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當然要去了!
陳有爲三代人,被那謝姓人當做棋子不說,最後的下場更是一死一封,另一人更是灰飛煙滅,這份仇,要是不報,怎麽給陳寺青一個交代?
還有粉館的老闆娘,辛辛苦苦勤勤懇懇無憂無慮的在小鎮上生活了幾十年,與世無争,就那樣被斬首,死後不能得以保全屍體不說,還要被利用起來去布置斷頭路,這份仇,要是不報,怎麽跟自己的良心交代?
盡管我已經知道那謝姓人的身上并沒有另一種起死回生的方法,但我仍要去找他,讓他給陳有爲三代人,給粉館老闆娘一個交代!
張哈子講,哈挫挫,你有沒有想過,爲麽子陰人送葬隊把你騙到隊伍裏頭後,并沒有把你關到棺材裏頭去?
我聞言一愣,講,應該是還沒來得及吧?再說了,能用幾個陰人孩童就把我困住,沒必要再大費周折的把我弄進棺材裏面去吧?
張哈子搖頭,講,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把你關到棺材裏頭,你覺我們兩個哈有活下來滴機會邁?
聽到這話,我試着重新推演一遍,然後發現,如果我真的被封在棺材裏面,隻要在我腿上纏上幾個陰人,我想要破開棺材或許真的沒那麽容易。即便最後想辦法出了來,那張哈子也肯定已經死翹翹了。
畢竟他就算懷疑那紙人是假的,可他從車後面繞的時候,我就沒辦法扔鞋子去弄出聲響,如此一來,他自然也就不會再懷疑那紙人,而是坐上副駕駛座,被那紙人帶着開上懸崖直接車毀人亡。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還是懷疑那紙人,甚至和之前一樣,撒尿倒水,在馬路上擺出一條水柱來,可我身體在棺材裏,被它們擡着走,遇到水柱會直接跳過去,根本不會發出聲音,張哈子自然也就沒辦法把我從送葬隊裏拉出來。
兩次懷疑都被否定後,張哈子很可能就徹底相信那紙人了,到那個時候,他還是死路一條。再退一萬步,即便張哈子還是懷疑那紙人,但因爲沒我在他身邊,那些陰人想要對付他,還不是易如反掌?
而這個時候我就算從棺材裏出來了,也救不回張哈子。而沒有了張哈子的我,更像是一個真正的瞎子,到時候對方想要弄死我,還不是輕輕松松?
所以按理來說,對方如果真的是想弄死我們兩個,那麽把我關進棺材裏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講,說不定是實力不夠,怕把我關進棺材裏,很快就會讓我逃脫出來?
張哈子嗤笑一聲,講,沒關進棺材,要不是老子拉你一把,你都出不來,要是被關進棺材,你覺得你憑你自己能出得來?
我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然後悲哀的發現,在短時間内,我絕對出不來。甚至于,在被活埋之前,我都想不出合适的辦法來。
于是我問張哈子,既然有啷個好滴辦法解決我們兩個,爲麽子送葬隊把你關進棺材後,沒有及時糾正這個錯誤?
張哈子講,因爲它們從一開始就是想要把我關進棺材裏。所以我從一開始就聽不到送葬隊滴聲音,爲的就是能悄無聲息滴接近我,然後把我關進棺材裏頭去。
從現有的事實來看,好像确實是這樣,但我不明白的是,對方爲麽子要啷個做?難道把我們全都給滅掉不是更加一勞永逸?
張哈子講,因爲對方想要你施展高深滴匠術。
這是什麽狗屁目的?
再說了,我懂的本來就是半吊子水平,即便施展出來了,效果也就一般,還不如張哈子普普通通的一招半式,有什麽好看的?
張哈子講,對方不是要看你施展滴匠術,而是要你施展匠術,這是兩個概念,這你都分不清楚邁?
不是我分不清楚,而是對方如果不是想要看我施展匠術,從而從我手裏偷學的話,那他們還煞費苦心的布置這麽大個局幹什麽?閑得慌給我送副本練手升級邁?
張哈子點點頭,講,确實就是讓你練手升級!
我講,他們有病?
因爲如果不是有病的話,他們怎麽可能攢出這麽一個巧妙的局,目的就是爲了把我逼上絕路,以激發我體内的潛力,好讓我變強,然後再去反殺他們?
這不是有病是什麽?
張哈子沒講話,而是盯着眼前的河水沉默了一陣,然後問我,哈挫挫,你覺得你體内滴潛力是麽子?
我幾乎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答,講,自然是我洛家血脈了。我爺爺都那麽牛逼的一個人,我肯定遺傳了他的天賦。
他講,你爹老子也是你爺爺滴後代,爲麽子他們不去逼你爹老子?
我頓時語竭,因爲他問上一個問題的時候,我其實就已經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隻不過不願意去承認罷了----我體内的潛力,并非是我爺爺留給我的血脈,而是那個被張哈子打傷而沉睡的魂!
這也就能解釋,爲什麽在水裏的時候,即便我沒有見過完整的瞻星揆地,但我還是能夠完整的施展出來;爲什麽一些高深的匠術,我隻是看過一眼就會施展,并不是我天賦異禀,而是這些匠術,原本就刻在我另一個魂的記憶深處!
也正是因爲有它的存在,所以我不能學習高深的匠術,以免驚動它,從而讓它蘇醒。這也就是爲什麽我爺爺一身匠術冠絕古今,卻一絲一毫也不透露給我的原因。
也正是因爲有它的存在,所以我不能死,否則的話它就會取我身體而代之。所以張哈子也好,吳聽寒也罷,甚至是老司城的船老闆,都不會教我高深的匠術,其目的就是爲了防止我被這些高深匠術反噬而死掉。
而對方之所以攢這麽大一個局,并不是他們有病,而是想要我施展這高深的匠術,目的很簡單,要麽讓我驚動體内的那個魂,要麽讓我死。
不管是哪種,都能喚醒我體内的另一個魂。
而這,就是張哈子不想再去謝家的原因。因爲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收銀員,就已經逼得我連用鞋匠和畫匠兩脈的高深匠術,再走下去,鬼知道還會遇到什麽狀況。
别到時候還沒走到謝家,我就已經不再是我,那就好玩了。
可如果就讓我這麽放棄,我是一點都不甘心!
張哈子講,其實解決滴辦法也很簡單。
我講,麽子辦法?
他講,從現在起,你隻準用你能力範圍之内滴匠術,除此之外,就算老子死到你面前,你也隻準看到,不準施術。如果你做得到,我們就繼續往前走。
這是張哈子第一次和我規定施展匠術方面的事情,在以前,他根本就沒有做過任何約束。因爲他知道,這個世上隻要他、吳聽寒和船老闆不給我教高深匠術的話,就沒人會教我。畢竟門戶之見,不是誰都能放得下的。
但他也沒有料到的是,這些匠術其實我本身就會,隻不過需要一個契機來誘使我用出來罷了。
我想了想,講,你就不怕我嘴巴上答應了,但到時候遇到危險,還是會忍不住用出來?
張哈子搖了搖頭,講,你隻要答應老就行,老子有辦法讓你用不出來。
我問,麽子辦法?
他講,你覺得我會給你講邁?
我讪讪一笑,沒有追問。
他講,再講老,你現在曉得滴也就那幾個匠術,就算都用出來老,問題應該也不大。
聽到他這話,我很是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感覺這話的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再說了,我爲什麽隻知道這麽幾個匠術,難道你自己心裏沒點逼數?
簡單的收拾了一陣之後,我們就動身往小鎮方向走去。
經過了剛剛短暫的休息之後,我的雙腿已經恢複了直覺,腳底闆上開始傳來鑽心的疼痛,别說是下地走路了,就是晾在那裏,都一陣陣割肉般的痛楚。
張哈子二話不說,直接背起我就往前走。
到了悍馬車上後,張哈子從背囊裏取出白酒和白紙,問我,你是自己來,哈是我來?
我想了想,讓張哈子先遞我一根竹筒,然後躺在座椅上,把腳伸出車門外,咬着竹筒,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張哈子二話不說,揭開酒壺,便朝着我腳上倒去,于是淩晨的山腳之下,傳來一聲聲殺豬般的慘叫。
等消完毒後,趁着雙腿再次痛到沒有知覺,我把白紙貼在腳底闆,傷口瞬間消失不見,但之前那刺骨的痛苦,還久久萦繞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一雙腿才又重新恢複知覺,但我沒有急着開車,而是仍舊躺在放倒的駕駛座上,看着近在眼前的山坡,問張哈子,那些吃酒席的陰人,爲什麽會給我指路?
張哈子也側過頭看,朝着半山腰上看去,講,如果我沒猜錯滴話,應該都是被那個收銀員害老滴人。
想到那密密麻麻的墳,我心裏大驚,講,不可能吧?那人數少說也成百上千了?
張哈子沒好氣的講,難道斷頭路下頭埋滴,人就少老?
我講,但是之前那個夜宵攤滴老闆講,那個收銀員十幾年前才死,而且每隔一段時間才出來害人,這麽短的時間内,他能害這麽多人?
張哈子講,如果那個夜宵攤老闆看到滴收銀員,本身就是一個死人呢?
我被張哈子這話給驚住了,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這個收銀員的真實身份,幾乎就完全不可考了。
張哈子講,這哈不算麽子,哈挫挫,難道你哈沒發現有些不對勁邁?
我最怕的就是聽到他這麽說,因爲他每次說完這話後,必然會伴随着壞事發生。
我問,哪裏不對勁?
他講,按照時間來算,現在應該快天亮老吧?
我看了一眼東方,發現那邊确實已經升起了一抹魚肚白。
張哈子講,既然天都快亮老,爲麽子哈沒聽到雞叫?
此言一出,我頓時瞪大雙眼,神情緊繃!