏剛在這個泥濘般的土地裏找了你半天,這天是黑色的,隻有那追燈的光芒,謝天謝地。”胡川開心的說着。
“我肚子很餓。”青紅說:“有沒有三明治或者咖啡。。。給我來一杯。”
“你别開玩笑了,你聽見我的肚子嗎?正在響着,從我醒後就一直響着,我估計我喝了很多那帶着輻射的雨水。”胡川無奈的說:“我是怕死的,但是當我們三個人抱在一起,然後被震開的那一瞬間,我還是覺得慶幸。至少,我們三個人患難與共。”
胡川說道着又準備流淚了,雖然漆黑無比,但是誰都能感覺到。
“别告訴我你又要哭了,堂堂一個男人,我還是個弱女子。。。哎呀,我這手臂很痛,估計是撞傷了。”青紅叫道。
“在哪?”宏剛摸索着。
“沒事。。。反正都要死了。”青紅說完,覺得用詞有點過分了,于是改口道:“即使如此,我們也要堅持到最後一刻。”
“我贊成。”宏剛低沉的說道:“我們一向是勇敢的,你說對不,胡川。”
“我。。。不敢說我自己勇敢。”胡川歎着氣。
“你是勇敢的,胡川,我那次生病,如果沒有你給我的那些藥,也許我早走不到這裏來了。”青紅說道。
“怎樣?你這樣是不是誇我?讓我好受一點。”
宏剛扶起了青紅,話題也突然中斷。
“你看見了嗎?”宏剛問他們。
“看見什麽?”
“人影。”宏剛說:“剛才那追燈下閃着一個人影。”
胡川頓時毛骨悚然,他害怕的抓住了青紅的手臂。
“你弄痛我了!”青紅叫着,甩開了胡川的手:“别那麽膽小,我們體内可都是放射性物質,誰怕誰。”
“噓。。。”宏剛示意不要出聲。
青紅和胡川站在原地,目光跟着那追燈不停的搜尋。
“你看錯了吧。”青紅輕聲的說:“這樣的地方,除了我們,還有誰?松山村在我們來的時候已經被清理過了,現在又徹底的毀了一次。在基地附近劃出一個範圍,這是誰都想得到的。”
“我相信我的眼睛。”宏剛說:“現在我們先别管自己什麽時候會完結在這裏,當務之急還是找到一個可以避難的地方,這樣的雨天對我們的身體沒有好處,我丢了我的槍械。也不可能找回來了,估計都埋在了這些黑色的沼澤裏。我覺得。。。”
“往基地走,至少也許裏面有咖啡。。。”青紅說。
“跟着亮光走?”胡川問:“基地會讓我們進入嗎?”
“如果裏面還有人認識我的話,或許看在我的面子上,會打開那扇門。”宏剛說。
“那如果不賣你的賬呢?”青紅說。
“不知道,應該會。”宏剛信心十足的說着:“畢竟我是爲了他們服務,曾經也小有名氣,雖然這個名氣是罪惡的。”
“我知道。。。”青紅點頭道:“希望如你所說,你那用無辜生命堆積的頭銜能讓我們進去避雨。”
話一出,青紅明白自己講了不該講的話,她急忙道歉道:“我說太重了,對不起。”
宏剛輕輕一笑:“無所謂。”
“我沒有問題,隻是虛弱無比,我們走吧。”青紅說着攙扶着胡川。
他們的腳深深的印在那爛泥灘裏,下雨後,把這些鋪滿了馬路的黑色粉塵和碎石,變成了一堆堆的爛泥灘。
“聽說人沒喝水三天就死了,喝了水還能撐個七天。”青紅說:“我們撐了多久?”
“不知道,但我一直在喝水。”胡川回答。
這條路異常的難走,三個人攙扶着,在爛泥堆裏不停的轉換着腳步。
那泥濘發出的嘎吱聲和全身被雨水打濕的冰冷,讓他們越發覺得痛苦。
“我想起了那間酒店。。。”胡川說:“我好懷念。。。”
“那你就懷念着它,接着走吧。”宏剛叮囑着。
他們在追燈射來的那瞬間,用大腦記住了眼前的路面,因爲眼睛在這個地方不好使,常常踢到面前堆着的磚塊。
“估計這樣走到基地門口,我已經虛脫了。。。”青紅喘着氣:“你們知道不知道,我這條髒褲子還是名牌的,經不起這樣折騰。”
“我也不行了,我隻想挖個泥巴放在嘴裏,我甯願變成一個飽死鬼。。。”胡川突然跪了下來,喘着粗氣說着:“我不行了。。。”
“宏剛。。。等一下吧。”青紅雙手撐在爛泥灘上,喘着氣。
“前面是開闊地。”宏剛說:“在走幾步,就到了基地的近範圍。”
“我不行了。。。”胡川說:“我不行了。。。”
突然,基地響起了模糊的喇叭聲,空靈的傳蕩在烏雲密布的松山村邊界。
哒哒哒的聲音由遠而近,那亮光變得複雜起來。
紅色的蒼穹玻璃罩一側,那裏飛起了耀眼的亮點,那燈光強烈的掃在了布滿黑色粉塵的海水上。
接二連三的亮點騰的升到了空中。
“直升飛機。。。”宏剛說:“基地一側的停機坪。”
宏剛踩着泥灘向前跑了幾步,他确定自己沒有看錯,那是基地當時清理行動中的直升飛機。它們越過了基地,從四面八方散開。那燈光照耀着大地,在搜索?抑或是?
空中響起了哒哒哒哒的轟鳴聲,然後宏剛遠遠的看見了基地的大門頂上閃耀着的紅黃警告燈。
緊接着基地的大門敞開了,一輛輛的裝甲車内大門的橋上開向了陸地。
那裝甲車的履帶卷着淤泥,身後跟着穿着白色防護服的士兵,他們手持*槍。跟在了裝甲車後。
“這是幹什麽。。。”青紅虛弱的問:“世界不都已經毀了。”
“我想他們在爲基地附近清理。。。”宏剛說:“确保附近沒有殘留的怪物和屍菇。”
“這個地方也不都被夷爲平地了,我想也不是第一次了。”青紅說着,踩着泥濘到了宏剛邊上。
“可是。。。這個防護服怎麽能防輻射?”青紅喃喃自語道:“怎麽也要穿得像鋼鐵俠吧。”
胡川爬了過來,他激動的看着那些湧出基地的裝甲車和士兵。
那一團團熊熊的火焰,突然盛開在他們的面前。
“他們在幹什麽?”胡川問。
“清理他們走過的地方。”宏剛回答。
“還燒?”
“那東西估計也隻有怕火了。”宏剛說。
“我們在這裏!!!”胡川叫道并揮舞着自己疲憊的雙手。
他希望那盤旋在不遠處的直升飛機還有下坡處基地前廣場的士兵,能夠發現他們。
宏剛立即拉了胡川一把,他跌坐在了泥濘的地上。
“他們出來,正好可以救我們!”胡川說:“我已經快餓死了。。。讓他們來救我。”
“你瘋了。。。”青紅罵道:“如果是清理計劃,那麽他們将沿途清理他們看見的一切東西,并且标注,我們也許會被。。。”
“你說得對。”宏剛沉思着:“如果是清理,那麽就是不能放過任何一樣有生命的東西。隻要是情理部隊走過的地方,就不會留下任何生命,這個我深知。”
“可是。。。”胡川絕望的看着那由遠至近的火光:“你不是基地裏傳說的人物嗎?”
“我不能保證我走進他們,會不會被燒死。”宏剛說。
轟。。。轟。。。
又是幾聲轟炸聲。但威力遠遠小于那幾次巨大的轟鳴。
宏剛回頭看見了遠方燃氣的一團耀眼的光芒。那是武裝直升機在投彈進行轟炸清理,那裏騰地升起了一團小型的紅色光亮雲霧。
松山村頓時又被點亮了。
“胡川,你知道什麽叫禍不單行嗎?”青紅看着那升起的火焰。
宏剛拉着青紅的手,對着他們兩人說:“離開。。。快離開,我們在它的轟炸線路上。”
“什麽?”胡川害怕的反問道:“你說什麽?”
青紅拉起了胡川,一個拉一個,宏剛邊回頭邊踩着泥濘沿着直升飛機飛來的切線奔跑。
那哒哒哒的直升飛機螺旋槳的聲音越來越近。
宏剛借着那遠處升起的火焰,拉着他們躲在了一堆巨大的石頭背後。
他們來時的道路上,一陣轟鳴聲。
火焰燃氣,照亮了邊界地帶。
也映出了他們三人沾滿了黑色泥巴的臉龐。
青紅望着那右手邊遠處射來的燈光,那裝甲車部隊正在朝着他們的方向走着。
“他們朝這裏走來。”青紅說。
“聽天由命了。”宏剛說。
那裝甲車頭一路不斷的噴射着火焰。
似乎要讓這泥濘的馬路結成黑色的焦塊。
當那火焰接觸到了地面時,那火焰似乎就牢牢的附着在那。
這裏像極了了地獄。
黑色的土地上,到處點燃了大火。
部隊在慢慢的逼近,遠後方不斷的傳來轟炸聲和火光。
熱氣似乎迎面襲來,他們能感受到了冰涼的雨滴外,溫暖的熱氣。
”當他們可以目視到我們時候,舉起手,不要輕舉妄動。。。”宏剛說:“雙手舉起,盡量說話。。。證明我們不是屍菌的感染者。”
“我知道。。。”胡川害怕的說:“投降的模樣我還是會做。。。雖然明白自己輻射要死了,可是還會怕。。。”
青紅牽住了胡川的手,握緊。
“我們三個可是還在一起的呀。”青紅說着。
那部隊正要朝着邊界斜坡前進。
突然停下了腳步。裝甲車也停了下來。
一個影子正在從邊界緩緩的朝着他們走去。
宏剛他們驚訝的看着詭異的一幕。
“我說我相信我的眼睛。。。”宏剛低沉的說着:“我看見了她。。。”
胡川驚恐的看着。
青紅也驚訝的瞪着大眼睛。
“她走過去了。”胡川說:“如果她被救了,我們也過去。”
“我有不詳的預感。”青紅對着宏剛說。
“和我一樣。”宏剛回答道。
那影子緩慢的朝着這一枞部隊走去,那幾輛裝甲車立即停住,槍口朝着她的方向,所有的士兵也都把噴槍對準了她,燈光突然間聚焦在她身上。
所有人驚呆了,是個赤身*的女子。
全身裹着黑色的泥巴,被雨水沖洗着隐約露出的肌膚。
所有人面面相觑。那女子站在泥濘上,低着頭,黑色的發絲蓋住了她的臉龐。
“給你一分鍾。請站在那别動,舉起你的手,說話!”裝甲車的其中一輛用MIC喊着話。
那人影停住了腳步。
赤身*,是個曼妙的輪廓,在燈光下,一覽無遺。
“我數到三,再不說話。。。”那喇叭喊着。
“一。。。“
“二。。。”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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