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回來了。”小狼在窗棱那看着外面的街道,在餘晖散盡的地方,小清背着甯惠正在朝着這裏跑來。
“真的!”小辛開心的跑到窗戶邊,她捂住了嘴巴,欣喜之情無法抑制。
林小溪正躺在地上,她的健康似乎好轉了不少,她看着這些救她的陌生人,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小清背着甯惠上了樓。
“甯慧姐。。。”小辛激動的看着滿身黑色粉塵的甯惠:“你能平安回來。。。我太開心了。”
甯惠努力的揚着微笑。
“累死勞資了。。。”小清放下了甯惠,坐在地上喘着氣。
“老大。。。你真神勇!這麽多人你都可以對付。”小狼用羨慕的眼光看着小清,贊譽之情寫滿了整張臉。
小清得意的笑着,臉上太多的疲倦。
“你老大我可不是脆餅。。。”小清說道:“那些人見到我,個個都吓傻了。”
“這麽說,是經過一場殊死搏鬥了。”小狼欽佩的問道。
小清笑而不答,他側眼瞄見了正在瞅着他的女子,他驚訝的把眼光掃向了小狼。
“她醒了。。。”小狼說。
“你醒了。。。”小清驚訝的問道。林小溪點了點頭:“他們說的老大。。。一定就是你了。。。我叫林小溪。”
“是老。。。是我沒錯,他們太擡舉我了。”小清說着,看着邊上的阿發。
“他還沒有醒嗎?”他擔心的問。
“失血過多加上身體虛弱。。。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小辛笑着回答。
“我說我一定會帶甯惠回來的。”小清對着小辛說道。
“嗯。。。”小辛點頭。
林小溪瞪着小眼睛把頭轉向了一邊。
那黑暗已經吞沒着這片土地。
小狼在廚房裏找到了蠟燭和火機,微弱的光芒頓時灑進了房間的每個角落。
經曆了這漫長的一天,大家都沉沉的睡着。
甯惠一個人站在了窗戶邊,那微弱的燭光把她的影子拉長了扭曲在牆上。
小辛側着身子,看見了甯惠正一個人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晚,擡頭仰望着漫天的星鬥。
“甯慧姐。。。你還好吧。”小辛輕聲的問道,甯惠回過了頭。
“嗯。。。我沒事,隻是頭痛。”甯惠輕聲的說着又繼續的看着漆黑的夜晚。
“睡不着嗎?你知道你沒來的時候,我擔心死了。”
“我沒事。。。”甯惠靜靜的說。
“你知道,阿發爲了救你變成了這樣。。。?”小辛說:“他是個好男人,而且他喜歡你。”
甯惠轉頭看着那微弱光芒處的阿發,這個房間和他們相連,其它人都在隔門的地闆上。
“小辛。。。我似乎不記得我被帶走的事情,什麽都不記得了。。。”甯惠說。
“你一定受到了驚吓。休息一下,你沒有事情比什麽都好。”小辛說。
嗯。。。甯惠應了一聲。
“我那東西還在你那嗎?”甯惠問小辛。
“嗯。。。在我這裏。”小辛說:“你把她交給我後,我就一直随身放在包裏。”
“我覺得我的時間不多了。。。”
“甯惠姐,我不要你這樣說,你會沒事的。。。”小辛說。
甯惠沉默着。
“我那東西,你要好好的幫我保管。”她壓低着聲音說道:“也許那東西就差那麽一步。”
“我會的,甯惠姐,我知道它很重要。”
“如果有設備就好了,也許正如我的男朋友說的,殺死了所有的屍菌孢子後,就隻剩下了一種孢子,現在也許我疏忽大意,DIU裏隻含有這種孢子。。。普通的屍菌能夠吞噬它,我想清除了所有的屍菌後應該不剩下它了。。。沒想到。”
“那麽你的意思是說。。。?”
“小辛,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你和我一樣。”甯惠沉思了片刻:“你的體内也含有這種孢子,但是我不知道它如何消滅它和控制它,也許是個人的體質不一樣。。。”
小辛看了看四周,确定了隔門房間裏的所有人都已經睡着。
“你的身體裏有抑制它的東西,分離出來後,就能變成疫苗。”甯惠說。
“甯惠姐。。。”
“你如果你覺得身體開始出現異樣,你會怎麽做?”甯惠沙啞的問道。
“我。。。”小辛看着對門房間躺着的阿發和小清。
甯惠歎了一口氣。
“你們是我的好夥伴。。。”她哽咽的說着。
寂靜的夜裏傳來了幾聲咳嗽聲,那是林小溪發出來的。。。
甯惠停住了繼續說話,小辛也停住了,她們朝着林小溪那看,林小溪閉着眼睛一動也不動。
“睡吧。。。”甯惠輕聲的說。
“甯惠姐。。。别想太多。。。你也休息吧。”
“我想站會。。。”甯惠說:“我還不想睡。。。”
“那我先睡了。。。”小辛說完閉上了眼睛。
甯惠捂住了腦袋,那奇怪的聲響嗡的震蕩在腦海中。。。
*
最後一絲燭火已經熄滅了,房間了傳來了蠟燭芯燒焦的味道。
阿發聽見了有人在他的耳邊呢喃着,那聲音充滿着悲傷的氣息。
“甯惠。。。”阿發在黑暗中微弱的問道:“是你嗎?”
他睜開了眼睛,四周一片漆黑。
“甯惠。”阿發微弱的喊着,他伸着手,一隻冰涼的手握住了他,那是一隻纖細的手,阿發溫暖的感覺到了,那是甯惠的手。
“我在你身邊。。。”甯惠輕聲的說着。
“你回來了。。。”阿發激動的握緊:“我看不見你。。。”
“我回來了。”甯惠的聲音帶着嘶啞。
“回來就好。。。你知道我有多想你。。。”阿發說。
“我知道。。。”甯惠回答。
“我做了一個夢,我覺得我就要失去你了。。。”阿發握緊着甯惠的說。
“嗯。。。”甯惠輕聲的應道:“不會的。。。你好好休息,我就在你的身邊。”
“真的。。。”
“真的。。。”
*
這是多美的夢境,阿發睜開了眼睛,看見了露出了柳條的天花闆,這是一個新的早晨。
他握緊了手掌,那掌上隻有灰塵和空氣。
“甯惠。。。”阿發急忙起身,那胳膊的傷口隐隐作痛。他往四周看去,小清小狼,隔着門的對門房間裏,躺着林小溪和小辛。
“甯惠!!”阿發喊道。
小清和小狼睜開了眼睛,從地闆上蹦起。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阿發。
“你這小子昏睡了一夜,現在好了就折騰勞資了。”小清罵道:“勞資可是把你的甯惠給帶回來了。。。”
小辛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看了看四周,臉色蒼白,不禁哭了出來。
“怎麽了?”小清看見了小辛急劇的表情變化。
“甯惠姐。。。走了。”
“什麽!!”小清和小狼急忙起身,他走進了小辛的房間裏,在四周看了一遍,沒有王甯惠的蹤影。
小辛嗚嗚的哭着。
“勞資把她救了回來,現在竟然自己走了,這什麽道理,外面世界都是那孢子真菌什麽的,她一個女人家。。。”
“甯惠能去哪?”小狼也焦急的說着。
“我昨天就覺得甯惠姐有點怪,她說了很多事情。。。沒想到。”小辛傷心的說道。
阿發閉上了眼睛,他知道甯惠昨晚來過他身邊。
那不是做夢。
“她爲什麽要走?”阿發問。
“我知道!”一個聲音響起。
阿發把頭轉到了對門,但是看不見那女人。
倒是她自己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阿發認出了這個女人,就是他們從海裏救來的女子,她醒了。
小辛突然停止了哭泣,她看着林小溪,林小溪也盯着小辛。
“你。。。知道什麽啊?”小辛膽怯的問。
林小溪面無表情的把眼光從小辛身上移到了小清和阿發他們,急于想知道情況的眼神。
“我昨晚聽見了她和。。。”她看了一眼小辛。繼續說道:“我昨天聽見了她和小辛的談話。”
“你。。。”小辛驚訝的看着林小溪。
“甯惠和小辛的談話?和甯惠離開有什麽關系?”小清問道。
林小溪拐着走到了小清邊上,然後面對着小辛。
“我不是故意聽的,而是你們以爲我睡着了。”小溪對着小辛說。
“你快說啊!”阿發着急的催着那女子。
“我知道她離開的原因,因爲她感染了屍菌。。。”林小溪說着。
阿發驚訝的瞪着眼睛。小清和小狼臉色難看的看着這個陌生的女人。
“你别亂說。”阿發罵道:“你别随便誣賴。”
林小溪無辜的看着他,然後指着小辛:“你問她,昨天晚上那個叫甯惠的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麽。。。”
所有人看着小辛,小辛紅着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辛,是不是真的?”小清走向前去。
林小溪攔住了小清。
“你不能靠近她!”林小溪擋住了小清。
“你幹嘛!”小清發了脾氣,對着林小溪吼道。
“我這是爲了你好!”林小溪看着一臉驚吓的小辛說道:“這個女人和那個甯惠一樣,也是屍菌感染者。”
“我們知道,不用你說!”小清把小溪推到了一邊。小溪正在納悶這些人怎麽知道小辛是屍菌感染者?
“小辛,告訴我甯惠怎麽了?”阿發焦急的問道。
“甯惠姐。。。她在博物館基地時就已經感染了屍菌,她爲了實驗從我身體裏分離出的疫苗是否有效,注射了DIU,她告訴我她情況很不穩定。。。”小辛說完害怕的看着衆人。
阿發搖着頭,他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不可能,甯惠不可能感染了,即使感染了,你沒有事情,她用你的疫苗應該也沒有事情。對不對,對不對?”阿發問。
“阿發,你冷靜一下。”小清說道:“如果真是這樣,我明白她離開的原因。”
小清的腦袋裏突然浮現出了那棟三層的房間裏,大嶼島裏十幾個幸存者被感染的情景,他爲自己的聯想感到驚駭。。。莫非。。。
“别去找她。。。這是她希望我們做的事情。”小清皺着眉頭說着,他依然在糾結他在那房間所看見的可怕情景。
阿發正在地上無聲的抽泣着。
“甯惠姐她一個人能去哪?”小辛擔心的說着,忍不住也抽泣起來。
所有人都沉默的坐在地上。
時間過了許久。
小辛紅着眼睛看着阿發,阿發不住的歎氣着。
林小溪知趣的退到了一邊角落,看着小清和小狼正在打開着幾瓶酒水和着大米做成湯水。
“她離開我們,對我們來說,雖然舍不得。。。但是她一定明白自己做的是什麽。”小清說:“雖然我跟她總有意見上的分歧,但是我佩服她這點。”
“老大,你别再說了,你說得像是悼文一樣。。。”說完小狼也忍不住搽着眼淚:“你都害我又哭了。。。”
“好了,不說了。”小清假裝微笑的說道:“吃完這些湯水,就有了力氣,俗話說得好。。。那個什麽。。。算了忘記了。。。吃完後,我們就離開這個小鎮,前往基地。”
所有人沉默着。。。
*
黑色的小鎮似乎走到了盡頭。
那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土地,黑色的一望無際。。。
這裏比他們原路經過的還要嚴重,幾乎沒有任何成型的房屋。
在這個地方一眼就能見到,那在海中間的松嶼島,綠色的樹木,紅色的巨型玻璃罩,還有圍繞着島嶼四周的玻璃圍牆。。。
“我們就快到了。”小清喘着氣說。
他們踩着黑色的灰塵繼續往前走。灰塵裏裹滿着磚石和金屬。
那松嶼島連接陸地的大門,遠遠的出現在他們的眼前,細看能夠看見門上到處都是褐紅色的粘液,被腐蝕得千瘡百孔。。。
地上落滿了子彈,這些子彈深埋在這些灰塵之下,他們經過的時候,就帶出了灰塵,露出了金屬光澤。
大門上的崗亭沒有任何的士兵守衛。但是兩架攝像頭挂在那牆上,小清往着大門附近張望,發現了遠處的黑色平地上,也立着一根根細長的金屬,上面架着三百六十度環繞的攝像頭。
“我們被監視了。。。”小清說。
“這算不算好事。。。他們應該發現我們,不用我們敲門了。”小狼膽怯的問道:“我覺得這附近的泥土裏似乎埋着什麽東西?”
小辛面無表情的走着,阿發也是,他們都在想着同一個人。
林小溪一瘸一拐的跟着,她看着這座已經變了模樣的松嶼島。
她就是從這裏被送上了河門市這條不歸路。
而現在她又回來了。
“不。。。”林小溪心裏掙紮着。。。突然她轉身就要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這個女人真是麻煩,她想幹什麽?”小清看着林小溪一瘸一拐的朝着後面跑着。
他正要追上去,這個時候林小溪停住了腳步。
隻見從四周的地上升起了槍炮,那些槍管對着他們,圍成了一圈。
所有人驚訝的看着自己被包圍在了裏面。林小溪舉起了雙手,小清他們也跟着舉起了雙手。
“老大。。。”小狼哭着:“我不想死。。。”
小清和阿發不做聲。他們盯着那攝像頭。
“你們是誰?”一個聲音從那槍炮邊上的喇叭發出。
“幸存者。”小清回答道:“我們都是普通市民,沒有武器,從河門島逃來這裏避難。”
四周一片安靜,那喇叭沒有再發出聲音。
然後小清聽見了攝像頭旋轉的恰恰聲,接着,那些從土裏翻出的高科技槍炮迅速的沉入黑色的粉塵中,四周又恢複了茫茫一片的焦土。
印象中,這裏原本是一個小鎮,對了。。。是和他們一路走來的小鎮一樣,隻是這裏沒有了房子。
他們聽見了大門打開的聲音,那是低沉的轟鳴,那斑駁的大門落下了灰塵,露出了松嶼島的花崗岩長橋,可以看見連接着長橋一端的島嶼大門。
那是另一扇大門。
小清看着他們,露出了欣喜複雜的笑容。
“我們到了松嶼島了。。。”
隻有林小溪一人,害怕的看着那大門打開,她望着身後茫茫的一片荒蕪,除了這裏,她還能有哪裏可以去。。。
如果整個河門市都毀滅,那麽安全的地方或許隻有這裏。。。她喘着粗氣,擡着腦袋,露出了她的三角眼睛,那眼睛裏藏着恐懼的過去,但是瞬間,變成了堅持最後的毅力,那毅力裏藏着仇恨。。。
從島嶼的大門處走來一群穿着白色防護服的士兵,他們手上持着武器,慢慢的靠近了小清他們。
小清他們舉着雙手做投降狀。看着這些穿着白色防護服的人員慢慢的靠近,他們的身上印着:CM兩個黃色的字體。
“不是穿黃色的衣服嗎?怎麽變白色的了。。。”小清嘀咕着。
他們靠近了小清他們,7個人站在他們面前,帶着面罩,看不見他們的臉。
“我們是幸存者。。。這些都是我的夥伴。”小清說。
“女子留下。”那些人說道,聲音透過頭盔裏的麥克風傳來。
“什麽?”小清以爲自己沒有聽清楚。
“女子留下!其它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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