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個人的離奇死亡,讓所有人的心裏都籠罩着一層陰影。
所有人都知道末日已經到來了,但是對自己随時可能會死還是沒有多少準備,他們害怕絕望,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小清一行人的身上。
小清宣布離開這裏,步行前往松嶼基地的大陸路口。
沒有人反對,也沒有人贊成,大家默默的聽着,小清一行人整理行裝出發,這些人也默默的跟在後面,他們依舊在竊竊私語的讨論在兩個人的死因,在讨論了幾分鍾後,所有人沉默了,因爲他們的嗓子已經幹涸得無法摩擦發聲。
“我們需要水。。。水。。。”領頭的說。
“我們快。。。不行了。”有人附和道。
小清無奈的看着他們,在這荒原幾百裏的地方,所望之處就是一片黑色的焦土,哪裏尋找水源。
“勞資也很渴,但是這裏已經被清理成了廢墟,往前走,說不定就能找到水了。”小清對着他們說道。
那些回頭看着身後的隊伍,最後一個人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隊伍停住了,紛紛回頭看去,那人也許是因爲太餓了,或者太渴了,體力透支虛弱,躺在了黑色的灰塵上。
甯惠見了,也不等小清下令,快步的走到他的身邊,她想知道是不是感染了屍菌。
然後他回過頭看着小清搖了搖頭。
顯然不是屍菌感染。
“那個誰。。。你看上去還能堅持,你去扶他一把。最好能跟我們再走一段,前面有的是機會。”小清對着身邊一個滿臉黑灰的男子說道。
那男子不動,而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小清:“老大。。。我們能。。。吃了他嗎?”
小清和阿發小辛聽見了這令人恐懼的回答,面面相觑,倒吸了一口寒氣。
“吃什麽?”
“吃了他。。。”那人回答,小清看衆人,他們閃耀着光芒的眼睛,舔着幹枯的嘴唇。
“我們在大嶼島上。。。就是這樣的。。。誰要是不行了,又沒有感染屍菌。。。何不獻身挽救更多人的生命。。。”說着吞了吞口水。
小清的毛孔已經豎起,他和阿發到了大嶼島看見的一幕又湧入心頭,他生氣的喝道:“誰要是。。。敢吃了他,勞資就打死他。。。你們不是叫勞資大哥嗎?我的命令就是,誰也不許吃誰。。。”
那些人無辜的吞咽着口水,然後失望的望着甯惠邊上那已經虛弱倒地的人。
“阿發,你去扶他。”小清說:“這些畜生。。。勞資收留他們要是傳出去,江湖上可能就沒有臉了。”
“這裏沒有江湖了。。。”阿發說完,走到了隊伍的後面,幫助甯惠把那人背在了身上。
“你還行嗎?你也很虛弱。”甯惠擔心的看着阿發蒼白的臉。
“沒問題。。。總比丢在這裏強,我們必須快些找到食物和水源。”阿發說。
隊伍緩慢的前進着,那些人開始從盯着隊伍後那昏迷男人的眼光轉移到了小狼背着的那個女人身上。
就是那個從海裏飄來的女人。
“如果要吃。。。我願意吃她,肉質嫩一點。。。”有人嘀咕着。
“都已經這樣了,還裝英雄,隻會拖累我們啊。。。不如。。給我們吃了算了。。。”
這些人嘀嘀咕咕,被小狼聽見了,他急忙拔腿跑到小清身邊。
“大哥。。。跟着這些人,沒事吧。”小狼害怕的問,生怕被身後的那些人聽見。
小清回頭瞟了他們一眼,那些人低下了肮髒的腦袋。
“不聽我的命令,勞資擰斷他的頭。”小清狠狠的罵道:“什麽年代了還吃人。。。呸。”
隊伍前進了一個多小時,所到之處都裹滿了厚厚的黑灰。
地上蜷縮幹枯的屍體被完全烤焦,面目可憎。一陣寒風吹過,卷起了厚厚一層的黑灰,瞬間伸手不見五指。
所有人在用意志支配着自己顫抖的雙腳。
突然,走在小清身後的幸存者,發瘋的大吼一聲:“我受不了了。。。”說完披頭散發張牙舞爪的朝着阿發跑去。
他用力的推到了阿發,阿發連同背上那人一起倒在黑色的灰塵路面上,然後又跑來了幾個人,他們把邊上的甯惠也推到了一邊。
阿發還未明白發生了什麽,他隻感受到了那些人突然而來的力氣,以及那兇殘的眼睛。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見了邊上摔倒在地了甯惠,他急忙朝她移了過去。
“甯惠。。。甯惠。。。”他轉頭看見了那些幸存者們一呼百應般的湧了過來,聽見了前方小辛的尖叫聲,還有小清的怒吼聲:“你們這些畜生!!!造反了嗎?”
那領頭的愣在了那,看着這些大嶼島跟來的13個幸存者,他們突然發瘋的朝着身後跑去。他看着小清。
小清怒目瞪到:“你嗎的。。。你還不去把你的人叫回來!!!勞資沒有你們這樣的兄弟,以後别叫勞資老大了。。。”
那領頭的轉頭看着身後喧鬧的一片,在看看小清。然後吞了吞口水道:“對不起。。。我們實在。。。餓得受不了了。。。”
小辛捂住了嘴巴,流着眼淚,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一幕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小狼急忙背着那女子躲在了小清身後,小清從地上撿起了一根黑色的木棍。
那領頭的突然轉身,發瘋的朝着人群堆裏跑去。
那些人張開了嘴巴,用力的撕扯着那人的肉塊,那人原本昏迷,突然疼痛的驚醒,看見了這些昔日的夥伴們正在扒開他的肚子。
“哇~~~~”幾聲凄慘無比的叫聲,那些人嘴巴裏嚼着肉塊,吮吸着鮮血,他們已經聽不見小清的咆哮。場面已經完全的失控。
“老大。。。老大。。。”小狼害怕的說道:“這個情況我們是不是要趕快跑。”
小清拿着木棍站在中間,他完全沒有主意,而且身上也沒有一絲力氣,他也已經又餓又渴。
看見了這場面,也忍不住泛出了惡心。
“阿發。。。”小清焦急的喊道:“阿發呢?”
“在。。。和甯惠在。。。那些人邊上。。。”小狼說。
“媽的!!”小清朝前跑去,經過了那群人身邊,那些人就像饑餓的狼群般,中間已經是支離破碎,血肉模糊的屍體。。。
小清拉着阿發的胳膊:“走了。。。離開這個地方。這些人已經喪失了理智。”
“甯惠。。。”阿發抱着她用力的呼喊:“你醒醒啊,别這個時候暈在這裏。”
“背起她走了!”小清喊道。
阿發點了點頭,正要背起甯惠,邊上那些發了瘋的幸存者們用力的把甯惠拉了下來。
“媽的!!!”阿發一拳幹了過去:“誰敢過來,我就跟誰拼了!”
小清揮舞着木棍,朝着那人的頭上揍去,那人的血濺了出來。
“敢惹勞資!!”他又一個用力的揮過去,那人躺在了地上。
那些啃食着屍體的幸存者突然站了起來。
“阿發。。。”小清見苗頭不對。
他們的牙齒和嘴巴流着那人的血液,這些人肉和血液充斥着他們空虛的胃還有幹涸的血管。
而小清和阿發已經氣喘籲籲。
遠處的小狼看着他們撕打在一起,害怕的朝着後面不停的退着,然後背着那女人朝前跑了起來。
“小辛。。。我們離開這裏。”小狼回頭喊道。
“不。。。甯惠姐,還有小清阿發。。。”小辛害怕的看着。
這時他焦急害怕的看見了小清從人群堆裏站了起來。
朝着她的方向看着,他大吼一聲:“跑啊。。。”
小辛搖着頭。
“跑啊!!!”小清嘶吼着。
那些人用力的揍着,小辛哭着跟着小狼朝前跑去。
“你們這些社會的敗類,你嗎的教師,我生平就恨的就是這些衣冠**,你們還有律師,都是一群敗類。”小清的拳頭朝着這些狠狠的揍下:“**的還是公務員。。。全是吃人肉的畜生!!!”
阿發的胳膊被狠狠的咬下了一塊肉。
那些人瘋了。。。
小清和阿發的體力已經無法和這些肚子裏剛吃飽的人較勁了,小清拉住了渾身是血的阿發,把他從那些人堆裏扯了出來。
那些人沖了過來。
“吃了他們。。。吃了這個人。”那領頭的被着氣氛帶熱了。所有人蜂擁着朝前追來。
“甯惠。。。”阿發顯然已經快趴下了。他被小清扶着朝前狂奔着。那些人追了上來,把他們推到在地上。
小清狠狠的用最後的力氣,揮舞着手中的木棍,打在了這些人的身上,他們沒有靠近。
他們往前一步,小清和阿發退後一步。
“你。。。你們。。。”小清的手臂滲着血,上面有些牙印,他的手在顫抖,也許是因爲激烈的搏鬥,他開始有些體力不支。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現在就倒下,因爲阿發已經不行了。
如果現在就倒下的話,這裏就将成爲他們的終點。
“你們。。。”小清喘着氣:“畜生。。。我把你們從大嶼島救到了這裏。。。你們。”
那領頭的推開了衆人,笑嘻嘻的說:“老大。。。”
“别叫我老大。。。我沒有你們這樣吃人肉的兄弟。。。”
那領頭的立即嚴肅着皺着眉頭,目露兇光:“我們也不想叫你老大。。。對不,弟兄們。”
“是!!!”那些人喝道。
“你要知道,找不到食物大家都得死,老鼠啊魚啊,都吃不得,它們雖然活蹦亂跳,但是逮住它們,肚子裏可是活着的屍菌啊。。。你說還有什麽比人肉更好的食物?”
小清淤青的眼睛憤怒的瞪着他們,阿發已經癱倒在地上。
“看在你們救了我們的份上。。。”那領頭的橫着臉笑道:“我們把這個人的屁股肉留給你們當做報答。。。他生前可是一個公務員,整天坐在椅子上,屁股都長肉了。。。”
衆人大笑。
“把那。。。女人還給我!”小清指着暈在地上的甯惠。
那些人嘻嘻的笑着:“我們在大嶼島上可是很久沒有見過女人了。。。”
小清氣的火冒金星,突然兩眼發黑,他用棍棒撐着地面,讓自己不至于倒下。
“你們。。。”
那些人向前走了一步。
“我以前在這裏當教師,這個小鎮已經完全被毀了,你們找不到食物了。。。我放你們兩個一條生路。。。但是。。。”
小清心跳厲害,他努力的讓自己保持着鎮靜的頭腦。
“我要打斷你們兩個人的腿。。。然後把你們風幹。。。。”那領頭的冷冷的說着。
正當這個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奇異的聲音,那是哀嚎聲。
如同平地一聲雷般,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小清的心裏突然又起了疙瘩,他能分辨這個聲音,應該是某種紅色怪物的叫聲。
而且似乎離這裏很近,也許這裏的嘈雜聲,讓它們從陰暗的地方蘇醒過來。
所有人都害怕的朝着身後那焦黑的道路看去。
小清急忙扶起阿發,朝着前面跑去。
“領頭。。。那兩個傻冒的跑了。”有人指着前面,正要追,那領頭的喝止了他。
“脆餅!!!”那領頭的吐了一口口中的濃血,狠狠的對着小清罵道:“就他那鳥樣。。。還想裝老大!!!哼”
“還是你英明,讓我們填飽了肚子。”那人嬉笑的對着領頭的說着。
那叫聲又凄厲的響起。回蕩在這個黑色的小鎮上空。
“必須躲起來。。。那聲音就像大嶼島上的感染者。”領頭的說。
所有人慌張的朝着身後看,他們四下張望。
“把那女人擡到邊上的樓房去。我們躲在那,那個剩下的肉嘛,也快點搬去。”
“是。。。”
*
小清扶着虛弱的阿發朝前跑着,阿發身上的血不斷的滴在了黑色路面上,鋪滿着黑色灰層的路還留存着腳印,小清沿着這些腳印不停的走着。
“甯惠。。。”阿發喃喃的念叨着。
小清氣的咬牙切齒,他對着阿發說:“兄弟,等安頓好你,我一定把那女人完整的帶回來。”
阿發的身上布滿了傷痕,胳膊和大腿上的肉被扯下了整整的一塊,血不停的滴在了黑色的路面上。
“你可要挺住啊。。。”小清難過悲傷的說着,他自己也已經沒有了力氣。
腳印漸漸的消失了,這段路面的灰塵似乎沒有堆積的那麽深,那些邊上的房子,也都開始有了些顔色,雖然是黃色的泥巴模樣,但是仿佛已經走出了無人區。
地上飄滿了黃色的隔離帶。轎車還有其它的交通工具。
小清不知道走了多遠,走了多久,他害怕的朝着四周看,希望能碰見小辛還有小狼。
“媽的。。。你們躲哪裏去了。。。”小清焦急的看着。
突然聽見有人在輕聲的叫他:“老大。。。老大。。。這裏。”
小清朝着四周望去,尋到了聲音的來源,在邊上一間廢棄的商店三樓。
他終于松了一口氣。
在樓上,他見到了焦急等待已經哭成了淚人的小辛,小辛見到了小清,緊緊的抱住了他。
小清溫柔的擁着小辛,她在小清的胸口上輕聲的哭着。
“沒事。。。我回來了。”小清難過的說,但是心中已經被巨大的幸福取代,他看着哭成了淚人的小辛,心中格外的心疼。
“甯惠姐呢?”小辛張望着,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噓。。。我會去找她,她被那些人帶走了,這些畜生。。。”
“都是我不好,我當時也要求救他們。”小辛哭着說。
“不怪你們。”小清對小辛說:“阿發被那些咬了,血流不止,你找個幹淨的東西幫他止血,他太虛弱了。。。他醒來的時候,别讓他離開,我去把甯惠給帶。。。回來。”
“可是。。。你也流血了。”小辛關心的說道。
“這一點血沒關系。。。”說完看着小狼,他已經把那女人安頓在了房間的一角。
“老大。。。這裏有食物。。。”小狼說:“我和小辛上來的時候找到的。。。箱子裏有大米,還有調味品,還有。。。酒。。。”說完,小狼遞給了小清一瓶酒。
“很好。。。很好。。。”小清眯着眼睛說:“這些人我不會放過。。。”
小辛哭紅了眼睛,看着小清。
“把甯惠帶回來。。。”小辛說:“你自己也要保重,你們現在都是我重要的人,我不想失去你們。。。”
“我會帶她回來。。。”小清拭幹了小辛臉頰的淚水。
“好好照顧阿發和小辛。”小清叮囑着小狼,喝下了那瓶烈酒,剩下的灑在了自己的被咬的胳膊和腿部的傷口上。
*
甯惠昏迷中聽見了聲響,那是熟悉的聲音,她微微的張開了眼睛,看見了許多的黑色面孔。
胡渣滿臉,灰塵密布,憔悴卻熟悉的臉孔。
他們在叽叽喳喳的說着話,嘴巴裏滴着紅色的口水。
是那14個大嶼島的幸存者。。。
甯惠發現自己身體懸空着,兩個人正背着她在黑色的城市裏移動。。。
她又閉上了眼睛。。。
腦海裏突然出現了陽光普照的畫面。
疾病控制中心。。。。
看見了他帥氣的男朋友丢丢。。。
這是小鎮的陽光,還是她的幻覺。。。
那些大嶼島的幸存者的聲音漸漸隐去,如同電影落幕般。。。
那畫面異常的清晰,仿佛就在身邊,她一伸手就能夠到了丢丢的襯衫,能夠聞到丢丢身上的藥水味道。。。
“屍菌将不可控制的大規模爆發。。。人類将陷入從未有過的戰争,一場和未知疾病的戰鬥。”丢丢在疾病控制中心四級隔離化驗室裏。這個地方并未太多人了解。
這裏存放着人類已知或未知的生物病毒标本和資料,以及先進的器材設備,外加嚴密的保安系統。。。
他用了特殊材料未被屍菌粘液腐蝕的紅色玻璃瓶裝上了感染者的分泌的粘液。這是航空用的器材,被改造成了用來研究屍菌的器皿,這是花了一個星期時間才找到的方法。
甯惠正在一邊聽着丢丢的話,一邊按照他的要求寫着報告。在他打電話叫她來這裏的一個小時内,她還不知道丢丢爲什麽那麽急促。
“一滴粘液裏,或者屍菇成熟後釋放的孢子數目。那些大的肉眼能夠看見的,小的隻能借助科學裝備。。。這滴粘液裏,已經沒有了像蒲公英般的紅色孢子,但是仔細尋找。。。你會發現。。。”
丢丢正在認真的觀察着電子顯微鏡下的成像。
“這些孢子如同一個完整的社會系統。。。我們發現感染的患者隻是普通的孢子感染,但是在這滴粘液裏,卻存在着數以萬計的微小孢子。。。或許感染的症狀也會不一樣。。。”
丢丢認真的說着,眉頭緊皺。額頭上滲着大量的汗水。
甯惠急忙過去,丢丢示意她不準靠近。
“你。。。怎麽了?”甯惠問。
“你聽我說完。。。”
甯惠恐懼的聽着丢丢的叙述,這些天,河門市的感染人數已經突破了100萬人,醫院已經拒絕接受患者,或者說醫院已經癱瘓,裏面已經沒有醫護人員了。。。
就連河門疾病控制中心,所有的人都被政府臨時轉移,甯惠也将被轉移到安全區域,日光島。
“直升飛機馬上就來接我到日光島了。。。”甯惠說。
“是嗎?”丢丢認真的看着放大片。
“親愛的,你怎麽了?和我一起走吧。。。”甯惠央求道。
“你先過去,他們會來接我。。。這些資料都要花時間整理,再要一天的時間。”丢丢說。
“那我陪你。。。”
“不。。。你必須先走。我把資料存在電腦的檔案裏,你可以調出。”
甯惠默默的看着丢丢。
“我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丢丢難過的說。
甯惠的眼淚從眼睛裏流出,她望着不讓靠近的丢丢,明白了發生什麽事情。
“告訴我,在哪?。。。”甯惠哭着。
丢丢急忙走過去,想要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又止住了動作。
“千葉寺挖掘現場。。。”丢丢說。
甯惠默默的點頭,早已經哭紅了眼睛。
“你來看看。”丢丢假裝鎮靜,他克制了自己的情緒。
“這滴粘液我已經尋找了多時,現在終于被我發現了。。。。”丢丢神情凝重的說着:“這些是在那些官宦樓盤千葉寺挖出的破瓦罐邊上附着着的幹涸粘液。。。”
甯惠紅着眼睛,擡頭看着丢丢。
“這些瓦罐裏存放着當時被稱爲神的人,死後封入了陶罐中,在這些陶罐上立了圖騰崇拜,後來被後人建成了廟。。。”丢丢翻越着邊上的資料,那是《河門志》和其它的一些資料。
他的眼眶已經烏黑,那頭發也都松亂,在疫情爆發後,甯惠就很少見到他在家裏的身影。
“一些石塊被藏在了博物館基地,也許你過去能機會看見。”丢丢說:“這是一種遠古的東西,或者。。。”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想讓你知道,這些孢子在真空中能夠存活幾百年甚至上千年,淡水和海水條件能存活幾天的時間,空氣中隻有不到半天。。。還有,它們能控制人的意志按照它們的生存模式,它們是一個完整的社會,它們能夠裂變和變異。。。”
甯惠靜靜的聽着,眼淚無數次的劃過了臉龐。
丢丢似乎沒有看見一樣。
“把它記下來,或者記在心中。。。細小的孢子肉眼看不見,但能引起更高級的感染,讓肌肉強壯,體型複雜。。。這些細小的孢子長着長長的觸須,有的如同一朵花,有的如同細小的黴菌。。。它們有時候會吞噬一種很難發現的緻命孢子。。。我在偶然的情況下發現了它。。。那些孢子正在吞沒它。因爲它還不夠強壯。。。這個孢子與衆不同,如果在大海裏撈針一樣,但是。。。”丢丢喝喝的笑着,如同一個小孩:“我還是發現了它。。。”
“是什麽?”甯惠哽咽的問道。
“我把它叫做屍菌皇後。。。如果在特殊環境中它如果能夠躲開這些普通屍菌的幹擾,那麽它就會成長。。。反而把那些普通的屍菌吞噬掉。但這個特殊的環境取決于寄主的個體差異。比如情緒等等。”
丢丢說完,隔離室裏響起了鍾表的響聲。
“時間到了,我不能再延長時間,這是一個保險的時間,這段時間裏你是安全的,而我能見你一面,把我的研究告訴你,綜合你和我的研究成果,你應該會明白。”丢丢走過去,按掉了邊上的電子時鍾。
甯惠哭成了一個淚人。
“謝謝你最後來看我。”丢丢說:“答應我你會好好的活下去,希望你繼續研究下去,屍菌皇後。。。千葉寺的蛇王廟,也許對你有一點幫助。”
丢丢微笑的點了點頭:“走吧。。。”
然後默默的看着甯惠。
“我愛你。。”甯惠已經泣不成聲說。
“我也愛你。。。”丢丢哽咽的說着:“好好保護自己,好好照顧自己。記得我說的話。”
甯惠點了點頭,輸入了密碼,離開了隔離室。身後的鋼筋門沉沉的關上。
甯惠在門邊哭得一塌糊塗。她咆嚎大哭。
接着聽見了隔離室的警報燈響了。
“注意。。。注意。。。WHO四級隔離實驗室發生了病毒洩露,該區域将封閉,并将清理。”
那燈光在甯惠的頭上不停的閃着,紅色黃色再交替。
“丢丢。。。”甯惠哭着。
那隔離門的後面,熊熊的烈火蒸發裏面所有的東西。。。
*
甯惠蘇醒過來,那些大嶼島的幸存者正把她丢在了地上,在一棟房子裏。
他們正在輕聲的嬉笑着,評論着甯惠的身材和她身上的每塊白皙的肉。
甯惠睜開了眼睛。
一雙紅色的沒有瞳孔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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