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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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納清晰的記得,紅魔艦隊從阿姆斯特朗港口出時,四艘黝黑的潛水艇在艦隊前方上浮,随即下潛的情景。.

雖然隻有短短幾分鍾的時間,那排開翻滾的水花從海面上勃然而起的情景,還是深深的印在了唐納的腦海之中。

每艘潛水艇上方的甲闆上,都有兩排機甲艙口,一次可以釋放十架機甲。

若是有六艘潛水艇突破了自己的防線,同時釋放機甲,即使按照機甲母艦上釋放機甲的度,也意味着每五分鍾就有六十架機甲出現在自己的機甲母艦旁邊。

唐納不知道相對于戰艦來說顯得很渺小的機甲如何擊沉龐大的戰艦,但是,畢竟他親眼看到了一艘屬于紅魔艦隊的戰列艦被十餘架機甲打成了火海。

一艘機甲母艦搭載二百四十架海戰機甲,恰好是一個團隊。在緊急狀态下,機甲母艦的甲闆上會打開二十個升降梯艙口,每五分鍾升降一次。

也就是說,機甲母艦倉庫内的海戰機甲全部釋放出去,需要整整一個小時。

用機甲倉庫内的通訊線路接通馬拉多納,唐納簡潔的說道:“我要駕駛機甲參戰。”

馬拉多納的大嗓門在通訊器中嗡嗡起來,振得唐納耳朵麻:“唐納先生,現在情況緊急,不要湊熱鬧了好不好?您是外國貴賓,有什麽閃失,把我一身肉零切了也賠不起……”

情況緊急,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唐納沒有反駁,隻是壓低聲音問道:“你們的6戰機甲技術不怎麽樣吧,不想看看我是如何駕駛6戰機甲的?我有兩件聖器級封印卡。”

朱庇特大神作證,唐納周圍的人都從通訊器當中聽到了猥瑣到極點的聲音。

馬拉多納元帥大人居然連吞了好幾口口水。

“好吧,您可以到甲闆上參戰,不過,請您務必不要進入海中……”

無論是唐納、尼古拉斯、赫本、伊莎貝爾,還是始終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唐納的安博爾德,難得的在心裏說了同樣的一個詞:“廢話。”

唐納隻是驕傲一點自信一點,又不是瘋子,怎麽會駕駛着6戰機甲到海中去?他嫌自己死的不快嗎?

沒有等馬拉多納給自己詳細的指示,唐納三兩下竄上了自己的早就動了引擎的機甲,隻見他的右手處的空間扭曲晃動了片刻,出現了一支破城錐。

伴随着幾聲悶響,唐納在機甲倉庫的牆壁上打開了一個足以讓自己通過的大洞。洞的另一邊,是無數目瞪口呆的維京海盜。

“馬拉多納元帥讓我到甲闆上參戰。”唐納也不客氣,走到一架準備登入升降梯的海戰機甲旁,一**把它擠到了一旁。

可憐這些海戰機甲比唐納的輕裝機甲矮了小半個身子,因爲專門爲海戰設計,根本沒有雙腿,隻是在船型底座上安裝着四個輪子,勉強維持着可以在6地上行走,哪裏是唐納的對手?前仰後合了半天才穩住平衡。

這一下,排隊等候的機甲們都不幹了,紛紛舉起武器,嘩啦啦響成一片。

一個地勤軍官舉着喇叭喊道:“戰艦的指揮權已經移交給泰森将軍,馬拉多納元帥無權下達這樣的命令。如果你不退回你的位置,我們就對你不客氣了!”

一架輕裝機甲踩着重重的步子,走到唐納身旁,手中抓着一面巨大的盾牌,她将盾牌橫着舉起,盾牌邊緣彈出一圈鋒利的刀刃:“在倉庫内和6戰機甲動手嗎?你們沒有履行好保護我們的責任,還要阻止我們參戰?”

赫本冷徹的聲音在倉庫内回蕩,讓海盜們都是臉上一紅。

這兩句話說得太狠了。倉庫之内,同樣是6地作戰。别說被海岸諸王國安上“6戰之狼”稱号的唐納,就是赫本動手,這些在6地上沒有機動性可言的海戰機甲也不是對手。

而讓一架6戰機甲參與到海戰當中,還是打着保護自己生命的旗号,對于承擔着護送任務的海盜們來說,更是奇恥大辱。

天花闆上的通訊器中,及時傳來一個聲音:“我是艦隊參謀長泰森,優先運載唐納先生的機甲。唐納先生,請允許我提醒您,不要在甲闆上亂走,影響我的孩子們戰鬥。您的勇氣可嘉,但有的時候,白癡的沖動也同樣會披着勇氣的外衣。”

看着徐徐落下的升降梯,唐納仿佛沒有聽到泰森話中的諷刺意味,緩慢卻堅定的踏了上去。

從背上監視器傳來的畫面當中,他可以看到菲真兒嘴角逸出的笑容。

“你就是個白癡。”馬泰爾公主用口型無聲的對唐納說道。

升降梯緩緩升起,唐納突然現,旁邊的升降梯上,是一架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輕裝機甲。

“赫本,你要去做什麽?”

“我是你的親衛。”赫本淡淡的說。

“我身上有兩張聖器級的封印卡,你怎麽能和我比?别胡鬧了,快下去!”唐納急了。

頭頂的甲闆慢慢打開,金黃色的陽光射了進來,投在兩架機甲上。

女人沉默着,沒有回答。直到半個身體露到了甲闆上,她才突然調到公開頻道,用挑釁般的語氣說道:“團長大人,這個世界上白癡不止你一個。”

她也看到了菲真兒那句無聲的嘲弄?

唐納臉上浮起了欣慰的笑容。他用雙手架住升降梯出口兩側,猛然力,機甲便一躍而出。

如同有着心靈感應般,同一時刻,赫本也用同樣的動作從升降梯内躍到了機甲母艦的甲闆上。

“紅頭”上的海盜們都知道了有兩架6戰機甲要參戰的消息。他們懷着不同的心情期待着,有的人想通過對唐納的觀察,來學習6戰機甲的戰鬥方式;有的人早就仰慕唐納“6戰之狼”的威名,想看看是不是名副其實;更多的人則純粹是想看熱鬧——戰艦的艦炮,是任何6地上的武器都無法比拟的。

輕裝機甲的外殼,在主炮的攻擊下不堪一擊。要知道,機甲母艦的船舷,是按照城牆的防護标準制作的護甲。若是被葡萄彈打中,恐怕輕裝機甲會被帶出去幾百米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隻能乖乖沉到海裏去冒泡泡。

在衆人的注視下,兩架機甲如同生出翅膀般躍出,在空中伸出手臂握在一起。這個時候的唐納和赫本默契程度幾乎到了不需要語言溝通的程度,兩人同時用力,兩架機甲宛若在跳一曲華爾茲,落地的同時,踏着韻律般的步伐不停變換着方位。

空間在他們兩人身上扭曲、振蕩,當兩架機甲停下腳步,背靠背站在甲闆上時,已經完成了封印卡的解封。

“無聊的貴族行徑,戰場不是讓你們來炫耀的。”不少海盜不屑的撇嘴。

然而,在艦橋上觀戰的布魯斯卻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巷戰的全方位防禦性偵察!這種非常規的戰術動作序列有多少年沒有看到過了?唐納能夠做出并不奇怪,他的那個陪睡親衛竟然也能做到如此完美的程度!”

這個時候,唐納的機甲身上光芒大盛。

仿佛陽光都彙聚到了唐納的機甲身上,仿佛那架機甲成爲了第二個太陽,億萬道光芒向四面八方迸射,宛若天神親自降臨。.

在甲闆上直接注視機甲的海盜們痛苦的閉上眼睛,雙手捂着臉咒罵着。而對着唐納的監控攝像設備當中,都使用了敏感的光學設備,若不是迅降低了感光級數,幾乎被出負荷的亮度破壞掉。

即便是布蘭妮這樣的機甲白癡也知道生了什麽事情。那是一個無數機甲駕駛師夢寐以求的狀況,聖器諧振增幅。

同一個工匠制造出來的聖器級裝備,在同一個祭祀祝福下同期封裝進封印卡,同時裝備到一架機甲當中,就有一定幾率出現聖器諧振增幅的情況。

所謂一定幾率,指得是不過百分之一。聖器級的裝備本來就世間少有,即便是奧匈利亞王國皇家制械院的頂級工匠,也不敢保證自己所有的産品都能成爲聖器。而一位高級的皇冠祭祀,一天頂多可以祝福五件以上的聖器裝備。

可想而知,産生聖器諧振增幅的難度有多麽大。

“尼古拉斯哥哥,聖器諧振增幅是什麽東西?爲什麽你和菲真兒姐姐都流起口水了?”

尼古拉斯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機甲倉庫頂上的監視屏幕,仿佛要把這迷人、誘人的場景分秒不露的刻在腦海裏。“媽的,早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老子也會奮不顧身一次的。”

“意思是說,聖器裝備的所有隐藏能力都在同諧頻情況下激了出來,并且,還會随機産生一種特殊的能力,一種朱庇特大神賦予的屬于神的能力!所以,在你們神殿當中,聖器諧振增幅還有另外一個名字,神恩降臨。”尼古拉斯喃喃說着,臉上浮現出毫不掩飾的豔羨。

菲真兒的臉色更加複雜。赫本在公衆頻道聲稱“白癡不止你一個”,顯然是爲了讓菲真兒聽到,那時她得意的笑容就不翼而飛了,此刻再看到唐納和赫本手挽手,共同迎接被稱爲“神恩降臨”,一種略帶酸楚的味道突然在口鼻之中泛濫開來。

“神恩降臨!”布蘭妮大驚,朱庇特的神谕,隻有皇冠級别以上的祭祀才有資格獲得,其他人,哪怕是世俗國度的皇帝也沒有資格,而神恩降臨産生的幾率雖低,卻是任何騎士機甲身上都有可能生的,因此被稱爲“人間唯一可以期待的神迹”。

虔誠的小祭祀撲倒在冰冷的地闆上,向心目中最崇敬的神靈獻上衷心的祈禱與感激。

唐納和赫本身上的光暈漸漸淡化下來,終于可以看清楚他們兩架機甲的模樣。

赫本依然是輕裝機甲,乳白色的機身一塵不染。纖細修長的體型,胸前怒放的火蓮花,和駕駛師清脆悅耳的聲音聯系起來,讓人不由自主的把它想象成一個秀麗而堅強的女子。赫本雙手擎着一個巨大的盾牌,比機甲還要高上一頭,最寬處闊達五米,黑色的表面沒有任何裝飾,反倒更顯得厚密、結實。

可以想見,在傳說中與唐納一起出現的6戰之狼的美女親衛做好了保護他的心理準備,一旦遇到什麽危險,她會奮不顧身的擋在主官身前。

唐納卻和傳說中的情況大不相同。

“能夠駕駛輕裝機甲的男人”,“能夠駕駛輕裝機甲打敗騎士步兵的男人”,這兩個稱号風頭之勁,席卷整個大6。可是今天,他的身上分明有了兩件護甲。

一件是白色的胸甲。左右各有八條管狀護甲條從胸部正中延伸到腋下,就像一具失去皮膚血肉的骨架,而它的顔色也不是輕裝機甲那種舒适的乳白,而是如同枯骨般刺目的慘白色。此刻,覆蓋在唐納機甲表面的光暈越來越淡,神聖之意漸消,枯骨胸甲之上,竟然有了森森的陰寒之氣。

另外一件并不是單純的護甲。唐納的雙腿上,穿了一對帶有輔助推進器的特殊護甲。和胸部刺眼的枯骨胸甲完全不同,這對護腿是鮮豔的紅色,前方光滑的表面上排列着九個火焰般的翼翅,從鋒利的邊緣可以推斷,它還可以充當武器使用。後方的輔助推進器有着粗大的噴射口,直徑比制式推進器至少粗了一倍以上,能夠産生的動力就不止高出一倍那麽簡單了。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唐納雙手之中出現的武器。

單手六角盾的形狀、大小和制式六角盾一般無二,卻不像普通盾牌那樣渾然一體,用機器一次沖壓成型,而是由一塊塊長方形的護甲片拼接而成的,護甲片的連接處,隐隐有藍色的光芒閃耀,标示出它“聖器”的身份。

在盾牌的表面,描繪着一個家徽:金色的盾形底紋,中間用鋸齒狀的花紋隔開,花紋下方是一朵盛開的花朵,在家徽的右上角,是一匹仰奮蹄的怒馬。

這自然就是布魯斯*達*維裏斯子爵心愛的武器,聖器級盾牌“歎息之牆”了。

在唐納的右手上,纏繞着曾經在阿姆斯特朗港口使用過的“星雲鎖鏈”。和人們上次看到它的時候略有不同,除了金色的光芒依舊之外,那一節節金屬環上,不停流淌出各色光芒,順着手臂向唐納的全身蔓延,更有一部分流向赫本的機甲。

顯然,聖器諧振增幅将星雲鎖鏈的某項潛在能力激了出來。

艦橋上的指揮室内,馬拉多納垂涎三尺,向布魯斯問道:“如果我沒有看錯,這面盾牌應該是布魯斯先生家族的武器,爲什麽會和唐納先生的武器生聖器諧振增幅?”

布魯斯沒好氣地說道:“我怎麽知道?”

歎息之牆是維裏斯家族從近百年前流傳下來的珍藏,當初的來曆早已無法考證。唐納的星雲鎖鏈來自于皇帝陛下的賞賜,這一點布魯斯早就知道,雖然覺得皇帝用聖器級裝備拉攏唐納也算是下了血本,可怎麽也想不到,星雲鎖鏈竟然和自己的歎息之牆出自同一個工匠、同一位祭祀之手。

聖器諧振增幅雖然少見,以布魯斯的身份地位,還不算是陌生,因此隻是稍稍吃驚,并不像其他人如癡如醉。隻不過,他心中掀起的波濤卻不遜于任何一人。

馬泰爾三世在唐納出前賜給布蘭妮三張封印卡,是爲了拉攏唐納,這點毫無疑問。隻是,他爲什麽選擇星雲鎖鏈?

聖器級裝備雖然不多,連軍務尚書都能夠擁有,皇宮當中還不知道收藏着多少。皇帝陛下爲什麽要選擇一件會和布魯斯的歎息之牆産生聖器諧振增幅的武器?如果一切都是巧合,那麽也算不了什麽。

可是,如果今天生的一切都在馬泰爾三世的預料之中,那就太可怕了!

唐納沒有理會戰艦之上衆人的反應。和赫本用完美的搜索動作把甲闆地形以及機甲母艦周圍的海域勘查完畢,他掃視了一下眼前的儀表,現能量的消耗降低了百分之四十,而輸出功率卻增加了百分之二十。

深吸一口氣,聖器諧振增幅生之後,機甲的性能産生優化隻是最普通的變化,不經過反複的試驗,唐納無法知道朱庇特大神将什麽樣的恩寵降臨到自己的機甲當中。不過,這些并不重要,即使沒有變化,唐納也有把握——不會被打死。

并不是一向狂妄的唐納變得自謙起來。見識過戰列艦主炮的威力之後,還未摸清海戰機甲作戰訣竅的唐納先要想到的自然是保護好自己,何況身邊還有一個不考慮狀況就傻乎乎跟上來的親衛。

這時,艦橋上來了通訊請求,馬拉多納豪爽的笑聲在駕駛艙内振蕩起來:“唐納先生,打擾您了。請恕我冒昧,我們這些被神嫌棄的罪人,第一次有幸見到了神恩的降臨。如果您不介意,能否告訴我和我的孩子們,您的裝備都有着哪些堪與天上的星空媲美的名字?”

這樣文绉绉的話從粗俗的胖子口中說出來,實在是難能可貴,唐納覺得自己身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狗屁被神嫌棄,維京人純粹是被神抛棄、遺棄的種族。

騎士的裝備并不是保密的。在正式的格鬥當中,如果雙方同意,還會在戰鬥前互相告知自己全身裝備的名稱以及特性。自然,這也是騎士守則當中,對于必須心懷坦蕩并且誠實的騎士的要求。

“盾牌,歎息之牆,聖器級。這是布魯斯閣下借給我使用的。”唐納稍微舉了一下盾牌,右手上纏繞着得的鎖鏈便猛地刺了出去,帶着炫目的光彩,瞬間挺的筆直,鎖鏈頂端布滿尖刺的金屬球探了起來,不停晃動,仿佛是一條緻命的毒蛇,在尋找動的時機,“武器,星雲鎖鏈,聖器級。”

看了眼屏幕上顯示出來的資料,唐納繼續道:“胸甲,亡者的哀悼,名器級。護腿,熾天使之翼,名器級。這三件我國皇帝陛下賜予我的。”

機甲母艦上至少有上千人豎着耳朵聽,唐納才沒有那麽傻,把自己的老底公開揭出來。反正過一會總要參戰,他們能夠分析出多少就算多少吧。

這個時候,紅頭号機甲母艦周圍的海面上依然很平靜,除了按照亘古不變的韻律起伏的波浪,就隻有龐大艦身破開海面激起的浪花,還有遠方緊張的巡弋警戒的護衛艦隻。

之所以潛水艇給人們帶來極大的恐懼,大概就是因爲它藏在無法看到的水面之下吧。

人們對于未知的危險總是更加懼怕。若是敵人的海戰機甲浮在水面之上,就算來個幾百架,馬拉多納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緊張吧。

擊沉一兩艘戰列艦或者巡洋艦,對于紅魔艦隊來說無關痛癢,耗資巨大的潛水艇冒險進入紅頭号機甲母艦群的防線之内,目标自然是馬拉多納。所以,現在整支機甲母艦群的攻擊雷達都覆蓋在紅頭号的周圍,戰列艦的火控系統通過旗艦調配,将海域分成了坐标網格,保證一旦現敵人潛水艇或者海戰機甲的痕迹,第一時間就可以動攻擊。

由于戰列艦和巡洋艦的艦主炮威力過大,不能調整角度,隻能攻擊艦面對的方向,所以,現在艦隊行進的方式很怪異。

大型護衛戰艦輪流進退,在保持大的前進方向不變的同時,不斷調整角度,保證艦面對紅頭号周圍的某一海域。于是,整支機甲母艦群宛若巨大的花朵,時而怒放,時而合上蘊藏殺機的花瓣。

除此之外,紅頭号機甲母艦上的海戰機甲們不停從倉庫中升到甲闆上,順着軌道滑入海中,每五架機甲爲一組,将機甲母艦圍的密不透風。

雖然暫時沒有危險,唐納也沒有閑着。方才他和赫本一起用雷達探查了甲闆上的所有建築,兩人分頭行動,高運動着将整個甲闆踩了一遍。

除了艦橋和艦炮之外,甲闆上還有一些零星的建築,到了關鍵時刻,也許一間普通的小屋子也能夠成爲救命的盾牌。

而且,機甲母艦的甲闆畢竟沒有承受過6戰機甲的重量,如果生戰鬥的時候,突然哪裏的甲闆塌陷,唐納就要欲哭無淚了。

唐納卻不知道,艦炮射的時候,會有巨大的作用力轉移到戰艦上,若是甲闆和船舷在建造的時候稍有偷工減料,便會導緻整艘戰艦灰飛煙滅。

相對于艦炮的能量而言,輕裝機甲的重量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兩人在艦主炮處回合,互相打出“一切順利”的手勢。

準備就緒,就差敵人了,可是,海面上平靜依舊,仍然沒有絲毫異樣。

既然唐納和赫本參戰,紅魔艦隊的指揮官泰森爽快地和他們進行了信息共享,從各艘戰艦以及海戰機甲上回來的各種監控數據源源不斷地傳輸到兩人的機甲監控系統當中。

原來,那些潛水艇一直在護衛艦隊的監控之下。在幾艘驅逐艦上,安裝着強大的聲納系統,雖然說黑鬼的潛水艇由深水潛入,躲過了他們的監測,但是,潛水艇要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到達了指定位置,必須上浮一進行确認。雙方的聲納系統能力相差不大,潛水艇到了它可以探查的深度,也就進入了驅逐艦的視野當中。

因此,潛水艇在海面下的位置,馬拉多納他們還是能夠大概判斷出來,并不像唐納想象的那樣一無所知。

“爲什麽我們不主動動攻擊,把他們炸出來?”唐納皺眉問道。

“深水炸彈是朱庇特大神嚴禁使用的武器,其他水下攻擊的武器,比如電弧魚雷之類,吃水太淺,它用來打我們還差不多。”馬拉多納答道。

深水炸彈是火藥類武器,預定好爆炸的深度之後投入海中,便可以在潛水艇的位置爆炸。盡管它缺乏動力,無法主動尋找目标,但是爆炸後産生的震蕩波可以影響到大範圍的海域,即便沒有直接命中潛水艇,也可以讓它失去作戰能力。

毫無疑問,深水炸彈是對付潛水艇最好的武器,然而,任何火藥類武器都違反了朱庇特大神的意旨……

“狗屁,你們這些天殺得維京海盜,也敢奢談遵循朱庇特大神的意旨。要不是在這幾百年當中,火藥的價格過了同體積的黃金,你們早就大桶大桶往下扔炸彈了。老子的自衛手槍,每子彈還要花費一枚金币呢。”唐納撇撇嘴,這些話他也就是在心裏想想,不敢說出來。

在指揮室内的布魯斯也滿是疑惑,現在的艦隊指揮權被泰森使用,馬拉多納成了最悠閑的人,他湊過去問道:“馬拉多納元帥,不知道是不是方便回答,爲什麽這些潛水艇明明已經到了我們的身後,卻始終不肯動進攻呢?我們全前進,是不是可以甩開他們?”

馬拉多納望着屏幕上唐納的機甲,兩眼放光,看樣子恨不得把這架機甲吞到肚子裏面去。他随口說道:“我們度沒有它們快——它們至少要上浮到一百米深度,才能釋放出機甲來……哦,尊敬的布魯斯先生,這些事情,如果您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找一個比較正式的場合談談,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放心好啦,哈哈哈哈。”

這個老東西,反應倒是很快。布魯斯心中暗罵。比較正式的場合,就是指雙方舉行正式談判,用海戰資料和6戰機甲的資料進行交換了。要不是自己趁着他垂涎于唐納的機甲,心不在焉,恐怕連一句話也套不出來。

想到這裏,布魯斯不禁懷疑起來,馬拉多納這個人外粗内細,當真會出現“失口”透露絕密資料的情況嗎?那麽,他方才說的幾句話又有多大的可信度?

泰森滿臉肅然之色,緊張的雙手抓着一疊文件,不住的顫抖。

雖然說這支龐大的艦隊曾經在他的指揮下有過輝煌的戰績,但是,畢竟今天的危險程度是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的。

對于骠勇善戰的維京人來說,即便是英格爾、法蘭斯兩大海軍強國,也沒有什麽可以畏懼的。最可怕的敵人,始終是他們的同胞。

最大的監視屏幕上,代表着敵人潛水艇的亮點時顯時沒,每次出現的時候,泰森的眼皮都會跟着跳動一下,所有的參謀都壓低聲線,唯恐打擾到他。

終于,伴随着亮點的躍動,泰森突然下達了命令:“全直線前進!四點鍾方向,六百米,壓制射擊!”

伴随着他的命令,機甲母艦仿佛被一個巨人猛地推了一把,龐大的艦在引擎全力動下,竟然翹離了海面,又重重砸了下去,整隻戰艦的度迅提升起來,沒有固定好的家具、工具之類灑的到處都是。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兩艘戰列艦上出了驚天動地的怒吼,在紅色火焰與藍色電弧的交織中,上百個金屬球用閃電般的度飛了過來。

這些金屬球每一個都比機甲的駕駛艙還要大,原本漆黑的球體被電弧包裹着,高度破開空氣的阻攔,幾乎瞬間達到了熔點,在落下水面之前,已經燃燒成了火球,在空中拖出了一道尾焰。

沉重的金屬球帶着強大的動能,一頭紮入水中,濺起了近百米高的水柱。同時高溫迅将海水汽化,上千米範圍的海面都被籠罩在霧氣當中。

在甲闆上的唐納看的清清楚楚,在一排金屬球落下的位置,和幾秒鍾前機甲母艦的航線幾乎重合,當時艦尾拖動的尾迹還在翻滾着浪花!

這些海盜,真是不要命啊!饒是唐納剛剛從戰場上下來不久,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要是他們打偏一點,或者提前開炮,機甲母艦或許可以承受,唐納和赫本可就慘了!

分了一點能量到左手的盾牌上,“歎息之牆”出了輕微的顫抖,一團綠色的光暈從盾牌上射入唐納的駕駛艙中。唐納感到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清新起來,駕駛師制服内的溫度調節系統業慢慢停止了工作。

原來,這就是歎息之牆的特殊能力,可以将駕駛艙内的環境保持在人類最适應的溫度、濕度,并且自動淨化其中的空氣,時間是二十四小時。

想來,就算是沉入海底,在二十四個小時之内唐納也不用擔心會被淹死,或者呼吸完空氣而窒息,難怪布魯斯要把這張封印卡借給馬泰爾公主使用。

聖器級裝備不愧是人間瑰寶啊!

一邊想着,唐納向艦尾處走去。

紅魔艦隊的壓制并不隻是那一次射擊而已,其他戰艦也迅調整方向,将主炮對準了泰森指定的海域,十五秒鍾後,第二批打擊就到了。

唐納從傳輸來的信息中看到,那幾艘潛水艇已經保持在聲納探測的深度,頭頂上恰好是炮火連天的海面。

泰森是怎麽判斷出他們上浮的時機和位置的?唐納沒有時間思考這個問題,海戰當中帶給他的疑問實在是太多了。眼看着海戰機甲們集結起來,向着機甲母艦的後方移動,唐納也帶着赫本在甲闆上找好了位置,等待着敵人機甲的出現。

他們兩人的身後是一門舷炮的炮塔,正在緊張的旋轉,随着戰艦的移動,不停調整射角度。唐納看到炮塔的外殼銀光锃亮,堅硬的護甲做成了渾圓的形狀,感覺即便是被炮彈直接命中也不至于很容易毀壞,示意赫本靠近炮塔的後方,一旦遭遇炮擊,就躲到它的後面去。

赫本沒有服從他的命令,示威般舉起手中的盾牌,反而向前踏了一步,到了唐納的側後方,盾牌沉重的落在甲闆上,這個位置距離唐納隻有半步,保證随時可以擋到他的身前。

“我是你的親衛,你死了我也要陪葬的,忘記了嗎?”女人淡淡的提醒道。

唐納無奈的歎道:“我忘記了。”

口中說着,唐納垂下右手,星雲鎖鏈锒铛作響中,唐納用食指勾起赫本的一根手指,輕輕拉了一下。

機甲畢竟是金屬打造的機械,如此輕微的動作隻能在監視器上跳出一個平緩的曲線,無法回饋到操縱手柄上。可是,從屏幕上看到唐納動作的赫本,分明覺得那親切溫柔的觸摸似乎生在自己的身上,讓她從心裏到皮膚都暖洋洋的。

兩人間無聲的交流沒有持續多久。

在艦炮兩次齊射的間歇,機甲母艦側後方的海面上突然蹿出了四十餘架機甲。

黑色的外殼明白無誤的告訴人們,它們屬于哪個陣營。盡管它們剛到海面時隊形散亂,但随着讓人眼花缭亂的運動,不過五秒鍾,它們已經組成了整齊的三角形編隊,如同一柄利刃,氣勢洶洶的切向紅頭号機甲母艦。

這一次不用泰森的命令,嚴陣以待的紅魔機甲們調轉方向,降低度,用密實的編隊形成了一道屏障。

四個小隊的紅魔機甲脫離了大部隊,緊貼着機甲母艦行進。空間的波動扭曲了光線,讓海水的顔色變得更加深邃迷離起來。在黑鬼機甲向抛在身後的戰友動攻擊的時候,他們整齊的轉換出了武器——清一色的預構件盾牆。

作爲盾牌的一種,預構件盾牆很少在實戰中使用。即便是6地上生的戰争,也隻是在戰鬥打響前拿出來做準備。高達二十米,寬約六米的盾牌,幾乎達到了封印卡可封印物品的體積上限。

它的用途,簡單來說就是兩點,第一是彌補被擊毀的城牆或者城門,第二是組建臨時的防禦屏障。

标準的長方形盾牌,上下左右以及盾牌的内外,都有用于連接的鎖扣。盾牌們橫向鎖在一起,可以連接成任意長度的城牆;上下連接,可以增加城牆的高度,前後拼到一起,城牆的防護能力則依厚度增減。

這種裝備談不上美觀,除了“笨重”之外,也沒有什麽适當的詞可以形容。雖然說唐納對于海戰機甲在水中的戰鬥知道的不多,至少也明白,爲了克服海水的阻力,保持機甲靈活的機動性,不管是機甲本身還是使用的武器,都需要做成流暢的弧線形。

盡管這十架機甲将預構件盾牆平放在底座上,最大限度的減輕了給自己帶來的負擔,可追起全前進的機甲母艦來還是顯得很吃力。

唐納的注意力隻在這幾架機甲上耽誤了片刻,就投向鏖戰正酣的機甲群。

一百二十架紅魔機甲排成了四排,用密集陣型迎接敵人。黑鬼機甲的鋒芒在接觸的瞬間就折斷了。唐納現,海戰機甲雖然少了雙腿,攻擊上的套路減少了很多,動作卻更加兇狠。大部分攻擊都是沖着對方胸部的駕駛艙去的。

他們的武器大都是長度适中的刺槍或者雙手劍,很少看到稀奇古怪的武器,也幾乎沒有人使用盾牌。機甲的胸部模組上的護甲很薄,唐納親眼看到,一架紅魔機甲用刺槍輕易刺穿了對手的外殼,鮮血順着刺槍溢出,随即順着海水的蕩漾四散開來,逐漸變淡、變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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