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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遠離大6的緣故,英格爾都蘭登城的建築風格和都林風格迥異。.I
比直而寬闊的街道,足夠容納四輛巨大的機甲運輸車并排行進。大道兩側的房屋方方正正,用白色的石頭砌成,顯得整齊、潔淨。
内務部的懸浮車上,繪有皇室家徽,因此大搖大擺的開到了大道中央。和兩側車道隔離開的皇室專門車道上空空蕩蕩,與普通車道上車水馬龍的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雖然他們大可以全奔跑而不用擔心生車禍,價格高昂的狂奔萊斯依然卻用不過六十公裏的時,大概是爲了讓客人領略蘭登城的美景吧。懸浮車平穩的行駛在平坦的道路上,迎接唐納的内務部官員不斷隔着玻璃窗,向唐納介紹路邊經過的建築。
“這組高聳入雲的城堡群,就是舉世聞名的蘭登塔。四周的十三座護衛塔樓,将高達八十八米的諾曼底塔樓拱衛在中央,最低的一座也有六十五米高。外表看上去是普通的磚石結構,實際上随時可以啓動四十層的複式裝甲,以及十六層厚的輔助裝甲,堪稱固若金湯。”官員自豪的介紹。
唐納懶洋洋的說道:“聽說,英格爾中央銀行的金庫、皇室的珠寶庫都在裏面?真是一個好地方。”
内務部官員狐疑的看了唐納一眼,心下頓時忐忑起來,連忙轉移話題道:“蘭登城是世界各大文明國度的都當中,規劃最完善的一個。不但主要街道都容許機甲以行進隊列通行,普通小巷也都用高密度材料制成,緊急時刻可以供機甲臨時通過。”
“都林确實沒有這樣的配備。”唐納甘拜下風,“不過,又有誰能夠攻克都林呢?機甲沒有必要在城内出現吧。”
他的意思是,英格爾人沒有把握禦敵于國門之外,所以才做好了城内巷戰的準備?官員覺得這個年輕的軍官實在太可恨了,難道說奧匈利亞王國的貴族們都和他一樣缺乏教養嗎?
熱情的内務部官員決定冷落不懂事的家夥,到達皇宮之前不和他說話了。
當然,内務部官員的猜測和事實略有差距,奧匈利亞王國還是有布魯斯這種堪稱完美的貴族典範的。不過唐納本人缺乏貴族禮儀和素質的培養,也是不争的事實。
當然,以唐納今日獲得的成績和在英格爾軍方的影響來看,原本沒有必要和一個小小的内務部官員斤斤計較。
先後兩次獲得聖器諧振增幅,連續在決鬥中戰勝多名英格爾王牌駕駛師,格殺維京精銳部隊的高級将領,降伏一支分艦隊,和理查王子關系密切……這一連串的榮耀,是在到達英格爾前後,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内獲得的。就算唐納沒有貴族的身份,一樣會成爲彙聚人們目光的焦點。
如果不是法蘭斯被流放的皇帝陛下,世界各國的宿敵,人稱“不敗戰神”的拿破侖*波拿巴從流放的小島上逃脫,吸引走了人們的注意力,恐怕唐納早就會接到大批英格爾貴族的宴會請柬了。
唐納不斷和這名官員胡說八道,實際上是在掩飾自己心中的焦慮和不安。
拿破侖在法蘭斯登6之後,堪稱龍歸大海、虎入羊群。他以每天一百八十公裏的度向都巴瑞推進,所到之處,法蘭斯守軍望風披靡,或者狼狽逃竄,或者幹脆投降,幾天過去了,竟然還沒有一次比較正式的戰鬥。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等待全國各地忠于自己的力量趕來,拿破侖大可以全殺向巴瑞,直接和波旁王朝最忠誠的、幾乎也是唯一忠誠的部隊“憲兵幹預隊”作戰了。
這是建功立業的絕好時機啊!唐納躊躇滿志,每天和尼古拉斯商定各種作戰備案,并輾轉将幾個訓練方案回自己的火蓮花輕裝步兵師,隻等一回國,就馬上籌備和法蘭斯在亞平甯格半島的殖民軍作戰,奪回失去的領土。
再加上布蘭妮深受蘭登神殿的聖主祭祀,米開朗基羅的賞識,每天跟着他學習深造,唐納又和英格爾王國的兩位皇儲,理查王子、莉莉絲公主有了深厚的感情和密切的關系——尤其是和後者。剛剛接到英格爾皇帝,埃德化陛下召見旨意的時候,唐納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面前那座山峰的頂端。
誰能想到,一句輕飄飄的話,就讓他的心情從巅峰墜落到了懸崖之下。
一直到現在,唐納的雙手還是冰涼的。
“馬泰爾三世再次對貴族舉起屠刀。财務尚書雷歐*達*艾伯特的家族被指資敵、謀逆,雷歐被秘密處決,莎朗下落不明。”
莎朗老師對于唐納的重要性,決不亞于布蘭妮。
在唐納隻是都林皇家機甲學院一個普通學生,貧民的出身讓他前途暗淡的時候,正是莎朗老師的青睐讓他有了跻身于貴族行列的可能。莎朗對唐納的溫存與深情,不僅給了他信心,還在他的心裏燃起了一盞名爲“希望”的明燈。
如果說剛開始的接近和占有,功利色彩還很濃厚的話,在長時間的交往之後,尤其是雷歐明确反對他們來往,莎朗依然私下約會唐納,并偷出家中的名器級封印卡“怒火”送給他,唐納就不得不感動了。
“怒火”不僅僅是唐納擁有的第一件高級封印卡,更幫助他在戰場上立下了汗馬功勞。和法蘭斯騎士們的交鋒,應付身前與背後的明槍暗箭,唐納不敢想像,如果少了這件利器,自己勝利和生存的幾率會下降到什麽程度。
除了這些之外,如果沒有艾伯特家族在财務部的影響力,私下給了火蓮花最爲匮乏的物資支持,唐納統領部隊以低傷亡連戰連捷的輝煌戰績,隻能是空想而已。
在分離的日子裏,唐納隻是想念那具火熱的**和火熱的激情,而聽到莎朗家族覆滅、家産被查抄、莎朗下落不明的消息時,如同一柄利劍刺入他的心中,讓他渾身顫抖的痛楚告訴他,莎朗在他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即使身邊有再多的女人,也不會因爲數目的增加而減少對某一個人的愛戀啊——
唐納幾乎無法克制自己,立刻返回國内。莎朗驟然遇此大難,倉皇出逃,無依無靠,正是最需要自己安慰呵護的時候,他怎麽還有心情去谒見一個異國的皇帝?
可他又不能不去。英格爾是島國,拿破侖登6法蘭斯之後,英格爾全境進入一級戰備狀态,所有海港都被軍隊接管,唐納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遊過英格爾海峽吧?
唐納暗暗打定主意,不管埃德化召見自己有什麽事,隻要可能,就提出來返程的請求。
當然,菲真兒公主殿下才是這個外交使團的領,唐納身爲護衛部隊軍官,按理說應該先征求她的意見。但是,莎朗的艾伯特家族已經煙消雲散,始作俑者便是菲真兒公主的父親,奧匈利亞王國的皇帝陛下。唐納要回去營救逃走的罪臣之女,菲真兒怎麽會同意?說不定,對他還會有什麽猜忌呢。
如果莎朗有個三長兩短……唐納心中冷哼,若是馬泰爾三世斬盡殺絕,他就投奔維京王國去。反正維京人都是海盜,不會在意自己叛逃身份,花錢買個貴族身份,借着拿破侖掀起世界大戰的機會,爲莎朗報仇雪恨也未必就是鏡花水月般飄渺的事情。
别忘了,唐納手下剛剛增加了一個貨真價實的維京貴族,号稱維京七大世襲家族之一的傑克遜*麥克爾侯爵。
心煩意亂之際,偏偏還遇上一個熱情的過分的官員,唐納哪裏還會給他好臉色看,随便幾句話,就把對方堵的啞口無言。
看看奧匈利亞王國的内務部官員們,哪一個不是眼高于頂,冷若冰霜?多有身份,多有氣質,多……讓人清淨啊。
不知道走了多遠,大道兩側的建築越來越少,空地上滿是高聳入雲的參天大樹,偶爾從縫隙中透出一個滿是玻璃碎花裝飾的尖形穹頂,讓人知道綠樹掩映下的宮殿是何等奢華。
通過一個高架立交橋之後,懸浮車轉上了一條岔道,路很寬,金屬制成的巴洛克風格路燈整齊排列。.唐納仔細看了一下,現路燈起到的作用,是掩護紅外探測器以及射機槍的槍口。
不到一公裏的路上,竟然有八十盞路燈。如果是沒有經過允許的入侵者到了這裏,這些路燈便會搖身變成噴吐緻命火焰的殺人兵器,就算是凱斯特王國特别訂制的防彈懸浮車,也無法在密集的火網中全身而退吧。
連道路上都有如此森嚴的戒備,兩邊漫無邊際的樹林當中,更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保衛部隊呢!唐納甚至懷疑,那些高達十五米以上的巨樹,是爲了把機甲遮擋起來。
奧匈利亞王國的新晉貴族還沒有去過本國的皇宮,不過見微知着,估計各國皇帝在貪生怕死上不會有什麽區别。如果唐納真要想對他的皇帝陛下做些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恐怕隻能駕駛機甲去闖闖看了。
很奇怪,唐納也不知道,爲什麽在谒見埃德化皇帝的路上,會想到突破馬泰爾三世皇宮防禦這麽離譜的事情……
正在想着,眼前豁然開朗,懸浮車前出現了一個廣場。
巨大的灰色方磚,每一塊都比加長的懸浮車還要大。廣場中央是一座噴水池,數十道水柱伴着聽不到的韻律,跳躍着歡快的舞蹈。
水池旁高高聳立着一座等身大的機甲雕像,通體都是锃亮的黃金色,在威武之外,更顯出幾分奢靡的感覺。“霧都”蘭登的天空一如既往的籠罩在灰蒙蒙的煙塵之下,這座雕像上卻閃動着不知從何而來的光芒,似乎有一束陽光對它格外關愛,特意照耀到它的身上。
“這座雕像……是哪一架機甲?”唐納的注意力完全被雕像吸引了過去。
“這是按照維多利亞女皇陛下使用過的機甲‘凱旋榮耀’,等比例雕塑而成的。看到她肩膀上伫立的雄鷹沒有?那象征着英格爾的榮耀。維多利亞女皇在一百八十年前收複了蘇格爾、愛蘭兩大島嶼,奠定了今日英格爾的版圖,是我們永遠的驕傲。”
談起最值得自豪的曆史,内務部官員似乎忘記了不再理會唐納的決心,又口若懸河起來。
“哦……”唐納淡淡的應了一聲。能夠在最大的城市、最大的廣場上,豎立起機甲雕像,這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呢。
懸浮車繞了個圈子,停在廣場北側的宮殿前。
這是一座按照對稱美學建立的宮殿,共有十二層,高達六十米以上。東西各有四個方形尖頂,四角都聳立着一座高高的塔樓。每一扇窗戶都用五彩的碎玻璃花進行裝飾,每一寸石頭砌成的外牆表面都篆刻着複雜的花紋。從車上走下來,仰頭望去,灰蒙蒙的天空下,厚重的宮殿外表如同山嶽般的壓抑感迎面而來。
這裏,就是英格爾王國的心髒,埃德化皇帝陛下休息和辦公的宮殿,白金宮。
唐納收起了紛雜的思緒,讓自己的表情變得更嚴肅、更凝重一些。
出乎意料,埃德化陛下接見唐納的地方并不是和外國使節舉行正式會晤的國賓廳,而是他的書房。
原本面積還算寬闊的書房内,滿是堆到房頂的紅松木書架,密密麻麻的書籍讓唐納這種沒有文化的人看着就感覺到頭暈目眩。因爲空地實在太少,埃德化陛下不等唐納行禮,就笑眯眯的說道:“唐納*達*沃爾夫男爵閣下,在這裏見你,就是爲了更自在一些,你不是貴國的使臣,我也不是你的皇帝,這些俗禮還是免了吧。”
若是換成布魯斯,肯定不會因爲對方的客套就失去應有的禮節,不過唐納原本就不是懂得客套的人,埃德化陛下的話正中他下懷,毫不客氣的一**坐到給他準備的沙上,很失禮的上下打量起埃德化皇帝來。
這是一個連長長的胡須都已經變白的老人,按照英格爾的貴族禮儀,他戴着銀白色的假,細膩的卷一層層整齊的鋪陳到腦後。他臉上的皺紋很深,以至于皮膚都顯得松弛了下來。從兩頰上的老人斑看來,誰能想到他今年還沒有滿六十歲?
可惜的是,在非正式的場合,埃德化陛下沒有戴着他那頂皇冠——聽說,皇冠上鑲嵌着世界上最大的鑽石“希望之星”,還有三百顆普通鑽石、六百顆各種寶石以及數不清的珍珠,是無論男女都會被迷倒的無價之寶。
“要是能夠搶到手,用來換幾套封印卡也綽綽有餘吧?”唐納心底浮出來一個奇怪的念頭。
“唐納先生。”埃德化皇帝不動聲色的改變了對唐納的稱呼,“自從你到了蘭登之後,你的名字就不停在我的耳邊響起。就連我那個蠢笨的兒子,理查也對你贊不絕口。所以,我冒昧的邀請你來,希望你不要介意。”
肯定不會介意——如果國内沒有生那麽多事情,唐納高興還來不及呢。他欠了一下身子,溫聲道:“這是我的榮幸,陛下。”
“我也很榮幸。你知道,唐納先生,雖然我比貴國皇帝年輕很多,但我四十歲之前參加的戰鬥太多了,渾身上下傷痕累累,即便聖主祭祀猊下也對我的身體狀況持悲觀态度。所以,我很羨慕你這樣的年輕人。畢竟,年輕是無法用權勢和金錢換來的。”
唐納不明白爲什麽埃德化皇帝會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向他出這樣的感慨,可他總不能當面質問:“老頭,我和你很熟悉嗎?”隻能胡亂客氣了幾句。
“在我年輕的時候,還是一名普通的王子,因爲有旅遊的愛好,曾經到各個國家遊曆了幾年。在奧匈利亞王國,我遇到過一個很強的機甲戰士,他隻是普通的重裝步兵,卻能夠用制式裝備打敗我這個騎士。我向他學習了很多東西,臨别的時候,他偷偷告訴我說,他原本有一個家族姓氏,沃爾夫。”
老人用平淡語氣說出的話,卻像是維京戰艦主炮的炮彈般在唐納的心中炸響。他猛然椅子上跳起來,向前竄了兩步。
“陛下,您的意思是說,你見到了我的父親?”
這個突然的動作差點害唐納喪命。他沒有注意到,腳下踏過了毛毯上一條不起眼的花紋,從書架上、台燈中、從埃德化身前的書桌上,翻出了十幾支射機槍,紅外瞄準器的紅色斑點罩滿了唐納渾身上下。要是他再往前一步,就要被子彈打成篩子了。
可是,激動中的唐納根本沒有留意自己的安危,埃德化的話對他來說,簡直太震撼了。
對于自己的父母,僅存的印象就是破箱子中的一些信箋,他們連照片也沒有留下。從記事起,唐納就生活在肮髒的貧民區,住着肮髒的破房子,每天披着不能稱之爲衣服的肮髒的破布,用肮髒的小手在肮髒的垃圾堆上翻找可以入口或不能入口的食物。
那時候他幾歲?唐納已經忘記了。隻記得,成年以後一躍而過的污水溝,當時卻像英格爾海峽那樣寬闊……
如果換一個人,有着類似于唐納的際遇,從來沒有接受過父母的關愛,反而從小就被扔在貧民區自生自滅,不咒罵自己的父母就不錯了,更不要說對他們有什麽美好的幻想,對家庭的溫暖有什麽向往了。
唐納卻不同,幼時的艱難,磨練出他堅忍不拔的性格,八歲就獲得到機甲修配店打工的機會,是因爲父母留下了機甲修配的入門教材。而去皇家機甲學院學習的學費,更是使用了父母陣亡後的撫恤金。
唐納一直覺得,父母肯定堅信自己能夠成爲一名優秀的機甲駕駛師,能夠用自己的雙手,改變未來的命運……
難道說,今天,他真的可以從别人的口中,證實自己的想像嗎?
埃德化陛下揮了揮手,制止警戒系統做進一步的動作,以免釀成不幸。唐納的興奮早在他意料之中,所以隻是微笑着說道:“你和他的樣子非常相像,脾氣也差不多,所以,我想那個沃爾夫應該就是你的父親。”
唐納愣了一會,終于恢複了冷靜,坐回座位:“對不起,陛下,請原諒我的失禮。我從小沒有見過我的父母,所以太激動了。如果您能夠告訴我更多,我會不勝感激。”
“我和他的交往也不多。如果不是因爲一個女孩,和你的父親進行了一場決鬥,又喝了整通宵的酒,也許我都不會記得他的樣子吧。”似乎回憶起了什麽,皇帝臉上的皺紋笑成了一團。
“您——和我父親進行過決鬥?誰赢了?”唐納驚訝的問道。原來和英格爾的王子決鬥、争奪女孩,是自己家的傳統啊。
老人潇灑的聳了聳肩:“如果我勝利了,就沒有你了。”
“原來,您也喜歡過我的母親?”這一下,兩人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唐納對埃德化陛下的尊敬沒有減少,還增加了一些說不出的感情。
“你的父親機甲格鬥技術堪稱完美,不過酒量不怎麽樣。那天晚上喝醉了,了好多牢騷。說什麽沃爾夫的祖先,有好幾代都傳出了無數的绯聞,留下了數不清的私生子女。可是到了他這一代,卻格外給祖先丢人,連一個女孩都追不上,隻能用決鬥把所有情敵都拒之門外。”說到這裏,老人不顧身份的仰天大笑起來。
聽到尊貴的異國皇帝說出父親丢人的往事,唐納臉皮再厚也不禁有些臉紅,隻是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他繼續問下去:“後來呢?”
“後來?自然是他锲而不舍的追求取得了成績,我離開奧匈利亞的時候,他們正在籌備婚禮呢。再後來,他們的兒子實現了父親的夙願,居然連我的寶貝女兒都欺負了!”口中說的嚴厲,埃德化臉上的笑意并沒有消失。
唐納無奈的說道:“尊敬的陛下,貴國蘇格爾島的風俗,您也是知道的……”
老人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連聲咳嗽起來。
畢竟,對于一個男人來說,被女人采取主動進行親熱,總不能說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
“好吧,既然你也知道了蘇格爾的風俗,那麽我隻能遺憾的告訴你,你和莉莉絲的事情,不會得到官方的認可,你也不會獲得任何事實和名義上的頭銜。”
“我明白。”就連埃德化皇帝,也隻是給了莉莉絲養女的身份,唐納對自己和莉莉絲之間的關系早就有了充分的考慮。
“不過,畢竟如果你們有了孩子,而且是女兒的話,會是蘇格爾島實際上的統治者,所以,如果我對你過于苛刻,就是對蘇格爾人民的不尊重了。”埃德化那種慈祥的态度,簡直像是父輩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
“幸好,你在短短的時間之内,創造了很多奇迹,我有充分的理由來嘉獎你。”說着話,皇帝陛下從書桌上拿起一個紫色的盒子:“唐納*達*沃爾夫閣下,因爲你對于英格爾王國的突出貢獻,我授予你友誼勳章,并冊封你爲英格爾王國子爵。”
“子爵……”唐納使勁眨眨眼,“對不起,我想問一句,我可以接受貴國的爵位嗎?”
“侯爵以下不需要家族傳承,異國爵位不過是個虛銜而已,我還是法蘭斯的伯爵呢。”
不等埃德化解釋完,唐納已經用年輕人特有的敏捷和度竄了過去,一把搶走了勳章和爵位證明書。要不是剛才皇帝陛下關掉了自動警戒系統,那些射機槍肯定又要跳出來了吧……
“這是什麽?怎麽是張空白的爵位證明,而且隻是男爵?”看着偷笑的埃德化,唐納抖動着手中的卡紙,大聲喊叫。在喜悅的巅峰被人打一悶棍的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
居然敢揭自己的老底,把莉莉絲的出身當面點出來!以爲皇帝陛下是那麽好欺負的嗎?皇帝陛下毫不顧及身份和風度的笑出了聲,連假都笑歪了,一邊笑還一邊“告誡”唐納:“不要激動,書房裏還有好幾道防禦措施,萬一驚動了警報,我也沒有辦法解除的。”
其實,唐納也明白,英格爾王國的爵位,對于他來說意義不大。如果他還是個平民,可以憑借着這個爵位獲得使用高等級封印卡的權力,可他已經是奧匈利亞王國的男爵了。一個外國的子爵,也就是榮譽稱号而已。回到國内是不是被内務部承認,還要看兩個國家之間的關系如何。
如果趕上英格爾和奧匈利亞生戰争,像唐納這種人肯定是軍務部風紀司要的監控對象。
不過,現在菲真兒公主訪問英格爾,說不定回去之後就要嫁給某個王子,一段時間之内,兩國至少是戰略夥伴關系。英格爾内務部向奧匈利亞通報唐納被授予子爵的情況之後,獲得認可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要在奧匈利亞王國,以馬泰爾三世對爵位的吝啬程度,升到子爵不一定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呢。唐納對埃德化的慷慨如此熱情興奮,懷着回國之後被本國内務部承認的希望才是最大的原因。
可要是埃德化給他的依然是男爵,那還有什麽用處?
畢竟還年輕,看着笑成一團的老頭,唐納有點惱羞成怒了,氣沖沖的說道:“陛下,您不能拿一個外**官開玩笑啊,這是外交醜聞!”
“你又不是外交使團的成員,書房裏也沒有别人在,誰會承認這是醜聞?難道說,你回國之後說我冊封你爲公爵,甚至親王,我也要承認嗎?”
唐納頓時說不出話來,差點成爲曆史上因爲争奪子爵而刺殺異國皇帝的第一人。突然,他眼前亮光一閃——不是騎士小說中爲了形容主角的聰明睿智,而描寫他如何在遇到困境的時候想出主意而用的形容“眼前一亮”,是實實在在的眼前亮了一下。
“尊敬的陛下,我當然不會那麽淺薄。不過,我國平民對于您這樣一位年輕時立下赫赫戰功的皇帝都非常感興趣,很多騎士小說都把您描寫成了戰天使降臨般威猛。如果他們知道,您居然——在假下——”
居然在假下是一個謝掉所有頭的光頭!
都怪埃德化陛下自己,笑的太得意了,不小心讓假歪到了一旁。唐納眼前閃過的亮光,就是他老人家秃頭反射的燈光。
如果是英格爾本國人,就算看到了損害皇帝陛下形象的一幕,也絕不敢傳播出去。否則,按照“诋毀皇帝形象”的罪名判上十幾年都算少的。可唐納是奧匈利亞人啊,要是他回到國内,“不小心”說漏嘴,後果不堪設想!
平民們不敢嘲弄自己的皇帝,别國的皇帝自然是最佳的話題。奧匈利亞王國的童話和民間傳說裏面,涉及到皇帝、皇後和王子的,一般開頭都是:“在遙遠的英格爾……”沒辦法,誰讓英格爾的确距離英格爾很遙遠呢?
要是讓他們知道了埃德化皇帝如何如何,肯定會放大無數倍,再加上若幹自己的想像,然後在茶餘飯後津津樂道,聊上幾年都不會厭倦吧。
比如說,菲真兒公主嫁過來的消息傳開,人們肯定會這麽說:“那個秃頭皇帝的兒子,不一定長成什麽樣子!”
至于奧匈利亞的貴族,肯定說的更加不堪。埃德化最清楚貴族,尤其是貴婦人們有多麽無聊多麽八卦。被一塊小石頭絆一下,在她們的口中會變成從馬上摔下來斷了幾根肋骨,飯菜裏吃出個砂粒,最後會演變成硌掉兩顆門牙……
現在壞笑的人變成了唐納,埃德化咳嗽了幾聲,又從書桌上拿起一張爵位證明:“這張才是給你的子爵證明。你拿着的那張,是附帶的。聽說你的親衛和随從們都是平民,這可不符合一名子爵的高貴身份。你随便給誰都好,記得讓他去神殿進行注冊,等到神殿的數據庫同步更新完畢,就能夠使用高等級封印卡了。”
唐納的笑容凝固了,那個瞬間,他覺得自己幾乎要感激的落淚。
如果這個時候,埃德化提出讓唐納到英格爾任職,轉向他效忠,唐納說不定都要好好考慮一下。
一名士兵最渴望的,是遇到一名愛護手下而且經常打勝仗的将軍。而一名将軍最渴望的,自然是有一個慷慨大方的皇帝。
和貪财吝啬而又喜怒無常的馬泰爾三世比較起來,埃德化陛下大方的簡直像是天使!
可惜的是,現在的唐納,不是那個剛剛到火蓮花,既無威望也無戰功的新兵了。奧匈利亞的南方,有他的一個輕裝步兵師,有日夜期盼他早日回去的阿妮塔,有逃亡當中,生死不明的莎朗……
鄭重的行了一個貴族禮:“陛下,謝謝您的禮物。這份恩情,我會永遠銘記在心的。”
擺了擺手,埃德化微笑道:“不必那麽客氣。也許你認爲我是皇帝,你的父親隻是普通的平民士兵,地位相差懸殊,而且也不過是泛泛之交。其實你不明白,對于皇儲來說,一旦登基,就很難再找到朋友。君君臣臣,是完全用利益維系在一起的關系。”
“利益?”唐納愕然道,“貴族向陛下效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啊……”
“那麽,你爲什麽不向貴國的馬泰爾三世效忠,而效忠于布魯斯子爵的維裏斯家族?”
這種隐密的事情,埃德化怎麽會知道?唐納吓了一跳,不等他說話,埃德化繼續道:“這兩年,沒有生過什麽大規模的戰役,僅有的幾次你都參加了,而且光芒過于耀眼,不光是我,世界各國的皇帝們都在關注着你。維裏斯家族的勢力比你想像中還要龐大,這種消息瞞不住人的。”
頓了一下,埃德化柔聲說道:“你不要覺得奇怪。貴族要維護皇族的統治,皇帝要爲貴族們謀求利益,這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忠誠隻是因爲背叛的代價不夠,将來你就知道了。給你說這麽多,隻是希望你記住,短短的時間内,你和我的兩個孩子,理查、莉莉絲之間生的事情。”
唐納臉上一紅,他怎麽能忘記,主動到瘋狂的莉莉絲,火熱激情可以融化男人的公主殿下呢?“請陛下放心,這份友誼,我會永遠珍惜。”
“你手下的随從,那個尼古拉斯,應該有一個泰戈的舊姓吧?擁有神之血液的家族,幾百年來隻現了六個,亞平甯格擁有其中的兩家,虎狼之師當年也曾威名遠播,現在你們兩個走到一起,也許是朱庇特大神的安排,不要輕易放棄了。”
沃爾夫的姓氏,曾經如此輝煌過?唐納還是第一次聽說。就是尼古拉斯給他講述被皇室篡改的曆史時,也沒有談過這些。
“還有那個傑克遜,不知道怎麽會如此胡鬧,身爲逆神者冰蛇家族的後裔,居然向你,有着朱庇特附庸神血液的家夥宣誓效忠。”埃德化邊說邊歎氣,不過昏黃老眼中閃過的笑意,卻沒有逃過唐納的眼睛。
“明明是一副在看笑話的樣子……”心中想着,唐納裝出畢恭畢敬的模樣,虛心求教,“請問陛下,不是說六家有着神的血液的家族,都是被消滅的神族嗎?怎麽我身上的血液,是朱庇特大神的附庸神?”
“你覺得,朱庇特大神全知全能,所以認爲被消滅的神族都是逆神者?哈哈哈哈,你太天真了,這可不像是一個上過戰場的将領說出的話啊。就算你自己的格鬥技術再好,能夠保證你的手下和親衛也一個不死?”
唐納很想給自己一記耳光,怎麽會問出如此白癡的話來。從傑克遜的口中得知,維京人傳說中的奧丁大神有着不遜于朱庇特的威能,兩大神族之間的戰争,即便奧丁最後稍遜一籌,敗于朱庇特之手,可朱庇特的附庸神族怎麽會一點傷亡也沒有?
更何況,在傳說和《神典》當中,都描述着熾天使路西法的叛亂,忠于朱庇特的神族和天使兵團被路西法打的慘敗,《神典》對此并未諱言,有着類似于誇張的描述:“兩萬米寬的河流覆滿折斷的羽翼,一萬萬座山峰飄灑着金色的血液……”
“朱庇特大神對于你的祖先還是很優厚的。傳聞說,撒旦叛亂之後,神界的天使數量銳減,不得不從人間大量選拔英雄填補。但是又要考慮他們血統的純正性。于是大神就賜予你的祖先特殊的能力。據說,你的祖先用聲音就可以讓女性神魂颠倒,目光的注視便可以讓她們懷孕……”
“這是什麽傳言啊!”唐納忍不住大聲打斷了埃德化的話,在心裏狠狠罵道:“爲老不尊!看你口水都快下來了,肯定在某些男性的能力方面有所欠缺!”
“這是你父親親口告訴我的……”
皇帝陛下笑逐顔開。
年輕子爵垂頭喪氣。
有一個這樣的父親,還有一個這樣的皇帝,他能有什麽話說呢?
這一次的谒見,過了兩個小時,排除極少數不和諧因素之外,雙方賓主盡歡。
臨走的時候,唐納的心思都放在手中那張空白爵位證明上。尼古拉斯一旦可以使用高等級封印卡,簡直如虎添翼。雙手各持一件名器級雙手武器,加上厚厚的複式護甲,他就變成了移動的城堡,無論殺傷力還是防護力,都不是普通騎士步兵能夠抗衡的。
用制式裝備的時候,尼古拉斯已然是所向披靡,換成名器裝備……
唐納光顧着做夢,卻忘記了他自己的裝備都沒有齊全,距離傳說中的封印卡序列套裝還有不小的差距,哪裏有足夠的财力和運氣幫助尼古拉斯?
看着走遠的唐納,埃德化輕歎一口氣,知道最後說的那幾句話,對方并沒有放在心上。
“貴國的局勢非常混亂,法蘭斯對你們的威脅,最早也在一年之後,你還是先考慮好自己的立場,考慮好怎麽活下去,再想拿破侖的問題吧。不敗戰神的稱号,是用無數個你這樣的熱血青年的頭顱換來的。”
結果唐納随口說:“他都老了嘛……”
“老了?”埃德化嗤之以鼻,拿破侖不像自己,在戰場上經曆了太多的厮殺,傷痕累累;也不是馬泰爾三世,在皇宮的寶座上休息的太久了,渾身肥肉。他在海外孤島流放三十年,無日無夜不想着報仇,而向他宣誓效忠,并随他一起流放的,便有當年最有希望成爲聖主祭祀的天才在。
一柄寶劍,豈會因爲埋藏太久就失去光芒和鋒銳?
更何況,他還不是埋藏,而是磨砺了三十年之久!
“陛下,何必過分擔憂?年輕人和老人的區别就在于這裏。如果年輕人連銳氣都沒有了,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意義?”
一個柔順動聽的聲音在埃德化身後響起。
從書房角落的暗門中,走出來一位貴婦人。金黃色的長如同波斯菊般卷曲着洩下,上面點綴着無數彩色的香粉。輕薄的面紗擋住了她的面容,隻能看到裝飾有繁複花紋的長裙下那娉婷的身姿。
“皇後說的有道理,我還是太心急了。”皇帝陛下捧起自己愛妃的右手,深情的吻了一下。
“這個孩子對你滿懷感激,要是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會不會駕駛機甲殺到皇宮來呢?”從女人的聲音和體型上看,俨然是剛到中年的貴婦。誰能想到她已經是生育過三個皇子的母親?
埃德化搖頭道:“原本我是純粹的利用他。畢竟法蘭斯在亞平甯格半島的殖民地太過重要,而他的采邑恰好在亞平甯格。隻要他和法蘭斯殖民軍生全面沖突,拿破侖登基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應付兩線作戰的局面。不過……”
“不過,親眼見到他了,想起他的父親,又忍不住懷念過去的時光?”
“是啊。”皇帝陛下苦笑,“對于我這樣行将就木老人來說,還有什麽比回憶更加重要的事情?何況,他和理查的關系,與我和他父親的關系是如此的相似,總要給理查留下一個朋友吧。”
“你别避重就輕,你更在乎的,是他和莉莉絲的關系吧?”皇後的聲音陡然尖銳了起來,“你打算什麽時候讓她走?英格爾的風俗和蘇格爾那種蠻荒之地可不一樣,未婚先孕,整個皇室都會成爲笑話!”
“蘇格爾也是英格爾王國的土地——好,等奧匈利亞使團啓程,我馬上讓她回去,好不好?我還要去接見菲真兒公主,就不打擾你休息了!”皇帝陛下整整假,狼狽的逃出了書房。
“内務部約定的時間是一個小時以後!”身後,皇後怒氣沖沖的聲音遠遠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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