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快速上山的人影,我心想,不會來這麽快吧?我都剛從神仙嶺出來沒多久,就有人要急着對我出手了?
而且因爲謝家村有一百多對子母鬼煞的存在,其他匠人一般都不敢進來,結果這家夥還能奔走如飛,豈不是說明這家夥手段超絕?
如真是如此的話,那一會兒怕是一場惡戰。我看了一眼張哈子手中的篾刀,心想一會兒我拖住那家夥,讓張哈子下山去搬救兵,應該是當前最好的選擇了。
可當我看清那人影是謝不歸後,我懸着的一顆心頓時就放了下來。同時還不忘自嘲一句,遇到的糟心事多了,竟然變得杯弓蛇影了。
謝不歸很快就跑到山頂,然後問我,你們大早上滴跑到這裏來搞麽子?
我聞言笑笑,講,我們不是大早上過來的。
謝不歸聞言一愣,講,你們不是大早上過來滴,是麽子時候過來滴?
我講,如果我說我們昨天晚上就過來了,你信不信?
謝不歸搖頭一笑,講,那我肯定不信,昨晚我們幾個哈一起打麻将來着,你這話騙鬼呢?
這一下,我和張哈子都不淡定了,我急忙問他,你确定我們昨天晚上到一起打麻将,而不是你做夢滴?
謝不歸伸手指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臉,更确切的說,是指着他那一雙無神的眼睛,講,看到我這兩個黑眼圈沒?就是昨天熬夜熬出來滴。
他眼睛上确實頂着一個黑眼圈,但應該不是昨天一晚上給熬出來的,應該是這幾天都沒好好睡覺,昨晚又熬了一個通宵,這才把黑眼圈給熬出來。
但問題是,我和張哈子昨天晚上都一直在山上跑來跑去,哪裏有時間跟你丫的打麻将?
再說了,張哈子眼睛都看不見,打哪門子的麻将?
謝不歸講,你莫講咯,他眼睛是看不見,但是他會摸牌啊,一摸一個準,昨天晚上基本上都是他赢咯。
看謝不歸說的有模有樣,應該不像是說假話,但對于這樣的事實,我和張哈子都是面面相觑。
我又問他,既然我們兩個和你到打麻将,你啷個又會上山來?
他講,這個問題我哈想問你們到底是啷個回事,明明打得好好的,我手氣剛剛要起來,眼見就要回本咯,你們兩個講要上廁所,這一上,天都亮咯哈沒回來。我跑過去一看,才曉得你們兩個不見咯。
謝不歸是出于擔心,所以第一時間就往山上跑了來,然後老遠就看見我們蹲在墳前,像是兩個鎮墓獸一樣,把他給吓得夠嗆,還以爲我們被抓了過來煉成了鎮墓獸。
爲了讓謝不歸相信我的話,我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選擇性的給他說了一遍,主要是講述我們兩個是怎麽被困在山上,如論怎樣跑都跑步下山的事情。
而關于謝息長他爹老子,已經我進入神仙嶺這些事,我一個字都沒提。
謝不歸聽完之後,棱角分明的臉上當即就能擰出水來。然後用他那無神的眼睛盯着我們兩個上下打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好一陣,他才對我講,你确定你講滴都是真滴,而不是你在做夢?
我講,你這不是廢話嗎?要是我昨天晚上一直在跟你打麻将,我哪裏來的時間做夢?再說了,這裏哪有地方讓我睡覺?難不成睡到墳上面做夢嗎?
謝不歸還是将信将疑,這其實很好理解,畢竟昨晚上的事是他親眼所見,而我說的話隻不過是我一面之詞,他會相信哪個,明眼人都知道。
現在的情況就屬于,誰也說服不了誰。
而且我覺得,謝不歸即便是知道我們是對的,他也不會選擇相信。因爲這就相當于要他承認昨天晚上跟兩個鬼打了一晚上的麻将,這對于匠人來說,的确很難接受。
就在我們雙方都僵持下來的時候,張哈子直接一針見血的問他,昨晚除老我們三個,哈有一個是哪個?
謝不歸看着我講,你見過的,謝川計滴孫子,謝不昕。
聽到這話,我當即搖頭講,我白天才和他發生矛盾,你想也想得到我不可能和他一起打麻将啊,這件事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好不好?
謝不歸搖頭,講,他是我喊過來滴,就是因爲你們白天發生咯矛盾,所以我就想着借着打麻将滴機會,緩解一哈矛盾。畢竟都是年輕人,又沒得麽子深仇大恨,沒得麽子坎過不去滴。
這話倒也沒什麽毛病,隻是我并不是那種人。要是我不喜歡的人,我絕對不會委曲求全的去跟他打交道,而是能有多遠,就隔多遠,最好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我可做不到心裏媽賣批,面上還笑嘻嘻。這種圓滑的處世方式,我暫時還沒學會,也希望自己這輩子永遠都學不會。
謝不歸又講,要是我一個人見咯鬼,那我也就認咯,但謝不昕也到場,不可能他也沒看出來吧?
這倒是事實,他們都是匠人,其中一個被鬼迷眼的概率都很小,更何況還是兩個人被同時鬼迷眼?
張哈子皺眉沉思了片刻,然後開口講,去謝不昕他屋問一哈不就清楚老?
說完,張哈子便借口要拉屎,打發我和謝不歸當先下山,我因爲擔心他的安全,原本還想要就在山頂等着,但看見他伸手做了個挖的姿勢後,我這才恍然大悟,帶着謝不歸下山去了。
張哈子這是要把謝川胤墳中間的封土給重新掩埋回去,否則的話,到時候我和張哈子肯定會被謝不歸懷疑心懷不軌。
我們兩個剛走到山下的時候,張哈子就追了上來,一邊走還一邊說解決了之後,感覺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
對于張哈子的惡趣味,我和謝不歸都沒有理會,而是加快腳步朝着謝不昕他家走去。
我知道從謝不歸家怎麽去謝不昕家,但是從村尾的方向倒上去,我就有些吃力了。雖然全程都有謝不歸在帶路,但我總感覺自己從來沒有走過這段路。
一直等到謝不歸敲響一戶人家院門的時候,我都還沒反應過來,而是問謝不歸,我們不是要去謝不昕他家邁,你敲這戶人家的院門幹什麽?
謝不歸聞言神情一愣,講,這就是川計爺爺他屋,我不敲他家滴門,我敲哪個滴門?
看着眼前這矮矮的院門和殘破的院子,我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我講,我昨天見到的謝不昕,不是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