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他們還沒把我們給團團圍住,我低聲對張哈子講,趕緊想辦法跑路,看他們這架勢就不是沖着挖墳去的!
但張哈子卻依舊穩如泰山,講,雖然我不曉得爲麽子會來啷個多滴人,但你完全可以不用擔心。
我問,你就這麽自信?
他講,要是謝家村滴人真想對我們動手,你覺得他謝流觞哈需要去搖人邁?一個謝不歸就能來來回回殺我們十幾次。
我講,他不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嗎?他肯定不會對我們動手,但是那些人就講不到了啊!
張哈子講,你個哈挫挫,既然我們都有謝不歸老,哈怕那些人個卵?你好生看哈子,他麽哪個是謝不歸滴對手?
來的那些人身手如何,我肯定是看不出來的,但就體型而言,他們的确跟謝不歸沒法比。按照個子大就厲害原則,他們應該不是謝不歸的對手……吧?
我講,萬一謝不歸臨陣反水,去幫他的鄉親們了呢?
張哈子講,那你更不用擔心老撒,我們兩個應該分分鍾就會被謝不歸搞死,估計都沒得時間讓你擔心。
好吧,還是張哈子看得透徹,無論正反,的的确确都不需要擔心。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這些人在進院子之後,并沒有表現出很憤怒的樣子,而是紛紛看着我,臉上露出很疑惑的神色。
從他們的年紀來看,應該不會知道六十三年前,另一個我來蠱惑謝川胤的事吧?那他們爲什麽還會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謝流觞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來,對張哈子講,他們都是來幫忙滴,風水這一塊我不懂,你看一哈,麽子時候動土比較好?
我看見張哈子裝模作樣地掐了掐手訣,然後猛然一拍大腿,講,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一個小時後,就是破土開棺滴最好時間,錯過老之後就要再等幾個月老。
看着張哈子這浮誇的表演,我很是尴尬地看了一眼謝不歸,然後發現他竟然頻頻點頭,竟是一副我很相信的樣子!
不隻是他,謝流觞帶來的那些人,也都是如此,紛紛點頭,臉上更是露出無比欣喜的神色,完全就是一副自己這次能遇到對的時間簡直就是賺大發了的樣子。
難道張哈子真有兩把刷子,确實會看動土挖墳的時間?但是不應該啊,以前從沒聽他說起過啊!
謝流觞聞言之後沒有多加猶豫,帶着這些人就朝着謝家村的祖墳走去。我和張哈子跟在這浩浩湯湯的隊伍最後面,距離壓軸的謝不歸都還要落後十幾米的距離。
一路上,我看見走在前面的那些人時不時的會回頭看我們一眼,那眼神,說不出來,像是害怕,又像是期待,複雜到讓我一時半會兒都找不到合适的詞語形容給張哈子聽。
确定他們聽不見我和張哈子的對話後,我把我的發現告訴給張哈子,并且問他,你确定他們這些人不是上山給我們挖墳?
張哈子冷哼一聲,講,老子不想入土,哪個給老子挖墳都沒得用。
這話霸氣是霸氣,但關鍵是對方那麽多人,我們四拳難敵幾十雙手啊!而且對方還有個變态一般存在的謝不歸,真要起了沖突,完全沒有勝算。
我也知道張哈子那套不用擔心的理論,但要是一下子把我給弄死還好,就怕到時候挖個坑給我活埋,讓我活活憋死,那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我講,要不我們回到院子裏去等結果?
張哈子講,你就不怕他們胡編亂造?然後和另一種起死回生滴辦法擦肩而過?
聽到這話,我頓時沒脾氣了。我們來這裏就是爲了找到另一種起死回生的辦法,以救回淩绛,要是因爲我的怯懦而錯過了,我會内疚一輩子!
于是我老老實實地跟在隊伍後面,并且第一次希望他們能走得再快點。
距離謝家的祖墳有點遠,往前又走了好一陣後,我實在是受不了這壓抑的氛圍,便小聲問張哈子,講,你麽子時候又學會算破土開棺的時間了?
張哈子講,老子會個屁,就是随便亂講滴,好讓他們早點挖墳而已。再講老,就算老子會算,老子也不得講真話,萬一那個良辰吉日真滴要等幾個月,難道老子一直待到這裏和他們耗到起?
果然是張哈子的做事風格,但關鍵是,你就不怕他們當中有人會算,然後看穿你滴謊言?
他很是得意地講,你放心,事情走到這一步,他們隻是需要一個借口而已,就算看穿老我滴謊話,他們也會自己騙自己,去墳地裏走上一遭滴。
我講,你又啷個确定老?
他講,他們來啷個多滴人,且不是爲老搞死我們兩個,就說明鄉親們對這件事很支持。既然啷個支持,不管我講麽子,他們都會選在最近滴時間挖墳。
聽到這話,我再次被張哈看待問題的方法和角度給震驚了。這些人才來,我都還在擔心他們會不會反水,張哈子卻已經看到了這群人背後的心理。不得不說,張哈子的思維是真的敏銳。
不過讓我想不明白的是,謝流觞支持這件事很好理解,畢竟他爹老子很可能沒死。但其他的鄉親們爲什麽也這麽支持這件事?
要知道,如果謝川胤沒死的話,那他就是他們這些人的殺父或者是殺爺仇人,按理來說,他們應該和謝不歸一家不共戴天才對,爲什麽會這麽積極熱情?
張哈子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想明白。而且越往前走,他的眉頭就皺得越緊,并且主動開口問我,哈挫挫,你确定到我們前頭隻有二三十個人?
聽到張哈子這話,我頓時愣住了,急忙往前看了一眼,然後粗略的數了數,發現的的确确隻有三十人左右的樣子,前後不會相差三四個。
我問,大概三十人左右,怎麽了?
他講,那爲麽子我聽到滴腳步聲,聽起來至少有兩三百人呢?
雖然還是下午,太陽也還炙熱,但張哈子的話卻像是一盆冰澆到了我頭上似的,凍得我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就前後左右看了個遍,發現除了前面的那支挖墳隊外,就真的沒有别人了。
我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問張哈子,你别吓我,你是不是聽錯了?
張哈子眉頭緊皺,一臉的凝重,很肯定的搖了搖頭後,對我講,哈挫挫,好生(小心)點,這個謝家村比我想象中滴哈要邪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