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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莉莉絲公主一嗓子,最少三個小隊的英格爾重裝機甲離開崗位撲了過來。I唐納怒道:“不許擅離職守,敵人馬上就到了!”
那些重裝步兵對于聽從唐納指揮本來就不情不願,現在莉莉絲殿下到了,誰還在乎他的話?一個個連腳步都沒有停,還在拼命加。
卻聽莉莉絲又是一聲暴喝:“留下一個小隊,其他人都給我滾回去!誰敢不聽唐納先生的命令,我就把他打到生活不能自理!”
仿佛有人下達了通訊靜默的命令,全體士兵頓時都肅靜了下來,各個通訊頻道中,除了噼啪的靜電音,就隻有幾個膽小的孩子抽冷氣的聲音。
除了最前面的一個小隊,其他趕來巴結公主的機甲連忙轉身往回跑,因爲回身太急,一架機甲腳下拌在一起,平平摔了出去。
顧不上和這個另類的公主多做糾纏,看着雷達上越來越近的敵人機甲群,唐納打了聲招呼,便往回趕。
“公主殿下,請您放心,我會保護您的安全。您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還是休息一下吧。”唐納不是說客氣話。剛才确認了對方身份之後,他拉近鏡頭觀察了一下,現這三架機甲遍體鱗傷,很多地方的光纜都露了出來。唐納是輕裝機甲的大師,非常清楚,受這麽重的傷還能堅持着趕路,是一件多麽不容易的事情。
“不用管我。要是他們不用該死的艦炮,我也不可能受傷。要不把他們打個稀巴爛,他們還以爲‘荊棘花’變成了蔫茄子!”公主爽朗的笑着,擡起手臂向唐納的背影揮舞,上面插着的幾塊金屬碎片格外刺目。
當唐納趕回臨時營地的時候,趁夜晚來襲的敵人已經逼近到了隻有五公裏的地方。可能是因爲唐納嚴令下,防守一方始終沒有做出反應的緣故,他們也停下了腳步。
“小心他們使用遠程攻擊!破甲彈能夠穿透重裝護甲的!”
莉莉絲公主的警告剛剛出口,遠方便出現了大片紅彤彤的火光,半邊天空都被映亮了。熱敏雷達上,表示高溫源的紅色斑點密密麻麻,已經分辨不出數量。
幾枚曳光彈在空中劃出閃亮的軌迹,宛若在夜空中墜落的流星,軌迹的另一端正是唐納他們匆忙建好的營地。炮彈的度比電磁弩炮射出的箭矢更快更急,尖利詭異的呼嘯聲鋪天蓋地,讓人的心髒都不由自主地收緊、痙攣。
莉莉絲公主的叫喊幾乎被炮彈爆炸的聲浪淹沒:“爆炸力量太大,到彈坑内去躲避!同一個位置不會被炮彈命中兩次!”
沒有人理會她的指導,第一輪炮彈襲過,英格爾的營地已經陷入了混亂之中。
在親身經曆炮火的洗禮之前,即使想象力再豐富,也無法想象出它那恐怖的威力,以及帶給人心的震撼。
大部分炮彈打在了預構件盾牆組成的護壁上,爆炸撕開了上面的複合護甲,讓整座護壁都不停的顫抖。強烈的金屬碰撞震耳欲聾,每顆炮彈爆炸後都冒起黑色的煙柱,硝煙很快彌漫開來,讓整個營地籠罩在更加黑暗的空間之中,刺激性的氣味不停沖擊着人們的鼻腔。
幸好,預構件盾牆的設計用途之一,是在城防作戰當中用于填補被破壞的城牆和城門。裝備上攻城封印卡套裝的機甲,自重達到驚人的六十噸,預構件盾牆要抵禦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的撞擊,抗打擊能力自然同樣強悍。
二十米高、六米寬的預構件盾牆,覆蓋着使用五層标準護甲制成的複式護甲,重達十五噸。在相互連接,後面又用五十噸級的機甲運輸車緊緊頂住之後,雖然唐納等人一直擔心它承受不住炮彈的打擊,碎裂或者被掀翻,但它還是在暴風驟雨般的打擊下堅強的挺了下來。
盡管護壁高達二十米,還是有部分炮彈落到了營地當中。兩輛輔助車輛被炮彈正面命中,爆炸的能量将車身撕成了幾塊,帶着火焰四處翻滾。在車上躲避的整備師當場斃命,還有十幾人被碎片擊傷,痛苦的在地上翻滾号哭。
落到空地上的炮彈炸出一個個深深的彈坑,氣浪掀動着泥土,把附近的人遠遠的抛開。有人不幸被炮彈打中,連呻吟掙紮的機會也沒有,就變成了模糊的血肉,斷肢殘臂雨點般灑的到處都是。
大地在顫抖,空氣在燃燒,血液和人體的碎塊與彈片一起飛舞。火蓮花整備小組的女孩們都曾經經曆過殘酷的雪原反擊戰役,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象。
她們的耳朵被爆炸的巨響震得“嗡嗡”作響;她們的眼睛被硝煙和天空中飄散的粉塵刺激,淚流不止;她們的臉龐都熏成了烏黑的顔色;她們的鼻孔拖着長長的鼻涕,酸麻到了極點。
女孩們有的尖叫、哭泣,有的閉上眼睛、蜷縮起身體,更多的人匍匐在地上,向慈悲的朱庇特大神祈禱:
“看看你虔誠的子民吧,他們正在被邪惡的魔鬼欺淩。”
沒有人責怪這些女孩,因爲英格爾的士兵們表現比她們還要糟糕。
這就是火藥類的武器,來源于地獄的火焰,在傳說當中,魔鬼用它來和朱庇特大神的雷霆抗衡。卑微的凡人隻有放棄神給予機甲的恩賜,付出龐大的金錢代價,才能夠在夜晚使用。
即便是以唐納對于機甲格鬥的不敗信心,尼古拉斯的沒心沒肺,兩位當世強人也有片刻的茫然。
唐納喃喃自語道:“和黃金等價的火藥啊……這一次射擊,就燒掉了多少錢?”
莉莉絲公主的聲音适時傳來:“剛才的曳光彈是用來修正彈道的,現在他們已經知道了護壁的高度和厚度,下一次射擊肯定會更加精确。特種機甲的近戰能力很弱,必須要靠近他們!”
“八十架特種機甲。”唐納深吸一口氣,“受傷機甲躲到營地裏面去,營救輔助士兵。尼古拉斯,赫本,我們上!”
兩名親衛答應了一聲,高高舉起盾牌,擋在唐納身前,三人用倒三角的隊形,向着維京海盜的方向緩緩走去。
“朔風飛揚!”海盜當中有人叫出了唐納的機甲名稱。
“嗬——哈!”“嘿——哈!”
熟悉的維京号子再次響起,二十架特種機甲半跪下身軀,調整了射擊角度。
唐納在海上的那一戰,已經傳遍了維京王國各大艦隊,一看到是他的機甲,海盜們不敢有絲毫怠慢,用上了射最快、威力最大的反機甲火箭炮。肩膀上兩門各十聯裝的火箭炮一起開火,二十架機甲便在十秒内傾瀉出了四百枚火箭彈。
密集的火雨宛若掀起了蘊含殺戮的風暴,在空中交織成奔騰的河流。
三面盾牌嚴密的保護住身體,爆炸的力量讓尼古拉斯和赫本舉步維艱。機甲高頻率的震動着,讓人懷疑,即便沒有被打中,關節也會被震散。赫本的手緊握着控制杆,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露,她要拼盡全力,才能保證對機甲的控制。
尼古拉斯全身都穿着護甲,又持着兩面盾牌,重量比赫本的輕裝機甲高上一倍,情況要好上一些。不過,他們現在的時隻有十公裏,差不多十分鍾之後才能貼近敵人,眼看着盾牌上的護甲一層層被炮彈剝開,能不能頂到那時候還是未知數。
唐納跟在兩人身後,全神貫注的注視着屏幕上特種機甲的圖像,對擦着身側掠過的炮彈視而不見。
火箭炮射的火焰把機甲照的清清楚楚。全身都覆蓋着金屬方塊拼接成的護甲,肩部模塊上加裝反機甲火箭炮,雙臂上各有一門大口徑火炮,就連膝蓋上也有小口徑高機炮,這些維京機甲簡直武裝到了牙齒。
難怪可以和擁有高級武器的完美機甲抗衡,,恐怕每一架維京皇家衛隊的特種機甲造價都不會低于名器級裝備。
唐納苦苦思索,他們的弱點在什麽地方?
“公主殿下,您和他們交手過,知道他們什麽地方防護薄弱嗎?”唐納突然想到了莉莉絲。
莉莉絲已經更換了機甲,退掉重裝步兵的護甲之後,她在僅剩的兩名親衛跟随下加趕向營地:“沒有弱點。就算是關節上,也安裝着反應式護甲。這種護甲可以在遭受攻擊的時候生爆炸,偏移開我們的武器。”
“那你爲什麽說他們的近戰能力薄弱?”唐納怒道。
“因爲一塊反應式護甲隻能爆炸一次!”
“連續多次攻擊一個點嗎?這很容易。”唐納剛剛冷笑了兩聲,就看到莉莉絲越過了臨時營地,竟然也跟着他們殺了過來。
“殿下,這裏危險!”他慌忙叫道,“您沒有盾牌掩護,還是去營地吧!”
“英格爾的女人,也不全是躲在男人背後的懦夫!”公主一口回絕。.
唐納要急哭了:“盲目送死的話,不叫勇敢,叫做愚蠢啊!”
頻道内一片嘈雜,很多英格爾士兵罵了起來。
“愚蠢嗎?讓你見識一下老娘的利害!”莉莉絲一聲怒叱,手中多了件武器,同時機甲的名字也在唐納屏幕上跳了出來。
“魔女荊棘花”。
這時,維京海盜犯了第一個錯誤。他們已經修訂好射擊諸元,本來應該先對英格爾的營地進行一次打擊,這樣,至少會把手無寸鐵的輔助人員殺死一半以上。就是那些重裝步兵,也會有不少人在穿甲彈下喪失戰鬥力。
可是,他們看到“朔風飛揚”和“魔女荊棘花”兩架着名機甲越來越近,一時慌了手腳,臨時改變了主意,決定先殺死他們幾個再說。
趁着海盜們射擊的間歇,唐納三人加逼近了幾百米,等到再次被炮火壓制住的時候,距離海盜的隊伍已經不足二百米了。
莉莉絲展開了手中的武器,和唐納的“星雲鎖鏈”有些相仿,她的武器是一支長鞭。一百多米長的鞭子用合金絞制而成,上面生滿了倒刺。藍色的光暈從倒刺上透出來,莉莉絲虛抽了一記,天空中便有無數藍色的星光閃耀。
十架維京機甲把炮口轉向莉莉絲的方向,當幾十枚炮彈呼嘯而過時,唐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雖然隻是初次相識,唐納也沒有保護莉莉絲公主的義務,但是,要讓一個輕裝步兵師長、一位勇于闖入第一線戰場的公主戰死在他的身邊,他肯定會深深的自責吧。
畢竟,比起躲在後方遙控指揮,甚而制訂陷害自己屬下的作戰計劃,蠻橫無理的馬泰爾公主,莉莉絲雖然粗鄙,卻更合唐納的脾性。
藍色的星光陡然綻放,“魔女荊棘花”宛若陷入幽幻的夢境之中,那些炮彈還沒有到她的身邊,就被長鞭淩空抽下。爆炸的轟鳴除了襯托莉莉絲防禦的嚴密之外,沒有對莉莉絲和她的親衛造成任何威脅,甚至連她們前進的度也沒有遲滞。
唐納眼前一亮,原來還可以這樣做!
“星雲鎖鏈”光芒大盛,即便是爲了節約能量,唐納沒有把能量輸出的功率調到很高,那金色的電弧還是讓人爲之目眩。
因爲沒有把握,唐納依然躲在兩名親衛的身後,鎖鏈從赫本的身旁探出,像波紋一樣一圈圈蕩漾開去。
順利的出乎唐納的想象,從鎖鏈上釋放出來的電弧簡直是炮彈的克星,預想中炮彈撞擊鎖鏈導緻動作變形的情況沒有生,不等鎖鏈和炮彈接觸,電弧已經将炮彈引爆。
頓時幾個人精神大振,唐納搶先一步,到了尼古拉斯和赫本的前面,伴着鎖鏈清越的脆響,一道道閃電形成金色的栅欄,将所有的攻擊都擋了下來。
赫本大口大口的呼吸,渾身上下香汗淋漓,駕駛師制服内溫控系統自動啓動,将涼爽的空氣吹遍全身。喘息未定,她就開始從轉換倉内往外退封印卡:“唐納,要節約能量,我隻帶了盾牌,怕幫不到你了。”
“放心吧,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了!”唐納推動控制杆,機甲開始加前進。
聖器級裝備“星雲鎖鏈”大神威,維京海盜們同樣不知道,竟然有人可以用這種方式來攔截炮彈,頓時驚慌失措起來。震驚之下,他們犯了第二個錯誤。
因爲沒有轉換倉和封印卡可以用,除了永久安裝的火炮,特種機甲身上幾乎沒有配備近戰武器。背後背着的短刀隻有五米長,而且是很普通的貨色,加之他們平時做的訓練基本上都是射擊練習,格鬥技巧生疏。一旦讓“6戰之狼”這樣的格鬥大師貼近,幾乎沒有還手之力。所以,在唐納加的同時,維京的連長下令撤退。
如果他們排成很松散的陣型,使用射最快的機炮輪番射擊,唐納也隻能保持着“星雲鎖鏈”上的能量輸出。那樣,用不了多久他的能量就會耗盡。
可是,維京連長并不知道“星雲鎖鏈”的能量消耗會有那麽高,他們一路進攻過來,大小戰鬥經曆了幾場,攜帶的彈藥所剩無幾,看到攻擊無效,隻能無奈的選擇撤退。
“真希望在海上還能遇到你,讓你嘗嘗51o毫米艦炮的滋味。要是你能把兩米高一噸半重的破甲彈攔下來,老子以後就改信朱庇特大神!”維京連長憤憤地瞪了完全被鎖鏈保護住的唐納一眼,在二十架機甲的掩護下開始撤退。
特種機甲的武器和護甲都直接安裝在機甲外殼上,機動性比重裝步兵還差,更不要說輕裝機甲了。唐納雖然有一件胸甲,可靈活性比輕裝的時候更高,看到維京海盜要逃,他冷笑一聲,将輔助推進器的輸出功率調到最大。
“你們再堅持一下,赫本,躲到尼古拉斯身後去,輪流休息。也許五分鍾我就能夠完成,等我開始動手,你們就安全了。”如果隻有赫本一個人跟随,就不用啰嗦這麽多了。可是尼古拉斯在,唐納能确定即便用很簡單的詞彙,他也可以明白自己的意圖,但唐納不能确定,他會不會故意裝不懂。
“爲什麽我要承擔這麽多本不屬于我職責範圍内的事情?我隻是使團的護衛,禮儀性的存在而已。可是,爲什麽我要來剿滅什麽海盜,爲什麽要保護一受攻擊就亂作一團的英格爾士兵,爲什麽要照顧差點被打死的外國公主,爲什麽還要時時刻刻爲親衛吸引敵方火力?”
命苦的唐納一邊感慨自己的善良天真誠實純樸,一邊啓動了“熾天使之翼”。
火焰的翅膀在唐納的背後舒展開來,呼扇了兩下,帶動着龐大的身軀飛上了半空。
在所有機甲的監視器上,“朔風飛揚”那原本是紅色的名字,就在翅膀展開的同時變成了金黃色。
迷離的夜色之中,璀璨的星空之下,唐納懸在百米高的空中,注視着匆忙撤離的維京海盜。這是他的第二次飛翔,上一次過于倉促,他本人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呆,所以沒有仔細感受飛起來的感覺。
今天,因爲有備而來,盡管是緊張的戰局之中,唐納還是先打開所有的監視器,逐一欣賞上面的景色。
在地面上高聳的機甲,看上去隻是一個個小亮點,勢若雷霆的炮火,也變成了不起眼的花束。要是沒有駕駛機甲的人,一定不過是螞蟻那樣大小吧。
難道說,朱庇特大神,就是這樣看待世間凡人的?
一種異樣的情緒在唐納心裏升騰。他看到天空更清澈,星光更明亮,遠方的霭霭夜霧盡收眼底。
殘酷的戰争似乎一下子變成了一盤棋,而機甲就是棋盤上被人操縱的棋子。
臨時營地裏,傳來了一片歡呼聲。維京海盜把火力轉移到唐納等人身上之後,他們在重裝步兵們的幫助下,已經慢慢恢複了理智,這個時候看到天空中那個俯瞰衆生的身影,看到在火焰包裹下不可一世的機甲,頓時忘記了方才的恐懼。
對神的祈禱果然應驗了。他,一定是朱庇特大神派來拯救他們的天使!
越來越多的士兵忘記了傷痛,他們先是跪在地上祈禱,然後用百倍的精神和體力清理營地,幫助重傷的戰友。
輕傷員取出滅火器滅火,沒有受傷的人在機甲移開翻倒的車輛後擡出傷員,爲他們包紮傷口。他們把遠方虎視眈眈的敵人抛到了身後,再不懼怕魔鬼才能擁有的爆炸和火焰。
因爲天上有保護他們的天使在飛翔。
維京海盜早就聽說過“朔風飛揚”蒙受神的恩典,擁有飛到空中的能力。如果是别的部隊,也許同樣會被神才能擁有的力量所震懾,甚而扔下武器投降。可惜,他們不是普通的維京海盜,而是直屬于維京皇帝的皇家衛隊,“金棕榈”。
“對空開火!把他打下來!”一名軍官大聲命令。立刻,二十架機甲把各式各樣的炮口對準了天空,用光學、紅外、熱敏等各種不同原理的火控系統進行瞄準,傾瀉出似乎無窮盡的彈幕。
這是他們犯的第三個錯誤,也是最後一個錯誤了。
翅膀扇動了幾下,唐納掌握到一些控制的訣竅,看到能量在不停的下降,他不敢再自我陶醉,一推操縱杆,斜着向下前方撲去。俯沖的度之快,過了輕裝機甲能夠到達的極限,也過了維京人武器火控系統能夠把握的極限。
隻一個俯沖,唐納就把大部分炮火甩在了身後。剩下寥寥無幾的炮彈,被他的“歎息之牆”一一擋開。當唐納沖到距離地面不到五十米的時候,一道金色的閃電從天空中呼嘯而下。
——傳說當中,朱庇特大神威力最大的武器就是閃電和雷霆。在那場熾天使路西法動的叛亂當中,叛變的天使軍團數量龐大,他們因爲堕落而變成黑色的翅膀遮蔽了整個天空,讓白天如同深夜般黑暗,忠于朱庇特的天使軍團被打得大敗,萬能的大神毅然攜帶着他的“神怒閃電”加入了戰場。
朱庇特大神的第一道閃電,就在敵軍隊伍當中擊出兩公裏寬,上百公裏長的空隙,讓陽光重新照回大地。第二道閃電,重創叛亂軍團的領,熾天使路西法。叛亂的天使們倉皇逃竄,通過時空大裂縫逃入到深不可測的地獄當中。這時,朱庇特用第三道閃電封印了時空裂縫,使得堕落成爲惡魔的暗翼天使永遠無法重見天日。
因爲神殿不允許電影等視頻作品演繹和《神典》有關的内容,所以人們隻能從文字和繪畫中領會到朱庇特那驚天動地的神威。
不過,今夜過後,他們可以驕傲的說,他們親眼目睹過朱庇特大神無可抵禦的憤怒。
從唐納手中擲出的鎖鏈,挾着隐隐的風雷之聲深深砸進了地底。泥土在巨大的沖擊力下蓬勃而出,剩下比穿甲彈爆炸後的彈坑還要闊大的深坑。
如果唐納的“星雲鎖鏈”出的光芒是别的顔色,給人們的震撼就遠沒有這麽大了。偏偏金黃色是代表朱庇特大神的顔色,也和傳說中神的憤怒是同樣的顔色。當從天空到地面都被耀眼的光芒刺透;當監視器被迫調低亮度,甚至啓動隻有直視太陽時才會使用的黑色鏡片;當鎖鏈爆出無數電弧,讓駕駛艙絕緣保護下的戰士頭也根根直立……誰又能不被吓得魂飛魄散?
在那個瞬間,被金黃色充滿的空間中,還有一個黑色的身影。某架可憐的維京機甲當其沖,活生生被鎖鏈從前胸貫入,後背透出。接着,它就和腳下的泥土一起,被抛了起來。
維京機甲外殼上裝備着反應式護甲,它們并不需要依賴于機甲的控制系統,遇到危險時依外界沖擊力大小進行自主判定。因爲泥土和碎石不停擊打着機甲,反應式護甲成批啓動,那架維京機甲在空中翻滾着,全身上下都不停冒起爆炸的火焰。
這還是機甲武器嗎?維京海盜們頓時傻眼了,就算是被戰艦主炮直接命中,後果也不過如此吧。
殊不知,唐納也在心中暗恨。在鎖鏈穿透對方機甲的時候,遇到阻力的強度迅反饋到監視器上,唐納現,低于百分之五十的功率,就無法造成同樣的效果。而他機甲的能量,不可能長時間保持這樣大的功率。
他可沒有忘記,背後那對威風凜凜的翅膀,每時每刻都在吞噬着大量能量。
紅光陡然黯淡下來,唐納收回鎖鏈的同時也收起了翅膀,他穩穩落到地上,趁着海盜們還沒有醒過神來,“星雲鎖鏈”以排山倒海之勢掃了出去。
三架海盜機甲被唐納打得往後飛去,撞翻幾個同伴後滾落在地,他們的慘叫聲遠遠傳了出去,其凄慘程度讓人懷疑是不是他們的尾巴被人踩到了。
然而,等他們把緊閉的眼睛睜開,認真觀察機甲損壞情況的時候才現,反應式護甲在鎖鏈觸到身體的同時就爆炸開來,将鎖鏈推開。因此,唐納并沒有對他們造成實質的傷害。
“不用怕他!不過是表面上好看,吓唬人而已。”等那三架機甲從地上爬起,維京海盜們膽子大了起來,一聲呐喊,紛紛抽出了防身短刀。
他們的作戰經驗也很老道,看得出對近戰做過大量針對性訓練。十架手持短刀的機甲并排擋在唐納前面,另外九架倒退着拉開距離,準備在遠處進行火力支援。
“唐納先生,瞄準一個點集中進行打擊。他們連盾牌都沒有,爲了彌補近戰的缺點,他們的護甲非常優秀。”莉莉絲在高奔跑中也沒有遺漏戰鬥的細節,再次提醒唐納。
“明白,謝謝公主殿下的提醒。”唐納并沒有因爲方才的失手而産生任何沮喪,那一擊,隻是在測試維京機甲的抗打擊能力而已。
在留下的二十架機甲掩護下,維京海盜的大部隊越走越遠,唐納要幹淨利索的快打敗對手,好追上逃走的敵人。
所以,能量必須要節約着使用。
維京機甲形成的防禦線标準、整齊,平平舉起的防身短刀,膝蓋上的高機炮開始旋轉,那是射前的預熱。
想在一百米距離内躲過二十門高機炮的齊射,除非能夠飛起來——就算能夠飛起來,還有後面九架機甲的炮火等着。
可是,他們忘記了,唐納的星雲鎖鏈長達二百米。
這一次,隻有淡淡的光芒閃爍,快的讓人分辨不出是唐納動了一次進攻,還是眼睛出現了錯覺。
“星雲鎖鏈”上不知何時打上了十幾個結,緊緊纏在一起的鎖環上滿是尖刺,便如十幾個堅硬無比的金屬球。唐納隻揮動了一次,十架機甲的胸前便同時挨了一計。
因爲身上裝備着厚厚的護甲,又依賴于遠程攻擊,維京機甲的動作比普通重裝機甲還要慢上一拍,這一點唐納在試探性攻擊中就現了。看到反應式護甲在鎖鏈球下綻放的火焰,唐納突然放聲大笑。
“我真是天才!”
“砰”的一聲,鎖鏈還沒有收回便在空中翻轉,準确砸在一架機甲剛剛被攻擊的位置。
失去護甲保護的機甲外殼怎麽能抵擋聖器級武器的重擊,應聲陷下去一個大洞,裏面的駕駛師頓時一命嗚呼。
連續攻擊一個點,若是普通的騎士刺槍之類,因爲武器太短,自然難度很大。可手中揮舞着長長鎖鏈的唐納有的是時間慢慢嘗試。
高機炮出攝人心魄的呼嘯聲,每分鍾六百炮彈的射,九架機甲齊射,對于普通機甲來說是緻命的。護甲裝備不完整的唐納不敢怠慢,幾乎在海盜開火的同時便高高躍起,鎖鏈猛地甩了出去。
又是使用鎖鏈上打得結同時攻擊多個對手。這一次,他們卻有了準備,齊齊擡起手臂,擋住胸前的空隙。隻是兩個人的動作慢了一點,光芒逝去之時,晃了幾晃,倒在地上。
鎖鏈并沒有立即收回,而是卷在了一架維京機甲的腿上,唐納用力一拉,在落地的同時将它挑到自己面前。頓時,高機炮在機甲身上打出了無數窟窿,躲在後面的唐納卻毫未傷。
“效率太低了!這可不象奧匈利亞王牌駕駛師的水平。”伴着莉莉絲爽朗的斥責聲,她終于趕到了。
“我的武器,聖器級裝備,‘嗜血荊棘花’!”公主殿下的話音未落,長鞭便卷起了一架機甲,她沒有像唐納一樣當作擋箭牌使用,而是把獵物掄起來,砸向另外的機甲。
“好主意!”唐納再次贊歎。過去的戰鬥當中,唐納本人便是以格鬥技巧天馬行空,從不墨守成規而出名。這位英格爾的野蠻公主的風格居然和他如出一轍,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唐納有樣學樣,鎖鏈沿着地面探過去,卷起機甲的腳腕。目光一轉,恰好看到莉莉絲掄起第二架機甲,唐納大喝一聲,用自己捆住的機甲撞了過去。
别說一層反應式護甲,就算十層八層,在兩架失控機甲的相互撞擊下也起不到什麽作用。光劇烈的震動,就足以讓裏面的駕駛師昏厥了。
莉莉絲似乎也覺得這個辦法效率很高,和唐納争先恐後的玩起了空中飛人加天地沖撞。
拉開距離準備遠程火力的機甲們見勢不妙,也不怕誤傷同伴,将剩餘的火力一股腦射了出來。唐納和莉莉絲仿佛在片刻的戰鬥中便形成了默契,挑起兩架喪失戰鬥力的機甲擋在身前,莉莉絲長鞭盤旋,把射向自己親衛的漏網之魚攔了下來。
“星雲鎖鏈”還有另外一個優勢,畢竟它是柔軟的武器,可以繞過障礙物。看到它宛若一條蟒蛇般,從充當擋箭牌的機甲後探出,卷起地上躺着的另一架機甲,又奮力扔了過來,就算有一千個不情願,海盜們也隻能停下攻擊,往旁邊躲閃一下。
兩架機甲同時沿着炮火的空隙沖出,度同時達到頂點,同時抓住了同一架維京機甲,同時向相反的方向揮動……
那架可憐的機甲兩腿之間火光直冒,反應式護甲徒勞無功的工作着。
接着,兩條機甲大腿砸在距離可憐蟲最近的機甲身上。
“他們在所有火力全開的時候不能進行移動,我記得還沒有顧上告訴你,你怎麽知道的?”莉莉絲問道。
唐納簡潔的回答:“我猜得。”
“還不算笨,勉強配得上和老娘合作。”
别說年輕的公主殿下,就是上了年紀的皇後殿下,也不能自稱“老娘”吧?唐納額頭上再次冒出了汗滴:“難道每個國家的公主殿下,都有點不正常?”
兩人間的對話并沒有影響戰鬥效率,剩下的幾架機甲已經不夠他們兩人争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決掉對手,兩個人也不管親衛,拔腿便向逃遠的海盜追去。
“赫本,我不喜歡挑撥是非。不過唐納和這個萍水相逢的公主,是不是太投緣了一些?”尼古拉斯根本沒有插手的餘地,和赫本悠然的躲在後面看熱鬧。
赫本輕哼了一聲:“聽伊莎貝爾說,馬泰爾公主這次來英格爾,有進行政治聯姻的目的。要是唐納騙個公主回去,也算完成了任務吧?”
尼古拉斯驚訝的看着赫本:“你怎麽會這樣想?難道說我看錯了,跟我一起來的不是赫本,而是布蘭妮妹妹?”
天蒙蒙亮的時候,理查王子帶着隊伍返回到了臨時營地。看樣子,他們也進行了一場惡戰,幾乎個個帶傷,六架機甲更是被同伴拖着回來的。
遠遠的,營地上空盤旋未盡的黑煙就把王子殿下吓了一跳,在頻道内急匆匆地呼叫起來。
英格爾騎士們帶來的輔助人員陣亡二十五人,重傷七人,輕傷十八人。跟随唐納而來的火蓮花整備小隊陣亡八人,重傷三人,其餘都受了輕傷。
一般的戰鬥當中,重傷人數和輕傷人數總是遠高于陣亡者。這一次卻恰恰相反,
這些維京海盜,是一些和騎士精神無緣的生物。除了魔鬼賦予的武器之外,戰術上也用盡偷襲、圍攻等卑劣手段。要不是唐納和尼古拉斯堅持組建了臨時防線,恐怕這些沒有機甲保護的士兵們傷亡更重。
追随理查的雪萊祭祀以及追随唐納的布蘭妮祭祀都不在,給治療造成了極大的困難,單靠随身攜帶的急救包對于重傷根本無濟于事。看着自己手下的女孩們忍着傷痛,甚至還勉強在慘白的臉上擠出微笑來安慰自己,悔恨、自責和憤怒的心情如同無數隻毒蟲噬咬着唐納的心髒。
唐納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切齒痛恨某一個人,甚至某一個群體。
即便他在少年時期飽嘗窮困之苦的時候,也沒有因此對高高在上的貴族階層産生仇視心理,因爲他有信心成爲那個階層的一部分。
當他有了爵位之後,也就可以盡情享用貴族階層獨有的特權了。
而今天,當一個唐納還不知道名字的整備師渾身沾滿鮮血,帶着滿臉的汗珠和淚水,卻用盡全身力氣翹起嘴唇對他微笑時,他産生了一種近乎瘋狂的沖動。
維京,這個有着“金棕榈”艦隊的國家,是不是不應該存在于世上?
“唐納大人,我……有一個請求,不知道……你肯不肯答應?”重傷的女孩用虛弱的聲音說道。伴着她的話,紗布上溢出了更多的殷紅。
唐納緊緊握着她的小手:“我答應,什麽事情我都答應!”
“你……肯定忘記了,在你剛來火蓮花不久,給我們……給我們演示修複機甲……”說到這裏,女孩因爲大量失血而蒼白的臉上突然産生了一抹紅暈,說話也變得流暢,仿佛那段往事給了她無窮的力量。
“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機甲的整備維修,還可以達到那樣的境界。我覺得,就是朱庇特大神親自動手,也不會比你做的更好。當時我就想,親眼看到這一切,就算死了也心滿意足了。從那天開始,幾乎每天晚上我都會夢到你。我争取了好長時間,和最好的姐妹鬧翻,才成爲你的機甲整備師。得到命令的晚上,我興奮的一夜失眠。”
因爲赫本就站在自己身後,唐納感到一絲尴尬,他用力握了一下女孩的手:“你不要多想,莉莉絲公主已經命令多佛爾駐軍的軍醫盡快趕來……”
女孩微笑着搖了搖頭:“唐納大人,我知道自己的傷勢,我已經能夠看到天使在我的身邊飛舞……我叫耶蘭,我唯一的請求就是,能不能請你……吻吻我?”
唐納俯下頭,莊重的吻在耶蘭冰涼的唇上。
在這之前,唐納從來沒有想到過,和一個女孩子的親吻,也可以如此聖潔,如此虔誠,如此的……撕心裂肺般疼痛。
赫本捂着嘴沖了出去,一直跑到遠處的角落,才敢讓自己哭出聲來。
在輕裝步兵部隊生活、戰鬥了這麽久,她第一次意識到,不光機甲駕駛師是戰友,整備師、後勤補給這些一直忽視的女孩們,也同樣是自己的姐妹……
一雙強健的手臂把赫本摟到懷中。
“唐納,她……”
“她很開心,是笑着到了最後。是我對不起她們。”唐納平靜的語氣下,似乎有驚濤駭浪在滾滾翻騰。
“你不要這樣想,我們是士兵……”赫本轉身反抱住自己的男人。
“我明白。戰死是士兵的宿命啊。”唐納仿佛在自言自語,“以後,我們的整備師部隊,就把番号定爲耶蘭吧。”
火蓮花整備小隊陣亡士兵人數,上升爲九人。
“對于貴部遭受的損失,我感到由衷地遺憾。您和您的屬下對于英格爾王國的付出,我個人會銘記在心,并視爲一生的友誼!”正式約見唐納後,理查王子第一句話便是道歉。
唐納沒有說話,隻是深深施禮。
如果理查王子說出諸如“代表英格爾王國表示感謝”之類的鬼話,他會轉身就走,陣亡士兵的仇恨會自己去報。
然而,一個騎士,一名皇族個人的感激和友誼,是比黃金還要珍貴的承諾。理查王子的話中表示了最大的誠意。
大敵當前,唐納還要靠英格爾的戰艦出海作戰,因爲布蘭妮引的矛盾隻能暫時放在一邊。對于理查王子的善意,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理查下面的話卻讓唐納的臉陰沉下來:“另外,唐納先生,我希望您能夠回到蘭登去,不要随我們出海了。”
“爲什麽?”
“我邀請你來的本意,隻是讓你觀摩一場戰鬥,而不是請你參戰,更不想讓你的下屬流血犧牲。這是屬于英格爾的戰争,我們還沒有到需要外國貴賓幫助才能獲勝的程度。”
應該說,理查王子的态度很誠懇,恰如其分的高傲也沒有到引起人反感的程度。
“對不起,我不能退出。”唐納堅定的說,“如果來犯的是法蘭斯人,盡管我剛剛在亞平甯格和他們打了一仗,但是,請恕我直言,因爲現在我們兩國已經簽訂了停火協議,所以我肯定不會參戰。但是,維京人,維京的‘金棕榈’艦隊,是所有文明國度的公敵。任何一名騎士都不會對他們的暴行置之不理的。”
理查王子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不管是朱庇特大神的意志、國際法的規定,還是騎士精神,都不能容許這樣一支向魔鬼效忠的艦隊存在。但是,他們的火炮威力有多大,你已經親眼見過了。我必須要告訴你,因爲維京人的6戰機甲制造技術,都是從我們幾個國家剽竊而來,落後了至少五十年,隻相當于我國兩代前量産型的性能。”
“你的意思是,他們的海戰機甲性能更好?”
“是的。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不得不說,至少‘金棕榈’艦隊的艦載機甲不比我的‘皇家方舟’差。”理查王子的神色很凝重,藍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無奈。
“難道說,維京人是從貴國訂購的機甲……”唐納心裏突然起了一個驚人的念頭,但他馬上意識到對理查提出這個問題是多麽的愚蠢。
果然,英格爾的王子殿下就像沒有聽到他這句話般,依舊誠懇地看着唐納:“現在您明白了吧?”
“對您的好意,我表示由衷的感激。”唐納鞠躬道,“但是,我不會放棄。既然我們能夠使用維京人的港口,說明肯定有我不知道得内幕存在。如果我回國,也許就再也沒有機會親手爲我的整備師報仇了。”
說到這裏,唐納略帶凄楚的一笑,淡淡的哀傷浮現在他年輕的臉龐上:“也許,殿下會取笑我吧。之前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是她在我的懷中死去時,卻告訴我說她一直愛慕着我。”
凝視着同樣年輕,在最近幾個月當中如同新星般升起的異**官,理查王子默默地行了一個騎士禮,不知道是爲了唐納的果敢,還是爲了那個不知名的整備師。
同樣是軍中翹楚,同樣的年少多情,盡管彼此身份高低有别,但理查覺得,他理解唐納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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