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床上奮力的掙紮着,或許是因爲手腳的肌肉已經萎縮,他隻能晃動身體,但就算這樣,雙人床也被他晃得吱嘎作響,就好像随時都會散架一樣。
“你幫我按住他,我去給他拿藥!”女人回頭對墨守辰喊道。
“啊,好的!”
墨守辰趕忙上前按住男人的肩膀,距離一靠近,那股難聞的味道更濃了,要不是床上的男人不停地掙紮,他真會以爲自己按着的是一具正在腐爛的屍體。
男人的身體很瘦弱,但是力氣卻很大,他拼命地掙紮着,唯一能夠睜開的眼睛中透着恐懼的神色,墨守辰這才注意到,男人并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的身後。
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後什麽都沒有,這個男人究竟在害怕什麽?難道他能看見自己看不到的東西?
“豆包?”墨守辰摸着兜裏的黑皮書呼喚道。
“汪!”
豆包并沒有感知到靈力的存在,看來這個房間裏應該沒有鬼魂之類的東西。
墨守辰回過頭,想嘗試着和男人溝通一下,不過男人身上的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爲劇烈的掙紮,男人身上蓋的被子往下竄了一點,胸口露出來一根紅色的細麻繩。
墨守辰一把掀開被子,他發現男人的身上竟然纏着紅色的細麻繩,而且看起來和院牆上的細麻繩應該是同一種繩子,怪不得男人掙紮的姿勢有點奇怪,原來是因爲身體被麻繩綁住了。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墨守辰趕緊把被子給男人蓋好,緊接着女人端着一碗藥從外面走了進來。
女人端着藥坐在床邊,然後用勺子盛起一勺藥,在嘴邊吹了吹。
“來,喝藥了。”
不知道爲什麽,一聽說要喝藥,男人竟然停止了掙紮,女人将藥送入男人口中,喝了幾勺之後,墨守辰發現男人的眼神再次變得黯淡無光了。
“這是什麽藥,這麽好使?”墨守辰問道。
女人将藥碗放在一邊,然後說道:“這是城裏大夫給配的中藥,可以起到鎮靜的作用,我丈夫自從燒傷以後情緒很不穩定,會突然變得非常狂躁,所以早中晚都要服用這個藥。”
中藥?這藥的效果簡直比注射用的鎮靜劑都好用。
墨守辰心裏這麽想,嘴上卻沒有說出來,而是問道:“這個鎮子的人都搬走了,爲什麽你們還要留下來,去城裏住不是更方便嗎?”
女人歎了口氣:“本來我也是想搬到城裏去的,可是我公公說給的拆遷款太少了,不同意搬,所以我們隻能在這兒耗着了。”
原來是個釘子戶啊。
墨守辰又問道:“剛才來的時候我看到院牆上綁着紅繩,那是幹什麽用的?”
“你說那個紅繩?那是……”
“咳咳!”
女人剛說了一半,屋外突然傳來咳嗽的聲音,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一瘸一拐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個老頭皮膚黝黑,臉上全是刀刻一般的皺紋,身上穿着已經洗得有些褪色的粗麻衣服,從外貌上看倒是很符合風吹日曬的農民形象。
“爸……”女人喊了一聲。
“嗯,這就是你找的護工?”老頭背着手問道。
“對,我們簡單聊了一下,我覺得他挺合适。”
老頭不再說話,而是上下打量着墨守辰,銳利的眼神看得墨守辰渾身直發毛。
“叔叔您好,我叫墨守辰,我是來應聘護工的。”
墨守辰一開始打算随便編個假名,可是打電話的時候女人讓他把身份證也一起帶過來,所以他隻好用真名了。
“你好。”老頭點了點頭,“本來我和我兒媳婦可以照顧我兒子的,可是最近我的腿病犯了,所以隻能找一個護工幫我們分擔一點,其實你的工作很簡單,就是照顧我兒子的吃喝拉撒,定期在幫着我兒媳婦給我兒子擦擦身子。”
說實話,這樣的工作,能拿到一萬塊錢的月薪已經非常高了,可惜的是墨守辰隻能在這裏幹三天,所以這三天他是一分錢也拿不到的,不過爲了完成任務,他也隻能忍忍了。
“行,那我今天就開始上班?”
“不急,我兒子喝完藥能睡一會兒,咱們先吃中午飯。”
說完老頭背着手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女人也站起來跟在後面,墨守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經睡着的男人,覺得自己留在這裏也沒有意義,所以也跟着出去了。
男人住的這間磚瓦房旁邊就是廚房和吃飯的地方,飯菜已經做好了,女人洗幹淨手之後就開始盛飯盛菜。
墨守辰趕忙過去幫着端飯,不是他勤快,而是他怕飯菜裏有毒,所以他在端飯的時候故意打亂了順序,這樣誰吃到哪碗飯就不一定了。
飯桌上一共擺了四盤菜,一個柿子炒雞蛋,一個尖椒炒肉,一個素炒土豆絲,還有一碟腌黃瓜。
折騰了一上午,墨守辰早就餓了,可是他沒有立刻動筷子,而是等到老頭和女人吃過哪道菜,他才敢夾哪道菜,隻是老頭和女人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看來是他多心了。
吃飯的時候,三個人簡單的聊了會兒天,墨守辰大概了解了這家人的基本情況。
老頭叫姜偉,是榆樹鎮土生土長的農民,他說自己不搬家是因爲舍不得離開這個地方,不過剛才他兒媳婦已經說出了實情,其實他就是貪财,想多訛點拆遷款。
姜偉的兒媳婦叫高文君,是去年才嫁過來的,沒想到剛過門不久老公就出了意外,之後就一直留在這裏照顧老公,一個剛過門的妻子能做到這種程度,也算是老姜家的福氣了。
姜偉的兒子叫姜欣榮,和高文君是大專同學,本來他還有一個媽媽,不過因爲兒子出意外,傷心過度,過年之前就撒手人寰了。
這一家人其實挺慘的,不過墨守辰總感覺事情沒有他們說的那麽簡單,否則黑皮書也不會把劇本任務安排在這裏。
現在最大的疑點就在姜欣榮身上,如果高文君和姜偉說的都是真話,那姜欣榮爲什麽會露出恐懼的眼神,還有爲什麽要用紅色的細麻繩捆住一個手腳已經肌肉萎縮的病人。
墨守辰覺得,還是得從姜欣榮的身上找線索。
【作者有話說】
今天更新晚了,實在是對不起,孩子有點小毛病,這兩天帶着他跑醫院,沒有足夠的時間碼字,而且心也有點靜不下來,還希望大家能夠理解,同時也謝謝大家的支持,每當看到你們的評論,我都特别的欣慰,感覺自己的心血沒有白費,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