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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納在心裏歎口氣,自己怎麽沒有這麽多厚顔無恥的下屬呢?作爲他們的長官,每天聽着阿谀奉承,該是多麽幸福的事情。
他已經淪落到,連布蘭妮妹妹都可以教訓他一番的悲慘境地了。
“不用客氣,史泰龍先生。如您所知,我背負着太多的東西,已經出了我的承受能力。如果借着這個機會将不應該屬于我的包袱扔掉,也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您是一位高貴的騎士,不會拒絕這個幫助他人的機會吧?”
史泰龍的臉笑的像狗尾巴草一樣搖曳生姿:“既然如此,我就勉爲其難,幫你一把吧!”
不熟悉的異國機甲,不能行動的雙腿,唐納沒有一絲不安,帶着淡淡的充滿自信的微笑,坐着輪椅來到機甲下面。
也不顧慮衆人的目光,莎朗俯下身,給了唐納一個深深的吻:“你是天才。”
“當然!”唐納的臉上有着燦爛的陽光。
法蘭斯是一個非常浪漫的民族,據說如果到了它的都巴瑞,沒有勾搭上兩位數的貴婦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男人。雖然處于敵對的雙方,看到莎朗和唐納旁若無人的親熱,法蘭斯軍官們還是高聲的笑了起來。
不是嘲笑,而是有一種認同感的大笑。
接下來,莎朗的行動更讓他們口哨和喝彩聲連片響起。
美麗成熟的女人用她瘦弱的身軀,背起唐納,毅然爬上了機甲的舷梯。
不管怎麽做人性化設計,那也是接近九十度高達十米的陡峭梯子,沒有受過訓練的人第一次登舷梯的時候都會頭暈目眩,更何況背着一個大男人?莎朗在梯子上搖搖晃晃,一步步爬到駕駛艙前,當她将唐納小心的放到座椅上時,四周爆出一陣掌聲。
事情展出乎史泰龍的預料,但他知道自己的下屬都是什麽貨色,不可能因爲這種事情進行斥責,更何況,看到莎朗的英武表現,他的心裏也在感歎:“如果我能找到一個這樣的女人,一點要娶來做老婆!”
等人們退出訓練場,回到封閉看台上,決鬥前的準備開始了。
熟練的轉換出一件件封印卡,史泰龍沒有因爲唐納的身體狀況不佳而放松警惕,毫不猶豫的将全套優質裝備轉換了出來。
很多軍官還是第一次看到史泰龍的機甲“獅皇前驅”,在看台内出一陣陣驚呼。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經曆過無數次殊死搏鬥,史泰龍竟然一直隐藏着真實的力量。
尤其是他的聖器級武器“奧丁的歎息”,那可是在全世界範圍内都赫赫有名的,最接近神器的裝備之一,作爲維京王國的國寶級封印卡,怎麽會落到史泰龍的手中?消息傳出去,就算因此引維京王國和法蘭斯的全面戰争都沒有人覺得奇怪。
人們對于史泰龍勝利的信心更加充分了。
沒有懸念的決鬥……
唐納的表現簡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他隻是安靜的轉換出了武器“星雲鎖鏈”,就停下了動作。
史泰龍好心的等了唐納一分鍾,不解的問道:“你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那我開始了?”
“開始吧。”
這對話談不上有營養,卻将人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裏。
“唐納太托大了!将軍就算不換新裝備,隻用死神鐮刀也可以将他輕易的撕成兩半!”
“不一定,唐納原來就是輕裝步兵的軍官,過去的時候,光憑着一把名器級的光劍就打敗過很多敵人。現在好歹他的星雲鎖鏈是聖器級,又不屬于常規武器,說不定能堅持幾分鍾呢!”
就算是最樂觀的估計,也隻是在猜測唐納可以堅持多久。沒有人會相信,他能夠勝利。
除了一個人。
莎朗老師的笑容沒有一絲勉強,顯然,她非常的樂觀,甚至于,一個自诩英俊的法蘭斯軍官湊過去和她聊天的時候,她還回應了幾個玩笑。
一聲警笛鳴叫,決鬥開始了。
和所有的一流騎士一樣,一旦進入戰鬥,史泰龍就在心裏摒棄掉除了打敗對手以外的所有念頭。沉重的戰錘高高舉起,他沒有用任何花哨的動作,就那麽直線狂奔過來,準備一錘将唐納砸到地面以下去。
唐納沒有動……不是他不想躲避,而是在雙腿無法行動的情況下,他無法保證機甲運動中的平衡,畢竟雙手很多時候要按動多達數十個的按鈕,不能永遠放在控制杆上。
看着兇神惡煞一般撲來的史泰龍,看着曾經給自己帶來失敗和傷害的戰錘,他的眼神非常平靜,好像史泰龍不是一個殺人如麻的敵國将領,而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
還有三百米距離,史泰龍的度穩定在時六十公裏,對于他重型的護甲來說,這個度已經是極限了。過輕裝機甲一倍以上的重量,加上度,他蓄積了可怕的動能,一旦通過戰錘将能量釋放出來,就算重裝步兵的多層複合護甲也會被砸成薄餅。
還有二百二十米——唐納的“星雲鎖鏈”全長恰好是二百米。
唐納的手腕突然一揚,所有的能量同時湧入到鎖鏈當中。
機甲訓練場内,所有對準唐納的攝像機一起碎裂,封閉看台内的屏幕變成了漆黑一團。
“這是怎麽回事?”
“停電了嗎?不對,燈光還亮着,難道說這種關鍵時刻,監控系統出了問題?”
法蘭斯軍官們亂成了一團。
莎朗開心的笑了起來:“各位,我們出去吧,勝負已分,恐怕你們的史泰龍将軍受傷很重,耽誤治療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換成别人這麽說,早被人們打成肉餡了,不過對于美女,法蘭斯人向來有加倍的耐心和三倍的禮貌,他們一窩蜂的湧出了看台。
訓練場内,煙塵缭繞,一架機甲傲然挺立。
沒有護甲,沒有盾牌,沒有防具,單薄的機甲仿佛一陣風就可以吹倒,可是,在兩位當世強者之間的較量當中,他是勝利者。
失敗者已經被肢解成幾塊,散落在地上。
史泰龍的求救聲在人們手腕上的通訊器内響起,驚呆的軍官們如夢方醒,連忙組織救援。消防車救護車一窩蜂的開了過去。
唐納打開駕駛艙,放下舷梯,還沒有等舷梯放穩,莎朗已經迫不及待的沖了上去,緊緊抱住了男人。
“我知道,你一定能赢!我的男人是世界上最棒的!”
“這種話一般隻有布蘭妮妹妹才會說。”唐納有氣無力的回應。
莎朗這才現,從駕駛師制服下方的排水孔内,唐納的汗水已經淌成了小溪。
何等強度的動作,才能讓他在短短的幾秒之内就流下了這麽多的汗水?
心疼不已的莎朗背起男人,慢慢爬到了地面。
這個時候,看向他們的目光已不能用尊敬來形容,法蘭斯軍官們深深的從心底畏懼這個男人。
這場戰鬥的結果,顯然是唐納獲得了勝利。
“你是怎麽赢得?”讓唐納坐好,幫他擦着汗,莎朗還是忍不住問道。
同樣的問題,法蘭斯軍官們也在詢問史泰龍。
史泰龍受的傷不重,不過似乎精神上受到了刺激,呆呆的坐着,什麽話也不說。
唐納疲憊的臉上滿是勝利者的笑容:“很簡單,很容易。我現,當能量的輸出功率過紅色警戒線之後,星雲鎖鏈不但銳利程度以幾何級數上升,更會在鎖鏈周圍形成一個能量層。它的亮度過了光學儀器的承受能力,幾乎所有的攝像頭都會被燒毀。除此之外,能量層可以幹擾對方機甲的能量回路,造成多處短路。然後,我就将鎖鏈形成幾個圓圈,卷住他手腳的關節部位,再用力一拉,就變成你看到的效果了。”
莎朗無法掩飾她的震驚:“你太冒險了!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将所有的機甲能量都灌注到這次攻擊當中,如果史泰龍躲閃過去,你根本沒有出第二次攻擊的機會!”
“本來就是這樣。我無法在運動中保持平衡,隻能站在那裏挨打。雖然說歎息之牆和座天使之守護可以防禦住他的攻擊,但是畢竟他的力量太大了,一旦我被打倒,就沒有爬起來的機會,除了冒險,我還能别的辦法嗎?
莎朗默然。唐納的成功,看似簡單,其實卻是幾乎不可複制的作戰方式。除了他,誰能夠在“獅皇前驅”的壓迫下還能保持冷靜?誰能夠準确的判斷出史泰龍攻擊的角度和動作,找到最佳時機?誰能夠在高運動的機甲中,準确的命中薄弱的關節并加以破壞?
最重要的是,誰敢把自己放入險境,用全部能量和心血做出唯一一次緻命攻擊?
史泰龍也回過神來,幽幽歎息了一聲:“老了……”
他心裏清楚,唐納胸有成竹的表現,給了他很大的壓力。.一方面他還是忍不住輕敵,另一方面他又太在意唐納的戰術。所以,他當時着急用最強大的方法,一次性打倒唐納,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對于無法自由行動,而且完全沒有防護措施的對手,壓根不需要正面沖擊,隻要圍着他轉上幾圈,逼迫他露出破綻,然後輕輕的敲上兩下就足夠了。
這樣的辦法,現在史泰龍很容易就想了出來,可在決鬥的時候,他怎麽就失去了正确的判斷了呢?
最後看了一眼四分五裂的機甲,史泰龍蹒跚的走到唐納身旁,艱澀的說道:“唐納先生,我……我輸了。按照約定,封印卡我會送給你,同時,我保證不再采取任何軍事行動,直到我國國内的局勢平穩下來,給我新的指示爲止。”
唐納坐在輪椅上,坦然的接受了史泰龍的敬意:“謝謝您,您讓我知道,法蘭斯的英雄有着什麽樣的優秀品質。”
“我……”史泰龍又是一聲歎息,“我隻能保證,将泰戈家族的人驅逐出我的控制地區。畢竟,我答應保護他們的安全。”
“我明白,我尊重您的意見,不想讓你成爲不遵守諾言的人。”
唐納和史泰龍之間的較量,源于“雪原反擊”戰役,結束于今天。從今天這場怪異的決鬥之後,史泰龍再也沒有和唐納進行過正面的交鋒。
與其說唐納别出心裁的瘋狂舉動吓壞了史泰龍,還不如說他用自己的膽識和表現征服了對手。史泰龍不想和這樣的人成爲敵人。
對手和敵人,不是一個概念。
返回火蓮花輕裝步兵培訓基地的路上,唐納抱着封印卡包,興奮的臉上滿是紅暈的顔色。
“‘力天使之沖動’到手,距離我的封印卡序列套裝又近了一步……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多麽危險的冒險行爲,都是值得的。”
“恭喜你,唐納。”莎朗有着同樣的心情。
雖然說都林城在最近幾天風平浪靜,似乎新任皇帝陛下被皇家禁衛軍整整一個中隊的覆滅吓破了膽子,不敢再找唐納的麻煩,但是,誰也不知道平靜的水面下隐藏着什麽樣的暗流。畢竟,小皇帝說過:“你們要戰争,我就給你們戰争。”
法蘭斯王國當中,拿破侖依然高歌猛進,将四分之三的國土納入囊中,波旁王朝的失敗日期屈指可數,也沒有人敢保證,拿破侖評定全國之後,會等多久開始他征伐世界的腳步。
還有維京王國,已經有消息傳來,馬拉多納最近一直賴在亞平甯格半島外的海域不走,是因爲他得罪了國内的某些大人物……身份地位毫不遜于他的大人物,很有可能是七大古老家族中的一員。
馬拉多納給過唐納不少的幫助,他們之間的同盟早就被奧匈利亞和維京王國的上層人物所熟知,萬一維京王國有什麽特殊的舉動,馬拉多納會帶來什麽也不是可以預料的。
所以,盡管唐納可以過上幾天平靜的日子,不久的将來很可能就要投入一連串的戰鬥中去。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得到更多更強的手下,其次就是獲得更優秀的裝備——那麽,還有什麽比湊齊他的封印卡序列套裝更加優秀的裝備呢?
莎朗不止是高興而已……
兩人之間的對話輕松了很多,莎朗也第一次嘗試性的用開玩笑的口氣,詢問唐納對于身邊幾個女人的看法。
唐納受傷的是雙腿,并沒有因爲輕微的腦震蕩變成白癡,盡管莎朗表現的很大方,依然清晰的知道,女人吃起醋來是多麽可怕的事情,所以,任憑莎朗威逼利誘,都咬緊牙關不肯多說。不過,有句話肯定是實話。
“莎朗,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不可替代的。如果你答應,回去之後我就會當衆向你求婚。”
莎朗一個失神,差點把懸浮車撞到路邊的岩石上去。
果然,堵住女人嘴巴最好的辦法就是嘴巴,第二好的辦法就是甜言蜜語。
唐納偷偷擦了把汗,覺得應付莎朗比和史泰龍決鬥都要累上幾百倍。
想到他那些祖先,同樣擁有神之血脈,留下無數風流傳說和比傳說還要多私生子女的強人們,不禁心下豔羨,那麽多女人,也不知道他們都是怎麽處理其中關系的。
如果遇到詹佛妮這樣性格的女人,說不定哪句話沒有說對,就要以冰棍的形态度過餘生了。
正在胡思亂想,莎朗突然指着雷達屏幕說:“看,一大隊機甲,肯定是姐妹們不放心你,過來接我們了。”
唐納口中不說,心裏還是很高興的,畢竟,能夠在下屬的心中如此受到愛戴,是任何一個長官都樂于見到的事情。
綠色的光點越來越大,等到覆蓋住整個雷達屏幕的時候,莎朗出了敵我識别信号。
下一刻,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惶恐不安:“唐納,不是火蓮花……是泰戈家族的機甲!”
唐納深吸了一口冷氣。
被史泰龍暗害了一把。的确,他履行了諾言,将投奔他的泰戈激進派人士驅逐了出去,隻是,他的動作未免太快了一些。泰戈人比莎朗熟悉地形,他們竟然繞到了前面!
别說唐納躺在懸浮車上,就算他雙腿完好駕駛着機甲,能不能在上百架機甲的包圍中獲勝也是個未知數。
唐納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他明白,尼古拉斯爲了表達忠心,肯定會以雷霆萬鈞之勢平息家族内部的矛盾,能夠從尼古拉斯的屠刀下逃脫的人,必然有一定的能力和地位。
至少,他們的機甲不會是泛泛之輩。
果然,三架機甲的名字從屏幕上躍入眼簾。
“亞平甯格之牙”,“亞平甯格之爪”,“亞平甯格之力”。
尼古拉斯的機甲,是“亞平甯格之虎”,和這三架機甲肯定是同一系列的戰友。
當然,泰戈家族的勢力再強,也不可能還擁有封印卡序列套裝了。唐納強作鎮定的和莎朗開玩笑道:“如果這三架機甲也是封印卡序列套裝,咱們幹脆投降算了。我可不想和一個富可敵國的家族抗衡。”
莎朗勉強笑了一下:“唐納,你覺得車裏的空氣是不是不新鮮?我把你放到車外面休息一下,透透氣,怎麽樣?”
唐納惡狠狠的盯了她一眼,掏出一柄短刀:“莎朗,你覺得,你的男人孱弱到需要逃跑,用女人的生命來掩護的程度嗎?如果你敢這麽做,我甯可自殺也不會忍受這種侮辱!”
女人咬了一下嘴唇:“那你坐好,我們沖過去!”
莎朗從來沒有這麽瘋狂過。
越野懸浮車的時,理論上可以達到每小時二百六十公裏。但是,那要在優質公路,且沒有障礙物的情況下。
亞平甯格半島多山,很多地方根本沒有路,在崎岖不平的山地上行駛,必須要躲閃開嶙峋的山岩。否則,脆弱的懸浮車底部一旦撞上石頭,會毫無懸念的毀壞掉。
事态緊急,莎朗顧不上那麽多了。當左胸口塗抹着紅色猛虎标識的機甲隊列出現在眼前,并且氣勢洶洶的叫嚣着“停車”的時候,莎朗将引擎開到了最大。
數百個噴射口同時噴出了強勁的氣流,懸浮車的度猛然增加到了時一百六十公裏以上,唐納猝不及防,左腿碰到了前邊的座椅,出了難忍的呻吟。
莎朗連道歉的話都顧不上說,在高之中左沖右闖,從機甲群金屬叢林般的腿邊掠過,幾次險些撞上石頭或者機甲,都在千鈞一之際躲了過去。
泰戈駕駛師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居然有人敢開着懸浮車硬闖機甲隊列!
要知道,泰戈人一直有着重振家門,獨霸亞平甯格的念頭。百餘年來,不知道秘密訓練了多少士兵。清一色騎士步兵組成的隊列,是嚴格按照教科書排列的圍獵陣型。
爲了防備唐納調轉方向,溜回到史泰龍的軍營去,他們不但派了十架機甲等在唐納的後方,截住了退路,更早早的分散開隊形,準備将他徹底包圍起來。
用任何人的正常思維方式,沒有機甲的駕駛師等于手無寸鐵的平民,在機甲的武器面前,越野懸浮車的外殼不堪一擊,看到上百架機甲圍上來,除了投降,或者耍耍嘴皮子上的功夫之外,唐納沒有别的路好走。
幾個能言善辯的泰戈老人甚至早就編好了成套的說辭,準備好好羞辱一下不知道天高地厚,靠着巴結公主混上高位的唐納。
誰知道,唐納竟然如此瘋狂,開車硬闖機甲封鎖線。
爲了方便動作,即使是密集陣型的時候,兩架機甲之間也要留出三十米到五十米的空隙。以機動性爲主要需求的圍獵陣型,機甲之間的間隔更是在六十米左右。一輛越野懸浮車隻有四米寬,從中間穿過簡直易如反掌。
泰戈駕駛師們咒罵着,叫喊着,紛紛投出了手中的武器,堅固的岩石在沉重的金屬武器下變成了碎塊,莎朗強行扭轉着方向盤,走出了規避投擲武器的之字形,可度依然保持在一百公裏以上。
時八十公裏是騎士步兵戰術動作的上限,如果泰戈人當中有輕裝步兵,唐納就危險了。可惜,和世界上所有的軍隊一樣,泰戈家族同樣不重視作爲炮灰使用的輕裝步兵,至少,他們不會在逃跑的時候還特别保留下輕裝部隊。
而男人,即便他們退出所有的護甲,也不敢開到一百公裏的度……
莎朗還是想錯了,泰戈家族的勇士們似乎有颠覆傳統,像唐納學習的意思。三名最勇敢反應最快的戰士迅捷無比的甩掉武器和護甲,将輔助推進器開到最大,在山地上跳躍着奔跑過來。
莎朗尖聲笑着,似乎覺得這樣的事情非常過瘾,看到身後的機甲越追越近,她開始觀察前方和周圍的地形。
就算那三個泰戈家族戰士敢将度提到一百公裏,也沒有多少類似的經驗。因爲這個度下機甲的大部分機動動作都無法使用了,強行使用的後果,教科書第一頁就寫的明明白白。
莎朗則不然,在一百二十公裏極限度下進行戰鬥,也是她的必修課,因此,一邊駕駛懸浮車,一邊考慮怎麽擺脫敵人,對她來說不算難事。
轉眼間,追逐的雙方已經狂奔了三十多公裏,懸浮車似乎能量不足,開始降低了度。追在最前面的三個人心中大喜,成品字形圍了上來。
其中一個還在公開頻道高聲叫喊:“快停車投降吧,不然,我要把你砸成三明治!”
莎朗輕蔑的一笑,在他們逼近二百米沖刺距離的時候,突然控制着懸浮車做了個側滑的轉向動作,然後用力踩下了刹車。懸浮車狠狠的靠在了一塊巨大的岩石上,半邊外殼被撞的陷了進去,火花直冒。
爲了自己的身體着想,三架機甲是不敢做這種高難度動作的,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越過了懸浮車的位置。
莎朗停車的地方選擇的很巧妙,距離中間的那架機甲隻有不到十五米遠,泰戈駕駛師實在無法抵禦誘惑,勉強擡起一隻腳,想将懸浮車踢飛。
如果踢中了的話,莎朗和唐納真的會變成金屬夾人肉的三明治,可惜,看上去近在咫尺,實際上還是有幾米的差距。
全奔跑讓駕駛師的頭部供血不足,嚴重影響了他的判斷,不但沒有看清楚雷達上的測距數據,同時還讓他的動作變得呆滞起來。于是,伸出腿沒能及時回到該去的位置,而是被另外一塊石頭絆了一下。
沉重的機甲應聲而倒,翻了一長溜跟頭,撞垮了三棵大樹,最後在山腳的岩壁下撞成了三明治。
“我愛杜勒斯生産的越野懸浮車。”莎朗哈哈大笑着,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重新動了引擎,“看啊唐納,引擎完好無損。如果是國産貨,這一下就能要了咱們的命,所以,一定要買杜勒斯的産品哦!”
唐納被自己女人的表現吓得目瞪口呆,幾乎忘記了方才劇烈碰撞帶給他的痛苦:“莎朗……你什麽時候學會的這麽誇張的駕駛技術?”
“你離開的日子啊。因爲太無聊,太想念你,又得不到父親大人的諒解,所以我每天晚上都都到酒吧去喝酒解悶。後來遇到人飙車,我竟然赢了他!從那天起,每天晚上我都要到都林城外的高公路上去飙車玩。我認識了全都林的飙車族,征服了五個組織,不瞞你說,現在都林的小混混都要叫我大姐呢。”
唐納的額頭頓時沁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
一個溫文爾雅,在皇家機甲學院備受尊敬的教師,被那些混迹街頭,追求刺激來飙車的流氓叫大姐?
莎朗意猶未盡:“如果再有點酒就更好了。”
“莎朗,莎朗老師!”唐納不滿的叫了兩聲。
莎朗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對不起,唐納。因爲很刺激,所以忘記了你還在車上。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樣?我一直不敢和你說,就是這個原因。放心吧,我一定會改的,以後再也不喝酒不飙車了……”
唐納沖莎朗豎起大拇指:“沒關系,你做的很棒。回去之後,我讓馬拉多納元帥給你走私幾輛杜勒斯生産的頂級跑車,讓你玩個夠!”
“真的?唐納,我愛死你了!”文靜的女老師沖着後視鏡抛出一個飛吻,再次加大了油門。
“神啊……生活真是魔鬼,居然讓我的莎朗老師變成了這個模樣。”唐納欲哭無淚。
追逐還在進行着,得到了愛侶的鼓勵和支持,莎朗老師不再有所保留,把渾身解數都用了出來。軍用的越野懸浮車性能原本就勝過民用産品。如果是在平坦的高公路上,直線度或許差上一些,但在複雜地形下做各種高難度動作,民用産品就力有未逮了。
不知道是因同伴的陣亡而燃起怒火,還是被莎朗的嘲笑刺激到,剩下的兩名泰戈駕駛師越來越英勇,做出了不少本來不可能用出的戰術動作,全力追殺越野車。直到又有一架機甲被莎朗騙的落下了懸崖,最後一個幸存者才清醒起來。
他駭然停下了腳步,然後就再也不動了。
連續不斷的高強度戰術動作,讓他的内髒無法承受過高的壓強,内出血、腦充血,都是足以緻人死命的原因。
被人用越野懸浮車活活累死的機甲駕駛師,他還是曆史上的第一人。
不知道他死後有知的話,會不會爲這個“榮譽”而感到一線欣慰呢?
後面那些循序漸進的泰戈駕駛師們打開駕駛艙蓋把他放下來時,現他的外表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但内髒都變成了碎塊。
“難道說,唐納的懸浮車上安裝了針對人體的破壞武器?”他們不知道真相,隻能茫然的猜測。
未知的事情總是讓人恐懼的,何況唐納的偌大名聲,不是靠鑽營得來,真正是一刀一槍在戰場上拼命取得的。别人或許不相信,從到達亞平甯格開始一直關注唐納的泰戈家族元老們都清楚,關于唐納的作戰視頻,早被他們看過無數遍了。
面對一個堪稱英雄級别的駕駛師,光靠人多能達到什麽結果誰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身受重傷的消息是史泰龍親自證實,而且唐納沒有駕駛機甲,或許泰戈家族的人也沒有膽量來追殺他。
現在他們現,唐納竟然用一種怪異的方式在沒有損壞機甲的情況下,殺死了一名駕駛師,而且害得另外兩架機甲自己撞上山岩,誰都會把事情想的很複雜。
畢竟,讓一輛越野懸浮車把機甲駕駛師活活拖死累死,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讨論了半晌,幾個領頭人物還是決定繼續追擊唐納。
“如果遇到火蓮花的部隊,我們就撤退,如果唐納沒有人接應的話,我們就不惜代價的殺了他!就算再損失上十架機甲,也比放任他坐大,最後把整個亞平甯格和泰戈家族都霸占了要強得多!”
他們用舍己爲人的情懷,做出了充滿悲情的錯誤決定。
當機甲預警雷達上跳出密密麻麻的亮點時,想撤退也已經晚了。
菲真兒的失蹤是她自己故意造成的假象。受到唐納的冷落和質疑,讓剛剛在感情上有了一定突破的公主殿下心裏很不好受,她明白,在沒有成親的情況下,唐納無法對她表現出更多的好感,畢竟,對于唐納來說,和菲真兒比較起來,無論是莎朗,布蘭妮,還是阿妮塔、伊莎貝爾,都有更加深厚的感情基礎。
甚至于就連赫本,當她爲了保護唐納,爲了掩護菲真兒安全撤退,而差點獻出生命的時候,唐納沒有向菲真兒問罪已經很寬容了。
一方面,菲真兒希望唐納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女人,不要有什麽特殊的待遇。另一方面,如果沒有了王國大公爵的身份,菲真兒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在火蓮花站穩腳跟。
她很想獲得唐納的認同,也想獲得唐納身邊别的女人的認同。正像大家都想到的那樣,如果唐納從幾個女人當中選擇一個結婚,隻能從菲真兒、布蘭妮和莎朗三人中的一個。莎朗在唐納表達求婚意願的時候,已經明确的表示退出。布蘭妮,卻是菲真兒不得不重視的女孩。
沒有人會不喜歡布蘭妮,沒有人舍得和她争奪什麽。獲得王國席大祭祀的稱呼之後,至少在官方文件上,布蘭妮擁有了軍務部排名前十位以内的權限和級别,比唐納高出了不是一個檔次。
如果菲真兒和馬泰爾四世陛下之間的關系不能得到緩解,唐納娶了菲真兒,得到的隻是一個大公爵的虛銜。
布蘭妮能夠帶給唐納的,卻是神殿體系的無保留支持。從三大聖主祭祀聯署協議,在羅馬鎮修建神殿,以此将羅馬提升到國際都市地位的事情就可以看出,神殿對于布蘭妮有多麽的重視。
用火蓮花士兵的生命和唐納、赫本的鮮血來換取自己的平安,菲真兒欠了他們好大一個人情。如果她也像普通大貴族那樣,不知道感恩,将其視爲臣子應盡的義務,她就永遠無法在火蓮花得到自己的位置。
如果不這樣,她就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除了美麗卻虛幻的名銜之外,公主殿下還有别的存在價值。
比如,平息掉泰戈家族的内亂。
所以,菲真兒沒有和尼古拉斯聯系,也沒有按照預定的進軍路線前進。
身爲皇室繼承人,同時在南方集團軍任高職多年,菲真兒對于政局有獨到的看法和見解。伊莎貝爾手下的情報特工們還在苦苦搜尋泰戈家族叛逃者去向的時候,菲真兒已經斷定他們和法蘭斯人勾結到了一起。
所以,接到唐納的懸浮車出的求救信号之後,最先趕到的不是火蓮花培訓基地的留守官兵,而是一直秘密潛伏,關注法蘭斯人動向的菲真兒。
輕裝步兵組成第一道防線,如林的騎士刺槍閃爍着懾人的光芒。騎士步兵全副武裝,跟随在輕裝步兵身後,随時準備将敵人撕成碎片。
泰戈叛逃者的人數優勢頓時化做了虛無,尤其是聽到火蓮花部隊由菲真兒帶領,他們的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
“你們竟然敢對王國公主舉起武器,難道說你們想叛變嗎?”菲真兒叱道。
他們的确想叛變,不過現在可不是最好的時機。隻有傻瓜才會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還敢胡說八道。
“尊敬的公主殿下,我們是奧匈利亞王國的守法公民,馬泰爾四世陛下的忠實子民。爲什麽您會包圍自己的臣民呢?”
先下手爲強,一個老家夥開口便将形成對峙局面的責任栽贓到菲真兒頭上。
“泰戈家族早就不允許擁有軍隊,難道說這些機甲都是你們的地方守備部隊?誰給了你們命名騎士機甲的權力?”菲真兒經驗老道,避開雙方矛盾最激烈的地方,找了一個小問題單刀直入。
的确,機甲的名字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随便取的,要想獲得敵我識别系統的認同,隻有兩種方式。一種是逐級上報,獲得軍務部和神殿的許可,另一種則是像唐納這樣的幸運兒,直接被大神賜予名字。
泰戈家族隻能擁有地方守備部隊,按規定,是不可以給機甲命名的。
那人果然語塞,支吾了半天說不出理由來。菲真兒乘勝追擊,喝道:“還不放下武器,走出駕駛艙投降!那樣的話我可以考慮留你們一條命!”
對面一片寂靜。
向公主殿下投降,算不上什麽丢人事。問題在于,他們要不要承認自己背叛者的身份。
如果是兩個互相敵對國家之間的戰争,投降不算什麽,頂多付點贖金就可以回來了,接下來的戰鬥當中多辛苦一下,說不定還可以把贖金賺回來。
可是叛國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重罪。奧匈利亞王國的前任皇帝陛下,馬泰爾三世就最喜歡給重臣按上叛國的罪名,然後大肆殺戮查抄一番。
一旦菲真兒公主将這些人以叛國罪論處,别說在戰鬥中違反騎士精神把他們全殺光,就算是将俘虜經過審判後處死,也不會有人跳出來說三道四。
在考慮好利弊之前,他們不想貿然答應。
菲真兒知道對方沒有過多的選擇。少數人的叛逃,對于分裂中的家族來說并不是壞事,至少不用再進行甄别,隻要逃出來的肯定都是反對方的骨幹分子,至于剩下的人當中有沒有心懷不軌的人,放掉一兩個也無關大局。
所以,把眼前的一百多人抓住,泰戈家族的内讧就算是終結了。
讓菲真兒不滿的是,她并不希望對方投降。在出之前,公主殿下親口告訴唐納,要用鮮血來表示出自己的立場……
正在想着,一名負責外圍搜索警戒工作的火蓮花軍官用秘密頻道接通了菲真兒:“公主殿下,您最好看看這個。”
一個山谷當中,一輛越野懸浮車冒着濃濃的黑煙。因爲懸崖過于陡峭,士兵們一時半會無法爬下去,而過遠的距離和燃燒中的車輛讓長焦鏡頭也沒有揮出應有的作用,圖像算不上非常清晰。
不過,車門位置上,火蓮花的标志還是隐約可見的。
菲真兒覺得心中一緊,手變得冰涼:“你們查了沒有,這是不是唐納大人乘坐的懸浮車?”
“看不清楚,不過這個型号的懸浮車,我們基地一共也隻有五輛,能夠遠離基地來到這裏的應該不會是别人。”說着話,女軍官的眼圈都紅了,“我會馬上到懸崖下面仔細鑒别和搜索的。殿下,懸浮車墜毀的位置,恰好是泰戈人的位置正北方,很有可能是唐納大人擺脫了他們的追擊之後向基地靠攏……”
菲真兒“啪”的一拳砸在控制面闆上,關掉了通訊:“各位,我改變主意了,不管他們是不是投降,殺無赦!”
血淋淋的語言用菲真兒那矜持而高貴的語氣說出來,顯得格外驚心動魄。
一名騎士驚訝的問道:“殿下,如果他們投降,按照騎士守則,我們不能再……”
“讓騎士守則去死!他們用一百多架機甲圍攻唐納大人的懸浮車,難道這就符合騎士精神了嗎?現在,懸浮車在懸崖下面找到,唐納大人生死不明,你還要恪守騎士守則?”
菲真兒惡狠狠的瞪着屏幕上泰戈叛逃者的機甲圖像:“他們最好祈禱唐納安然無恙,不然,死的不止他們幾個,我會将泰戈這個姓氏在王國中徹底抹掉!”
通過部隊指揮系統下達命令之後,很多中高級軍官紛紛接通菲真兒的通訊頻道,詢問事情的始末。菲真兒隻回答了一句話:
“如果你們的唐納大人死了,我不會有面目再活下去了。諸位,是不是放走泰戈人,你們自己決定!”
說完,菲真兒也不向泰戈叛逃者們示警,便驟然加大引擎,向包圍圈中的機甲們沖了過去。
聽說唐納生死未蔔的消息,火蓮花士兵們都紅了眼,很多人采用了同歸于盡的招數,甯可身負重傷乃至死亡,也要消滅掉泰戈人的機甲。
戰鬥從最開始就形成了一面倒的局勢。泰戈的指揮官們還在私下商議菲真兒開出的條件,覺得隻是取消死刑的話,在監獄了住上幾十年也不是什麽好選擇,正在打算和菲真兒讨價還價,卻見她已經一馬當先的殺了過來。
沒有作戰準備,而且爲了追殺唐納早高奔跑近一個小時的泰戈叛逃者們吓的魂飛魄散。戰鬥的話,有可能誤傷到公主,那可不是一般的死罪,搞不好全家老小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如果不戰鬥,誰知道菲真兒會不會手下留情?
等到他們現菲真兒采用了格殺勿論的方式,來盡可能多的殺死他們的同伴時,他們隻能出手反抗了
可是,這種反抗也是徒勞的,火蓮花一方,每三架輕裝機甲保護着一架騎士步兵,讓他們可以免除後顧之憂。這些輕裝步兵是唐納精挑細選的精英,中層軍官無一不是在唐納親自指點下有過近千小時訓練時間的骨幹。她們對付全副武裝的騎士步兵或許有些勉強,但是隻做一些掩護和支援的工作,還是很稱職的。
十分鍾後,方才不可一世的泰戈叛逃者機甲就消耗殆盡,隻剩下兩架被保護的很嚴密的機甲幸存了下來。
“你們兩個,是打算自我了斷,還是等我判處你們死刑之後,很悲慘的死在電椅上?”
兩名泰戈叛逃者軍官嗤之以鼻,其中一人冷聲道:“有本事打倒我們才行。不過我提醒你一句,我們也是騎士,不是小地方自己冊封的那種,殺了我們,可能會給你帶來多少負面影響,希望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
“我已經不在乎什麽叫做影響了,你們追殺唐納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一個女人,爲自己的情郎報仇,無論做出什麽,都不會被人指責的。菲真兒冷笑着,親手将騎士刺槍刺進了兩架機甲的胸膛。
遠處,一隊機甲姗姗來遲,噴塗着猛虎圖案的泰戈機甲,高舉火蓮花旗幟的火蓮花部隊,尼古拉斯帶着大隊人馬趕來了。
看到滿地狼藉,看着一個個恰好在駕駛艙位置的創口中流淌出的鮮血,尼古拉斯呆住了。
“殿下……這是你的命令?”
那都是自己的族人,流着同樣的血啊……尼古拉斯的聲音顫抖着。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叛逃者們又怎麽能夠逃出尼古拉斯的手心?沒有想到,原本讓他們遠避異國他鄉,不要再摻和進亞平甯格半島的事情,他們還是落了個命喪黃泉的下場。
“他們追擊唐納,到現在唐納生死不明,尼古拉斯,你對我的做法有什麽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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