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這次爲什麽能跑得這麽快?
還有,張哈子的耳力不是出奇的靈敏嗎?爲什麽這一次卻沒有奏效?
最關鍵的是,他已經進了巷子,我們現在就算往外跑,然後翻過矮牆,也一定會被他發現的吧?
而且張哈子剛剛也說了,現在的馮偉業不是我們能對付的了,那豈不是說,我們隻能待在堂屋裏乖乖等死了?
不行,就算我死了,也不能讓張哈子死。
于是我從張哈子的腰上抽出篾刀,講,我去拖住他,你往矮牆後頭跑!回到老司城後,莫惹我表姐起火(生氣),你這個樣子不是她對手。
講完之後,我擡腳就要往外沖,結果卻被張哈子一把攔住,他壓低聲音講,你這是要去送死?
我講,那也總比兩個人都死了要好吧?
他想了想,講,不管了,賭一把!
說完之後,他又把我們剛剛合上的棺材的蓋子給推開,然後對我講,鑽進去!
鑽……鑽進去?讓我跟我自己的屍體躺在同一副棺材裏?
虧你張哈子能想得出來!
不過事到如今,确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盡管心裏萬分不情願和害怕,但相比較面對馮偉業,我更願意躲進這副棺材裏。
于是在張哈子的幫助下,我鑽進了裝着我自己屍體的棺材裏,并且,還是躺在它的身上!
張哈子在給我合上蓋子的時候,交代我,一會兒他要是開棺,你就當你自己是死人。
說完之後,我就聽見張哈子窸窸窣窣地鑽進了旁邊的那口棺材裏,然後合上了棺材蓋子。
沒一會兒,我就聽見門口的方向傳來了推門的聲音,然後就是一陣銅鎖撞擊門環的聲音。我知道,肯定是馮偉業在查看一蛇兩頭。
他現在肯定也在納悶兒,爲什麽一蛇兩頭沒有第一時間向他反饋信息。而他現在正在做的,應該就是檢查一蛇兩頭是不是還能繼續使用。
也不知道門口的那灘水幹了沒有,要是幹了的話,或許馮偉業還要多想一會兒,才能想明白張哈子是怎麽破解一蛇兩頭的。
銅環銅鎖撞擊的聲音持續了一會兒便消失了,緊接着的是一陣腳步聲,正慢慢朝着我們這邊走來。
馮偉業進了堂屋之後,并沒有第一時間來檢查這兩口棺材,而是轉身進了左邊的房間。
他這個操作我有些沒看懂,他就這麽明目張膽的進了左邊房間,就不怕外人躲在右邊房間裏,趁着他進左邊房間的時候,悄無聲息地從房間裏出來,然後趁着他還在左邊房間裏,就跑了出去嗎?
隻要沒被他看見正臉,到時候往人群裏一鑽,他馮偉業本事再大,難不成還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出那人來?
這個方法我之前就想到過,隻不過風險太大,因爲不知道他馮偉業會先去哪間房探查。即便我和張哈子一人一間,我想張哈子也不會同意,所以直接就給否定了。
我聽見馮偉業在左邊房間裏找了一陣之後,這才走向右邊的房間。
到了右邊房間的門口後,又是一陣銅鎖銅環的聲音,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右邊的房間上了鎖,難怪他會那麽放心地直接進左邊房間。
我不知道張哈子現在是什麽感受,我隻知道我如芒在背。要知道,我身下的這具屍體,剛剛可是睜開了眼睛盯着我在看的!
也不知道它現在是不是也在用那種詭異且貪婪的眼神看着我,而且會不會想着,這人憑什麽睡在我身上,我是不是可以把他給吃掉?
還有,它既然連眼睛都能睜開,嘴巴還能露出詭異微笑,是不是意味着,它其實也能說話?它其實也有自己的意識和思維?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它隻要大喊一聲,那我和張哈子就要徹底嗝兒屁!
我無法形容我現在的感受,我也知道你們肯定沒有睡在屍體上的經曆,但你們總該在全是石頭的河裏躺過吧?沒錯,我現在就好像是躺在凹凸不平的石頭上,膈應的後背很不舒服。
而且棺材就那麽小,我就算是想要往兩邊挪動一點都做不到,隻能硬生生地躺在‘石頭’上,難受得要死。
并且我還不敢動,生怕我的動作會造成響動,讓馮偉業發現異常。
但想要在躺在屍體上保持不動,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事。這跟躺在一塊巴掌寬的木闆上沒什麽區别。畢竟屍體并不是平整的,能支撐你身體的,就隻有巴掌寬的地方。
這就需要你全身肌肉都暗暗發力,以保證能在屍體上躺得穩。而這樣一來,就很容易讓身體肌肉抽筋,時間稍微一長,就會控制不住身體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這原本沒什麽關系,但在這安靜的淩晨,又是靜谧的堂屋裏,這細小的聲音,就會成爲刺耳的緻命聲。
我拼命咬着牙,對抗着肌肉抽筋所帶來的顫抖,隻希望時間能快點流逝,馮偉業能快點檢查完這裏的情況,然後趕緊滾去醫院看守屍體去!
我原以爲躺在自己屍體上就已經是本次最大的挑戰了,但随着我脖子上傳來一陣陣的涼意,我就知道,事情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被我壓着的那具我自己的屍體,正張着嘴,在往我脖子裏吹陰風!
不用想我也知道,它這是打算把我肩膀上的兩把火給吹滅,以便接下來實施啃食我身體的計劃。
不僅如此,這具屍體還伸手捆住了我的身體,一副生怕我跑了的樣子。我想,再這麽下去,我就是不被馮偉業發現,我也會被另一個自己的屍體給殺死!
而這時,馮偉業已經從右邊房間裏出來,并重新上好了鎖。我聽見他在堂屋裏繞着棺材走了兩圈,并且還伸手拍了拍我這副棺材,但卻沒有打開,而是着手準備打開張哈子那口棺材。
‘咔嚓’一聲,棺材蓋子應聲而開,我都已經做好了跳出來跟馮偉業拼命的準備,但事情的發展好像出乎了我的預料,沒有想象中張哈子暴起跟馮偉業幹起來,而是‘咔嚓’一聲之後,他又把棺材蓋子給合上了。
所以,他并沒有發現張哈子?
這怎麽可能呢?
棺材就這麽小,他張哈子能躲到什麽地方去?
棺材蓋子合上之後,我聽見馮偉業那熟悉的聲音傳來:姓謝的,你能破我一蛇兩頭又怎樣,還不是進不了我家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